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 博士和凯尔希的大学生活[20] 微糖+微刀 迷失,归乡之途
注:本文为 大量自设+OOC 因为是轻松向?性质的文所以就图个乐呵,吃桃就行了,up主的页面还有更多桃文,不介意的话就来看看吧!

列车行驶在铁轨上的铿锵声响彻在我的耳边。
另一边,则是行客们的微微谈话声,售货员的叫卖声,与热水壶的丝丝蒸汽声混合到了一起传到了另一只耳朵里。
今天是4月25日,此时我正乘坐从维多利亚出发的跨国列车前往炎国,火车是从今天的凌晨3点出发的,截止目前为止,我已经在铁轨上行驶了近七个小时,过程中火车已经驶过了莱塔尼亚,而前不久则刚驶过了路程上最后的一个中继站,换言之,再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
不,不是我,或许用‘我们’来称呼会更为合适。
“你不用陪我一起过来的,凯尔希。”我把头靠在窗边,这么漫不经心的对着我面前同样把头靠在窗边,目光投向窗外的凯尔希,说道。
而这句话,我已经记不清这一路上我说了多少遍了。
“我没有陪着你一起过来,我只不过是碰巧与你的目的地一样,碰巧买了与你同一个时间段同一个列号的火车票,接着又碰巧坐在了你的面前而已。”
而她的这句话,我也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次了。
“唉……凯尔希,你可以再坦诚一点的。”
“坦诚?我说的是实话。”她平静的回答我。
我偷瞄了一眼她,凯尔希的话刚说完,她头上的两只兽耳就动了一下。
我苦笑一下,点点头表示我信她了,但说实话,我对她的这句话始终是半信半疑,我要回炎国这个消息按理来说就只有我自己和托尼我们两个人知道,但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何时,凯尔希可能是查觉到了什么吧,当时我到火车站等火车的时候碰到提着手提箱的她,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惊讶了。
这一路上,不管我怎么说,凯尔希总是说些什么‘碰巧’之类的字眼,不过现在我也没有办法,马上就到炎国了,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她一个人不管吧?
但……我打心里觉得,她跟着我来并不适合,或者说我根本不希望她能跟着我来,但我也知道凯尔希的性格,一旦下定了什么决心除了自己以外就没有人能够干涉的了,她一定会贯彻到底,呵,这点倒是跟我挺像的。
我拿出手机,现在的时间是上午10点左右,大概还有个几十分钟就能到了。
把目光投向窗外,陆地,树林,小溪,群山,这些场景早已在火车的前进中远远地抛在了后面,现在的景象已经变成了一些高低起伏不平的小土山坡,以及一些零散散的平房,没有看到什么原野,更看不到什么草地牛羊,这么看来我们已经进入边境区了。
在泰拉上,各国之间都会铺有铁轨来实现物资运输,但毕竟这片大陆上还存在着所有生物的天敌,天灾,也因此促使了移动城市的诞生,不过这也代表各国各地的铁路没有人能确保路线不会做出改变,所以要坐火车到其他国家的效率可比坐飞机之类的载具要低的多,坐火车要绕各种的弯,以及甚至能不能开启路线都需要看运气,而我会选择坐火车,无非也就是那一个理由,因为坐飞机的开销真的不是我这种大学生能承担的起的。
我现在还记得,前天晚上我在买车票的时候,还在心中默默祈祷着从维多利亚到炎国的路线没有开,但……或许老天爷真的很喜欢跟我开玩笑吧。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银灰发了短信给我,上面写着:‘盟友你们到了吗?’这样的一句话。
我打出了:‘快了,马上就能到了。’这句话,发送了过去。
思考了一下后,我又把:‘抱歉啊,没能把这件事告诉你们……’发了过去,又在后面补上了一个双手合十的表情动作。
‘没关系,情况我们也都了解了,学校这里有我和华法琳小姐,你和凯尔希小姐放心的去吧。’银灰又给我补发了一个大拇指。
我不由得轻轻笑了笑,也回了他一个大拇指。
(能认识你们,真的是太好了……)我在心中,衷心的感谢他们。
“呼……”我呼出一口气,关掉手机,在车厢内望了望。
这是一列十分普通的列车,那么自然,这里也不会特地分什么档次,在这里你可以看见来自四面八方种族各异的人,不过仔细看的话,现在这节车厢已经没有太多的人了,多半是在路过的城市和国家下去了不少,谢天谢地,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听见人群的嘈杂声,闻到那刺鼻的烟草味和泡面味了。
“凯尔希,你饿了吗?”我这么问向她。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随便问问。”
“我不饿……”
咕~~~
话未说完,凯尔希的肚子就叫了一下,真的是满满的喜剧效果。
我呵笑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经典情节’总是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再怎么说这种概率也太大了点。
而凯尔希还是老样子,每次这种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后,她都会下意识的捂一下肚子,脸红了一下。
“我刚刚似乎听到某人的肚子十分不满的抱怨了一声啊~”我故意用挑逗的语气说道,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调皮的笑了笑。
“唔……”凯尔希还是在那捂着肚子就是不说一句话,所以我才说她这个人还不够坦诚啊。
“好啦好啦,从出发到现在你还什么都没吃呢,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
“我不吃泡面。”凯尔希突然发话打断了我,不过我也知道她这人从来不吃什么方便面,但这火车上除了泡面什么吃的也不卖确实挺离谱。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等到了地方之后,我们再找个地方填填肚子吧,正好你也没尝过炎国小饭店的饭菜。”
“那…就拜托你了,不过比起这些……”凯尔希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
“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回到炎国来。”
“……”我沉默了,没有回答她,而是把头撇到窗边。
凯尔希看我这副样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也跟着我沉默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缓缓开口道:“你会知道的凯尔希,我保证,但……还不是现在。”
“……是吗,我明白了。”凯尔希点点头。
不过……我想确实应该要早一点告诉她的,毕竟对我来说,她可是我的‘家人’,不,倒不如说她正是我的家人,所以我才说不出来吧……
这时,随着‘哧’的一声刹车声响起,火车开始刹车减速,列车的速度越来越慢,不久,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站台上。
火车已经停了下来,这一路上的中继站已经全部过去了,也就是说我们到了‘终点站’了。
“我们到了,凯尔希。”
“好,我们…走吧?”
