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新21局-暗流（二）

高志远今天穿着一身西装，披着一件军大衣，他几步就走了过来，直接越过了李光傲，来到了李卿素的面前，严肃地对他说道：“李副局长，你怎么能在组织同志面前不讲纪律呢！早就批评过你了，江湖气息不要太浓重，个人情绪不要带到工作中来，我们要尽力配合组织上的安排，服从上级的命令。我今天再次严肃地批评你，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次发生，记住了吗！”

袁乾立刻就想替李卿素解释一下，却被李卿素一伸手拦了下来。“好的局长，我记住了。”李卿素同样严肃地回答道。李光傲见到这场面，不禁露出了有些得意的表情，他走上前，“高局，还是您有觉悟。那你们局里这个袁乾，我就带回去了。”

说着，李光傲就要过来拉袁乾，抬起来的胳膊却被高志远一把抓住。高志远慢慢转身看着李光傲，低沉地说道：“李光傲同志，关于袁乾的相关事情，我已经向1局的张鸣潮局长报备了，敖许案的相关内容，我此次述职之后也一并向1局提交了。按照流程和规矩，对于此类情况，1局如果还有异议，需要提审稽查，需要出示1局局长的稽查令，你带来了吗？”

李光傲心里一沉，他本来就是趁着高志远述职没回来，才敢来这里惹事的。看卷宗时，他发现袁乾身上大有文章，又是新人是个软柿子，很有可能让自己从他身上得到晋升的机会。这种鸡蛋里面挑骨头，无事生非的事情一贯是他的拿手好戏，可没想到高志远回来得这么快，估计这事要黄了，但是他还打算再挣扎一下。

李光傲笑道：“张局挺忙的，我没好意思用这点小事麻烦张局，有时候也得灵活变通一下嘛，高局能不能通融一下。”高志远也笑了，“‘这点小事’，李光傲，你知不知道，你们1局每次稽查对下面一线的人员有多大影响。一线的人出生入死，干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活，有时候迫不得已，有时候突发意外，才被迫违反纪律。这时候你们1局一纸稽查令，多少热血就这样凉透了。且不说平时的评优没了，晋升的时候也会因被稽查过而难以通过，有的人则要被抽离法力，住进精神病院，再严重的甚至要被关押，连自由都失去了。拥有这样权力的你们，却把这当作‘这点小事’吗？”

李光傲此时已经紧张得冒汗了，他想挪动脚步却根本动不了，他失态地大喊道：“高志远，你不能对我使用能力！我是1局的稽查员，你无权限制我的人身自由！”高志远松开了抓着他的手，冷冷地说道：“我并没有对你使用能力，我比你懂规矩，知道不能对自己的同志使用能力。限制你的不是我，是你的良心，你自己明白你害过多少人！如果你有稽查令，请拿来给我，我立刻交人。如果没有。”高志远俯身，在李光傲耳边轻声说道：“那就快滚！”

看着李光傲狼狈离开的背影，李卿素笑了，刚乐几声就被高志远直勾勾的眼神盯得闭上了嘴。高志远低声道：“你笑个屁！没点出息，没点定力！老二你这些年除了暗杀越来越熟练了，怎么就没点别的长进呢？你的脑子呢？他是什么德行，你第一天知道吗？还往套里面钻？他能力本身就是操控情绪，一直在影响着你。要不是我回来得早，他再加点劲，你怕不是要犯错误！早告诉你少抽点烟、少抽点烟，对脑子不好，我看你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李卿素连连拱手，“大哥大哥，哥们错了，真错了。主要这个货一直拱火，还拿老三的事阴阳怪气咱们21局，我就……”高志远打断了他，“你就没忍住，是吧？”李卿素立刻闭嘴，高志远也不再说话，袁乾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一声也不敢吱，三人就这样沉默了一阵子。

最后还是高志远先开口，他拍了拍李卿素的肩头，说道：“老三的事过去了，不要再想了。”李卿素低着头，“嗯”了一声。高志远转过脸来对着袁乾说道：“咱们21局任务重，位置也特殊，很多时候规矩多限制严，在所难免。但是只要你们问心无愧，我作为你们的局长，肯定尽力保住你们。所以小袁，不要被他们吓住了，不要以后变得畏缩不前，只要是正确的，就放手去做，大胆去干，万事有我呢。”

