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环同人 遗产战争(18):异端初起(上)
前言:在第三次利耶尼亚之战中,坦德率领他的杜鹃军团占领了魔法学院雷亚卢卡利亚,暗月的使徒们成为了战争的胜利者,也暂时平息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恩怨战争。但好景不长,一位代表异神的信徒来到了此地,湖面不再平静,重新躁动起来....
一位妇女倚在床边,抚摸着自己的孩子,讲述着故事: “...接着,一尊英雄石像鬼穿过风雨从天而降,诡异的咆哮声随之而来响彻夜晚,巨大的翅膀仿佛能掩盖苍穹。强盗们见状便丢下小杰琳四散奔逃,其中一些甚至跪倒在地,乞求仁慈。伴随着巨响,石像鬼精准的降落在小杰琳的面前,庞大的身躯为女孩挡住了风雨....”这时,吱呀呀一声门响,打断了她的故事。
流浪骑士诺曼穿着一身肮脏而破旧的盔甲回到了家中,除了背上的骑士剑,他带回来的还有一个不小的口袋。尽管肉体的疲惫令其直不起腰,但精神高昂的几乎要放声大笑,不过在注意到自己的孩子将要睡着时,却又放缓脚步,轻轻地来到了妻子身边。妻子也像往常一样摘掉他的头盔,开始擦拭起上面的污渍。“今天大赚一笔,安德莉亚,快看看...”诺曼说着扯开袋子,里面装满了卢恩——只不过卢恩的颜色从熟悉的金色变为了暗蓝色,“...那些士兵给的佣金可真不少,任务也很简单——杀死一群亚人。”安德莉亚皱了皱眉,担忧的说到:“亲爱的,这听起来不是很安全。”“别担心,我盔甲齐全宝剑锋利,更何况我的雇主也会亲自加入战斗。”沉默半晌,安德莉亚开口道:“那些土匪并不可靠。”“但时过境迁,他们现在是拥王侍卫,他们也明白自己为交界地的自由而战。”诺曼说着便掏出一张羊皮纸,上面抄写着军团之主于暗月之下的演讲*。“那他们就是一群读过书的土匪——哦,我亲爱的诺曼,你为什么偏偏和君王军扯上关系?”安德莉亚忍不住卸下了伪装,直接了当的说道:“那些人是军阀,是屠夫!他们只会效忠自己的主子,他们怎么可能真的会为我们而战呢?必要时,他们对谁都不会手软的。”“好啦好啦,别太担忧,等我完成这最后一次任务,我们就去找个隐蔽的山庄,从此不问世事....差不多了,我要出发了。”诺曼接过自己的头盔,吻别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便向着军营的方向走去。
*详情见第14章
湖之利耶尼亚平静而令人陶醉,尽管水生巨兽的一举一动并不优雅,但却巧妙的嵌入如画般的湖面——每次捕食和逃亡都激烈而自然,挣脱神明束缚的生灵只不过在履行它们原本的责任:吃或被吃,饿死或繁衍后代。死亡对它们而言不是终点,因为在腐烂的躯体中又会催生出无数的生命,而那些生物又会去向何方?无人知晓。毕竟,只有生态圈才会井然有序的运行,而个体的命运总是充满变数。
暗月升起后,感官的回归使士兵们遭受了不少的困扰,寒冷和饥饿从未如此真切。但伴随痛苦而来的还有另一种感受——满足,就像克劳利现在拥有一把骑士大剑的满足感,以及,晋升带来的满足感。是啊,名义上他们守住了卡利亚城塞,而事实上他们也为军团流了血,他们值得被奖励。但有一个人拒绝了奖励:一个穿戴着标准筒形护具,背着精工君王军大剑的形象出现在克劳利脑中,一段振奋人心的宣讲也随之而来:‘能侍奉自己的主人和军团就是对君王军的奖励。’这就是杜鹃军团第一人——安德鲁,一位不知疲倦,叫人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的督军。那克劳利呢?往好处想,他是名骑士,退一步想,他还没脱离士兵的范畴,再退一步,他是百万之众的万分之一,更退一步,他活的不明不白,啥也不是。‘至少活着真好,’克劳利如此想到,‘反正总比死了强。’
这就是克劳利,如此活着,以至于不愿死去.....不过当下还有要事处理,他的责任也不准许他现在就死。