“走吧。”我说着,站起身,从头顶上的空格中拿出包背在肩上,而这时凯尔希也已经把自己的手提箱提好了。
我们就这样一同随着人流走出了车厢,来到了车站。
当我的双脚离开车厢,踩到站台上深灰色的石台阶时,我不自觉地深深的吸了一大口冰冷的空气,像是要把这里的空气全部都吸进我的五脏六肺一般,呼出。
“我回来了,大炎……”我这么轻轻的自言自语。
短短的四个字,对我来说就像是说出了什么了不起的话似的,这句话我在梦中说过了无数次,但现在真正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却并没有感觉轻松上多少。
“这句话,你似乎想说很久了。”凯尔希在我身边低语着,看来她还是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
“很久很久,实在是太久了……”
“……”我们同时沉默了。
“好了,干待在这里也不是个法,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去填填你我的肚子,我们接下来还有一段不远的行程呢,饿着肚子的话可没力气走路,我们走吧凯尔希,这里人多,抓紧我。”我说着,向她伸出手。
“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她有点怨念的说,双颊上窜出了几分俳红。
“是是是,你不是小孩子了,那我就……”我没说下去,而是故意慢慢悠悠的开始把伸出的手一点点收了回去。
但下一秒,凯尔希便突然抓住了我打算收回的手。
我看向她,她没有看向我,而是微红着脸低下头。
“凯尔希……”
“好了,我们走吧。”她故作镇定的说,牵着我的手就这样迈出了步伐。
我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没多久,我们便走出了这火车站,来到站外。
……今天竟然是阴天。
抬起头看去,天空灰蒙蒙的,这不是什么空气质量的问题,天空中的那一片片灰色的乌云挡住了原本碧蓝的天空和太阳,远远望去,好像根本看不到边际似的一直延伸到天边,大地被笼罩在阴暗中,风在耳边呼啸着,明明季节是春天,但空气中的气温却并不温暖,而是冰冷,即使我的身上穿了这么多件的衣服也还是有点哆哆嗦嗦的,有可能是天气的关系,当然也有可能是单纯的地理关系,这里可不是温暖的南方,而是相对较为寒冷的北方。
而这,我脚下的这片大地,就是我的家乡,我永远的根,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我在车站外往四周望了望,这里并不是什么市中心,再往东走说不定还可以看到荒地,我们接下来还得再往北走上一段距离,等到了人多的地方才有吃饭的地方,之后就再说吧。
我和凯尔希对视了一下,互相点点头,向北走去。
向北走的话是一条大道,一开始马路上看不到几辆车,但随着我们越行越远,前不久的光景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越来越繁华的景象,马路上出现了车辆,路旁出现了绿植,以及商店,居民房等建筑也开始出现,红绿灯交替闪烁着,高楼大厦一栋接着一栋的拔起,随着脚步的叠加,更多现代化的建筑也开始变得多了起来。
一路上凯尔希跟在我身后,时不时就会左看看右看看,那双翠绿色的双眸满是好奇。
“你是第一次来炎国吧,凯尔希。”
“嗯,以前最多只是路过而已,要说过来的话,这还是第一次,不过有关这个国家的知识我都是在书上看到的。”
我点点头,开口道:“其实这里只不过是一座小城市罢了,真正繁华的地方都在南方,那里的商业化和科技可要比这强上不少,在北方产的是钢铁,这个国家百分之五十以上的钢铁都产自这里,仔细看,你现在都可以看到那些大烟囱呢。”我边漫步边说着,伸出手指向远处那冲天的巨大烟囱。
但这终究是过去罢了,随着和平年代到来,钢铁的需求量大幅下降,国家不再大力发展钢铁,转而开始发展商业与贸易,所以这里就理所当然的‘失宠’了,再加上北方的地理条件要比南方差上许多,所以这里一直挺落后,更别提这个小城市了。
“不过我没有想到你的家乡会在北方啊……”凯尔希像是联想到了什么,所以对我轻声感叹了一下。
“会不习惯吗凯尔希?毕竟北方的天气还是挺冷的。”我看了看她身上那身略显单薄的外衣,这么有点担心的问。
凯尔希摇摇头,对我说:“不会的,倒不如说我早就习惯这样的天气了。”
我点点头,凯尔希的祖国在乌萨斯,据说那的冬天跟谢拉格那一样寒冷,所以才习惯了吗……
在这略显繁华的街道上自然也少不了饭店,不过最后我还是挑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偏僻,最为普遍平凡的面条店,推门而入。
现在的时间接近中午,在店内却只有那么零散散的几个客人,店面的装修虽然略显破旧,不过好在打扫的倒是十分干净。
我犹豫了一阵子,最后点了两碗鸡汤面,回到了座位上,等待着热腾腾的面端上桌。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简单的画板,而上面的画则是我昨天花了一晚上画出来的,乍一看画的像是一张风景画,但其实我画的是过去住过的城市,但现在我是稀然记得那里叫做‘北守’,建筑什么的我都是按照记忆中画的,为了能更准确一点为此我还参考了不少类似的照片。
“这是你画的吗?”凯尔希把头探到我这,盯着我手的画,问道。
“是啊,不过我可没有什么画画的天赋,所以我猜这就是我的极限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画上的东西还是能够看清楚的,起码可以知道什么是什么,毕竟这幅画是我现在手中唯一的对那个地方的线索了。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能找到那里吗……)就在我这么想时,我们的面已经上来了。
“小哥,你们的面。”一个系着旧围裙,头戴老土粗布,面庞和蔼可亲的老板娘把两碗鸡汤面端上了桌。
“啊,多谢。”我把画板放下,接过面。
老板娘对我们点点头,但就在她刚要转身离开时,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僵硬了一下。
我看向她,发现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那张画上。
直觉告诉我,或许线索来了。
“这画……是小哥你画的吗?”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画,动作轻的像是在拿什么出自名师的艺术品那样小心。
“是的,那个……怎么了吗?”
