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数之歌Part.Ⅰ No.20

淀那是……一个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一天了……
我记得，当时的我，还只是一个前线的指挥官，但因为上级要求，让我带领我的冲锋小队护送一位刚刚被发现的“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我来到了这里——
千羽学院。
在这里，我遇见了他们——
平凡而又普通的“王子殿下”和书呆子的爱情，就这样，即将被无情地打破。可是，“王子殿下”却愿意为了自己的书呆子，放弃一切，踏上一条必死的不归之路……
“既然如此，那就做好觉悟吧。”只是这样说着，我朝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伸出了手，让他加入了我麾下的冲锋小队，Himeko所在的队伍旗下。
……
“mei，你还好吗？走这么久，要不要我背你？”凯文拍了拍mei的肩膀，一边询问着，一边警惕地望着四周，从他们离开千羽学院，到现在已经穿过好几片树林了，不仅到处都是蚊虫叮咬，而且说不定还会有什么野兽突然窜出来。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想的，能开车走大路，却非要走这种荒郊野岭。
“我没事。”mei推了推眼镜，回答一如既往地平静。
“长官！”虽然mei并没有介意这种环境，但不代表凯文不介意。不过他就算有再多不满，也知道现在是在部队里，说话之前先打招呼。
“有什么事吗？”男人没有理会他，但和他一起并肩行走的红发女人回过头来，看了看他，接了他的话。
“我们……为什么要走这种地方啊？”凯文心里虽然不太满意这个做决定的指挥官，但也不代表他愿意把气撒在其他人身上，于是刚刚强硬的语气又恢复了一点。
红发女人笑了笑，似乎觉得凯文还是太过稚嫩，男人还是走在前面，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这让凯文非常不满，他感觉这帮人还在嘲笑自己。
“因为文明越是发达的地方，越是能吸引崩坏，相反，这样的野外郊区反而更加安全。”mei回答了他的疑问。
“崩坏……”凯文看了看自己的心上人：她就是因为崩坏，所以才被他们看上的吧？我们也是因为崩坏，才……
突然，稳步前行的队伍戛然而止，冲锋队的所有人都半蹲了下来，凯文和mei也后知后觉地跟着蹲下。男人在最前面，左手半举着，握拳背对着他们。
凯文偏了偏头，看向了队伍的前方，翠绿的海桐丛挡住了他们的身体，但前面那一只巨大的怪兽吸引了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
崩坏兽。凯文盯着眼前几乎近在咫尺的怪物，迈着沉重的步伐，碎叶在它的脚下嘎吱作响，发出令人作呕的奇怪声音，不知道是它脚下踩踏的声音，还是从崩坏兽自己发出的吼声。
“注意脚下。”男人第一次回过头来和他们说话，这是凯文第一次清楚地看见他的脸——那张沉稳凝重的面庞上，镶嵌着两颗幽邃至极的眼眸，宛若古老神庙之中的巨蛇雕像上的蛇眼一般威严震慑。
“冲锋队，冲锋队听到请回复！”可就在这时，通讯器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该死！”男人不管通讯器里呼喊，暴躁地把它扔出去，但崩坏兽已经发现了他们，庞大而笨重的身躯宛若一头公牛一般朝众人飞奔而来，和之前晃晃悠悠的走路完全不同。
“迎战！”男人说完便指挥众人散开，红发女人带着凯文和mei躲了起来，其他人紧跟着男人的步伐，一边和崩坏兽迂回一边寻找着突破口。
男人从腰间拽下几颗袖珍炸弹，从崩坏兽的脚下骨碌碌滚去，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后，崩坏兽脚下被掀起一块土坑，将它笨重的四肢埋没在其中。巨兽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让人不禁浮想联翩，怪物也会因为被困而害怕吗？
“后背！”男人大声喊道。
就在这时，埋伏在四周的冲锋队将崩坏兽围成一团，将手中的榴弹步枪瞄准崩坏兽硕大的后背。一阵阵刺耳的榴弹划过枪筒，刺破空气的声音接连响起，伴随着崩坏兽尖锐的悲鸣和震耳欲聋的爆炸，怪兽虚弱地趴倒在地，被卡在泥坑里的下半身再也无法拔出。现在这只可怕的怪物，却宛若一只被兽钳死死咬住的野兔一般。
“Himeko！”
红色的赤影手握巨剑，修长的剑刃划过崩坏兽的厚重的脖领，刀剑穿过类似骨头和肌肉的东西，像是飞矢穿透猎物的身体一样无情地捅穿。
！！！
