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粗译】考斯之剑(1-2)
粗译,则非常粗也。翻译这篇的动机主要是因为喜欢文四连长和对P化后的心理探讨感兴趣(或者说对firstborn和原铸们的互动感兴趣)。我是云锤,新人,对装备和名词都不是很熟悉,如有错漏(肯定很多)还请大佬们不吝赐教,我随时修正。

第一章
在她进入星界军之前,伊利亚·维瓦罗下士曾经相信战争是非黑即白的。对遥远战区中英勇士兵的信仰图像总是颗粒状、单色的,因距离或变形而褪色。士兵的制服是灰色、赭色、橄榄色或都市迷彩。这是有道理的;鲜艳的制服会让你丧命。
但自从来到西考拉克斯(Sycorax) 之后,她就知道战争是在可怕的色彩中进行的。
她仰面躺着,艰于呼吸,左臂痛楚不堪,她看着嗡嗡作响的翡翠色光束在头顶闪烁。连队的回击在红宝石般的光芒中闪回。她的耳朵嗡嗡作响,几乎听不到质量反应弹的重击声。在重型爆弹枪的轰鸣声下,她以为自己听到了自动炮轰隆隆的回声。
我们的还是他们的?
帝国,当然。这个敌人没有使用硬弹。他们使用了非人的异形技术,从你的骨头上剥下皮肤,目标只会留下一团稀烂的红肉和支离破碎的骨头。即使是无所不知的机械教派也无法理解的不可思议技术。
透过滚滚的焦油黑色火焰和烟雾,她能看到的那片天空呈现完美的蓝色。
死在这样的天空下面未免过于美好。
伊利亚用一只不是太痛的手肘撑起自己。失事地狱犬的燃料将这一天变得如同地狱日落,将她两侧破碎的墙壁涂上了闪烁的橙色和黄色图案。他们的队员躺在燃烧的车辆旁边,尸体焦黑肿胀,暴露在外的肋骨发亮发白。
当伏击者发起袭击时,他们才刚刚转弯。
一对高大的生锈青铜战争机器从燃烧的废墟中靠着四根咔哒作响的纺锤肢体迈步而出,向领先的毁灭者发射了白绿色的能量光束。它们剥离了它的前倾斜装甲,将黎曼鲁斯毁灭者从内部炸开,它的炮塔飞到20米高的空中。与此同时,后方的根除者被一大群无人机般的生物包围,它们从烟雾中飞出,像帽贝一样将自己固定在它的船体上。它们在几秒钟内把它变成了只余架子的残骸。载具的亚原子弹匣在被完全吞噬之前就爆炸了,现在伊利亚的辐射计正在疯狂地鸣叫。
此时此刻,根除者残骸的辐射是她最不担心的。
现在谁在指挥?
她曾看到莫萨尔上尉从他的奇美拉中转身向他们的车队下达冲刺的命令。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的身体就在一阵绿光中分崩离析,皮肤和骨头都在剥落。片刻之后,雷曼中尉死了,另一架飞来飞去的无人机飞到他的头上并爆炸,发出的爆裂声似乎太小了,不足以杀死一个人。他在几米外仰面躺着,怎么看都像在睡觉一样。他身上唯一的印记就是额头上一个渗血的红洞。
红色的血在她黑色的皮肤上显得那么鲜艳,那么明亮,看起来很假,就像你在剧院里看到的一样。她不认为这是她的血。她不觉得自己被枪击了,但她知道有时休克会延迟疼痛。就在昨天——还是前一天?——坦克兵马斯洛四处游荡,他的手臂皮肤剥落,露出穿孔的骨头和抽搐的肌腱,但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被击中,直到政委瓦尔坦大喊大叫让他躲起来。她的呼吸里有发动机尾气和碎石混凝土的味道。灰尘和烟雾笼罩在空气中,将瓦砾、残破的坦克和摇摇欲坠的士兵覆盖在一层白垩的灰尘中。
有双手摸索着伊利亚的防弹衣。她觉得自己被拖出了大路。她的救援者把她拉到了一个临时掩体后面,掩体是由碎裂的机器和格子地板组成的,肯定是从上面的某个地方掉下来的。声音在她耳边咆哮,枪声、爆炸和尖叫声震耳欲聋。
一张喊叫着的面孔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是一名戴着蓝色偏光护目镜的士兵,穿着第161卡昂先锋(161st Caen Pioneer)满是尘土的制服和建筑营的通信接收机。她认识她,但脑海中的嗡嗡声让她无法思考。她无法说出她的名字。那个女人再次大喊,她的声音被防尘面罩呼吸器隔住了,闷声闷气的。
“你受伤了吗?伊利亚,你受伤了吗?我看到你从奇美拉被扔了出去!”
“凯拉?” 她说,头晕目眩,努力挣扎着站起来,“凯拉万斯!”
