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见，烟火

  璃月港，不起眼的角落里。

  “夜兰大人，大概的事务就是这样，愚人众大批在绝云间附近聚集，我们担心他们的聚集可能对璃月造成部分影响，您看，我们需不需要采取一些行动对他们进行驱逐，或者把这件事情上报给凝光大人。”

   一个戴着黑色边框的瘦高男人站在一侧，在他的面前，端坐着一位一头干练蓝色短发的女人，她双手交叉，右手的‘幽奇腕阑’在充斥着绝云椒椒与琉璃袋花蕊的环境中分外明亮，不断闪烁着幽静的淡蓝光线。在经过一段时间沉思之后，夜兰抬起头，一对幽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精光。

  “不必打草惊蛇，只需要在后方默默监督他们便可，一旦发现他们有什么过激行为，立刻向我汇报，至于凝光那边，等到这边出现结果之后再汇报即可。”

“是，那在下先去安排人对愚人众进行监督了。”正当属下准备离开时，突然回头对夜兰说到：“对了夜兰大人，今晚云先生将在云翰社再唱一曲《神女劈观》，您要去吗？”

 夜兰再次陷入深思，随机轻轻点点头“我虽对戏曲没有兴趣，只不过云先生的登台难免会导致现场有所骚动，我去暗中维序一下也好。”说完，目送属下离开。

 夜兰轻轻站起身，捋了捋耳边的碎发，随手拿起披在椅子上的外套，走出了房门，逐步隐入繁华昌盛的璃月港中。

 今日的璃月港，依旧是提瓦特大陆最为繁华的地区之一，没有商贩的喊叫却不缺乏交易的盛况，没有管理者的插足却井井有条规规矩矩，月光倒影下，灯火照耀了它想要的每个角落，高高的楼层上一双手扶着栏杆，静静地欣赏一览无遗的夜景。前方传来了云堇鳌头独占的音色，一颦一笑尽显大师风范，一字一句尽唱绕梁之音。下方听众拍手叫绝，他们之中，有四方游历的旅者，有尘世闲游的神明，亦有不屈业障的仙人。不过，有一道身影的出现在夜兰的心里划过一丝记号，她红丝系发，气质淡雅，给人一种疏远的感觉，身负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她的眼中带着懵懂，却让人心生护欲。

那丫头……应该就是申鹤吧。夜兰嘴里轻声喃喃道。作为总务司最为神秘的人，夜兰的手段和情报网不比凝光差，因此她自然认识眼前这个姑娘——三眼五显仙人留云借风真君的徒弟，月海亭璃月七星秘书甘雨的师妹。夜兰在远处细细打量着似仙非仙的申鹤，如云的白发使夜兰想起申鹤曾三梳秀发，不知曾经黑发的申鹤又是何种模样。及腰的长发被红绳缠住，温顺地搭在身后，淡青色的双瞳中透露着一丝冷漠，夹杂着一丝抗拒，又不失一份清纯。

突然，夜兰看到申鹤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那淡淡的一抹笑容，真可谓是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瞄兮，那一抹微笑像清泉流入干旱的沙漠，夜兰原本平静似水的内心在刹那间泛起一丝好奇，尽管自己看似掌握着璃月最高的机密，但似乎从没有深入的了解一个人，不管是萍水相逢的旅者，还是交谈甚欢的烟绯，亦或是直言通达的凝光，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即便是最熟悉的人，夜兰也没有想要主动深入了解，然而在看到申鹤时，夜兰却萌发了这种感觉。夜兰回过神后，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可是幽客，更何况这么多年在总务司的工作早已将自己的心性磨合淡薄，想对别人动感情可谓是吹网欲满，煎水作冰。

“可——叹——”远方传来了今晚的最后一首曲目，也是云先生最为得意的作品之一，而此刻，戏曲中那个孑然一身，家破亲离的主角，正坐在台下浅笑嫣嫣，仿佛自己从未经历过那些人间的苦楚。然而作为群玉阁重修的功臣，镇压魔神的主力之一，夜兰不止一次听到过凝光对她表达的欣赏之情。