怪物开始发出最后的挣扎，即使加速自己生命流逝的时间，它也报复性地挥动自己的巨爪，想要将背后的敌人扼杀。
“呃！啊！！！”Himeko双手紧紧拽住刀柄，将一人高的巨剑死力向下拉拽着，刀锋旋转起来，将怪物的骨头和肌肉活活撕裂。红发魔女将身体的全部重量向地面压下，剑刃在她的拉扯之下将崩坏兽的头颅割裂而下。
“厉害……”凯文看着这一场行云流水的战斗，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堪称完美。
“灵巧的战斗，甚至能判断出地下积水偏多，将地面炸出坑洞争取时间……利用环境为自己制造优势，这个人的战术头脑非常清晰。”mei赞许般地点了点头，让凯文有一点不爽。
整理好装备后，他准备让其他人归队，但这时候却有一个队员出了点问题，其他队员围在她身边，把她扶到一旁的石头上坐着，看上去她好像有点不舒服。
“怎么了？”男人走近后，众人乖乖的给他让了一条路出来，凯文和mei也发现了异常，跟着Himeko一起来看看情况。
“长官……”那个女孩儿想站起来，但被男人轻轻地按住肩膀，示意让她坐下，女孩儿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让我看看。”男人抓起她的手，把她的袖口向上拉开——原本应该是白皙健康的女孩皮肤，现在已经染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痕迹，紫红色的荧光如同一根根暴露的血管，缠绕在她的手臂上。
“死士化……”mei皱起眉头，小声地喃喃道。
“长官……”女孩儿似乎有些害怕，那双雪亮的双眼渴求般地看着他，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好的答复。
“这次任务结束以后，你就回家去吧，我会向上级汇报你的退役情况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蹲下来直视着她的眼睛，尽量用令人安心的语气说道。
“长官，我……”女孩似乎有些不舍，眼眶里噙着泪水，几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但男人摇了摇头。
“不用自责，好好享受剩下的人生吧。”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在座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女孩儿悲痛地失声大哭起来，队员们也同样忍不住泪沾衣襟，令人心碎的哭声回荡在寂静的树林之中，只有杜鹃悲哀的血啼与之相和。
“mei……没有办法了吗？”凯文虽然内心并没有多少波动，但也有感于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求助于身边这位似乎无所不知的女孩儿。
“我不知道。”可是，出乎意料的，mei也给不了他答案。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mei说不知道。
……
空气中依旧充斥着泥土的气息，泥泞的道路虽然已经被他们远远抛在了身后，但也让未经世事的少男少女好好的上了一课。
“咳咳……”身后，那位少女还在队友的搀扶下缓慢地跟在队伍后方，凯文偶尔回头看看她痛苦的模样。但自己却毫无办法，就只能这样看着身边的战友死去……
但他却没有什么实感，这时候，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在意其他人的死活……这让他从内心深处感觉自己有一种微弱的罪恶感。
“以后这样的事还有很多。”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他身边响起，凯文被吓得一个哆嗦，这才发现那个指挥官不知什么时候放慢了脚步，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了。
“呼……长官……她们，不怕吗？”凯文看向那些互相搀扶那个死士化女孩的队员们，她们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身边有一个随时可能暴走的定时炸弹，反而还很热心地陪伴着她。
“说不怕肯定是假的。”男人不可置否地回答道，“但设想一下，一个才刚满二十岁的女孩儿，却即将迎来她生命的终点，你会怎么想？”
“不公平。”凯文脱口而出。
“对……不公平……但这就是她的宿命。人类倾尽一生想要与‘规律’对抗，但直到他们生命终结的那天，他们也并不觉得自己的对抗毫无意义，甚至视之为一种光荣，一种名为牺牲的高尚。”
“这叫虚荣。”凯文纠正他。
