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庭月番外（朱一龙水仙/傅红雪/花无谢）

腊月二十九，边境，安宁铸坊，大雪。 花无谢正望着门外的鹅毛大雪喝着烧刀子，雪花飘飘荡荡，飞飞扬扬从天而落，无力了便落在地面积起厚厚的一层雪。院外是特意栽种的一株白梅，此时白梅正傲放，与雪天融于一色。不细看便仿若只有几株老枝枯干，不见其花。 安宁铸坊是真的安宁，边塞一年，除了铸剑便再无其它事，花无谢起初喝不了烈酒，然而闲来无事便小酌一杯，如今酒量见长，烧刀子这类烈酒竟也可入喉。 然而中原并不安宁。几场厮杀，江湖中人又见凋零，亦有不少新起之秀，你方唱罢我登场，唱来唱去，看戏的倦了，唱戏的仍是兴致愈浓。 “种什么不好，种一株白梅，下起雪来什么也看不到了。”管家孙伯一边又拿进一壶烫好的酒，一边念念叨叨。无谢浅笑，接过酒问道：“年礼备好了？”孙伯哼了一声：“老奴看着您长大，如今坊主是真的让老奴摸不着头脑。”花无谢听了，笑意渐深：“孙伯，我有什么可摸不透的？” “年礼一人两坛烧刀子，熟的，不熟的，全是两坛烧刀子，坊主这礼不分亲疏，且寒酸得很。”花无谢抿了一口杯中酒，一股暖流便由喉入腹，浑身暖和起来：“这有什么摸不透的，如今坊主我......没钱。”孙伯白了花无谢一眼，小主人拿定了主意便不可能问出真话，自己还是省省力气吧。 “那这园中白梅是做什么用的，坊主不是喜欢红梅吗。这里经常风雪连天，雪中赏白梅可真的是费力得很。”孙伯还是忍不住控诉道。雪中白梅的确看起来费力得很，花无谢看着院中白茫茫一片，目光悠远起来。 ................................................................................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一大早大雪漫漫，远方却出现了一抹红。本来慵懒的无谢猛然站起迎了出去。那一抹红渐渐走近，是风雪中飘扬的红发带，漫天白茫茫，那一抹红映得眼前一亮。 一番寒暄依旧是喝酒闲聊，红雪提到了居处山坡上种的菊花，“过几日我便再搬个住处图个清静。”傅红雪笑道。无谢浅笑，默默应承。“你呢，怎么总问我，你过得好吗，忙吗？”傅红雪问道。花无谢略略沉吟，只答道：“忙。”红雪笑道：“是啊，肯定忙的。”两个人培养了新的默契：不再深谈，只聊家常。一坛酒喝完，红雪便起身告辞，花无谢站于窗前，直至那一抹红完全消失。 腊月二十四，嵩阳铁剑传人郭少侠到访，依旧两坛烧刀子喝到天昏地暗。 腊月二十九，中原镖局裴公子到访。“你说的那番厮杀，于我毫无意义。”花无谢略一沉吟答道。“都是中原武林之人，想想本为同根，何必相逼太甚。” “步步后退必至退无可退！”裴公子怒道，“若要再忍耐，必至死于葬身之地！明枪暗箭，我已忍 无可忍！”花无谢轻叹，目送裴公子愤愤离开。 大年夜，嵩阳铁剑郭少侠重伤卧床不起。裴公子投入高手门下，习武避祸。 ................................................................................ “坊主，坊主？您又在愣什么神。”孙伯出声提醒，花无谢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坊主，连城那小子在外面等你。”孙伯说道。花无谢又陷入沉思。 ................................................................................ 两年前。 “红雪，连城有问题。将来恐怕会有麻烦。” “无谢，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连城的确不简单，也的确是个人才。答应我，相信他。” “好。” （有很多承诺我都没有兑现，这次，我听你的。） 大年夜，花无谢投水自尽之日，并不见连城踪影。连城璧，裴公子等人搭救保住了性命。 ................................................................................ “坊主，小的被骗了银子，遭人白眼，想回中原，可一路险阻，又没了盘缠。”连城哭诉。 花无谢早已不信眼泪，亦不信甜言蜜语。想起傅红雪嘱咐，花无谢心中亦轻叹，或许把人心看得透彻，对自己本身就是折磨。 “我正要入京，便带你同去。” “是，谢坊主。” 屋门打开，风雪冲进了屋内，瞬间一股寒意。 那一抹红，眼前心上似都在慢慢褪去，脑海中浮现的是此生再难见面的裴公子与重伤的郭少侠，裹一裹身上的狐裘，花无谢已无退意，迈步走进了漫天风雪之中。 江湖归，归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