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茫

【人生海海】茫

他差点撞破了头，在一个物流包装厂里，重复且机械性的工作让他一次次怀疑起了初衷，以至于他在对现实怒吼，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中无不透露着他不屈现状的挣扎，他在货架间奔跑的影子就像在林中迷失的动物去寻找着自己来时的路，自己是为什么活在这个世上，以及他又能为以后带来什么都成了现在竭尽全力奔跑的理由。

直到看到了过道尽头的白墙，那一个阻挡着现实与理想的隔阂被无形的放大，于是他踏着用力的步子向着白墙冲去，直到快到墙根前一阵猛刹，他还是选择了向活着屈服，理想里的世界，还是自己觉得肮脏的现实，失望的悲泣以及觉得无人在意的心情，又让他蹦了起来。

“我为什么活着？！”他使蛮力的撞向了墙，他的眼里浮现的是对现实的绝望。

“我是一个没用的人！”他很快落地又蹦了起来，丝毫不减第一次的力度撞向了面前的壁垒。

“我对这个社会没有一点贡献，我就该去死！”接着连撞三四次，依旧想着同事对他的指责，他只是做了份内的事换来了同事的不理解，脑海里依旧浮现着失控前那张和着其他同事指责的脸。

不过在撞第六次的时候，其他的同事拦住了他，而现在指责他的同事却没有影子，一边昏迷一边朦胧中，他想到了自己的目的，含着泪水用着乞求原谅的做法对着面前关系他的同事说：“我对不起这个社会，我就应该去死！”

也许还在气头上，他的冲劲还在同事拦着的同时控制的自己向着白墙撞去。

“你应该是干活累了。”他的领导是这样浇灭他心中的怒火，接着被抢搂到了座位旁的板凳上，看着面前的领导说出想寻死的原因，但还是沉默了。

他望着跟他早些时候相处不错的同事在这个将死之人的面前嘲笑，嘲笑他为这一点小事而寻死的时候他迟疑了，接着又崩溃的说着：“是个人原因导致的情况。”

在领导从他描述的情况得出结论后，结果可想而知——他被公司辞退了，理由是有轻生的倾向。

这时的他现在正望着河面回想着自己被辞退的原因。

 “树上的鸟在向我宣誓着主权呢，可我的主权又在哪里？是我的身体，还是他们的嘴脸和讥笑，或者说这些都不是我的东西”他觉得树上的鸟鸣十分的吵闹于是捡起了石子投进了面前的河。

石头的沉重在柔和的河面前十分明显和身后的树垂向河面上的落叶的轻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对他来说挥之不去就是挥之不去，何来领导那一句话能解释的了呢？

他的手里提着买着的早餐，扫开了石凳上被人随手丢弃吃了一半的早餐。望着灰蒙的天始终觉的会下雨，只是树上的鸟还有个地躲雨，他却只有石凳是暂时属于他的了。

“你说接下来该去哪里工作啊？！”他吃了第一口听到了举伞的妇女们相互迎笑地说，他连忙躲开因为今天不是周日。

然后看着她们离开了，才小心翼翼地拿起没来的及吃完略微发凉的早餐四处观望的回到了石凳上。

只是一边嚼着一边想起工作的乐趣时，他的泪不经滴在了菜包的菜馅里，之后连忙狼吞虎咽了起来，却差点被噎住，接着用衣袖擦干了泪又探找似的寻找着有没有新的嘴脸和讥笑。

却发现没有人会在意在河边石凳上有个失落的人在哭，一切很安静只有一棵树还有有事要干的云在等着。

“失去工作很丢人吗？”他靠着河边的护栏对着河面的影子指责说。

河里面的他没有告诉他答案。

“算了，就让我直接……”他撑起了身体用着不罢休的语气对着河里的他要说些什么，可突然飘过来的气球被他的善意给牵住了。

他抓着气球看见了了一边有个小孩正在伸手想抓住飘走的气球，身子伸出去半截要摔进河里的样子，他冲了过去拦下了小孩危险的行为。

“谢谢你！”小孩接过了他的气球。

他愣住了，无论听了多少次，这一次居然是最近的。

“怎么了，没事吧？”小孩点了点他的手。

“没事，只是我还没睡醒，发起了呆。”他摆了摆手苦笑的解释说。

“那你一定是想用河水洗一洗脸吧！不过雨天的河水很凉的，爸爸说一定要烧开了才能用河里的水洗，不然会有寄生虫！”小孩子担心跑到护栏边然后担心地指着河说着里面有虫子。

“谢谢你，我知道了。”他也回了句感谢。

“不过……刚才我以为你要跳进河里了！吓死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救人，也害怕有人死了，活着不好吗？”小孩子顺带说出了气球会飞的原因。

他顿时感到难以启齿，或者说他的想法在一个不大的孩子面前一览无遗，但还是被小孩子的担心给逗乐了。

“说的也是！活着难道不好吗？！”他拍着大腿大笑过后说。

“你怎么笑了起来？真奇怪。”

“我丢了一份我认为不该丢工作。”

“那不是很糟糕吗？！为什么……”

“因为是我骗了我自己，而不是其他人骗了我，这就是我活在那堵墙的另一边的原因。”

他对着面前的小孩说出了自己为什么丢了工作还能笑出来的原因。

“所以我本来就是要靠河水洗脸的，而不是通过河水活在白墙的那边。”他也学着小孩子的模样指了指河说。

“那你……我想不明白！不过你肯定有想说的吧。”小孩子不理解他为什么说出小孩不理解的话。

“那好！你个骗子！一直以为水里面的才是纯粹的你，高楼之上下去会告诉他们你和他们不一样！结果还不是一堵内心的墙！用头也撞不开的心墙！看着吧！混蛋！我会拿……”他一边咆哮的说着一边拿起了石头向着自己河里的脸砸去。

石头激起的涟漪正好打在了他的脸上，小孩子也是懂事拿出了纸巾给发笑的他，他用力擦去了泪和河水交融的阴霾。

“你能告诉我工作重要吗？”他问着小孩子知不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小孩如实回答了他。

“在生活上很重要，但在我的心里面它已经被比脑袋还硬的东西给撞碎了，谢谢你救了我。”他伸出手看着那个拿气球的小孩。

云这时下起了毛雨，而当中被光给推开，照在了河面，栏杆，石凳，一旁的树和一个失去工作的人以及一个同意和他握手牵着气球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