“对，虚荣……人类是虚荣的，但仅仅是因为虚荣才使他们产生与‘规律’对抗的意识吗？恐怕不止如此……”
“当然。”凯文想都没想就表明自己的态度。人类如果仅仅是靠虚荣不停抗争，那这样的抗争又有什么意义？
“凯文……”男人盯着他的眼睛，他那双黑色的眼瞳中看不出一丝沉淀，甚至判断不出来他现在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和态度在和自己说话：
“准备好你的入队仪式。”
“什么……”凯文还没反应过来，霎时间，一阵尖叫穿透所有人的耳膜，将每个人的心脏都拧在了一起——
“去吧！”男人从腰间卸下长剑，不顾凯文脸上惊讶的表情，强塞给他后把他推了出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强有力的身躯猛地撞了过来，如果不是手上的长剑替他挡住了一部分冲击，说不定自己早就被她按在地上了。
“啊！！！！”女孩儿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血迹斑斑的鲜红色，殷红色的线条已经蔓延至她白皙的脖颈，死士化已经无可避免了……
“等等！”凯文还想说什么，但对方已经率先一步抽刀向他冲来，死士化的敌人也并不是失去理智的野兽，在崩坏的强化下，虽然攻击动作杂乱无章，但力量和伤害却惊人地恐怖。
“呃！”无奈之下，凯文也只能见招拆招，还好他以前也略微学过一点德系剑术，在战斗之时也并没有落於下风。
“你们在干什么？！”一向矜持冷静的mei突然爆发了起来，但却被几个队员拦在了数十米开外。
“mei小姐，他迟早都会经历这一步，与其让他在战场上犹豫的时候被敌人杀死……他是在帮他。”Himeko也帮着拦住mei，她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些许悲伤。
“她们很多人，甚至都没有撑过第一天。”
“！”mei停止了挣扎，但Himeko的眼睛告诉她，她没有说谎，而且她自己也知道，和崩坏作战意味着什么……
“……”但凯文依旧难以冲破那一层心理障碍，虽然他知道眼前的敌人十分危险，一旦自己失误就可能会客死他乡，但他还是下不去手。
铛！
两把剑撞击在一起，发出巨大的金属撞击声，璀璨的火花四处飞溅着，仿佛是天空中绚烂的焰火。
但这对凯文而言却是要命的——
力气好大！凯文咬着牙，刚才那一击，仅仅只是擦着剑尖，就让他差点脱手。
“你拖得越久，她就会越强大，等到她完全适应了这具身体，你就没机会了。”男人的提醒从风中传来，好像一记闷棍敲在了他的头上。而且，感觉到这股压迫性的蛮力，他也明白，今天他和她今天，必定要有一个死在这里……
“啊！！！”曾经还是少女的怪物发出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尖叫，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靓丽的弧线——
铛！！！
“呃！啊啊啊！！！”凯文本想用剑挡住，但即使用上了两只手的力气，对方还是轻而易举地打散了他的架势，深入血肉地切进了他的大腿外侧，要不是剑刃被卡在了泥地浅层的岩石里，估计他这条腿就已经没了。
但……他也不是被动挨打的。
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凯文用力将插进泥土中的剑刃旋转至剑面，用另一只脚将长剑踢出，一大块混杂着淤水和泥土的杂物被剑刃铲起，不偏不倚地打中死士的面庞。
被突如其来的袭击遮蔽住了视野，死士不得不向后退了几步，就在她还在重新寻找目标的时候——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以胸口传来，可惜，她或许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杀死他的男人此刻内心却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平静的可怕……
Himeko放开拉住mei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她的脸上也充满了难过，但更多的，却是习以为常的无奈。
“跟我来。”凯文轻轻将对方平放在地上，就在这时，男人却走了过来，男人没有对他的表现多说什么，只是将冰冷的尸体抱起来，朝凯文晃了晃头，示意让他跟上自己的脚步。
男人带着女孩儿的尸体不紧不慢地走在上山的林荫小路中，这样宁静的感觉却突然让凯文有些不适应。
“我们得快点回去。”
“……”男人没有说话，虽然他的目光一直在左顾右盼，但好像并不是在观察敌情，而是在找什么东西。
