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蹄可及

太阳落下许久了，紫色的邪龙马叹息着放下了爪子里的牛皮纸。她原以为自己开始设计的那段咒语很复杂，但这……虽然它不像之前他们在音乐节上一起使用的闪电咒语那么强大，但也不算非常难懂。严格来说，她现在看到的不是一个单一的咒语，而是几个镶嵌在一起的咒语。

好吧，现在她至少可以确定，如果这魔法真的在她脸上爆炸了，那至少会是一场由独角兽魔法导致的爆炸。咒语转换矩阵已经完美的嵌入了咒语。剩下的就是集成魔法、交叉检查和增量测试。

她叹了口气，向后把背靠在椅子上，环顾着她的工作室。凝视着她一个礼拜的熬夜工作换来的成果。这种仪式魔法只能使用定制组件和工具——冷锻铜戒指、特制炼金术试剂、蹄工制作的魔法宝石……她可能需要几周来买齐这些订制品。她对工作时间的预估是正确的——但如果她想把这件事做好，她就不能把进度拉得太快。真的，没有必要着急。

她将一只爪子抬起来捂住自己的脸，嘴里漏出几声呻吟。她知道自己只是在试图找理由。几天前，她已经准备好了自己可能需要的所有东西——还订购了在小马镇找不到的试剂和宝石，这些东西要不了几天就能送到。即使需要进行质量检验和测试，她仍然能够在预定时间内完成工作。

一个月之内，她就能变回一只小马……

她又叹了口气，把笔记收起来放在一边，然后从桌子边站起来。她向朋友们保证过她今天会呼吸新鲜空气，放松一下。暮光离开办公室，走进大厅，朝地图室走去。

她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她的朋友们的笑声，尤其是萍琪派的笑声，这要归功于水晶城堡的回音效果，不过那些偶尔试图控制她说话的小马的声音就不那么清晰了。她最终进入房间时发现的场景并非她所想，但她也不是特别意外。上一次巧克力风暴就已经显示出一种非同以往的魔法倾向——即事发对象以小马为目标，但她还没有弄清楚确切的选择标准——她已经缩小了范围，要么是根据小马每天的表现有多好，要么是她有多渴。事实证明，把它带回城堡非常容易——她只是简单地将指示其方向的符文分离出来，并将其与对象的方向联系起来。接着，她用一根爪趾就能移走那些东西。

萍琪现在正在地图室的天花板上快速移动，前腿抱着的木杆另一端拴着那朵巧克力奶云。苹果杰克和小蝶都在试图说服她下来——后者很温柔，前者不那么温柔。瑞瑞试图尽可能远离那朵黏糊糊的云，而云宝黛茜就站在旁边围观，就好像在看什么私马表演一样。“那么，”暮光在瑞瑞旁边停了下来，说道。“我错过了什么？”

白色的独角兽耸耸肩，紫色的卷卷鬃毛弹了弹。“亲爱的，没什么好说的，我们都在等你，然后萍琪从那东西上面的窗户飞了进来。”她用蹄子指了指，暮光扭过头，发现那只粉色的陆马已经和粉色的云融为一体了。

暮光看着那堆粉色色块在房间里乱飞，抬起爪子向前走，直到雌驹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玩得开心吗，萍琪？”

“当然啦！”萍琪一边打滚一边咯咯笑着。“这太酷了，暮光！我能留着它吗？”

“我需要它来做我的研究，”暮光回答。“所以不行。”

“啊哦，”萍琪皱着眉头。“你用完之后我能吃掉它吗？”

暮光考虑过让萍琪消耗一块她脑袋那么大的混沌能量的后果。“……也许吧。我记得我之前把它放在楼下的冷库里了。”

“对滴！”萍琪把云推开。“我在下面找冰淇淋，却发现了这个。这个比冰淇淋好多了。”

“你倒是很擅长这个。”暮光看着这匹陆马转而绕着云宝飞奔。“你是怎么控制它的？我和无序之前尝试的时候，总是在转弯的地方出现问题……”

她身后的咳嗽声提醒了暮光，她又分心了。

“好吧，”暮光不好意思地转向萍琪。“你介意把云停下来吗？我们需要讨论一下今天的计划。”

“傻暮暮，”萍琪咯咯笑着。“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相信我，我再明白不过了、”暮光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并示意其他小马也坐下。“但重要的是思考的过程。”

“这就是为什么，”瑞瑞在对萍琪说话之前朝着暮光用力的眨了眨眼。“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的SPA之旅，芦荟和芙蓉已经准备好一切了。”

“准备好了接待这里这只长长的紫色玩意儿了？”云宝终于把蹄子放回了地上。“我的意思是，她们没接待过邪龙马，对吧？”

瑞瑞只是给了蓝色天马一个轻松的微笑。

云宝的前蹄挡住了自己的脸：“真假，她们有过？”