“不不不,就是觉得看了小哥你的画后真的是让人怀念那啊……”
“那?难不成是……!北守?!您在那住过吗?!”我激动地站起身,险些把桌上的那碗面给掀翻,抓住那位老板娘的肩膀,瞪大了双眼,连忙问道。
老板娘先是一惊,但随后脸色又缓和了下来,摇头说:“不,我不住那,不过我家老头倒是从小在那长大的,喂!老头子!出来一下!!”她向后方的厨房那喊去。
紧接着,一名嘴叼着旱烟棒,长相有点可怕,发色黑白掺杂的中年男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这人应该就是这家面馆的老板了。
“咋了啦老婆子?大吼大叫的,我这耳朵可经不起你嗓门的折磨呦。”老板用着与长相完全不相符的声音这么慢悠悠的说,把嘴里的旱烟棒卡在右耳朵根上,如果仔细看的话,他的左耳不知为何已经不见了。
“我不大声叫你能听得见吗?快点过来给这位小哥看看画,人家说不定还有什么急事哩。”
“画?”老板疑问了一下,随后走到了老板娘身边,接过画,又把卡在右耳上还在冒着丝丝烟丝的烟重新放到了嘴里,眯起了眼,眼角上不是太明显的皱纹顿时显现了出来。
老板把画拿在手中,只是在那盯着看含着烟不出声,不过我从那紧眯的双眼中看到了一瞬间,锐利的目光。
我不由得握了一下拳头,因为这恐怕是我得到线索的唯一机会了。
直到过了半天,老板娘也没有忍住,在他的右耳边嚷嚷了一句:“哎呀,你到底有没有看出来嘛,人家可着急着呢!”
“老婆子,我老虽老了,但眼睛可还没瞎。”老板说着,转头呼出一口烟,终于把目光从画上移到了我的身上。
“小哥,这是你画的北守,是吧?”
我点点头。
“这样啊这样啊,嗯……这确实是北守不错,不过是过去的北守。”他又吐出一口烟,把画交给了我。
“小哥呀,你这是……”
“我想要去那里看看,无论如何。”我把画摆在他们眼前,斩钉截铁的说道。
一瞬间,整个店内都安静了下来,店里的所有人,包括那几位客人都一齐向我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老板夫妇面面相觑,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问道:“去那里?你晓得的吧?那里已经……”
“这我很清楚,但就算这样……我也一定要去,一定。”我再一次这么坚定的回答他们,而他们则满脸的狐疑,看起来应该是对我的这份坚定抱有怀疑。
“因为我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我低下头说,下意识的摸了摸兜中的那个东西。
“但是我不知道…不,是已经记不清那里现在在哪了,所以…所以…拜托你们了!请务必要把那里的位置告诉我!”我喊着,深深的低下头鞠了一躬。
店内传来了第二次的寂静。
我就这么一直弯着腰,没有把头抬起来,等待着他们这对夫妇会怎么回答我,我从余光中可以看到凯尔希不安的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一秒,两秒,三秒……直到整整一分钟,我还是没有听到任何一点的声音。
(可恶,到此为止了吗……)我在心中不安的想,额头上流下了一小滴的冷汗,滴落在了桌上的那碗面中。
“老杨,你就带这小伙子去吧。”寂静中,不知道是哪个人突然发话,打破了沉默。
“是啊老杨,你看人家都这样求你了,你就帮帮人家吧。”一个人接话说。
接着,越来越多的客人开始接起了话,无不都是在帮我求情。
我缓缓抬起头,看到老板的脸上写满了犹豫。
“唉……”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又接着用熟练的动作把烟熄灭,弹了弹衣服上的烟灰,直视着我开口道。
“老婆子,给我把汽车钥匙拿来,我就帮帮这两位年轻人好了。”
“可是……”
“没事儿,你也别瞎操心。”
老板娘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了,没多久便找来了一把老旧的车钥匙交到了老板的手中。
“真,真的太麻烦您了,我,我……”
“诶诶诶,冷静点小哥,我说了我会带你们去的,但是首先……”他没接着说下去,伸出一只手指向下指了指桌上的那碗面。
“先坐下,把面吃完,吃饱了才有力气上路嘛~”说完后,他严肃的脸上对我露出了一股淡淡的笑意,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
“……嗯!”我低头坐下,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了碗中的鸡汤面,面还是温的,我的肠胃久违的享受到了食物的恩赐,也发出了声音欢呼了起来。
吃着吃着,我感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我的两颊流下。
“咋样?好吃不?”
“嗯,很好吃,就是……”
“就是?”
“面…好像有点咸啊……”我说着,又一次夹起一口面送进口中,咀嚼着。
……果然有点咸。
虽然长相有点可怕,但这人其实还是很亲切和蔼的。
看着身边那握着方向盘的结实臂膀,我如此想着。
从副驾位的车窗向外望去,能够俯视到那片片绿意,倒塌的居民宅与断裂的沥青路浸没在水里,明明是相当异常的风景,但我却不知为什么有一种‘这里一直如此’的错觉,所以看到眼前的风景后,我到底该如何感想呢?是生气,还是悲伤?是害怕,还是感叹着自己的弱小?