凯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猛地把伊利亚拽了下来,把她推回了一堆瓦砾中。咝咝作响的枪声将她头顶的砖融成浆状。溶解的雾化砂浆分子卡在她的喉咙后部。她从嘴里吐出酸不拉几的黏土,唾液被鲜血染红。
“帝皇啊!你想被杀吗?”凯拉问。
伊利亚摇了摇头,吸了口热气,她的意识恢复了,又回到了现实。“情况如何?” 她说。
“所有六辆车都出事了。至少有二十人死亡。敌人从上面和我们两边袭来。”
“二十个人,狗屎,”伊利亚说,慢慢地走到倒塌的石板边缘,重新建立一些自己对现状的认知。即使是粗略的一瞥也告诉她现状很糟糕。连队里剩下的人沿着车队的燃烧线排成一列,弯腰躲在他们能找到的任何掩护下,并向他们周围的建筑物开火。
一枚导弹从一个被火烧黑的仓库的窗户划过,在里面爆炸了。模块外墙的一部分在大梁和石头的雨中落入街道。里面露出两个躯干,与战争机器一样有着锈铜板装甲。不可思议的是,其中一个人影开始起身,断臂断腿泛着绿光,但还没等伊利亚看清楚,一道雷光便将其斩断。
“我的步枪呢?” 她说。
“我不知道,”凯拉说,身体向后靠去捡起一个死人的激光枪。她把它按在伊利亚手里。“用这个。”
伊利亚检查了电池,操作了充电杆,将枪扛在肩头,在瓦砾中向烟雾中开了几枪。无法判断她是否击中了什么东西。没关系。她只是想反击,想要感觉自己在有所作为。
“我看到莫萨尔和雷曼倒下了,那么谁来负责指挥?” 伊利亚问。
“如果那些军官都死了,那就是你来负责,”凯拉说,她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在爆炸,她缩低了脑袋。
当粉碎的大块岩石混凝土从楼上滚落时,她们躲进了堆积的瓦砾中,更多的灰色灰尘翻滚着。伊利亚的眼睛被烟雾熏得通红烧灼,她用手擦了擦脸上流血的汗渍,以清除刺痛的沙粒。通讯珠在她耳边噼啪作响,通讯因为来自其他连队网络的静态噪音而变得糟糕透顶。除了断断续续的话,就是只有一半的命令和求救。她伸手去按她的头盔麦克风,但麦克风杆被折断成了两半。
“该死,”她嘶嘶地说,翻身拍打凯拉的肩膀。“你的步话机呢?我的麦克风坏了。
“还仍然在奇美拉里面,”凯拉说。
“把它留里面有什么用?” 伊利亚问道。
“要么离开,要么死,”凯拉厉声说,仍在瓦砾的边缘开火。
“该死的,”伊利亚又说。
街对面,一名士兵躲进了一堵倒塌的墙后面,这是一个大胆勇敢的士兵,名叫维戈·腾格尔,他是一名后方指挥所的制图员,但他在该团服役的每一次战役中都获得了两枚奖章。他躲入的墙上画着一位帝国圣人的脸。伊利亚不认识这位圣人,但考虑到塞特波斯港的勤劳风气,她猜想这圣人像很可能是一位有着默默奉献辛勤工作美德的高尚之人。维戈的榴弹发射器中发出一阵爆响,随着金属的喀喇声,另一段仓库墙壁倒塌在街上,出现了更多的古铜色敌方战士。
重型爆弹枪无情的重击击穿预制墙的外皮,火力队在外围进行射击。伊利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爱过武器。如果有什么东西能让敌人在重新集结并摆脱这个陷阱的时候低着头,那就是重型爆弹枪。
她听到更多的喊叫声和弹药箱的碰撞声。街对面,瓦尔坦政委正在指挥连队的重型武器小队的火力区域。他的尖顶帽和胸甲上的青铜骷髅反射出光彩。噼啪作响的蓝色能量笼罩着他剑身的银光。瓦尔坦是她见过的最勇敢的人,面对敌人无所畏惧,对帝皇有着坚定的信念。
自动炮那沉重的轧轧吼叫加入了重型爆弹枪,它们的回声被两边破碎仓库的围墙放大了。他们的连队是卡昂军团的先驱、建造者和工程师,但他们仍然首先是星界军的士兵。
自动炮的实心弹头覆盖了街道。黄铜对石头的撞击声,坚硬的拉斯弹跳飞向天空。石化雾使炮手很难看清是否击中任何东西。
没关系,只要能让敌人低下头让我们逃跑就行。
瓦尔坦看着街对面,急切地招呼她加入他的行列。
“操,他是认真的吗?” 凯拉说。“他那么想升官?”
“我们需要聚到一起,重整队伍,作为一个整体行动。”
“这条街就是一个绞肉机,”凯拉说,另一道嘶嘶作响的绿色闪电从上面刺了下来。一个失事的奇美拉爆炸了,以帮助说明她的观点。噼里啪啦的电池过载从内部点燃了它,从它燃烧的内部划出一道道火痕。
一阵自动炮弹扫射了仓库的上层,每一次爆炸冲击都摧毁了越来越多的建筑物。
“我们做得到。我们有掩护,所以我们不要浪费它,”伊利亚说。“三点钟方向,准备好了吗?”
凯拉点点头,咬着嘴唇。绿色的闪电在街上疾驰而过,霓虹光闪烁。它们中的任何一道都可能要她们的命。
“一,”伊利亚说。
“两,”凯拉说。
“三!“伊利亚厉声喝道。
当自动炮再次开始射击时,她们从瓦砾的掩体中冲出来跑到街上。凯拉带路,连绵不断的火焰让烟雾变形,她则不断地迂回前行。伊利亚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她的目光锁定在她需要滑入的掩体的确切位置,那就在突出的砖块后面。她保持低姿态,激光枪紧紧地贴在胸口。嗡嗡作响的绿色能量在她身侧地面上爆裂。她晃到一边。继续前进,低着头,耸起肩膀。
“街的尽头有动静!”一个枪手的声音喊道。
在街对面,伊利亚冒险向她的左边瞥了一眼。烟雾中闪烁着某种金属的光辉,她的步伐蹒跚慢下。
“狗屎…”
那曾干掉了毁灭者的战争机器再次从废墟中走出来,泛着绿色的机械眼扫视着街道。它们又高又细,有着球根状的、悬垂的甲壳,它们用爪状的腿支撑着,看起来那么纤瘦,无法承受它们的重量。身着锈铜色盔甲的战士队伍在它们前面穿过火堆,手持长枪管步调一致地前进。
但实际上它们没有盔甲,它们身体就是青铜金属。
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太空死灵......
