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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悲歌(连载)六

2016-03-11 14:57 作者:沙舟  | 1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逃难“艳遇”

作者/王卫东

我爷爷就没那么幸运了,土匪来的那天我爷爷正好不在家,在回家的半道上就被土匪逮着,逮住我爷爷以后主要是拷问掌柜何七虎藏在哪里?我爷爷说“不知道”。

确实我爷爷也是不知道,当时都是各自逃生,谁能知道何七虎逃到了哪里?可是土匪们不死心,以为我爷爷是何家的主要伙计,肯定知道何七虎的下落,就开始严刑拷打,把我爷爷五花大绑吊在房梁上,派了两个打手用水蘸麻绳抽打我爷爷,打得我爷爷是呲牙咧嘴,皮开肉绽,青一块,紫一块。

土匪则炖了一锅羊肉,上肉之前围坐在一起,不知从哪了弄了一坛烧酒,边喝酒边神侃,一个喽喽吼道:“大眼珠子,再给弟兄们来一段荤的,解解馋!”

那个大眼珠子操着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不耐烦地说:“讲啥?不讲不讲。”“不讲喝酒!” 众匪兵起哄地吼道。(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大眼珠子又说道:“讲是有代价的,你们想听一人先喝一碗。”众匪兵齐声吼道:“行。”端起碗对着嘴一饮而尽。

大眼珠子自我吹嘘道:“嗨!老子在东北那疙瘩不是个吹,谁不知道俺大眼珠子,老子泡过的女人你见都没见过。”

一个匪兵眼睛一翻说道:“嗨,别吹死牛了,不就是几个娘们嘛。”

大眼珠子继续吹嘘道:“哼,娘们?娘们跟娘们就是不一样。老子泡过的娘们有小日本的,朝鲜的,俄罗斯的,你见过吗?”

众匪兵一听来了劲,吼道:“外国的娘们有啥不一样?”

大眼珠子得意洋洋地继续吹嘘:“外国的娘们就是不一样,浑身白细嫩,一点儿不像咱们乡下娘们儿个个皮糙肉厚,黑不溜秋。不但白嫩,还知道怎样伺候男人,能把男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大眼珠子讲得津津乐道,唾液横飞,众匪兵听得津津有味,咧嘴傻笑。缠着大眼珠子:“说得详细点儿。”

大眼珠子酒劲上来了正在兴头上,说:“你们想听再喝一碗。”众匪兵又齐声吼道:“喝。”端起酒碗咕噜咕噜又灌了半碗。

大眼珠子唾沫横飞继续讲道:“这窑子嘛,也分三六九等,有便宜的也有贵的。”

众匪兵齐声问道:“啥窑子最贵?”

大眼珠子答道:“最贵的数日本窑子。”他说:“日本窑子贵是贵了点,但值!窑姐洗涮的挺干净,打扮得也挺漂亮。如果不是过,窑姐们做完就起来,穿上和服跪在‘榻榻米’上和你唠嗑,绝不会让你再搂再抱。一般两个小时,除非你小子功夫好,没完没了坚挺在上面不下来。”

众匪兵哈哈哈一阵大笑,端起碗,“来来来,弟兄们干了!”一个匪兵吼道。

“数啥窑子最便宜?”那个匪兵继续追问。

大眼珠子继续吹:“最便宜的就是朝鲜窑子,妓女都是从朝鲜半岛逃荒过来的。因为价钱低,客流好。尽管朝鲜女人也很干净,但染病的还是很多的。朝鲜窑子一般都是光棍逛得多,有点身份,讲究一点的,都怕‘丢份’、‘掉价’,不去!或者去了也说没去!

俄罗斯窑子最不景气,价格比日本窑子低,和我们的高档窑子差不多。关键是尺寸不配套,俄罗斯人人高马大,我们同胞差不多是‘蹬梯子上去、打触溜滑(东北俗语:滑梯)下来’,里面空旷,和在酱缸里‘捣酱’的感觉差不多。而且没情趣,进到屋内,窑姐不洗不涮的,在床上‘大’字叉开,言语不通也没什么交流——您随便。碰上有其他爱好的,她在底下抽烟喝酒都不耽误,反正你在上面也盖不住她。不适应的也多,俄罗斯人一般都有腋臭,味道很难闻。不过遇到瘾头大的,勾起她的火来,想走都没门儿,很恐怖的。就是一个好——个保个的‘咂’(东北土话,‘乳房’)大!”