……真的越想越糊涂。
我不再去思考眼前风景的意义,改为遥望天空。
天空相比一开始更加阴沉,铁块般的乌云,同山峡连在一起,像铁笼一样把大地围困。
“所以这么说,小哥你也是北守人?”坐在主驾位的大叔(在路上面馆老板他执意让我这么叫他)发话,但目光仍紧紧地盯向前方看,这位大叔虽然看起来年纪有点大,但车技却相当了得,即便是这样的一辆老掉牙的小货车也开得如此平稳,没有发生过一点颠覆。
“是啊,我也是从小在那长大,在那生活的,我一直都是北守人。”我这么回答道。
“这么一说,我们俩还是老乡嘞,那后面的小姑娘你呢?看你不像是炎国人吧?”
“啊,我是……乌萨斯人……”凯尔希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回答道。
“她是我的朋友,这次陪我过来了。”我补充道。
“是吗是吗,嗯,到那种地方有个人照应总归是件好事。”
我点点头,将目光投向车窗前,这时我才意外的发现在前视镜那里挂了一个小相框,里面的是一张满是污渍只能勉强看清的照片。
这张照片,让我不由得看入了神。
“很在意那张照片吗?”大叔用余光扫了一下我,再一次把视线移动到了前方。
“……嗯。”我点了点头。
“那个可是张老照片喽,不晓得是多少年前的了……”
我定睛仔细看了看,照片上有四个人影,两男两女。
“右边的是我的大儿子,左边的是我的小女儿,儿子现在二十来多岁了,现在在国外留学呢,小女儿已经走了。”他平静的说。
“走了?是……”
“对,去世了。”
“……”我沉默了起来。
“那张照片……噢,我想起来了,那是我大儿子十八岁成人礼那天拍的,只不过啊没几天天灾就来了,我女儿就是死在了天灾手下,但你说这该死的老天爷啊,怎么就不把我这个老骨头给带走呢?唉……小哥,看到你手边的那个打火机了吗?对,就那个,可以的话帮我点个火吧。”
我点起火,点燃了他口中的旱烟棒。
他从方向盘上空出一只手,深吸一口烟,随后向车窗外呼出,把烟卡在右耳根上,再次开口道:“那天灾可怕着咧,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时不时还会梦到,吓的我半夜起来一身冷汗啊,之后啊,大儿子就去国外留学去了,说是想当个医生去救治感染者,还打算把我们俩人给接走,但我和老婆子执意不走,这里可是生咱养咱一辈子的地方,让我们离开这儿不就等同于拔了我们的根吗?所以呀,我就和她在那里附近开了一家小面馆,每天卖上那么几十碗面条,也足够我们过日子了,大儿子也孝顺,每年过春节都会回来看我们,还带一大堆的东西。”说到这,大叔的嘴角上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那个……您不会担心吗?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凯尔希在后座轻语着。
“担心?这有啥可担心的,做父母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健健康康的?我也老了,活在这世上除了老婆子也没什么个留念,过的还算是圆满,只不过……哎呦哎呦,你俩瞅瞅我,人老了就容易啰嗦喽……好了,我们快到了。”
我把头伸出车外,现如今,前不久看到了景色已经消失,路上的坑洼越来越多,地势也越来越高低起伏不平。
而终于,车逐渐停了下来。
大叔拉下手闸,说:“再往前走就是了,只不过那里我这老爷车恐怕开上去就得散架,所以接下来就需要你们自己走着去了。”
“那个,真的是太谢谢您了,我……”
他对我摇摇头,打断了我,说:“倒啥谢啊,这一路上我都不记得听你说这话多少次了,下车,到车后面那块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有的话尽管拿,上面的路可不好走。”
我艰难的把到了嘴边的‘谢谢’给咽了下去,只是无言的点点头,拿起包,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来到车后,上面载着一些吃的以及木炭和几瓶大瓶的饮用水。
我们只是挑着拿了些水和一小箱的木炭。
“东西都拿好了吗?过一会儿说不定会下雨……”他用低沉的声音说。
“嗯,拿好了。”
“你们也不要太逞强,要是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要给咱打电话。”
“好的。”
“对了对了,差点没忘,还有这个,拿着。”话毕,他又从脚边递给了我一个巨大的保温盒。
“带上去吃吧。”
我下意识地用双手接过,分量相当的重且温暖。
可是……他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一个外人如此照顾呢?只是因为我们是老乡的关系吗?我甚至无法将那句已经快到嘴边的‘啊,您家的面非常好吃’说出口,只是小声的说出了一句:“真的太麻烦您了……”
大叔眯起眼睛,把卡在右耳跟上的那根旱烟,再次含在口中。
“虽说我不晓得你俩的底细……”说着,他呼出一口烟。
“但小哥你画的北守……真是不错。”
我顿时感到胸口有些发堵。
远处,天边传来了一阵阵轻微的雷声。
我们步行在如同野路般不靠谱的小径上。
我时不时要停下来,通过手机中的GPS定位确认离地图上标注的目的地还有多远。
没问题,越来越近了,附近的景象总觉得似曾相识但又觉的模糊,虽说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手中的地图了。
从下车到大叔消失在我视线外,我一直深深地鞠着躬,在弯腰低头期间那对夫妇的脸便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不论是他们,还是银灰,华法琳,都是因为担心我才会为我付出的,想毕我现在的脸色应该相当的难看,估计一直都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我不能一直以这样的表情示人,不能一直毫无顾忌的接受别人的好意。
我这么想着,拉上冲锋衣拉链,与凯尔希一起加快了步伐。
快了,快了……
眼前到处都是写着‘禁止入内’字样的隔离条,在龟裂的沥青路上随风飘荡着。
根据《天灾对策基本法》这一代基本上是禁止无关人士入内的,不过这些字早已在看板上被爬满的常春藤遮住了,反正这一片地带早已无人管辖,成为了无人区。