袁乾郑重地点了点头，高志远看向李卿素，问道：“我走之后，没人进我办公室吧？”李卿素回道：“没有。苟德生有一次想进去，说是要拿一份文件，我没让他进去。”高志远点点头，“做得对，我只要离开，就不要让任何人进我办公室。天大的事等我回来再说。”说完，高志远回到了办公室，留下李卿素和袁乾还站在原地。突然，二人的手机一响，打开一看是高志远在“北新21局”群里发的信息：“敖许案结案，今晚我请客，在局里团建，犒劳一下老二和小袁”。

高志远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大哥万岁”，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他走到办公桌后面，掏出钥匙把一个抽屉的锁打开，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沓厚厚的文件，他随手抽出一张，塞进碎纸机里。只见办公桌前的地板突然从中间裂开，缓缓向两边张开，露出一段向下的台阶。

高志远锁上办公室的门，然后走下台阶，地板缓缓闭合。台阶很长，高志远快步向下走去，三分多钟就来到了最下面。阴湿的潮气弥漫在这里，高志远大步向前，他身边是密密麻麻的囚笼，里面都是被束缚住的犯人，无数眼神，有乞求的、有悔恨的、有嘲弄的、有愤怒的，都死死钉在高志远身上。这里就是二十一局的总监狱，全国的修士犯人都被关押在这里。

高志远快速走到通道的尽头，拉开了一扇封闭已久的铁门，从门的那边，走进来一位老者，正是王崇。王崇身后还有几个人，也一起走进了这里。高志远关上了铁门，领着几人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在过道中绕了几绕，来到了一个囚笼前，里面坐着一个无精打采的犯人。

高志远说道：“王老，这就是敖许了。”王崇点点头，开口说道：“敖许，起来回话。”敖许失魂落魄地抬起头，面无表情。王崇也不在意，对着他说道：“你的能力很强，国家很重视，所以特别给你安排了改造的计划，不知道你能否把握住这次机会。”

敖许的眼神立刻有了神采，他激动地站起来，又因为起的太快，一屁股坐在地下，但是又立刻站起。“能能能，我一定把握机会，您说吧。”王崇慢慢说道：“第一种，就是你能够积极配合的方案，我们会让13局的人来这里，主导开发相关的科技产品，这其中需要你使用能力提供参数，并需要你持续注入法力。”

敖许听到这里有点迟疑，“注入法力和施法不同，施法是直接消耗法力，法力消散在天地之间，但是由于是我本源的法力，所以经过一段时间之后还能回到我体内。注入法力的话，法力被长期隔绝在容器内，我的法力会越来越少，灵魂可能也会受损。”王崇点点头，“说得没错，这点你放心，我们会给你提供快速补充法力的道具，并会安排专人保护你的灵魂不会受损。”

敖许又问道：“那我配合的话，能放我出去吗？”高志远沉声道：“你想的美！不算你的手下，光平民你就害了上百条人命，你这辈子都休想离开！你配合的话，顶多是我在这里多照顾照顾你，让你在关押期间舒服点罢了。”

敖许听到这，又颓丧了，“那我配合不配合，都什么实在好处也捞不到啊。”王崇继续说道：“你可以不配合，我们就采取第二种方案，直接夺走你的灵魂，通过AI技术和电子人脑来进行科技研发，至于你本体，则会因为失去灵魂变成行尸走肉，被我们送去精神病院。这个方案我们执行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缺点就是你的灵魂由于失去了本体，几乎无法再成长。如果你配合的话，可能能力还会升级，我们的对应科技也会更强。你不配合的话，我们就只能保持在你当前的能力范围之内，仅此而已。我们给你12个小时的时间来考虑，选择权在你。”

高志远送王崇等人回到了来时的铁门，再次拉开门，请众人离去。王崇让别人先走，等别人走后，回身对高志远说道：“小高啊，这段时间，让袁乾这孩子先在你这里待着，等我都安排好的，就让他全国都走一遍。”

高志远问道：“您不把他留在身边，亲自培养吗？”王崇笑道：“术业有专攻，我和他的修行方式毕竟不一样。我回去列个单子，把他各阶段该修行的目标都列好，然后看看全国谁教哪部分合适，之后就让他去。”

高志远笑道：“王老师您还真是别扭，明明总说人生遗憾是没个称心的弟子，真有一个合适的，还到处往外推。”王崇也笑道：“我的目的是让他成器，我亲自教也不是不行，但是肯定不如专业对口的老师教的好。”说完，他收敛了笑意，郑重地说道：

“而且无论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他自己，既然叫了一声师傅，我就得担负得起责任。当老师的，最欣慰的就是看着年轻人成材，哪怕不是自己的弟子，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