“嘿！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凯文有些烦躁，本来腿上的伤已经让他精疲力竭，但现在却还要浪费力气在这种事上。
“就在这儿了。”男人依旧不顾凯文急躁的心情，把尸体抱上了一块向阳的小山坡，轻轻地把她放在一旁后，男人用她的长刀作铁锹，开始挖起来。
“……”凯文见自己也说不动他，便只能蹲下来处理自己的伤口。
“过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座小小的土坑便就地而生，男人将女孩儿带进了坟墓中。凯文也和他一起跪在一旁，一捧一捧地将黑土覆盖在她的身体上。
“你对她们每个人都这样吗？”凯文不禁问道。
“嗯。”
“不赖。”
凯文内心深处那一抹挥之不去的罪恶感在此刻跌宕起伏着，他庆幸着自己还能有一丝良知，能为这位可怜的女孩埋葬。但面对眼前这个几乎是素不相识的男人，他却感觉对方有一种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有的东西。
就这样，两个男人默契地为战友在夕阳之下盖起一座小小的土堆，她的长剑被当做墓碑，在落日的余晖下，刀锋格外的刺眼。
“她们很多人，都没能了却自己的心愿……”男人注视着长剑的影子被越拉越长，不由得心生感叹，“她们最终都只能像这样，埋葬在荒郊野外的不毛之地。”
“……”凯文没有说话，一时间，注视着这块并不扎眼的矮小坟墓，却感受颇多。
踏踏踏！
不和谐的声音从山脚下传来，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见了——
一只提着长枪，像一位身骑白马的巨大怪物。
“骑士级崩坏兽。”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种体积的崩坏兽不是小队现在能对付的，弹药还没有充足到她们和这里的崩坏兽作战的地步，但这家伙未免有些太近了，或许会引来其他怪物。
“我们得赶紧回去！”凯文正想离开，却被男人一把拽住。
“不，我们要干掉它，越远越好。”
“我们？”凯文有些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
“四只脚……”男人看着山下的崩坏兽，一边思考一边喃喃自语，接着他便转过头来，问还在震惊中的凯文，“知道马是怎么被绊倒的吗？”
“马？”凯文略微思考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男人轻声笑了笑，从背包中拿出一圈攀岩用的固定绳扔给了他。
“去山顶。”
……
哒哒哒……
几颗小小的圆球被扔了过来，手持长枪的怪物偏了偏头，几乎没有智力的它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下一秒——
轰轰轰！！！
爆炸将四周的碎石激起，在尖锐的轰鸣声和灼烧般的刺痛中，怪物被彻底激怒了。枪头调转，眼前是一个手握双枪的男人，他似乎毫不惧惮眼前这个比他高出一整个身躯的怪物，就这样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它的进攻。
来了。
骏马一般崩腾的步伐，铁蹄踏碎浇湿的泥土，那宛若中世纪骑士决斗一般的攻击方式，不得不承认这种生物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艺术气息的。
但他可不是来欣赏这种场景顺便被那只数米长的标枪捅个透心凉的……
……
凯文拉了拉绳子，确认结实地绑在树上后，警惕地望了望山下，在山顶，可以清晰的看见山腰上一群漆黑的乌鸦躁动地飞过落日，他知道这是他故意给他的预兆。
“来吧……”凯文捏紧绳子，准备给那头怪物一个措手不及。回忆起这一天短暂的经历，不由得也让他有些感慨万千，原本他只是想要和mei在一起而加入士兵，但现在，他的心中却隐隐约约生出了另一种更宏大的，但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想法……
踏踏踏！！！
来了！
……
男人拼命奔跑着，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拼命地跑过，肺和腹肌已经开始胀痛，他甚至必须牺牲装备来换取体力和速度。但身后有一只怪物追着要杀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前面就要到了……男人喘着大气，他已经感觉血气上涌，眼前都有些出现幻觉了，但他还是看见了那根隐藏的绳子，在跨过去的那一刻，他急急地佯装摔倒，身后的怪兽也认为自己可乘之机，巨大的长枪近在咫尺——