来到驻扎在一旁的雇佣军营地,流浪骑士们已然排好队伍,整装待发。这其中大部分人的职责都是炮灰,但拿钱干活是他们的信条更是信仰,所以在报酬丰厚的情况下他们没什么可抱怨的。通常来讲,克劳利不会把自己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除非有人脱颖而出......啊,比如说诺曼,他果然还是来了。诺曼也同样看见了克劳利,前者微微鞠躬表示尊重,因为对方是名正正经经的骑士,也就是他的大人。而后者则张开双臂表示欢迎,因为诺曼在战斗中活了下来,为自己证明了价值。诺曼抬起身问候道:“今天过得愉快吗,大人。”“不好不坏,不差不赖,杀些亚人,一天愉快。”克劳利笑着回答道,“我们该开工了,趁着浓雾刚刚散去,暗月之主谅必能注视着我们得胜回巢。”
湖水因为队伍的行进而微微躁动,诺曼和骑着马匹的克劳利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你还真是珍惜这把骑士剑,”克劳利对着诺曼说道,“我注意到他擦得又闪又亮,连有黑斑的地方都被修补了。”“能拿到君王军的制式装备是我的荣幸。”诺曼发自内心的说道,“何必只满足于拿到装备,”克劳利旁敲侧击的说道,“以你的本领还可以拿到一个更好的身份。”诺曼沉默了一会说道:“的确如此,但我的妻子不那么认为,她....比较保守,也很谨慎......不过她说的也是,更何况我还有个孩子....说实话,我挺对不起她的。总之.....唉。”克劳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关系,我懂,我懂。别灰心,等以后我们的军团完善并开始实行拥王契约*,那时利耶尼亚会安稳许多,你的家人会得到保护,你也可以风风光光的加入君王军,做上和我一样的骑士。”
*拥王契约,只要身处利耶尼亚并定期向杜鹃军团纳税,那么军团就有责任向他们提供保护,对军团做出过贡献或纳税持续五年的人可以免税,而信奉邪神并作出任何亵渎之举的人将会从契约上除名。
“骑士”是什么?在诺曼眼里,那时祖父与父亲的身份与形象:威风凛凛的屹立于万军丛中,对敌手毫无惧色,傲气冲天。那流浪骑士呢?那是他自己的身份和形象,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盔甲,站立于穿着更邋遢盔甲的人身旁.....但他面对敌人同样毫无惧色......他算骑士吗?
正当诺曼思考之时,路旁草丛毫无征兆的伸出一把砍刀,砍断了克劳利的马腿。伴随着马匹的嘶鸣,克劳利被甩下了马背。野兽们的怒吼从四周传来,埋伏的亚人纷纷跳出草堆向着队伍扑来。诺曼拔出剑刃,刺穿了一个冲的太快的亚人,抽出宝剑,又反手将第二个亚人拦腰斩断。混战中,一个瘦小的亚人刺客偷偷爬向了试图重新起身的克劳利,看准时机高高跃起,对准克劳利的脖子就刺。有一瞬间,亚人刺客以为它得手了,因为它扑到了盔甲上并朝着缝隙处刺了进去,紧接着它才意识到自己扑到的是克劳利的手掌。伴随骨头粉碎的声音,克劳利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肉泥扔向一旁,又用铁拳打飞了另一只扑面而来的刺客后,终于抽出了宝剑。“它们的斩首行动失败了!”克劳利在乱军中喊道,“现在该轮到我们了!”
“君王军!密集阵形准备突击!雇佣军!拖住他们!”克劳利的命令响彻战场,杜鹃士兵们开始汇聚于他的周围,留下流浪骑士们继续与亚人缠斗,“诺曼!”克劳利叫住了正要冲入亚人集团的诺曼,下达了第二道命令:“你跟着我们一起突击!”
突击准备就绪,士兵们面对望不到尽头的亚人群毫无惧色,但却缺少些激情。于是克劳利开始高声怒吼道:“暗月之主注视着我们!暗月之主庇佑着我们!连群星都会被我们的怒吼震撼!为了暗月之主以及暗月之夜!”士兵们也齐声怒吼道:“吾等无所畏惧!为了群星!”