而出现在我下方的,则是被不可抗力所撕扯的四分五裂的城市,但此刻几乎都已经被泥土和湖水吞没,只剩下了些零散散的建筑痕迹,像是孩童的玩具般随意且杂乱的散落在大地上,这幅场景就好似末日电影里的废墟遗迹一样,让人觉的仿佛身处在虚无缥缈的梦境中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强风吹在脸上的疼痛在向我证明着,这不是什么梦境,而是活生生的现实。
“真的……是这里吗?”跟在我身后的凯尔希拉拉我的衣角,颤抖着问我。
我低下头,在反复对照地图后,我终于开口回答道:“是…就是这里。”
“会不会是你搞错了?”她依旧不死心,问我。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是我搞错了,但……错不了。”我将视线从下方的废墟移开,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说:“不仅仅是城市本身,这操场!附近的山脉!还有学校!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大声说道,回响在这廖无人烟的不毛之地,这话反而更像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身后的是一栋玻璃几乎全碎,都快变成黑褐色的教学楼,顽强可以看清墙壁上那几个扭曲变形的‘北守小学’四字,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则是能够将湖面一览无余的小学操场。
这里是我曾经上过的小学,我在这里度过了整整六年的时光,对此,我不可能会认错。
凯尔希没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抓住我的衣角不放。
“我本以为我早已看惯了这样的景色……”她轻声说。
“我也一样,凯尔希。”我回话说。
远处的天边,乌云正在缓缓聚集,一个劲的压向低空,云层越来越厚,天也显得越来越低,这景像同时也在告诉我,我们现在必须要马上找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
“我们走吧,凯尔希。”我回过身说。
“我们去哪?”
“我们去我的……”我张了张口,把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个字含在口中。
不知多久,我抬起头,吐出了那个字。
“……家。”
我们再次向北走去,不到几十分钟便来到了一处平地。
现如今,我眼前的这破破烂烂,结构简单的小平房,就是我曾经一人居住的地方,真正的住所早就在那场天灾中变成了一堆瓦砾碎片。
这个平房还没有我在维多利亚住的房子的一半大小,30平左右,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单薄的铁板门,门上满是锈迹和被雨水冲刷过的痕迹,墙壁单纯的用石砖堆砌而成,只是在外层涂了一层保暖用的水泥。
我站在门前,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同样的锈迹般般的钥匙,深吸一口气,呼出,插入锁孔中,用力拧动,终于打开了门,万幸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门锁还没有完全生锈,但就算生锈了,只要在门上用力一踢,恐怕这扇门就可以应声而倒了。
“请进吧,不用换鞋了。”我说着,微微弯下腰,领着凯尔希进了屋。
这里没有电,也没有水和煤气,唯一的自然取光法只能依靠那扇门,黑漆漆的房间内被略微照亮了一些,同时也照亮了那满地的灰尘。
我把屋檐上那已经残破不堪无法使用的老旧煤油灯取下,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新的挂了上去,浇上一点煤油后生火点亮,煤油灯提供的光亮才照亮了整个屋子的内部。
前面说过,这里没有水也没有电与煤气,所以与这三者相关的家电这里通通没有,就这么粗略看过去,这里只有一个新换上去的煤油灯,一个依靠煤炭来驱动的旧型号小型发热器,以及一张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的床板。
我先是在房屋四处检查了一下,万幸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也没有什么昆虫,鼠,蛇之类的动物筑巢的痕迹,不过这个地带本来就没有什么动物,可能就连他们也不愿意过来吧。
找了半天,甚至连一张蜘蛛网都没有找到,屋顶与墙壁没有裂缝可以遮风挡雨,而且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味,倒不如说这里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发霉才是。
检查完后,我才呼出口气,对凯尔希说:“好了,这里就是我们今天落脚的地方了,有点破你也别太介意。”我这么说,从包里把换洗衣物和被褥拿了出来。
“这里就是你曾经住过的地方?”凯尔希的语气有点吃惊。
我从包里拿出了一把简易的扫帚,边扫着床板上和地面上的灰尘边回答她:“是,只不过这里是当时临时建设,分发给难民住的而已,所以当时就只有我一个人住,不过这么年过去了这里不仅没有倒而且连一个洞一个缝都没有,这么看来炎国的建筑工程还是很厉害的。”话毕,我不经意间轻笑了一下。
“不过你要是住不惯的话,当然也可以……”
“我连树下都住过,你觉得这里我会住不惯吗?”凯尔希反问我。
“……呵,也是。”我苦笑一下,与此同时也打扫好了灰尘,在床板上铺上了几层厚厚的床铺,放上一块枕头与一块被子,嗯,虽说床单和枕头被褥的颜色都是白色,看上去就像是在一块脏石头上盖上了一层白雪一样有点违和,但起码我们今天晚上有地方可以睡觉了。
(接下来就是发热器了,我来看看……嗯,还能用。)接着我把一小箱的木炭倒进去一半,很快发热器便自动散发出了热量,让这个冰冷的室内多少有点暖意。
我拿出大叔给我的保温盒,现在还热乎着呢,打开,里面的是半盒的白米饭以及两菜一汤,动动鼻子便可以闻到米饭与热汤的香气,而且里面还十分贴心的提前放好了两双筷子和勺。
“好了,把这份便当吃了吧凯尔希,暖下身子,前不久在面馆你也没怎么吃是吧?我知道你的饭量的。”我把便当盒递到凯尔希手中,说。
“你不吃吗?”