“因果红尘渺渺，烟~消——”夜兰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似乎自己和申鹤有些相似呢，生活都曾给予她们重创，夜兰有时在想，自己的出现总是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为何又要出现呢，夜兰想起来了那次关于深渊的任务，夜兰一直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大，直到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离去，自己却又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她曾与凝光说过，不过相比之下，夜兰更坚信命格孤煞的申鹤不应言语，依旧能懂。

“彼时鹤归，茫茫天地无依靠……”随着云堇的收尾，台下掌声雷起，夜兰再次转身，隐入黑暗之中，正如她静悄悄的到来。突然，一道身影的出现阻断了她的去路

“要聊聊吗？”

“公事还是私事？”夜兰停下脚步，望向那个一掷千金的人。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在这种地方和你谈论公事呢?”

“我只是觉得天权大人不会因为一些无谓的琐事走出您的群玉阁罢了。”夜兰看向眼前这个翻手成云覆手成雨的女人，盯着她的凤眸，轻轻一笑。“所以到底是何事能撺掇凝光大人移步您的群玉阁呢？”

凝光莞尔一笑“何必这么说呢，我只是觉得每日待在群玉阁之中难免会错失一些事情罢了，虽然我是一个商人，但不代表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更何况，你也可以认为我是在视察如今的璃月吧，毕竟你也知道，人治，终归是可能有些问题的。”

夜兰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这个一手把握璃月未来的女人。“不过嘛”凝光的目光从街景转向夜兰“若说私事，倒是有件事情需要和你商量一下，当然，你若是觉得为难，可以当我未曾提起。”

“商量？这可不像我认识的天权大人，你不是应该每件事情都做到胸有成竹吗？不管是商场，璃月的治理还是剑拔弩张的外交，我认识的天权永远都是稳坐后台，面无惊色的。”

 凝光摇摇头，并不在意夜兰语言中的内涵与语气的轻佻，反而将目光锁定在了台下的申鹤“夜兰，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麻烦你注意一下申鹤，虽然申鹤的武艺高超，但是她毕竟是初入人间，在日常的一些生活中，难免有些不便，若是在日常生活中遇到一些用心叵测的商人也不好，申鹤和甘雨烟绯不同，有时还是怕她在这里不习惯。还有，若是……真如留云借风真君所言，申鹤可能会给璃月带来一定的损害，我们应当尽量把这种隐患降到最低。”凝光看着台下，严重划过一抹异样。

夜兰蛾眉轻轻一皱“若只是这样，那我找两个人远处负责申鹤的日常生活就好，也不需要主动出面，只要保持她不吃太多人间的亏就好了对吧。其他的任由她按照自己的生活轨迹行动就可以了吧。”

凝光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若是没事的话，过两天来群玉阁吧，你我二人似乎很久没有对酌饮茶，交流生活了。”凝光把目光收回，把玩着自己随身的烟斗

“有时间再说吧，毕竟，凝光大人玩弄人心的能力，并不比我差多少。你我二人，不过是由于契约连结了一种关系罢了，我们的目标本就一样，不管是对璃月还是对璃月的人民，我相信凝光大人不会比我的对吧。”夜兰的眼中划过一丝寒光，转瞬即逝“说起来，凝光大人没有把我当做下属关系，这份自由，夜兰在此谢过了。”

凝光没有说话，转身走向群玉阁“我永远不会忘记，多年之前，一个女孩用滴血的手指，紧紧抓着若水的那一刻，你说得对，有些事情，不是所有人都能承担的起的，你若是愿意，可以把这份自由当做当年我给你的补偿。”说罢，凝光的身影彻底被黑暗吞噬。

夜兰看着凝光离开的方向，又轻瞥了一眼此刻行走在街上的申鹤，向着自己郊外的幽居缓步走去，璃月港内，白发的少女还在陪着旅者领略璃月的风景。

夜兰回到家中，躺在床上轻闭双目“申鹤啊，璃月真的能够成为你的容身之所吗？”伴着温柔的夜风，夜兰逐渐入睡，在梦里，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夜，窗前，花正香，窗外，月正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