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待一个女孩
六月焦躁的气息在教室里疯狂蔓延,头顶“哗哗”转动的电扇在这时只是个摆设,我拎着笔,埋头写点东西,额头前蒸出的汗滴和发红的脸庞,让我看起来像极了躺在蒸笼里的包子。
“同学,我能坐这儿吗”轻柔的声音忽而响在耳畔,像从远处飘来似的不那么真实,我抬起头,只是第一眼,就看到你抿着点了口红的薄唇,双手藏在身后的娇羞模样,征求的目光在你眼睛里变幻着,变幻出荡漾的河水,让我心头如遭了晴天里的一个霹雳。
你那时穿一条褶皱的碎花洋裙,鼻尖微皱,有几滴汗珠黏在上面,额前发丝掩面飞扬,整个人站在那里说不出的青涩朦胧,我眼神蓦的一亮,脑子里蹦出徐志摩的一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哀羞”
你的声音很动听,似乎,屋外凝滞不动的云也在那一刻缓缓流动,似乎,36°的天气不那么热了,心情不那么燥了,恍若一盆凉水泼在身上让我神清气爽。
我想,即使肖邦弹奏的名曲也没有你声音的旋律动听,当年玛丽莲梦露站在地铁站的风情也没有你穿碎花裙子的青涩让我迷醉。
看到你,因酷暑而沉睡的细胞都醒了,蛰伏在内心的感情,一点点像潮水一般涌上心间。(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做了个此生最大胆的决定,我要追你。
迂腐的宅男突然春心萌动,那股力量决不弱于春天里幼苗拼命破土而出。
那段时间,我不再和寝室里的哥们去上网玩游戏,每天去教室的时间急剧增加,让那个一个月见不到我人影的物理老头倍感惊讶,寝室里的哥们都说我傻了,一个人在偷偷傻笑,傻逼似的搜索电脑里的爱情宝典,原本有序的生活突然像一锅煮烂了的稀粥。
我改变了以前教室、食堂、寝室三点一线的生活,我整天待在教室里,用自认为飞扬的文笔给你写情书,然后托同学丢到你的课桌里,但每次送信的同学都把信纸给我递了回来,而且纸上多了两个娟秀的字“幼稚”
望着桌子上凑起来可以卖一块钱的信纸,我心里像被人狠狠踩了一脚一样,挫败感油然而生,这种挫败感,就像前几个月一个cs高手在我有防备的情况下,把我一枪爆头。
周围的兄弟都成双成对的出去狂欢,而我一个人,孤独的在灯下感叹,为什么别人追女孩子都那么容易,我他妈咋就像追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呢?
扬绪,你就像柔韧有度的水,不管我的攻势多么疯狂,你总能轻易的化解,事后,看见我这个失败者,仍旧有礼貌的对我微笑,眸子里的灵气一如第一次见面般旺盛。
扬绪,你真厉害,你我之间就像一对棋手,我主攻,你防御,但每次我千方百计寻找到的空隙,都被你精妙的落子给封死了。
天上的云悠悠流动,我抬头望着那阳光充斥的天空,心想你可能真的是一位仙女,离我那么远,飘动一下衣袂,就与我拉开了几千英尺的距离,不过,繁华与土地本来也是相隔距离,繁华坠落后,就与土地融在了一起,扬绪啊扬绪,你什么时候能够从云端坠落到人间呢?
三年的时间,我一直在等你,可是你永远是那么高高在上,你忽略了一直在你身边逗你笑、做恶作剧让你回眸的我,你知道吗?好多次放学,我都刻意等在你必然要走过的路段,制造“偶然”的相逢,但是,你只是匆匆一撇,眼睛里带着那让我陌生的笑意。
我不是个太执着的人,一首歌总听到一半就切另一首,但是,在这三年里我却甘愿做你生活河流中的一棵水草,就那样,以卑微的姿态看着你,直到六月份的毕业。
扬绪,在你如小鹿一般突兀的撞入我的生活中之前,我是个骨子里透着骄傲的人,可是遇见你,我骨头渣子都酥的没有了,更何谈骄傲,以至于,我上课喧哗时,你不留情的呵斥,我只能尴尬的摸着鼻子。
六月了,同样是那个我遇见你的六月,一切似乎又顺着轨道回到了三年以前。
那一天,我站在学校门口,手里抱着考试完的文具盒,努力睁大眼睛,想从人群中寻到你的身影。
太阳光射在我的眼睑上,朦胧中分不清几个白色衣裙的女孩中哪一个是你,找不到了,我索性把目光定在那个最骄傲的背影身上,因为那最像你。
我孤独的站在门口好久,太阳底下人群模糊的流动着,当那个骄傲的最像你的背影消失之后,我蓦然捏紧手掌,我听见年华若水哗啦啦的在我脚下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