这是一个恰当的名字,唤起了人类对死亡的原始恐惧。它们的身体弯腰驼背,形销骨立,它们憔悴、毫无表情的面孔像裸露的金属头骨一样,拉长到怪异的程度。为它们武器提供动力的绿色尸光在每个空洞的眼窝中燃烧,它们每一个都在死气沉沉的死亡面具上粗枝大叶地画着一个人类头骨,以示嘲弄。
在它们队列的中心是一团漂浮的螺旋状黑暗能量。它围绕着一个拱形的东西旋转,就像层层叠叠的龙卷风一样,核心被可怕的重力所束缚。它身上散发出一道道翡翠色光弧,驼背的身躯裹着破烂的紫袍。它携带着一把锋利的法杖,这法杖在切割现实结构时闪烁不止。
异形们齐齐举起它们的武器,但在它们开枪之前,强大的发动机反应堆令人难以置信的低沉隆隆声充满了街道。伊利亚转身,一只满是泥巴的庞然大物露出身姿,爬上她身后的废墟,将碎石在它装甲的身躯下碾碎成粉末。
这是一辆主战坦克,但不是星界军的。它涂成蓝色的侧翼比伊利亚所见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厚实。它的鹰印履带搅动着破碎的地面,驾驶者把它停下来之时,碎石和灰尘都扬起来了。伊利亚看过足够多的宗教宣传,认得出这种载具,但亲眼看到其中一辆像巨大的运输火车一样向她驶来,却让她呆若木鸡。
兰德掠袭者,地狱火变种。
其侧面支架上的一对激光炮随着建筑的力量而嗡嗡作响。
神锤型号…
前方的突击斜坡上印着象牙色的U型纹章。伴随着隆隆的铿锵声,就如同祈祷钟的光辉轰鸣一样,人影在它红光照亮的内部移动,形体巨大而无情;那么大,不可能是人类。他们从内部冲了出来,十名身着蓝色盔甲的战士,盔甲的边缘是绿色的。
阿斯塔特修会……星际战士,死亡天使……
伊利亚曾嘲笑过老兵们的阿斯塔特故事——那都是老兵们的谎言,讲述了拥有非人力量的不朽战士、致命的杀手。他们是这样说的:阿斯塔特的一个小队可以颠覆一个世界。
这些故事低估了他们的力量。
他们迅速散开,用两个强壮的男人才能举起的武器在移动中开火。雷鸣般的巨响打破了将伊利亚固定在原地的咒语,她匍匐在地,生怕被他们无情的推进所踩踏。
一个头戴红色头盔、手臂闪闪发光的巨人停下来低头看了她一眼。“如果你想活下来,就不要起身,”他说。
伊利亚没有起身。
星际战士在炮火下前进,仿佛不是在奔跑,而是瞬间就拉近了与太空死灵的距离。他们爆弹枪中的质量反应弹随着轰隆隆爆响而炸开,以震耳欲聋的弹幕撕开了异形的阵型。面对一个有血有肉的敌人,一次齐射就可以结束战斗,但一些业已伏诛的异形却又开始扭动和抽搐,它们的身体开始将自己重新结合在一起。
兰德掠袭者再次开火,灼热的能量光束穿过第一台长着爪腿的战争机器的甲壳。一道碧色的绿色光晕闪过,但它拥有的任何能量护盾都无法拯救它。机器在翡翠色的火焰喷泉中爆炸,它的无头躯干摇晃了一会儿,然后倒在一堆熔化的废金属中。
第二台机器发出嘶嘶声的机械音,在车辆的装甲前发射了一束脉冲光束,巨大的装甲板在可怕的光束下被剥离:烧蚀的网,一层又一层的陶瓷网,精金钢筋和防弹板像火焰前的油脂一样溶解。
然后那战争机器弯曲的腿向后摇晃,一团橙色的火焰吞没了它的光学装置,导弹在它的上部爆炸。它向后倾斜,扫描天空寻找新的威胁。
伊利亚在她看到之前就听到了。一声尖叫的猛禽咆哮,一个胜利的掠食者在要它受害者的命。
一阵刺耳的喷射冲刷划破了街道屋顶的黑烟,伊利亚抬头看到一架短鼻的武装炮艇正发出亚音速的尖叫声。它的装甲涂装与兰德掠袭者是相同的钴蓝色。当它的翅膀在烟雾的漩涡中张开时,它的船头下垂,安装在其顶部的双炮打开了。
一阵闪电般的爆弹穿过太空死灵的行列,将破碎的尸体抛向空中。当炮艇的炮手从一边到另一边发动他的火力风暴时,滚滚的墙壁上冒出浓烟和灰尘。埃莉亚睁大了眼睛,炮艇平了下来,她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行走战争机器,锁在它的后部。
无畏……
固定它的磁性夹子松开了,它在最后十米处坠落。无畏重重地撞在地上,把道路撞成了一个大坑。它的中段绕着它的轴旋转,伊利亚看到一个巨大的拳头握紧,射出蓝紫色的弧形闪电,另一侧则是巨大的、以可怕的速度旋转起来的旋转炮。
与此同时,炮艇的船首舷梯打开,六名战士从里面跃出,在他们下落的同时开火——精准的致命火力爆发。他们穿着纯蓝色的装甲,穿过黑烟,降落在无畏旁边。
伊利亚想警告他们,有时敌人会复活,即使是遭受了可怕的致命伤口,但他们已经知道了。杀枪,然后是处决枪。等离子线在它们之间噼啪作响,发出绿色和蓝色的光。熊熊燃烧的火焰冲刷在他们身上,但这些帝皇战士没有一个倒下。
兰德掠袭者中的星际战士分成两个火力小队,无缝地移动到较小单位的侧翼。炮艇猛地扭动以躲避迎面而来的火力,一排排的扫射爆弹武器以一连串无休止的冲击式爆炸摧毁了街道两侧的建筑物。粉碎的碎片与更多的太空死灵尸体一起落到了街道上。
一种膨胀的自豪感在伊利亚的胸膛中膨胀,就像来自阿玛赛酒的热量一样。无视跟她说话的星际战士的警告,她站了起来,左右扫了一眼。
当她看到政委瓦尔坦从瓦砾中拔出他的剑时,灰尘从她的制服上倾泻而下。剑身燃起一阵金色的热浪,是战斗迷雾中的勇气灯塔。他看到了她,拔出爆弹手枪,将剑对准了前进的星际战士。含义很明确:前进或死亡。
伊利亚爬过街道裂开的石板,终于到达了瓦尔坦身边。
“你该站出来了,下士,”政委这样说的时候,伊利亚躲进了掩体。
从技术上讲,瓦尔坦的军阶高于她,但监察局的一名优秀军官更愿意留在指挥链之外,仅在必要时介入以批准处决怯懦者。
伊利亚点点头,说道:“政委,带上凯拉,包围两个分区。确保你有几个重击手并沿着街道边缘向右扫荡。我会带着突击队推进中心。把他们带到我们这里。“
瓦尔坦点点头,开始下达命令,而伊利亚则将装备有手枪、剑和手榴弹的士兵召集起来。她检查了她的手枪和凯拉给她的激光枪上的剩余电量:电量充足。
她扫了一眼她召集的士兵。大概有二十人聚集在她身后——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有效指挥,但她只需要他们听到一个命令。
伊利亚挺起身子,喊道:“卡昂的士兵们!向前!向前!“她爬过瓦砾,甚至没有看突击队是否会跟随她。她已经知道他们会的;他们勇敢而有纪律,并明白前进是生存的唯一途径。
伊利亚在瓦砾的顶部停了下来。这很愚蠢,她暴露在外,但如果她能熬过接下来的几分钟,这将巩固她作为领导者的声誉。
“死亡天使与我们并肩战斗!”她大喊着,高举步枪。“星界军会在此刻缺席吗?”