“我?不了不了,而且我可是在当时吃了不少呢,以及我也得需要准备一下。”
凯尔希张了张口,似乎还想打算问我‘准备什么?’但最后她还是无言的坐到床上,开始吃起了便当。
我打开手机,现在已经到了下午4点,不知不觉中过去这么久了……
这里没有网,但电话以及短信还可以勉强使用,电量算是充足,背包中的换洗衣物也没有问题,嗯,可以出发了,时间太晚的话可能会有雨,我可没带什么雨伞雨衣,而且这里的天气一向说不准。
做好准备后,我偷偷拍了一下我的脸,推开门,没有回头,对着身后的凯尔希说:“凯尔希,你等我回来好吗?放心,我不会去太久的。”
“你…去哪?”
“今天早上在火车上你不是问过我吗,问我为什么要回到炎国来,为什么要回到我的故乡,不过我想你也猜到了,我回来这可不是打算看一眼就走,我之所以回来是……”
我深吸一口气呼出,微微握紧双拳,缓声开口道:“我……要去见我父母一面,也许,这是最后一面了……”
“我跟你一起……”
“不行!”还未等她回答,我便喊话打断了她。
“你不能跟着来,我…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流泪的样子……”我找了一个理由,一个如同六岁孩子般让人觉得可笑的理由,可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了……
“我要陪你一起去,一定。”凯尔希回应我,即使我看不到,但想必她现在脸上写满了坚定。
“路很远……”
“我不在乎。”她坚定的说。
“可能会很危险……”
“我不在乎。”她又这么说。
我沉默了一下,就当我打算说出这三个理由时……
″当时,是谁抱住我,在我的耳边承诺着,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直到永远的?”
“……”凯尔希话让我哑口无言。
“那个人,难道…不是你吗?”她说着,似乎站了起来,走到了我的身后。
(唉……)我在心中叹出一口长气,僵硬的点点头,背过身伸出一只手。
凯尔希牵住了我的手,十指相扣,紧紧的牵住了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指尖的温度有多么的温暖。
她看向我,我看向她。
她翠绿色的双眸有种我说不上来的感情。
在最后,我们只是就这样互相牵住彼此的手,一同迈出步伐。
前方就是那个世界。
我一边走一边如此思考着。
这条路,我们不知走了多久,突然间豆粒大小的雨滴滴落在我的脸颊上,抬起头,天空已经下起了雨。
‘哗啦哗啦~’的雨声响彻在耳边,雨点落在附近的树叶上响个不停,雨越下越大,像泼,像倒,从天空倾泻而下,风肆虐地刮着,我和凯尔希戴上兜帽加快了步伐,我们不打算就这样打道回府。
暴雨不断的下着,仿佛要将地表上的泥土都消除一般,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仿佛也被雨水吸走了温度似的,寒意侵袭着肌肤,渐渐的,树木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了,四周满是遍布苔藓的石块。
我们终于来到了这次旅途的‘终点’。
就是那了,前方正是那破火山口型的洼地,一颗巨大的树木耸立其中。
“我们真的找到了……”雨水像是泪水般从两颊流下,我用袖口擦了擦脸,沿着洼地边沿的斜面朝下走去。
记忆中的那条小溪已经变成了一汪池水,桓亘在我眼前,是因为下雨而水涨了吗?还是因为只不过是过去了太久的原因,以至于产生了地形上的变化?不管怎样,巨木就在池水的那头几十米远的地方。
“凯尔希,没问题吗?”我回过头,坦心的问向她,尽管她现在已经换上了一套防水的衣物。
“没问题。”她回答我,且先一步踏进池水中。
我跟上她,踏进池水中,有如踏入浴池般的巨大声音随之响起,我这才意识到这片洼地异常寂静,在没膝的水中每走一步,都会泛起巨大的水声,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正穿着鞋踏进某种洁白之物,在我们到来之前这里始终寂静无声,直觉告诉我自己并非这里欢迎的访客,体温再次被冰冷的水逐渐吸收,没过多久便没到了我的胸口,但我们也总算是顺利的渡过了。
巨大的树木出现在我眼前。
树下,是两块形状类似于半椭圆形,不规整的两块石碑,石碑上没有刻上任何的文字,只是那雨水与风沙,在上面留下了永不消失的痕迹。
我在这两块石碑前,单膝跪下,轻声的开口道:
“我来看你们了,爸,妈……”
我双手合十,低下头,就这样在石碑前半跪着。
雨依旧在下。
凯尔希站在我身后三步远的地方,还没有过来。
过了一会,我才再次抬起头,低声说:“抱歉,本应该在清明节那天回来看你们的,真的很抱歉……”我再次低下头。
我的歉意是否传到了他们那?是否被这大雨给无情的打落了呢?我不知道。
我抬起头,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回应我的,却只有耳边的雨声。
我苦笑一下,再次开口:“不过这么久过去了,你们的儿子也终于出息啦,现在正在维多利亚皇家大学那上学呢,对,就是那个全泰拉大陆排名前三的那个大学哦,很厉害吧?而且我还交到了好朋友。”我故意用着乐天的语气,对他们说。
“对了,忘了介绍,这位是……”
“我叫凯尔希,是他的……恋人。”凯尔希上前来到我的身边,单膝跪下,双手合十,低下头不知低语了什么。
“……对,现在我也不再是孤身一人了,有她陪在我身边呢,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我,我这一切都好着呢,还有还有……还有……”
到这,我才意识到,我似乎什么都说不上来了……
……怎么会这样?
