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屋后的枫树
老家屋后的枫树
傅伯勇
“枫树平平春夏,浓淡自得潇洒。单等苦霜来,霞起入诗如画。惊诧,惊诧,何觅百花尊驾。”
在老家的屋后,是一片林子。林子里,除了松树,就数枫树最多了。松树自有松树的妙处,而枫树也有枫树的精彩。
喜爱枫树,可能源于一些恶作剧。少不更事,在冬天里,常常与几个放牛的伙伴一起,将掉落的枫叶刨成堆,堆在那些巨大的枫树的根部,燃烧起来。一方面是烤火取暖,或者烧烤一些东西吃,还有一方面,当然就是恶作剧了,看看能不能将那些枫树烧死。然而,这样的恶作剧往往以失败告终,因为等到第二年的春天,那些枫树又纷纷长叶了。虽然不免有点失落,但是还是有更多的惊喜,惊喜于枫树顽强的生命力。故伎重演没有意思,恶作剧就到此为止。
喜爱枫树,还可能因为爱屋及乌。喜鹊常常将窝搭在枫树顶部的丫杈上;而喜鹊的蛋,放在柴火里烧熟后吃,味道实在鲜美极了。待喜鹊产蛋的季节,等它们飞出去觅食去了,我们便要派一个人爬上枫树去掏喜鹊蛋,常常会有十个八个喜鹊蛋带回来。大家烧熟之后,有说有笑津津有味地吃着。有时候,爬上树的伙伴将喜鹊蛋放在裤兜里,没有留心,等下滑到地面时,喜鹊蛋早已被压破,自然会留下大家的一片责怪。偶尔也有这种情形:小伙伴刚掏完喜鹊蛋,还没有下到地面,就被归来的喜鹊发现了,它们便“叽叽喳喳”地叫嚷着,甚至还叼走那人头上的帽子。但不管怎么说,有枫树的地方,便往往有喜鹊,也往往有喜鹊蛋,会让我们美餐一顿。当然,也还有更美的,就是因为有喜鹊的陪伴,老家沉寂的冬天便充满生机与热闹。(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枫树的叶子,也令我格外喜欢。初秋时节,枫叶开始红透的时候,我便去树上悄悄地取几片叶子,放进自己的书页。待叶子成为标本,我便要时不时拿出来仔细欣赏,欣赏她那飞扬的神态,欣赏她那美丽的色彩,欣赏她那精致的脉纹,敝帚自珍,爱不释手。偶尔被人偷了去,也要神伤三五天。当然,有时豪爽起来,遇到友好的同桌,或者心仪的人儿,也在这些枫叶做的标本上,工工整整地写几行字,郑重地送给他们,表达一份难得的情义。
这些关于枫树的事情,都是儿时的琐事;而今,老家屋后的枫树依旧。
现在的我,当然不再去做恶作剧,去烧枫树的根,让它历经苦难;喜鹊也还在枝桠“叽叽喳喳”的叫着,我也不会再爬上树去掏喜鹊蛋了;至于枫叶的标本,可能也不再会送人了。
我只知道,老家的枫树,现在每年春天一到,不等春风,不等春雨,便洋洋洒洒,枝繁叶茂起来;而到夏天,枫树的枝条开始疯长,自由自在,枫叶更加亭亭如盖;到秋天了,枫树“染得千秋林一色,还家只当是春天”,层林尽染,火红一片;冬天里,枫树抖落一树的风霜,抖擞精神,昂扬着迎接一切美好或者不美好的到来。
“小枫一夜偷天酒,却情孤松掩醉客”,这样美丽的秋天早已过去;“枫叶落,荻花干,醉宿渔舟不觉寒”,这是冬天,依然温暖的冬天。
也许,在深夜的时候,寒霜也会来临,老家屋后的枫树也会在深夜沙沙地响。我想,那一定是枫树的轻歌,或者曼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