“不，没有。”瑞瑞承认，“但这对双胞胎有一个接待天角兽的房间，而且公用浴室足够大……”她斜视了一眼暮光。“当然，除非有任何针对身体大小的恶作剧。”

暮光抬起前肢在胸前比了个x。“什么，难不成我会跟无序一个德行？”

“有一点，”云宝回答，挥舞着一只前蹄。“如果你眯着眼睛看……”

云宝又被瑞瑞狠狠地瞪了一眼，“当然不会了暮暮——别想了！只是，关于邪龙马和水疗……”她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我有一次不太好的经历。”

“真的吗？”包括闪卫在内的所有小马异口同声地问道，那只守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的探身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我的经历很糟糕！”瑞瑞尖叫。“我不谈这个了！”

“好吧，”暮光呆了呆。“既然这样，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亲爱的”

“当然，随时出发。”

“我准备好了。”

“走吧，走吧！”

“我随时都能出发，暮。”

“准备好了，女士。”

好吧，暮光想，那么——等等，“闪卫？”暮光转身面对房间里唯一的雄驹。“你在干什么？”

天马猫头鹰般地眨着眼睛。“准备在你的水疗日护送你，女士。”

暮光用爪子盖住脸，呻吟着。“闪卫，我不需要护卫。”

“尽管如此，雌驹，”闪卫回答。“我是你目前唯一的守卫。我有协议要遵守。”

“你真的不是想偷窥一群雌驹洗澡吗？”云宝不怀好意地向另天马眨眨眼并轻轻推了推，嘲弄地笑着。

闪卫只是扬起眉毛看着她。“为什么我要偷看你们大家洗澡？”

云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你是什么品种的笨蛋？”

“云宝，别再给他主意了，”暮光叹了口气。“闪卫，如果你要来的话……好吧。后果自负？”

闪卫呆呆地看着她。“后果？”

过了一会儿，瑞瑞沿着通往水疗馆的路小跑着，其他马紧随其后，她迈着春天般的步伐。“我真的很喜欢在镇上漫步！尤其是它还会给我带来一点灵感。”

就在她们身后，闪卫抬头看了一眼背上堆满的一大堆织物。“一点？”

“哦，嘘，守卫先生。”当水疗馆出现在眼前时，瑞瑞转头告诫他，“我每周几乎有两次会带着布匹出门。”

“女士，你有魔法，这似乎不公平，”闪卫抱怨道，但没敢继续往下说。

当雌驹们走进水疗中心时，芦荟和芙蓉很快向他们致意。

“欢迎！”双胞胎小马齐声说道。“你又你的作品带来了吗，瑞瑞小姐？”粉红色的雌驹问道。

“我们知道你喜欢你的工作。”她的妹妹也笑了起来。

“女士们，我遇到了一个我根本无法错过的促销活动，仅此而已。”瑞瑞回过头看了一眼闪卫，回答道。“我告诉过你，你可以把它放在我的店里，不是吗？”

“是的，女士。”闪卫一边叹气一边把行李放在角落。“但真的，这没什么，”暮光几乎没有注意到他瞥了她一眼的样子。“去你的商店回来会很麻烦。”

“我们应该为你的雄驹单独准备一个房间吗，公主？”芙蓉一边问，一边把几叠布重新整理成更整齐、更美观的东西。

“请你不要这样说好吗？”暮暮叹了口气说：“可是——”

“没必要，”闪卫插嘴说。“我只是作为公主的警卫来的。”

芦荟和芙蓉在暮暮和守卫之间扫了一眼，然后将目光放回闪卫上，芙蓉说：“……她需要一个守卫吗？”

“确实不用！”当暮光注意到闪卫对双胞胎的咯咯笑的傻笑时，她认为闪卫的抱怨很有戏剧性——也许太有戏剧性了。

“我想我们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芦荟终于平静下来，挥舞着蹄子。“请跟我来，我们今天准备了玫瑰浴。”

六匹小马和邪龙马跟着双胞胎穿过大厅，走到了暮光一直期待的场所。

房间很开阔，浴缸看起来更像一个游泳池。光滑的岩石环绕着一侧，蒸汽从水面上卷曲而下，微型瀑布发出的柔和的隆隆声增添了氛围。暮暮从门外探出身子，在大厅里来回扫视。有些门是关着的。

她从门里探出身来，再次环顾四周。她重复了几次自己的观察结果，然后大声说：“外面小一些。”

“耶——”芦荟皱着眉头才停下来，“……大多数小马都看不出来。”

“大多数？”暮光转过身来面对陆马。“多久了？”

芦荟耸耸肩，“大约一年了？小蝶在水疗时带来了无序，于是我们决定重新装修一下。”

暮暮眨了眨眼睛，“你让他这么做的？”

