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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撰

2016-02-19 08:45 作者:懋涔  | 1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隔壁家的鞭炮声真的很好听,温润着耳朵。老人躺在床上一直没有睡着,他别着身子使自己能更清楚的听见外面嘈杂欢乐的声音。

老人打开日光灯,披上黑色棉衣,把椅子上的毛线毯塞在两个枕头下面,安逸的倚靠着,面对窗户外面精彩的世界,他不喜欢房间窗帘的颜色—深蓝,他甚至有点不喜欢挂窗帘。老人松弛的眼睑,开始慢慢闭合,但他还在思索着,眯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渐渐遥远了,想到明儿正月初八,他有点兴兴然,利索的关灯、脱衣,蜷缩在被窝里。

天还没有完全亮,老人就开始起来忙碌了,下楼打开门,好大的雾,老人裂开嘴笑了笑:又是一个大晴天。他充了一杯豆奶粉,蒸热一些馒头和花卷,吃的津津有味。吃完早饭,他开始准备自己的工具来,今天是新的一年第一天开张,他显得有些激动。

路上,老人热络的和熟人打招呼,他双手提着两个热水瓶,背上背着工具。老人的脚步显得很轻快,每一步既踏实又显得跃跃欲试。

牙齿掉光了的老人,看见自己熟悉的老位置,裂开嘴自顾自地笑了笑。他放下东西,老规矩和旁边的面馆商络一些事,不一会,他搬来一张学生课桌和两、三个凳子,开始布置起来。

布置好后,约莫已经上午九点了,太阳发出了些许光热,老人坐在凳子上,直直盯着挂在路边拆迁大楼时剩下的那一面墙上的梳洗镜,他总觉得今天挂的镜子歪了。身后来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年还没过,人们脸上、大街上都还留着着过年的几抹喜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老人站起来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外面这件深绿色的大棉袄还散发着新衣服特有的味道,虽说过了七十几个年头的节,对于过年已经不抱有和年少时相同的期待,但是,每年过年的热闹,就算弄得人头昏脑涨,也让人感到一种安定。复坐,面对镜子里现在的自己,老人很满意。

上午就这样过去了,老人在旁边面馆吃了二两米线,坐在那里聊了会儿天,又踱回自己的摊位。正午,阳光渗透云层,打在地面上,裸露着完整的呈现,没有类似窗帘的阻隔,老人坐在凳子上,抽起叶子烟。

“嘿!吃了中午饭没有?”

老人蓦地站起来,怔了怔,又嘿嘿笑了两声。“吃了。”

“吃饱了,就干活嘛,来来来,老规矩哈。”

“没问题。”

老人熟练的双手在头发里穿梭,一脸平静与认真,风吹过来在他的脸上泛起了涟漪。

“老孙他们呢?”

“等会儿嘛,我要剪头就先下楼了。”

“你这的头呀,再不剪都可以扎辫子了”老人打趣道。

“我等你开工呀。”

说罢,两人笑了起来。

两、三点左右,老人的摊位热闹起来,固定主角是他和三位老友,棋趣相投的路人,可以是观众,也可以成为参与者,阳光大好,人又拥簇着,老人额头、背部冒出细密的汗,他站起来,脱掉外套,再脱下第二层的毛线背心,留了一件保暖衣和蓝色汗衫,再穿上外套,一切都自然而然的,自己与别人。

每一局的精彩处和成败节点都会引起声音的共响,偶尔会招来别人含有暗面的眼光,不必在乎,当有顾客来时,老人会利索的从人群中抽离出来,阳光跳落在老人剪刀上,与老人眼中溢出的欣快相溶,并不刺眼。

人群中,老李的声音最大,平时他还算温和,一到棋盘上就变了样,“我们这几个人儿呀,嘿~”老人一遍想,一遍拿起热水瓶往脸盆倒水。

“水烫不烫呀?”

小男孩佝着腰,一声不吭,旁边的老张太太嘟嚷了几句,摸了摸水对老人道“刚好,刚好。”咧开嘴笑了,老太太两颗镶金的门牙和课桌上的剪刀,交相辉映。

季的白天很短,天空渐渐暗下来,人群散去,老友们再闲扯一会儿,也各自回家了,老人卷上叶子烟,面对镜子坐着,一阵风吹来他感到背有点凉,他脱掉外套,把毛线背心重新套上,不过因为莫名的紧张把手给套住了,一件衣服穿下来,竟红了脸。

“铃…铃…铃…”老人一怔,不注意差点没坐稳。

“喂……”

老人喜欢路人的铃声,就像他喜欢几户邻家的鞭炮声一样。

我从老人身后路过,透过那面歪了的镜子,看清了他的脸,闻到了他新衣服的味道,杜撰了他的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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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撰的评论 (共 11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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