明明在出发前,不,是在一个月前,几年前,我几乎每天都在心中想象着这幅场景,在心中演练了无数次的对话,七年,接近七年的时间,但到了现在,明明已经在他们的面前,明明这不是虚无飘渺的梦境,但我……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真是个笨蛋。
我望向那两块石碑,伸出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凹凸不平的表面,将我如今我唯一想说的话说给了他们:
“我真的…好想你们……”
这大概是我现在唯一能说出来的话了。
我好想他们,想他们的一切,他们的笑脸,他们的拥抱,他们的饭菜,甚至是他们抱怨,一切的一切我都想,可我知道,这都是我的幻想。
我呼出一口气,低下头,盯着湿润的地面,开口道:“……凯尔希,你先回去吧。”
“可是……”
“我想和他们单独待上一会,哪怕就只有一点点的时间也好,所以……拜托你了……”话毕,我的头又往下低了几分。
她不再说话,我从余光中看到凯尔希缓缓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如果有什么事,记得要打电话,别忘了。”
我无言的,僵硬的点点头。
就这样,她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远,踏入池水的声音再次传来之后,就只能听见雨声了。
现在,这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了那棵树前,靠着树干坐在地上,抬起头,雨并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长大了不少啊,当时种下你的时候,你还没有我膝盖高呢……”我亲呢的拍了拍身后的树干,如此这样的自言自语着。
嗯,我是在自言自语,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我把目光从头顶移到不远处,我脚下的湖面。
…………
一开始,谁也没有想到陨石会在接近地表的地方碎裂,更没有人想到其内部隐含着被冰层覆盖的巨大岩块。
那块大石头是怎么来的?没人知道,我只知道那块巨大的石头当时缓缓地向我迫近,与大气发生摩擦,发热,并开始燃烧,岩石变成了玻璃般的质地,如同宝石一般闪耀夺目,我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了每一个细节。
我感觉到那块石头撞到了我的身体。
直径约52米的岩块以3千米每秒的破坏性速度坠落于这片大地之上,而坠落的地点正是这座靠山的小城市,北守,陨石落下的时间是二十点三十八分,陨石落地后,以城市为中心的广大区域被瞬间破坏殆尽,冲击所到之处寸草不留,就连大地都被撕裂开来,形成了直径接近1千米的环形山,甚至连距离5千米之外的地方都在一秒后发生了5.6级的地震,而20秒后产生的爆炸冲击波更是进一步对整座城市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最终死亡人数超过了1万人,占据了城市的三分之一的人口,北守也就成为了泰拉大陆上,迄今为止最为严重的陨石受灾区。
这也就是湖的由来,一个陨石湖。
城市西侧受灾情况较低,但近千名幸免于难的居民还是有大半相继搬出了北守,在陨石落下不到一年的时间,这里就已经很难再维持原有的自治体系,过了几个月后,这里便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这以是教科书般的事实,而我则是在多年前就已经知晓。
我抬起头,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雨水顺着枝叶落在了我的脸上,朦胧了我的双眼。
好累,好冷……
我缓缓闭上了疲倦的双眼。
我在心中祈祷着不要打雷,很快,睡魔便夺去了我的意识……
有什么在拍打我的脸颊。
力道有些微弱,多半是用中指的指尖吧,仿佛既要把我拍醒,但又怕弄疼我似的的,指尖相当的冰冷,仿佛刚刚摸过冰块一般,让我有些后背发寒,到底是谁用这种方法叫醒我?
我睁开双眼,四下一片黑暗。
又有人在碰我的脸,不对,刚刚一直触摸我的脸颊的……是水滴。
直到我支起自己的上半身后,我才发现,是头顶上的树枝流下的雨水正一滴又一滴的滴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睡了多久……)我打开手机,在黑暗中屏幕上的光亮让我的双眼一时间没有承受住过来,之后我才看到了屏幕上那23个未接电话,还有近30条左右的未读短信,无一例外,全是凯尔希打来的。
我看了一下现在的时间,晚上9点,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近五个小时,这时大雨已经停了,只留下了冰冷的空气与湿润的泥土的气味。
我伸出发颤的双手,艰难的打出了‘马上回去’发送给了凯尔希。
没到三秒,我得到了回应,屏幕上的信息栏中由‘在线’与‘对方正在输入’之间正在来回切换。
‘我等你。’最后,她给我发来了这三个字。
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拍拍潮湿的裤子,打开手机中的手电功能。
在走之前,我回过身,对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么,我要回到她的身边了。”我低下头说。
[嗯,快去吧,你让人家等太久了。]
我猛的抬起头。
……什么都没有,只有耳边的风声。
“……好。”我点头轻语着。
“……”无人回应。
我呵笑一下,转过身,迈出僵硬的步伐。
我终于是回到了这里。
晚上的山路并不好走,只能依靠手电和月光才能勉强看得清路,但即使这样我还是走到了门前,我之所以能找到这还是多亏了凯尔希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亮光,在黑暗中显得十分的显眼。
我呼出口气,在心中祈祷着凯尔希能少说教一会,推门而入。
进门的一瞬间,我便立马感到了一阵暖意,将我身上的寒冷驱散大半,关上门回过身,凯尔希正在把湿衣服挂在晾衣服的铁丝上,而她自己的身上也换上了睡衣。
听到了关门声的凯尔希转过身看到了我,却什么都没有说。
“……我回来了。”我缓缓开口。
“嗯,欢迎回来,我帮你把衣服脱下来吧,感冒了可就不好了。”她微笑着说。
我笨拙的点点头,开始笨手笨脚地脱下衣服,这时发现我竟然连拉链都拉不开。
凯尔希见我这样,叹了口气,随后走到了我的身前,为我一件又一件的脱下衣物。
“抱歉,我回来晚了,那个……你不生气吗?”