士兵们咆哮着回应,在她向敌人冲锋时与她并肩而行。她把枪紧紧地抱在胸前,一只眼睛盯着破碎的地面,另一只眼睛盯着前方盘旋的浓烟和火焰。
兰德掠袭者号从她左边飞过,威力无比的激光炮在开火;眼花缭乱,震耳欲聋。它的武器系统的能量让她咬紧牙齿,它巨大的引擎让她的骨头颤抖。
一道道绿色的闪电从她身边闪过。有什么东西拉住了她的肩膀。她感到湿热,但继续前进。朝着枪声和炽热的剑走去。朝着等离子火的条纹和弯曲金属的尖叫声前进。
然后他们进入了交火地区。伊利亚亲眼目睹了为什么星际战士被称为死亡天使。
她后来记忆最深刻的是那种速度。
军队的战斗漫无止境、尸山血海——有条不紊、冷酷无情、充满噪音,恐惧让你的感官无法负担,每个士兵都必须忍受这些。轰炸,前进,战斗,生存,挖掘。如果你有任何食物,就抓紧时间吃,试着睡在泥泞的散兵坑里,然后在黎明前被踢醒,再重复一遍上述过程。
战争持续了数月或数年。
这场战斗在四十五秒内结束。
她跑进了烟雾中。炮火的吼叫和噼啪声从侧翼响起。嘶嘶的激光冲击使空气中充满了热金属和干土的恶臭。金属对金属的碰撞声,努力的咕噜声,金属内脏分裂的嘶嘶声和破裂声。过于人性化的痛苦尖叫。
一个人影在烟雾中移动。她肩负着激光枪猛然转身。
一名星际战士矗立着,高过她的头顶和肩膀之上。她在迅速一瞥中看清了他的样子。他的盔甲比他人的盔甲更笨重,更饰有荣誉标记和蜡质印章。翠绿色镶边的肩甲,象牙和黄金的桂环。安装在他的手套上的带式爆弹枪燃烧着火焰。在他的胸甲上展翅的鹰闪烁着最耀眼的金色。
他扼住了一个古铜色的死灵生物的喉咙,它的一半身体不见了,但它的手臂仍然抓着他的装甲。就像一个工程师松开一个顽固的传动轴,他用拳头敲打着它的金属头骨。每一次嘎吱嘎吱的撞击都让它面无表情的脸庞变形,直到变成一团惨不忍睹的铁块。
它眼窝里的光暗了下来,他将它破碎的身体砸在了地上。凭借数十年战争生涯所造就的来之不易的精准,即使他转身拔出剑并瞄准安装在手套上的爆弹枪时,他也将其头骨踩在脚下。
剑上闪耀着白金的光芒,护手爆弹枪发出雷鸣般的咆哮。
他的战士如同狼群,在杀戮上与掠食者一样步调一致。无畏的残暴形态形成了猎人长矛的尖端,深入敌人的脏腑。它用它巨大的拳头撕裂异形,它的大炮在闪闪发光的雨中喷出弹壳。星际战士跟着它移动,在移动中以精确和完美进行连锁弧线射击。
质量反应弹或热熔弹的雷鸣炸开了敌军的缝隙。突击小队突入。厚刃剑,咆哮的手枪和反向战斗刀切割、砍斫和挖掏。
他们所到之处寸草不留。
这个蓝色拳头一直在移动,它的每根手指都完美同步,将跳动的心脏从死灵的伏击中挖出。这是一场最有纪律和最完美的战争,没有任何单位不受支持,每一个动作都精确得仿佛这不过是一次阅兵场的示威。他们战斗流畅、高效且致命。
但最让伊利亚吃惊的是他们的速度。阿斯塔特的雕像总是看起来那么坚不可摧,坚定不屈。她曾把他们想象成活的坦克,但他们优雅而迅捷,近乎非人。她觉得有必要与他们一同战斗,但光是接近一个正在交战的星际战士的想法就让她充满了恐惧。
她把那种恐惧压进了她的胃里。她是星界军,恐惧不是不参加战斗的借口。
有什么强大的东西夹在她的脚踝上,就像她踩到了一个圈套一样。伊利亚单膝跪地,肘部在倒下的屋顶横梁上摔伤了。她的激光枪掠过瓦砾。
她回头一看,这不是一个圈套。这是被星际战士杀死但仍然还活着的死灵怪物。异形试图从地面上爬起来,但它的腿被砍掉了,它的骨盆也在扭动。金属躯干被一个爆炸弹炸开了一半,它那张开的胸腔里爬满了可怕的光的卷须。当它从头骨上的坑洞发出呻吟声和爆裂声时,它开始痉挛,金属重新成形。它把自己拉到她的腿上,爪子伸向她。
伊利亚充满厌恶地大叫,拼命地伸手去拿她的激光枪。她的手指在尘土中胡乱摸着,步枪的枪托触手可及。外星人的手指在她的腹部拉扯,坚硬的金属从她的制服外套下推开,撕扯着下面柔软的肉。
她的手指擦过激光枪枪托的边缘。一声爆炸震动了大地。灰尘和岩石碎片如雨点般落下,武器滑得更远,无法触及。当死灵不屈不挠的手指用力压入她的腹部时,她尖叫起来。尽管它们很钝,但它的力量足以让她开膛破肚。她翻了个身,从枪套里取出她的手枪。
死灵抬起头。绿色的巫术之火在它变形的头骨中喷涌而出。伊利亚射穿了它的右眼窝。
它的头猛地向后仰,一侧的脸蒸发了。它的脑袋里面是一个空空如也的洞腔。她听到一声无尽的尖叫,那尖叫如同在她自己的颅骨中回响。
她的内脏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她痛苦地大叫,将手枪的剩余弹药倾泻在它的脸上,直到它只剩下一根抽搐的脊柱,渗出有毒的金属烟雾。但无头躯干继续爬上她的身体,一具可怕的金属尸体试图将她拖入死亡。
伊利亚扔下手枪,从刀鞘中拔出她的战斗刀。她把刀插进那扭动的脊柱上,一边尖叫着把刀片插入深处。她扭动着刀刃,试图造成尽可能多的伤害。
终于,它不动了。
伊利亚屏住了呼吸,将它报废的金属尸体从她身上推开。旋转的绿色能量笼罩着它的残骸,当它四散撞入瓦砾并开始从视线中消失时。伊利亚挣扎着,从它的解体过程中爬了出来。即使在死亡中,它们也是不自然的、可憎的东西。
直到听到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才注意到街道变得多么寂静。她之前见过的那个星际战士向她走来,他是那么高大而强壮,以至于她几乎想从他身边逃跑。
“战斗结束了,”他说。“你受伤了吗?”