大眼珠子讲得眉飞色舞,众匪兵听得发出一阵一阵的淫笑。

那两个打手早就停下手中的鞭子凑红火去了,把我爷爷吊在房梁上实在受不了,他看见匪徒们一个个东倒西歪,呲牙咧嘴,醉眼朦胧。心想机会来了,灵机一动,计上心头,对着土匪大吼:“我要巴屎(大便)。”

“抢头”们听得正在兴头上,被我爷爷这一嗓子搅乱了阵营。一个喽喽吼道:“小圪泡,你找死呀!”,过来抬起脚冲着我爷爷的屁股就是两脚。

“ 抢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拿不定主意,一位当家摸样的人发了话,“放下来吧,你看着点”。那个踢我爷爷屁股的家伙把我爷爷双手捆住栓了一根绳索,就像牵着一条狗一样牵着我爷爷出去方便。

那天夜里乌云遮天,漆黑一片。房子周围正好有一片竹芨林,长得有一人多高。

其实我爷爷哪有便意,他是想借机逃跑。他在竹笈林佯装蹲下,乘那个匪兵不注意,我爷爷运足浑身力气“嗖”得一下,用力挣脱了绳索,跑了。

那个匪兵向家里吼:“跑……了、跑……了”!家里那群匪徒喝得已经东倒西歪正准备吃羊肉,听见喊我爷爷跑了,放下饭碗就出去追。

那个当家的骂那个匪兵:“我日你妈的,连圪人也照不住,饭桶!”“啪啪”就是两个耳光,厉声斥责道“朝哪儿跑了?还不赶快追。”

那个匪兵扬了扬手,这群人开始搜寻。

其实我爷爷根本就没跑远,他藏在附近的竹芨林静观动静,等匪徒们搜索得走远了,听不见动静,我爷爷才顺着竹芨林猫着腰向匪徒们搜索的反方向,真的跑了。

我爷爷顺着竹芨林猫着腰继续跑,因为是当地人,对地形熟悉,他跑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才直起腰放心地喘了一口粗气,把栓他那根绳索解开来,坐下来静静地抽了一锅老旱烟。

心想:不知老婆孩子怎么样?一想到我奶奶和他可爱的女儿,我爷爷浑身充满了求生的力量,他把旱烟锅在鞋底上磕磕站起来直奔自己那个破窑洞。

他敲敲门,家里什么动静也没有,一把推开那扇破门,家里漆黑一片。他找来自制的硫磺棍子点着看了一眼,家里什么都没动,只是自己的老婆孩子不在了,他知道肯定跑出躲“抢头”走了,这也让他放心了许多。看来自己的老婆孩子还活着,只是不知道我奶奶现在躲在什么地方。

这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饿了,他揭开锅盖看看有什么能吃的,还好,后大锅还有几块窝头,显然,是我奶奶留给他的。我爷爷抓起窝头狼吞虎咽似的吃了饭,趴到水瓮上舀了半瓢凉水咕噜咕噜就灌了下去,然后拉开门赶快就跑,天亮之前他还必须找到自己的藏身之处。

外面还是漆黑一片。不远处土匪驻扎的院落里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并不时传来马子的响鼻声,看来“抢头”还在。他一刻也没敢怠慢,朝自家门前的那条沟跳下去,漫无目的地走着。

这时,村子里不时传来鸡儿的叫声,黎明马上就要来临。

他顺着沟继续走,天快亮时,突然在自己的前面看见隐隐约约有个人影,这时那个人也看见了我爷爷,显得惊慌失措的样子。

我爷爷走上前一看,这个人头戴一顶毡帽,身穿一件肥大的羊皮袍子,脚蹬一双皮靴,皮靴的鞋尖向上卷翘,腰里还系着一根布腰带。一看这身装扮就知道是从“口外”草地上过来的。

