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峍沟的鬼

这条丈吧宽、两个肘弯、长不过几百米的沟老传出骇人的蜚闻。
“前些天晌午我从沟里回来,有人往头上撒土!”
“那天傍晚,我听到沟里有个人呜呜的哭!”
“上月下弦日我套犁时见崖头上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蹊跷事不断,这可吓坏了女人和孩子们,如果没有人结伴,他们是绝不会从这里走的。
可事与愿违,偏偏让我赶上了,故不得不讲另一个版本的鬼故事。(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深秋时节一日,太阳下山时分,我放学回到了家。
“下午都上柿树洼‘出红薯’,刚挑一担回来,您爷爷挑着箩头又上去啦,怕难担完,你去挑点吧!”母亲对我说。
“中!”我答应着,心里却只发怵。
柿树洼离家三、四里,从家出来上一个长坡左拐弯便进入谷峍沟。前行约五十米,两边就出现渐高的大“磷”,正前方则是一道几十米高的土崖头堵住去路。
猛一看是个“死胡同”,只有你走到崖跟向右转才看到爬坡的不规则的石阶路,这里叫头道弯。
头道弯土崖头两边是梯田。梯田靠磷跟儿,荒草萋萋,有很多坟茔,埋得大多是暴卒的年轻人和难产的妇女,或无子嗣的鳏寡者。
爬上一百多米坑洼不平的台阶,往左再一转是布满“列礓蛋儿”的慢上坡,这叫二道拐。
二道拐两边也是崖头,不过没有头道弯壁高陡峭。崖头两边是黄坡、荒地,长满了一人高的“棘针”、杂草,还有些“小老”的侧柏,零散的荆丛。风一刮这些东西呼呼作响、摇来摆去。
走出二道拐二百来米,豁然一个平地,右边一个大坑,那是人们过去挖着蓄水饮牛羊或取水点种庄稼用的。从这个饮牛坑再往北翻两道山梁就到柿树洼了。
我见爷爷正在红薯地里把“出”下来的红薯往箩头里一层层插着装,尽管如此,地上还剩一小堆儿。我的到来为爷爷减轻了负担,把地上的红薯往我的箩头里拾净,又从爷爷的箩头里去下来一层加到我的担子上。
天苍黑了,北风也刮起来了。我在前面挑着担,爷爷在后面跟着,脚踩在碎石子路上沙沙作响,风吹裤管猎猎寒凉直往上钻。
到饮牛坑处,我放下担子小解,让爷爷先走。完事后又发现后边一个箩头袢儿快断了,又解下来系了下,往后瞟了一眼黑咕隆咚,急忙挑起担子追爷爷。
一进谷峍沟,就听沟上风打着湖哨,有点像人的尖叫,路上的列礓石也看不清楚,深一脚浅一脚,不防打个趔趄。
“坏啦!”我瞥见后面一个黑影跟着我。
我急走,那个黑影也跟的急。
我趔着身子左边走,那个黑影溜到左边。
人在慌乱中越怕什么,你就越惕防的紧。我借换肩往右边趔身,眼角往后面一扫,那个家伙又流到右边。
“鬼”!我心里掠过一丝不详之兆。前面就到头道弯啦,急进快步,谁知越急越出事,一脚踩空,前箩筐从扁担上滑下来。
“爷唉!”我大叫一声哭起来。
“咋啦?”听着爷爷从头道弯处应了声。爷爷放下担子拐回来问怎么啦,我说有鬼跟着!
“哪有鬼!”爷爷回了句话,弯腰把从箩筐里调出来的红薯重新拾回去。
这次我前边走,爷爷殿后。
第二天爷爷下地回来说,他看见二道拐那儿有棵半人高的干“鬼棘针”,昨晚是否看到那东西啦!
是耶?非耶!我摇摇头,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