伊利亚的嘴里都是灰尘和恐惧,无法回答,所以她只是摇了摇头。
这战士向她伸出手,她盯着它,傻乎乎地想着该如何是好,直到她理性的头脑重新恢复能力。她握住了他冒着烟的蓝色手套,她的手在他的手中那么纤小。她对他的控制力感到惊讶。他本有足以粉碎钢铁的力量,但他的握力仍然足够精准强大,足以将她拉直而不造成额外伤害。
她痛苦地嘀咕着,将空闲的手按在肚子上。“你受伤了吗?”他又问。
伊利亚扯开她的制服外套,拉起她的衬衫。她腹部苍白的皮肉已经在异形试图撕开她的内脏时发紫了。
“有时它们会复活,”她说,她的声音充满了挥之不去的恐惧和宽慰。
“是的,有时它们会这样,”他说。“抱歉,我应该确保这个死灵被完全摧毁。”
他转身重新加入他的战士。
“伊利亚,”她说,急匆匆地说。“我是伊利亚·维瓦罗下士。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他点点头,开口说:“我是乌列尔·文垂斯,极限战士第四连的连长。”
第二章
乌列尔转身离开那个军官,清理他的爆弹风暴拳套的管线。
这把武器对他来说仍然感觉很新,还没有完全与他个人的战斗方式珠联璧合。他怀念手中拿着一把好爆弹枪的感觉,但不得不承认这把新武器的威力惊人。在战斗变得更适合用剑之前,他只开了几发子弹,而他的大部分杀戮都是用伊代奥斯(Idaeus)的剑赢得的,这把金色的剑柄标志着他升任第四连的领导者。
他的指挥小队聚集在可敬的泽图斯修士庞大的身躯周围,他的无畏底盘在这次最新的交战中留下了十几个新伤痕。这帮兄弟被称为考斯之剑,是在血生者入侵奥特拉玛期间组建的,从那段黑暗的日子开始,他们一直忠实地为乌列尔效力。
彼得罗尼乌斯·尼禄跪在地上,他的剑垂直地举在他面前,刀尖着地,他额头紧贴着刀柄。他诵念的神圣祷词是为了感谢他的剑和盾在战斗中给予他的服务。利维乌斯·哈德里亚努斯(Livius Hadrianus )和布鲁特斯·赛普利安 (Brutus Cyprian )为他们的战功争论不休。旗手珀琉斯笔挺地站在泽图斯兄弟旁边,在他可敬的兄弟棺材的巨大外壳上刻下一个杀戮记录。珀琉斯既是一名学者又是一名战士,他掌握了马库拉格的古老文字,并在每次胜利时都以战斗之王康诺的著作中的合适名言来纪念泽图斯的丰功伟绩。
这一次用的词句是:抓住机遇,机遇便倍增。
“药剂师塞勒努斯,报告,”乌列尔说。
“无人受伤,”药剂师塞勒努斯说。“但是,在那次摔倒之后,赛普利安的自尊心可能需要一剂药膏。”
大个头战士转过来瞪着他说:“我落地比谁都重,那块石板已经很脆了!”
“就算是泽图斯在着陆时都能设法保持直立,”利维乌斯·哈德里亚努斯指出。
“他重心低!” 赛普利安反驳道,用铲子一样的手掌猛力拍打着无畏的臂板。
泽图斯将他巨大的身体转向赛普利安,他蕴含伟力的拳头纤维束肌肉震动,散发着机械能量和强大的破坏力。
“我把最后一个像那样敲我的东西的脑袋给撕掉了,”他警告说,然后转向乌列尔说,“我们成功了吗?”
乌列尔摇摇头。“不。我还没来得及接近目标,太空死灵就已经撤走了。”
“科梅达修士有它的信号特征吗?我们可以跟踪它吗?”珀琉斯问道。
乌列尔抬头看着盘旋的风暴渡鸦炮艇说:“我想我们说话的时候他正在研究这个。”
“那么我们应该返回安克雷奇城堡,”泽图斯说。“太空死灵已经消失了,但如果我们逗留,它们会大量复活。”
乌列尔点点头。“让伊利瑞姆拉克斯降落下来。我们将立即撤离。”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一个来自过去的声音,但他熟知它如同熟悉自己的声音:“乌列尔?是……是你……吗?
乌列尔转身看到一个戴着红色头盔的战士,头盔上环绕着象牙桂冠。极限战士的资深军士。
但不仅仅是随便哪一位资深军士……那是帕萨尼乌斯。
曾经乌列尔曾认为帕萨尼乌斯形体巨大,在他的战斗兄弟中都是个巨人,事实上他确实是。为了适应他庞大的身躯,技术军士用从天鹰型装甲和战术无畏装甲中提取的混合部件锻造了他的盔甲,但乌列尔现在看到他穿着一套经过改良的 Mark 10 战术甲。
越过原铸界限后,乌列尔现在比帕萨尼乌斯高了半个头。
“帕萨尼乌斯,我——”在他的老朋友用双臂搂住他并把他拉近之前,他只说了一句,帕萨尼乌斯一拳砸在他盔甲的背板上。
帕萨尼乌斯莱萨尼作为中士在乌列尔身边战斗了几十年,但他的贡献远不止于此。从阿格塞鲁斯的学员时代开始,这对兄弟就曾面对过星神、大吞噬者、毁灭力量的叛徒军团、异端和异形,甚至踏足过恶魔世界的血腥土壤。在每一次胜利、每一次失利和每一滴血中,帕萨尼乌斯都是他忠实的朋友、坚定的盟友,最重要的是,他最敬爱的兄弟。
那么,再次与他重逢时,为什么他的情绪如此淡漠?