“啊！”凯文拉紧绳索，捆绑在两棵大树上的绊绳被紧紧绷直，绊住后的巨大惯性让这头野兽在霎时间人仰马翻，狼狈地朝不远处的山崖滚去。
然而。
“妈的！”男人没想到崩坏兽坠落之际居然挂住了自己的背包，就像背后被人绑住了一块巨石一般，丧失体力的他根本无法与如此巨大的惯性抗衡，只能跟随怪物一起坠入万丈深渊——
本该如此。
“呃！啊啊啊！！”男人的右臂几乎已经失去知觉了，但模糊的视野依旧可以辨析地出来，他没有坠下山崖。
凯文死命拽住男人的手臂，他的脚插进湿润的泥地里，刚刚处理好的伤口因为撕裂而染成了红色，那张原本帅气沉着的脸已经因为痛苦和用力变得扭曲。
“凯文……放手……”男人努力地吸着气，他想抓住凯文的手，但他的大脑完全不能驱使自己的身体了，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完全虚脱的累赘，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死。
“别废话！给我使点劲儿啊！！”凯文依旧不依不饶，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发间掉落，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向前倾斜了，他的脚冻得冰冷，毫无知觉，但他还是没有放手。
“啊！！！”凯文发出一阵无济于事的怒吼，绝望充斥着这片孤独的山间……
啪！
就在这时，另一只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臂，凯文和他都有些惊讶，不是因为有人来帮助他们了，而是因为来者——
是mei。
“愣着干什么！”mei的脸也憋的通红，在女孩的斥责下，凯文这才反应了过来，在两人的齐心协力下，才把男人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三人摊躺在草地上，全都累得筋疲力竭，沉默伴随着夜鸦的归巢声，混杂着少男少女们的粗气，让夜晚降临得更为和谐。
mei休息了一会便缓了过来，但两个男人依旧累的半死，而且都是伤员，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mei看着伤痕累累的凯文，心中泛起一阵苦涩，鼻子也不禁有些酸楚。
“我以为……你是绝对不会干这种蠢事的……”就在这时，凯文也看向了mei，那片清澈的目光中依旧充满着阳光，沐浴着mei的心跳，让她的脑袋似乎也有些宕机了。
“下次，不许再这么干了……”mei把脸趴在凯文的胸口，用和平时不一样的温柔语气说道。
凯文似乎有些惊讶，也有些不知所措，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红着脸尴尬不语。男人知趣地笑了笑，慢慢地把眼睛闭上，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与美好……
……
“你们两个不怕死的短命鬼！居然敢不等支援去和骑士级崩坏兽作战，你们俩真是活该！死了都活该！”Himeko骂骂咧咧地扛着男人，mei和其他队员扶着凯文，和Himeko离得远远的，但还是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那灼烧中的怒气。
“副队长，好可怕……”凯文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还好不是他被Himeko扛着，不然说不定自己没死在崩坏兽手里就先被她掐死了。
“呵呵，别看副队长这个模样，她和队长的关系还不错哦。”一个队员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真的假的？”
“对啊，队长每次负伤的时候，都是副队长把他扛回来的，虽然每次都免不了和队长吵架，但其实副队长从来不让我们其他人扛队长，而且队长的伤后护理也是副队长一手操办的。”
“诶~”凯文看那两个人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奇怪，让mei都有一种想打他的冲动……
……
“骂够了吗？”男人看着依旧气得涨红的脸的Himeko，语气有些有气无力，但他并没有因为她的怪罪而不满。
“骂够了又能怎样……”Himeko的神情突然有些暗淡，嘴里小声地喃喃着。
“谢谢。”
“谢什么？”
“你一直这么关心我。”
“……”Himeko的头转过去，两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不过对方的耳根却慢慢变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