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绕（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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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言。

回到住处，唐乾径直进了屋。

“唐乾，我去找陆洺只是想问清楚。”

一路沉默着快我半步的男人终于回头：“问什么？那只猫？”他眼中讥讽渐浓：“唐霖说，我去江南的那段时间，他来找过你，你以为我不知道？”

走近一步，他眼神如刀：“他找你做什么？”

做什么……我如何知道他的目的，我那时因为唐乾整日心神不宁，哪里顾及地上他。

若唐乾不曾背叛，又哪里轮得到陆洺横生枝节。

如今，他竟能若无其事地质问我“你以为我不知道”。

“没做什么。”我说：“陆洺不是你弟弟么？你觉得他会找我做什么？”

唐乾闻言皱起眉头，似是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只道：“我说过，你少同他来往。”

“来往？”他这话令我不由苦笑：“我在唐家堡这三年一个亲故都没有，除了唐知眠，我跟谁来往过？”

他不语。

是啊，唐知眠的他自小疼爱的亲弟，陆洺不过是个妾室生的外姓人，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那我呢？

当初懵懵懂懂地爱上了他，稀里糊涂地跟他回来，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谁又会去细想自己身旁的人究竟有几副面孔？

“唐乾，我越发看不清你了。”

他眉梢轻挑，刚要开口，忽听门外有人通报：“门主，别苑来人说有急事。”

“快叫他进来！”说罢人已在院子里了。

我跟着追出去，只见一个嘤嘤啜泣的小丫鬟。

“门主快过去看看吧，方才楚小公子旧症发作，吐了一地血，奴婢们都不知如何是好……”

“齐叔呢？”

“小桃去过，可药堂那边的人说齐爷出去了。”

说罢，一双泪眼怯生生地瞧我一眼。

唐乾抓起我的手：“走。”

我一路被唐乾抓着，唐乾手心传来的湿热感让我有些不适，挣扎了一下，反被他抓地更紧。

不到半炷香便到了楚漓住的别苑，喑哑痛苦的咳嗽声穿过庭院，落入耳中如杜鹃啼血般惊心。

唐乾几乎是飞掠进去的。

我追进去时，唐乾已经在给他传功了。

“他这病症似是痨症，若是痨症，你给他渡再多真气用处也不大，还是让我来吧。”

唐乾却充耳不闻，周身真气反倒暴涨，如高坝开闸般，源源不断注入楚漓体内。

物极必反，况且楚漓本就体弱，一时间哪里受得住这般强压，登时口中鲜血涌如泉。

“唐乾！快住手！”顾不得其他，我提起三分真气，一掌拍开唐乾，饶是早有防备，仍被那道强劲真气震得接连后退几步。

“我……”唐乾这才似三魂归位，神色变幻不定地看着自己双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将唐乾拉开：“关心则乱，你先在旁边等会。”

“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楚漓摇头，只去牵唐乾衣袖，哀声道：“没用的，乾哥，你让人去找我师父，我的病只有师父能救。”

唐乾将他的手拢在掌心，又细细擦去他唇边殷红：“放心，咱们从杭州回来我便让人去找了，有人在蜀道见过他，想必是看到了你留的信，往蜀中赶来了。”又说：“我已经吩咐守门弟子的，若是画像上的人来求见，便直接带进来，现下先让阿宁给你看看。”

“嗯。”楚漓这才怯怯地伸出半截比常人颜色淡上许多的舌头。

“不知楚公子师承何处？”沾了一点他舌尖涎液闻了闻，却没有一般痨病患者应有的气味。

楚漓道：“一个普通老头罢了，不是什么人物，只不过他有法子治我的病。”

我只觉他话中隐约有些不对的地方，一时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便没有深思。

给楚漓上下仔细检查一番后，所幸不似不是痨病，我便开了张方子，原准备让几个婢女去药房抓药煎药，可其中有一味麻竹根，用量须得一两二钱，分毫都差不得，少则药效甚微，多则良药反成鸩毒。虽然唐家药房办事的弟子向来也谨慎，但用的毕竟是苗疆苗医的方子，我怕其中出什么差错，还是决定亲自过去。

“怎么好麻烦阿宁哥哥亲自给我煎药……”没说两句又咳起来，好生我见犹怜。

“无事，有些药材怕他们把握不好分寸，还是我亲自去比较妥当。”

楚漓眼睫扑闪，眼中满是天真懵懂：“听说苗疆五毒教的弟子个个都是用蛊高手，阿宁哥哥说的药材不会别有他指吧？”

唐乾正拿了件外衣给他换，闻言看我一眼，却没有开口。

心底升起丝丝凉意，我笑：“放心，用蛊哪有用药快。”

*文中用药部分全属虚构和胡诌，请不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