最终,帕萨尼乌斯退后一步松开了他的护颈锁。他摘下头盔,露出一个老拳击手的脸,他花岗岩一样的额头上植入了服役钉,比乌列尔记忆中的伤疤多得多。
乌列尔摘下了自己的头盔,他黑色的头发和胡须已经染上了灰色,他的脸因转变为新原铸形态的炼金术而变得严肃。他尝到了西考拉克斯潮湿的空气,这个世界的空气已经数十年没有填满他的肺,但其独特的燃烧金属、泥土和火石的组合让他想起了与入侵的绿皮作战的记忆。
“帝皇啊,很高兴见到你,乌列尔,”帕萨尼乌斯说。
“‘很高兴见到你,连长’,”彼得罗尼乌斯·尼禄纠正道。
乌列尔向尼禄挥了挥手。“如果有人有权不用我的军衔称呼我,那就是帕萨尼乌斯。” 帕萨尼乌斯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他。“帝皇啊,所以你现在是他们中的一员了?一个该死的原铸?我们都知道卡尔加大人立下誓言成为了原铸,但自从舰队离开泰拉后,我们几乎没听到不屈远征军的消息……当然,还有各种凄凉的谣言……你已经死了,或者你留在了王座世界。该死的,很高兴见到你,兄弟,第四连需要它的连长。现在,我想听听泰拉和远征的事。基里曼大人也在吗?你跟他谈过了,是吗?”
“我有和他谈过,”乌列尔说。“但我们的原体不在这里,我的朋友。远征涉及许多地区,而且——”
“文垂斯连长,”伊利瑞姆拉克斯引擎那雷鸣般的威力在破碎的街道上扬起满满的灰尘和飞散的碎屑时,泽图斯兄弟开口了。“叙旧可以稍后再来——我们需要立即行动。我的占卜从所有的渠道都检测到了与太空死灵活动一致的能量峰值。
咆哮的风暴渡鸦降落在街道中央,利维乌斯·哈德里亚努斯和布鲁图斯·塞普里安立即开始将它的磁力锁电缆连接到泽图斯修士底盘的表面上。
乌列尔把手放在帕萨尼乌斯的肩甲上:“我们待会儿详谈,我的朋友。”
“你要回安克雷奇?”
“是的。”
“那我陪你。你有足够的余暇,还有很多我需要知道的事情。”
“比如说呢?”前方坡道徐徐下降时,乌列尔问道。
“首先,如果不屈远征如此遥远,是什么把你带到了西考拉克斯?”
乌列尔之前只踏入过一次原体的房间。时不时地,他会看到他的基因之父在马库拉格之耀号的甲板上,或者在他择为下一个征服对象世界的表面上。
罗保特·基里曼讨厌这个词。征服。
有一次,在一座摇摇欲坠的绿皮堡垒冒烟的废墟中,基里曼谈到了他和他的原体兄弟第一次带着他们的舰队进入银河系的往昔。那是一个多么光荣的统一时代,一个战争是最后手段的时代,一个皇帝在他的儿子中间行走的时代。
“我们必须战斗多少次才能夺取银河系?”他说,越过浩瀚星辰注视着只有他能看到的东西。“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完成伟业?”
乌列尔本想问更多关于那些逝去的日子的事,但原体的举止告诉他,那是属于原体自己的追思。
他的个人会面请求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被原体过目,并获得了授权。从财政官战斗集群中机械教锻造的红色救赎者号乘坐四四方方的火炬手炮艇摆渡,感觉漫长如永恒,而在马库拉格之耀号上,到基里曼大人房间的镀金尖顶那漫长而痛苦的攀登则如同无止境地迈向不确定的未来。
自从卡尔提亚的造船者第一次铺设了马库拉格之耀的龙骨的精金脊柱后,这艘荣光女王级战舰就发生了不可估量的变化。火星神职人员将这艘船恢复到了昔日的辉煌,甚至更进一步。改造后的大厅和通道上满是全新系统,这使得奥特拉玛舰队的老妇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致命。机械教船员和其仆从小队们不再是古老的驼背生物,而是几乎可以与普通人类相提并论的红润脸颊生物。他们的长袍光彩夺目,他们的感应器闪闪发光,设计精美。
如果有什么象征着这个重生的帝国的新时代,那就是马库拉格之耀。
基里曼大人的私人房间与船只流畅的线条、镀金的柱子和雕刻的金库形成鲜明对比。它的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其简朴超出了执行多条战役战线所必需的程度。马库拉格之耀的其余部分重获新生,但这个内殿感觉就像在坚定地抵抗着时间的流逝,并留驻在了更早的时代。就连外面的诸多守卫都穿着发出咝咝作响的马克 III型盔甲,头盔上有横向冠冕,甲片层叠。华丽的古物。
用拉波尼斯谷周围闪闪发光的岩石凿就的那张巨大的花岗岩办公桌被推到房间的一侧,上面覆盖着数据板、卷轴和一个老掉牙的、嗡嗡作响自言自语的黄铜外壳沉思者。一个老式储物柜坐落在各种尺寸的椅子之间,这些椅子靠在墙上,足以让阿斯塔特战士和普通人类坐下。
罗保特·基里曼在房间里踱步,在长长的扇形地图之间走动,这些地图由嗡嗡作响的伺服头骨高高举起,周围环绕着投射全息,这些全息会随着他的头部和眼睛的运动而变化。乌列尔数了数,在不屈远征的前线至少有16个战区,并且在遥远的虚空战斗允许的范围内,近乎实时地进行了数十次本地交战。
原体的双手扫拂、捏合、张开和敲击,就像号令着无数乐手的指挥家一样,展开战争图表,折叠后勤报告,并在闪烁的战斗命令上游转,命令的变化速度比任何凡人都希望处理的速度更快。他的头脑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物,被设计成在难以想象的规模上发动战争。乌列尔顿时觉得自己不配出现在他面前,他因为自私的顾虑而浪费了这个不朽者的时间。
重生以来,基里曼的金发已经长出了几道银丝,虽然他的五官依旧英俊,但已不再是古代马赛克画中所描绘的那种天使般的美丽。他的脸颊现在深深凹下,这表明他的脾气和语气比他昔日的自我可能更加尖锐。乌列尔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是一种不忠,因为站在这位半神面前是一种荣幸。他的原体依然威风凛凛,依然是凡人中的主宰,因为在这个新的、可怕的黑暗千年中,除了战争之王之外,帝皇还会委任谁来收复帝国呢?