这个人走上前来,喔哩哇啦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可是我爷爷连一句也没听懂,但从几个手势和肢体动作,我爷爷知道了大半。

他手舞足蹈比划着,意思是说他拉着三匹马,可能是想去神木城卖掉,走到半道遇着了“抢头”,把他的马子全部抢走了。现在就他一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从这个人的形态可以看出,他显得非常的焦躁和惊恐。遇着我爷爷后他又像看见了救星,脸上又显现出了惊喜的神色,拉住我爷爷的手,在祈求我爷爷救救他。

眼看着太阳快要出山,远处村子里不时传来人吼马叫的声音,看来“抢头”又要行动了。他也没仔细想,拉起这个人的手拽着就跑。

我爷爷知道这里也有个煤窑,就径直钻了进去躲藏起来。

可是这个煤窑不是我奶奶她们躲藏的那个。进去后,窑里空无一人。我爷爷找了一块儿比较平坦的地方,示意就在这儿蹲着吧。

两个人圪蹴在这里。我爷爷掏出自己的旱烟袋点燃抽了一锅烟,然后递给这位陌生人,他示意不会。

不知是这个人有意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还是出于煤窑凉的缘故,这个人很自然地就将自己的毡帽摘掉,借助从窑里透进来的一束光亮,我爷爷很清楚地看见这位陌生人梳着两条发辫很细很长,从两耳垂直于胸前。

石破天惊!

我爷爷睁大眼睛,惊讶地问:“你是……?”

她也明白了我爷爷的意思,冲着我爷爷嫣然一笑,然后低倒头。

原来她是女扮男装!

这一幕让我爷爷想起了发生在他身边的一件事:有次“抢头”进村,他们的邻居老婆被逮着,几十个匪徒像一群发情的馋猫发出一阵阵淫威的嘶鸣,他们将这位妇女身上所有的衣服剥光正准备奸淫,一位“长官”厉声喊道:“都他妈的滚一边儿去,老子好长时间都没沾腥了。”众匪兵恨恨退下。

那位“长官”独占花魁百般蹂躏。等候在外面的那群匪徒早已亟不可待,等长官出来以后如饿虎扑食一般,一个个将魔爪伸向了这位孤寂无助的村妇。

等匪徒们一个个离去之后,这位可怜的妇人遍体鳞伤,疼痛难忍,无法挪动。婆婆躲“抢头”回来看见儿媳妇奄奄一息的样子,悲痛欲绝,肝肠寸断,嘴里不停地在念叨着“阿弥陀佛”。一位老婆婆听说后拿了个烂鞋底子跑来,把鞋底子放到炉子上烤热,在村妇的小肚子上熨,说这样能将男人那些液体排泄出去。同时也能起到消炎和镇痛的作用。

我爷爷暗自庆幸。

这位女子之所以能逃脱匪徒的魔掌,幸亏她女扮男装!

她有点害羞似的低着头,两只手不住地玩弄着自己的那两根发辫。

我爷爷才开始细细的端详,原来这个人就是不一样,细皮嫩肉的,两个颧骨明显的有点高,很明显,草地上的人常年在野外放牧,紫外线的照射使她的脸颊显得有点黑里透红。但由于体力劳动较少,因此她还保持着少女般的体型,那件又肥又大的袍子罩在她身上,使她显得越发的娇小,越发的年轻。少女般的矜持、腼腆、羞涩,使她看起来像个刚沐浴过的少妇一样,滑润细嫩的面孔上容光焕发,始终荡漾着诱人的笑意。

她把那件肥大的衣服脱了下来。铺在了面前那块比较平缓的下面是随时可以燃烧的太阳石上面,她小心翼翼地坐到那件袍子上面,示意我爷爷也挨她坐下。

他遽然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

我爷爷把他的旱烟袋收起,小心翼翼地挨着她坐下。她顺从地依偎着他,就像磁场的异极相吸一样,一切来的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和谐!又是那么的唐突!