军团的士兵们如战锤般砸碎了亚人们的阵线,战吼、鲜血、利刃及残缺不全的尸体环绕在突击阵线的周围。克劳利的剑法如风,掀起由血液组成的风暴,诺曼也被军团的怒吼感染,伴随着嘴中“暗月”、“群星”等词语,挥舞的宝剑削掉了一个个亚人的肢体与头颅,紧紧跟随于克劳利之后。终于,几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突击队面前——亚人女王和他的亚人首领亲卫队就在兽群的中央。
“分割它们!孤立女王!”克劳利下了第三道命令,士兵们如铁钳般迅速向女王的两旁冲去,最终形成了一个半圆,这片空出的场地没有任何士兵和普通亚人能进来——阵形组成的人墙迫使他们相互交锋,腾不出手。克劳利就在这片空地之中,对着女王敲击盾牌,缓步向前。亚人女王并没有退缩,而是发出了近乎癫狂的野兽怒吼。两名首领也应声咆哮,向克劳利冲来。突然,诺曼手持骑士剑从一旁冲出,电光火石之间,第一个首领的胸膛便被贯穿,口吐鲜血,眼睛还盯着克劳利。借着惯性,诺曼连同庞大的尸体一齐撞向第二个首领,后者则不受控的滚了出去。首领发出懊恼的咆哮,甩起双手的刀刃向诺曼冲来,诺曼也挺起宝剑与其交锋。现在,克劳利和女王之间什么也没有了。
骑士紧盯着对面的野兽,开始与之周旋。这是一场决斗,一场有关责任与荣誉的决斗,一场可以将战局终结的决斗。克劳利深吸一口气,稳住躁动的心脏——他必须等待亚人的躁怒使其露出破绽。毕竟,想要在战斗中取胜就需要三大根基:力量、狡诈与苦痛。以当下的局势来看,跟野兽攀比绝对力量是愚蠢,而亚人女王显然比它的同类更加狡诈。那苦痛......很少有人知道该如何回应苦痛,克劳利需要随机应变,稍有不慎就会失败。
至少等待这个选项他选对了。
亚人女王开始暴躁的挥舞法杖,一枚也魔砾随之而来。早有准备的克劳利一个侧冲,闪避魔砾的同时拉近了距离。亚人的第二此施法则射出了数枚结晶,对魔法极为排斥的杜鹃大盾则完全挡下了这次攻击。趁此机会,克劳利冲到了女王面前,是时候轮到骑士反击了。克劳利紧握剑柄,将剑刃扫过女王的胸膛,剑刃撕裂着风和血肉,哀嚎就是对其最好的赞美。女王本能的挥舞拳头和法杖,试图驱散苦痛。克劳利顶起大盾,架住了几次敲击,又对准这个庞然大物的膝盖刺去。这一击刺的足够深,一般的巨兽早就失去重心向后倒去,但它的腿却突然变得曲折,扭成一种诡异的角度踢飞了骑士。克劳利滚到了场地的边缘,喘着粗气——这一脚的力量极不合理,不,这个动作就不合理。但没时间趴着了,他必须赶快起身.....
伴随着一声巨响,克劳利再次倒在了地上,飞来的法杖甚至将盔甲砸出了凹陷,手中的盾牌和宝剑也都被砸飞至战场的某处。痛苦不断刺激着克劳利的神经,提醒他自己已经断了相当多的骨头。尽管如此,克劳利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决斗没有结束,职责也没有完成。他的坚毅表现迎来的不是战友的欢呼,而是亚人的巨手。
一切都像是要结束了,克劳利不可能挣脱束缚,而亚人女王正将骑士对着自己的头颅送去。这个过程对克劳利来说显得很漫长,他甚至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有享受活着的时光。也有些不干——他参与了城塞的防守,面对了比亚人还多的士兵和骑士,也见证了那名未知神祗在城门前的杀戮。讽刺的是,最后见证杀戮的部分才是整场守城战克劳利最痛的地方。
回忆中的痛苦从扩散到脑中的一切,而克劳利也感受到一种不同的力量,那是痛苦与仇恨带来的清醒与活力,克劳利犹豫了一下,决定接纳这股力量。痛苦也随之扩散到全身,驱散了恍惚,带来了清醒。一切还没有结束,克劳利猛的抽出插在腰间的战搞,那是他身为士兵时最钟爱的武器。没有任何犹豫,在女王将其举到它的头颅前方时,克劳利用全身的力量,对准亚人的眼窝就是一击,尖锐的搞头砸爆了眼球,贯穿了大脑。没发出一声嚎叫,亚人女王庞大的身躯倒在了地上。
当诺曼搀扶起克劳利时,亚人已经溃逃,士兵们欢呼呐喊,赞颂着他的战绩。“你做到了!大人!荣耀归于你!”但克劳利好像没有认真听,此时他正盯着树林中的一个身影。突然,克劳利想起了自己的隐秘任务——处理亚人并不是真正的任务,他要做的是处理祸根。骑士举起手臂,还没来的及下令,一场爆炸随即将附近的人群吞没,士兵们开始尖叫怒吼,在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前,更多的爆炸发生了,随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