乌列尔本人被包裹在他的马克X重型动力盔甲中,外甲刚刚清洁并打磨好。合身感依然略显陌生,这套装甲还不像他旧的马克七型那样如同第二层皮肤,但那件盔甲现在对于他新增强的原铸体格来说太小了,所以目前正在遥远的成王败寇号(Vae Victus)的武装圣物箱中吃灰。
他亲自处理了他的战斗装备,解雇了他作为极限战士队长应得的武装仆人。基里曼大人鼓励他的统帅们自行担负分内之事,而文垂斯希望为这次会面发挥出所有优势。
“大人,”他宣布他的到来,尽管基里曼早就知道了。“莫奈斯·莫蒂,”原体说,没有从浮游地图和全息图上转身。“它让我脱不开身。”
利福乃星团的首都世界已被证明是一个难啃的硬核桃,其一系列堡垒卫星锁定在人工设计的轨道上,形成了一套致命的联锁防御阵列。它位于稳定经线的交汇处,系统的重整被给予最高优先级。
经过五个月的残酷虚空战争和惩罚性的轨道攻击,只有外部的三个卫星被击落,乌列尔能感受到基里曼的懊恼,因为这个要塞系统大大地拖延了他的脚步。他们都感觉到了,此刻本迫切需要深入银河空间并返回奥特拉玛。来自马库拉格的报道谈到了暴动、掠夺性边境袭击、致命的流行病,越来越多的人怀疑有单一的操纵者在背后暗中动手脚。
乌列尔说:“古塔上将确信第五个月亮将在几天内属于我们。”
“你相信他吗?” 基里曼问道,一边反手向乌列尔示意,一边将显示月球全息图的伺服头骨甩在乌列尔面前。“来自侦察任务舰队的最新预兆。”他还没有转身。
乌列尔研究了围绕莫奈斯·莫蒂的第五个月亮战争剧场的全息图。级联的数据线覆盖了旋转的椭圆轨道、倾斜面和潜在的舰队脱离战斗路线的范围。
“轨道板、防御星堡、小行星鱼雷、联成一体的平流层防御网,”他一边说,一边翻阅着海量的数据。“具有轨道能力的烧蚀级联地雷(Orbit-capable ablative-cascade mines)和大量星系间舰队。我怀疑这位海军上将过于乐天了。”
“这位海军上将既愚蠢又鲁莽,”基里曼厉声说。“我刚刚发布命令解除他的指挥权。准将洛萨列夫将成为新的特遣部队负责人。”
“他有更好的计划吗?”
“洛萨列夫是通过火星舰队而来的,”基里曼说。“他和他的机械教特遣队制定了一项计划,其中涉及用地质成型机舰队的质量驱动器重新调整最外层堡垒卫星的轨道,并将当作大铁球一样砸向目标。”
“这可行吗?”
“机械教相信它可行,我怀疑他们的正确性,”基里曼说,“尽管即使是他们最保守的预测模型也显示目标卫星将会完全被摧毁。”
“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很有决定性。”
“你不觉得有点极端吗?”
“也许吧,但这样的力量展示可能会让对方重新考虑他们是否持续抵抗,”文垂斯说。“现在的猛烈一击可以挽救许多生命,并在以后节省大量时间。一个被摧毁的月亮的扇区是值得付出的代价。”
“你很可能是对的,尽管我曾希望这场远征不会在我们身后留下灰烬和毁灭,”基里曼说,最终转向乌列尔,打响指关闭了全息。
只一瞥,他就看到了乌列尔的变化,他的超人类体型增强到了阿斯塔特修会的下一个世代。
“我很高兴你在穿越原铸界限时能幸存下来,”基里曼说。“自愿参加可能会让你丧命之事并非易事。”
乌列尔说:“这些年来,我自愿参与了许多这样的事情。”
“我们都有。”基里曼微笑着,乌列尔看到了原体在他第一次与他的儿子们并肩作战时的样子。
“这和自愿冲向枪林弹雨并不完全一样,但我同意你的观点。” 原体指了指靠在墙上的椅子。“坐下吧,”他说。
“我这样就好,大人,”乌列尔说。
基里曼摇摇头,为乌列尔拉出一把椅子。“坐下,”他又说。
乌列尔服从了,原体从桌子底下拉出一张长椅坐在乌列尔对面。当他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乌列尔时,加固的木头在他的身下嘎吱作响。原体全面估量着他:他的长处、弱点,以及最重要的是他的怀疑。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文崔斯连长?六个月的请愿书应该值得一听。”
乌列尔本以为自己已为这一刻做好了准备,但与极限战士的主宰面对面时,却有一种舌头打结和大脑一片混沌的感觉。
最终基里曼替他回答了。
“你想在西考拉克斯上重新加入第四连,”原体说。
乌列尔点点头。“我们中途撇下了那场战斗,一个未完成的记录总是让我感到困扰。”
“你认为你足够健康吗?手术的痛苦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消退。阿斯塔特恢复得很快,但你需要时间才能从如此完整的生物体转型中恢复过来。你的整个身体都是新的,未经测试过。”
“我的生理恢复甚至超出了药剂师最乐观的预测,”乌列尔说。“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壮、更快、更强。”
“正如我对第四连连长的期望。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
基里曼靠了过来,乌列尔被原体靠近的绝对力量所震慑住了。他那冷酷的眼睛看到了乌列尔游辞巧饰背后的真相,穿透了他虚假的谦虚,最重要的是,他知晓了他苦痛的核心。
“你认为我看不到我儿子们的真心吗?” 基里曼说,拍了拍乌列尔的胸甲。“说真话,否则你的申请会被拒绝。”
“我承认……我很难恢复平衡,”乌列尔说。“我的身体几乎在各方面都优越,但我的思想……备受困扰。”
“穿过原铸界限不仅仅重塑身体,”基里曼说。“你的思想也会被深刻地改变,使它能够控制移植到你肉体上的新生物硬件。重新连接阿斯塔特战士的思想可不是一件小事。你的思想和情绪在火焰和痛苦中重生。许多度过难关归来的人不再是以前的人了。所以告诉我,你还是乌列尔文垂斯吗?
“我就是我,一如既往。”乌列尔说。
“你有过什么梦吗?”
“您是说做梦吗,大人?”
“考尔告诉我,在穿越过程中,许多阿斯塔特都经历了清醒的梦境或对过去的扭曲幻觉。敌人被打败了,失去了兄弟,诸如此类。你看见谁了?”