他一把搂住她,霎时,一股电流在体内燃烧,他觉得他似乎搂着的是一团棉、一团絮、一团空濛濛暖烘烘的云。

那个漆黑的窑洞造就了如此美妙的触觉!

他把脸埋在她圆滚滚的颈项和肩膀之间。她的头发、她的肌肤、她的唇香、加上太阳石、泥土和汗水的气味,混合成一种沉醉的芬芳。

她伸出自己的左手,从自己胸前右边伸过去,将自己贴身的那件夹袄的一排纽扣嘣嘣嘣地一一解开……

在那个漆黑的夜晚漆黑的窑洞里她的手开始给他的手导航。

他的手宛如一叶扁舟在黑黝黝的惊涛骇浪中游遍她全部的领海。山峦起伏,波谷荡漾,从太阳石的巷道深处传来阵阵颤动,好像地球在他的脚下要飘然离去。但他又战战兢兢地发现:有大漠拨地而起的沙山;有沙海一掬清澈的甘泉;有原野茂密生长的草滩;有山涧飞奔流淌的小溪。

这里没有一句语言交流的词汇。

这里是最混纯的洪荒状态,两只早已孕育成熟的小白兔,一只还未羽化成蝶的蛹。一切都是原生的状态,发自原生的本能……

她本能的呻吟声从太阳石的巷道深处漂浮上来。

这一切都是在黑暗中真实的产生。

有位贤哲达人曾说过,黑暗真是一个奇妙的境界;黑暗中的声音最真切;黑暗中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说;不是伪装害怕阳光,而是真实害怕阳光。多么特殊的状态!

这是一片洪荒的原野,他在这一片荒原上摸爬滚打;这是一片沸腾的火山,既壮观又使他恐惧;这是一块久旱干渴的沙漠,它拼命地要吸干他身上所有的水分;这是大漠上的一汪清泉;这是一汪清泉中的绿洲;这是绿洲中的神秘花园;这是一个最古老神秘的话题,而这个最古老神秘的话题又是最新鲜的,最为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类最早的搏斗不是人与人之间、人与兽之间的搏斗,而是男性与女性之间的搏斗。

这种搏斗永无止息……

当他从那片滚烫的沙漠里爬出来,他好像身上所有的水分都已吸干,以致他几乎虚脱,喉咙眼儿有一束火苗直往上窜,幸亏那个少妇还怀揣着一壶水,她递给他大口大口地灌下去,感觉舒服了好多。

几天来“抢头”的严刑拷打、逃窜、饥饿、恐惧、疼痛,让这位身强力壮的男子汉突然感到很劳累很劳累,疲倦感不断向他袭来,很快他就呼呼地大睡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的半前晌,饥饿感一阵紧似一阵地向他袭来,幸亏那位少妇还藏有一点干粮,几块干烙饼和几把炒米,她拿出来示意他吃。他和那位少妇推搡了半天,但饥饿感还是迫使他把少妇的干烙饼啃了几口。如果说是我爷爷救了那位少妇,倒不如说是那位少妇也救了我爷爷。不是少妇的那几块干烙饼,很难想象我爷爷怎么才能在那个漆黑的窑洞里熬过两天两夜。

第三天,“抢头”开始撤退,这对孤魂野鬼走出那个窑洞。我爷爷把那个少妇送到通往毛乌素大漠那边的一条大路上,打发她上路走了。

这段“风流韵事”,我爷爷可能一辈子也没有对任何人讲过。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却对他最心爱的小孙子讲了他这段“隐私”。

他说自从送走这个女人以后,两人再没见面。后来,我爷爷也从“口里”走到了“口外”,在毛乌素那片大漠安了家,但他始终没打听见让他魂牵绕的那个女人。

他老人家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仙逝后的几十年,我这个不孙子,却用这样一种方式,而且还添油加醋,想象了不少合理的情节和细节描写,运用文学语言把您这段“隐私”给公开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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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三畢業这段“风流韵事”,我爷爷可能一辈子也没有对任何人讲过。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却对他最心爱的小孙子讲了他这段“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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