“生气?为什么?只要你平安回来了,那就比什么都好,你一定有许多想要和父母说的话,所以才会陪他们到那么晚,对吧?”凯尔希平静地说道,把脱下的衣物挂在了铁丝上后又给我找来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开始擦起了我的躯体。
“……嗯。”我只好点点头。
“好了,接下来换好衣服之后上床睡觉吧,明天还要回维多利亚呢,放心,我不会看的,去换吧。”
我接过一套干净的备用睡衣与内裤,在凯尔希转过身后换了起来,随后就这样上了床躺进了被窝中。
凯尔希把煤油灯的遮光板拉上了一点,使亮度减少了几分,随后也上了床,躺在了我的身边。
此时,我们盖着一张被子,枕在一块枕头上,躺在一张床上,但我们就是无法入睡。
我背向她,她背向我,既使看不到对方,但我们却能感觉得到对方都没有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发了话:“你……睡不着吗?”
“嗯,你不是也一样吗,凯尔希。”
凯尔希似乎从床上坐了起来,回答我说:“嗯,是啊,不过我感觉得到你在颤抖,并不是因为寒冷,我说的对吗?”
我偷偷的看了一下我的双手,正在微微颤抖着,凯尔希说的没错。
“……没有。”我咬着牙,稳住声音说。
“你在害怕。”
“我没有。”
“你感到恐惧。”
“我……”
“不是吗?”
“……是。”我只好承认。
是,我在害怕,我感到了恐惧,不知道为什么现如今我才反应过来,或许在出发前我就一直在害怕着,害怕着见到他们,即使最后真的见到了他们,我还是在害怕,那场噩梦,那个地狱一般的场景不断的如幻灯片般在我的脑海中闪过,崩裂的大地,尸体,漫天的火焰,焦臭味,人们的尖叫声,痛苦的喊叫声……
最后,画面停留在了一个15岁大的男孩,满身是血,用双手扒开瓦砾碎片的同时,一边用嘶哑的声音大声呼喊着自己的父母。
那个男孩……就是我。
“凯尔希,我,我……”
凯尔希无言的,轻轻的抬起我的身子,将我的头枕在了她的膝盖上,低下头,用满是柔情的目光看向我。
“其实…当时你走后,我…几乎什么都没有对他们说我……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好,不,我只是想……”
我感到脸颊上流下了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滴落下来。
接着,一滴,两滴,三滴……直到最后彻底抑制不住,如同瀑布一般倾泻流下。
我在哭,我知道我在哭,可我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明明身为男人,是不能在女生面前这么流眼泪的,明明我想动手擦干眼泪,但我的泪腺像是根本不受控制似的,眼泪依旧在那流个不停。
“对,对不起,凯尔希,我,我只是好想他们,我,我真的再也不想看那副景象了,我真的……真的什么都不想再失去了……”我在她的膝上哽咽着说,身体与话语一同在颤抖着,我已经想象不到现在的自己是有多么的狼狈不堪。
“凯尔希,凯尔希……”我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腰,好似抓住了绝对不能放手之物,紧抱不放。
“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凯尔希伸出手,在我的脸颊上轻抚着,为我擦去了泪水,用满是温柔平静的声音轻语道:“我答应你,你不会孤身一人,我永远会在你的身边,不论何时,何处,我答应你,就像那天你答应我一样。”
“凯尔希,我……好累……”
“睡吧,闭上双眼,你很快就会睡着的。”
“那你…不会趁我睡着的时候,离开我吧?”
“我不会。”话毕,凯尔希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动作轻柔的让人不可思议。
“等你一觉醒来,一切都会过去的,现在,睡吧……”
我缓缓合上了双眼,同一股强烈的疲倦感迅速占据了我的全身。
只是在我失去意识前,我听到了一阵轻哼声……是一首曲子,一首我十分熟悉的曲子。
或许是真的累了吧,连一句短短的‘晚安’都没有说出口,我便深深的睡去了。
凯尔希轻哼着一首她不知名的曲子。
她清晰地记得,这是在一年前,那天,那个夜晚,她枕在那个男人的膝盖上哭泣时,他所哼唱的,直到现在凯尔希也还记得旋律。
她低下头,膝上的男人已经熟睡,轻轻的呼吸声传到了他的耳中,他的身体动了动,抱紧了她。
凯尔希就这么注视着他,她的影子被微弱的亮光投在了墙上。
“晚安,一定要,做个好梦啊……”
深夜,无眠。
第二天,我们坐上了前往维多利亚的列车。
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再去看他们一眼,我想……我不会再去打扰他们了。
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什么是家?哪里才算的上是我的家?
这个问题,似乎我以前也有思考过。
但现在,看着我肩膀上凯尔希那熟睡的睡脸,此时此刻,我想,我已经找到了答案。
有家人在的地方,哪里都会是家。
窗外,碧蓝的天空上,一轮彩虹,若隐若现。
未完待续……
不知道这篇大家看下来感觉怎么样呢?毕竟这是这个系列自动笔以来最为严肃的一篇,不过我的文笔真的也就那样,所以不知道最后效果怎么样,其实说实话,本文中的不少内容的灵感来源都是出自你的名字中的场景(比如靠画去找线索,爬山去寻墓,以后最后的陨石坠落的片段)也引用了些原作小说里的片段,最后呈现出的效果就是这样了,以及这篇文是本系列的第20篇,一开始我是打算写上40篇左右完结的,但现在我想还得要再写上两年才能完结了,总之接下来还有一篇文,之后呢就是久违的博特婚后生活的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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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估计这篇的阅读量会非常低吧(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