乌列尔犹豫了一下,知道对他的原体隐瞒任何事情都是错误的。“我看到了伊代厄斯连长。我看到了早已死去的兄弟和我希望再次见到的兄弟。”
“还有谁?”
乌列尔深吸一口气,说道:“还有钢铁勇士,洪索。”
“考斯之兽,”基里曼哼了一声道。
乌列尔点点头。“我知道他不是真的,但看到他,知道我离他曾走过的路有多近……”
“但你没有,”基里曼说。“如果人们从未经过考验,怎么能说他们强大呢?一切顺风顺水之时,变得坚挺并非难事。但唯有地坼天崩之际,一个人的真正品质才能显山露水。尽管你周围事事风雨飘摇,但你并不落人后。”
乌列尔咧嘴一笑,但基里曼还没有说完。
“自从你带到我的房间后,你就看到了,不是吗?”
“我的身体是新的,从脚后跟到头顶都被剖开,并在最基本的层面上更新了……”
“然后呢?”
“然而我仍然带着旧伤的伤疤。它再次燃烧,好像是为了纪念造成它的东西。
“什么旧伤?”
“我在帕沃尼斯的黑暗中得到的那个,”乌列尔说。“来自拥夜者。”
帕萨尼乌斯颤抖着吐出一口气,仿佛重温了很久以前的战斗和过去的耻辱。乌列尔认为他看到了朋友的苍白脸色,因为他告诉他是什么把他带到了西考拉克斯。帕萨尼乌斯抱着那条已经取代了他血肉之躯的布满灰尘的机械臂——
拥夜者在帕沃尼斯从他身上铰下的那条手臂。
炮艇在遇到湍流时颤抖起来,技术军士泰森在燃烧的钷精炼厂的地狱周围倾斜了飞行角度。整个城市都在燃烧,绿色大气十分糟糕,到处都是狂暴热浪、风暴和令人窒息的石油化学云。
乌列尔、帕萨尼乌斯和考斯之剑的成员们被锁在炮艇前部的装甲斗式座椅上,而引导炮艇前往伏击的机械教修士科梅达则坐在泰森驾驶舱后面的狭窄空间中,机械枝从他的肩膀上冒出插入一个发光的思考器终端。少数没能挤进受损的兰德掠袭者撤离的军部人员坐在炮艇的后方,惊奇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对于乌列尔来说,他们就像孩童一样。他们用后备箱上的货物带固定在适当的位置,体型与阿斯塔特炮艇的规模及其内部配件相形见绌。询问乌列尔姓名的下士与监督部的一名军官进行了交谈。在他们对面坐着一个拿着笨重的榴弹发射器的士兵和一个女人,她在胸口处紧紧抓着一个烧焦的通讯器,就像它是什么无价之宝一样。
帕萨尼乌斯倾身向前说:“你真的认为它就在这里?”风暴渡鸦引擎的轰鸣声几乎吞没了他的话。
乌列尔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也不能肯定,但我从军方和民政当局那里读到的战后报告让人心生寒意。整个人口中心都被清空了,人们在太空死灵袭击之后消失了。除了倒下的民兵部队外,几乎没有留下尸体的附带损害。在这种规模的袭击中,我预计主要城市的人口收容中心会挤满逃离战斗的难民,但它们收容规模远远低于估计。那么,西考拉克斯的人去了哪里,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帕萨尼乌斯点点头。“整个战役从一开始就让人感觉不对劲。我不知道这些该死的异形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但就好像他们甚至没有试图用任何常规的作战计划一样。“
“详细说明一下,”乌列尔说。
帕萨尼乌斯想了一会儿才回答。
他说,就好像他们的整个战略更关心的是隔离大量平民,而不是攻击军事资产。“你看到我们在下面与之战斗的那些人了吗?脸上都涂满了骷髅,就像该死的兽人战狼?还有他们的那个首领,我看到的……让我想起了……”
“拥夜者,”乌列尔说完。
“是的,”帕萨尼乌斯说,靠在风暴渡鸦的机身上。“操,我以为我们在帕沃尼斯看到的是那混蛋的最后一个。”
乌列尔叹了口气,想起了他在看着不朽之神空洞、杀灭星辰的目光时所感受到的彻底的空虚,以及他被迫做出的可怕选择。
他救了帕沃尼斯,但代价是拥夜者逃脱了。
“我想我的某些部分总是知道特定的债务会到期。我做了我当时认为需要做的事情,但是因为我放跑了玩意儿,还会让多少生命逝去?
“巴尔扎诺审判官本已经准备好宣布对帕沃尼斯的灭绝,”帕萨尼乌斯说。“你做了件正确之事。”
“我希望你是对的。”
“但是为什么在这里?” 帕萨尼乌斯问。“为什么是现在?”
“在去西考拉克斯的路上,我想了很多。你还记得我们上次来这里是在为拯救王室后裔卡西米尔和亚历克西娅·纳索尔而战吗?
“当然。绿皮在泥滩上将他们抓获,在法比安的侧翼进攻失败后,我们用泰利昂的侦察兵营救了他们。”
“我们在肖克雷斯山上一个名为瓦利阿瓦(Variava)站点的废弃机械教采矿前哨避难。科梅达修士设法重新激活了这个设施里的沉思者,在兽人占领阵地之前从成王败寇号召唤了雷鹰。”
“千钧一发,”帕萨尼乌斯回忆道。“他们几乎没有及时赶到。”
“比我希望的更千钧一发,”乌列尔承认道。“但就在他关闭通讯器之前,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另一个声音通过他的占卜发出。”
“是的……关于老鹰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它说,‘老鹰还在环绕群山吗?’那时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我开始怀疑我现在知道了。”
“什么?”
“当我们起飞时,我看到飞行员的测量员数据板显示了当地的环境。它展示了肖克雷斯山和数十座机械神庙和矿井,这些神庙和矿井大致围绕着这座山排成一圈。所有单位都以鹰为代表符号,除了其中之一以外,其他所有单位都已经被兽人占领了。瓦利阿瓦是图上显示的最后一只鹰。我们离开后不久它就被摧毁了。
“那是什么意思?”
“我不确定,但如果再没有老鹰围绕着这座山,我认为埋藏已久的东西被激活或触发了。”
“操……”帕萨尼乌斯说着,往后靠了靠。“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拥夜者在这里,我们就完成我们在帕沃尼斯开始的工作。”乌列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