“他没有问我，”芦荟耸耸肩回答。“但做完之后……好吧，也没有必要浪费它，对吧？”

“我想不会吧，”暮光傻笑着回答，“你说这是在他拜访小蝶之后？我想知道他是不是想……”当她的表情慢慢地变了，脸色黯淡下来。

“……闪闪小姐？”过了很长时间，芦荟终于开口了。

这似乎让邪龙马从她的思绪中振作起来，她微笑着看着这匹小马，快速摇了摇头，“对不起，这让我想起了一个……实验。不管怎样！我没有看到任何香波——无序也对那个动了手脚？”

“是的，的确。”芙蓉叹了口气。“他告诉我们，他改进了香波，还为自己做了一些，但没有告诉我们哪个是哪个。”

“嗯，怎么……”暮光灵光一闪。“毒笑花？”

“没错。”芙蓉点点头说道，“很遗憾，他把他的‘个马’香波混在了其他香波里。”暮暮翻了个白眼。“行吧，我可以看一眼。带路。”

“暮光，我必须抗议一句，”瑞瑞伸出蹄子，在她身后，其他雌驹已经开始下水了。“这种香波已经用了几个月了，我觉得她们还有其他香波。”

芙蓉点了点头。“对，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之前都没跟你商量过的原因之一。”

“还有别的理由吗？”暮光扬起眉毛问道。

芙蓉拖着蹄子紧张地笑着。“嗯，公主，它的，嗯……”

她被从左边突然插进来的云宝打断了，“嘿，芙蓉！我能再喝点香波吗？之前那杯把镇长的鬃毛染成粉红色已经有一个星期了！你可以放点儿在老地方不？谢谢，再见！”

暮光和芙蓉看着云宝潜回水中，然后转身面对对方，暮光平淡的目光与芙蓉紧张的笑容相遇了、“所以，”暮光叹了口气。“我想这就是为什么你一直在做毒笑花治疗浴的活动？”

“这个嘛……可以这么说吧，公主，”芙蓉开始领着她走下大厅时回答，“不过，嗯，这听起来更像是酒吧的变种，它们真的很令人印象深刻……”

“这对你来说太无序了，”暮光翻了个白眼。在她身后，她的大多数朋友都全神贯注于沐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离开了。

她们很快来到一个小储藏室，里面堆满了一叠叠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蓝色香波。“那么，公主，”芙蓉紧张地问。“你觉得这需要多长时间？”

暮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从鼻子里呼出，她闻到浓烈而辛辣的甜香味。“辨识气味？方法不错，但香味太多，我单枪匹马一时半会儿搞不定。”

芙蓉犹豫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必须单独检查每一瓶？”

“我从来没这么说过，”暮光回答道，她在最近的空地里坐下，抓起一个瓶子放在脸边。“只需要一点时间就可以制定出一个排除标准。”

“我……明白了？”芙蓉谨慎地回答。和镇上大多数小马一样，她学会了在使用暮光处理行话时采取保守的态度。

“别担心，”暮光抓起第二瓶，挥了挥空着的爪子试图安慰她。“它非常安全。”不管芙蓉说了什么，暮光都没有注意到，因为她把注意力转向了她面前的东西。对大多数小马来说，它们看起来都一样，但在暮光眼里，弦的不同编织方式是显而易见的。她左边的线团以一个卷须球为中心，试图抓住身边的所有物体，拼命清除其中的杂质。而另一边的线团——更像是一堆绕在杆子上的细线，末端飘忽不定——这是一种概念性的传递机制，以概率和潜力的交织形式呈现出来。

幸运的是，结构上的巨大差异意味着它很容易分类。暮光很快开始编写她自己的咒语，远距运动力的卷须被输入简单的指令——如果卷须，就留下。如果是杆子，就放到右边。

一旦她确信自己的魔法不会试图一下子对所有东西进行排序，并且在添加了一个物品定向指标，以免她的魔力在这小小的水疗馆里爆炸，她就开始工作了。很快，香波飞了起来，在她面前缓慢地旋转了一会儿，然后在暮光的监督下以稳定的速度移动到指定的位置。

她平稳、缓慢的进行着工作，暮光一开始设置的咒语已经足够完美，而这个咒语可以在她微调的时候继续发挥作用。“让我想想，”她大声说道，“很明显应该从识别算法开始——如果我能简化流程的话……”当她的爪子在琴弦上舞动时，琴弦开始解开并重新缠绕。香波瓶开始移动得更快，但很快咒语开始不稳定起来，令马不安地发出明亮的火花，“哦，该死的，我忘了考虑辅助存储需求。如果我可以将算式转移到其他地方，这就不会是问题了……啊，真是愚蠢的非一致性模型。我想我只需要调慢速度就行了，虽然不能添加更多魔法式进去，也许可以让两种魔法同时工作？也可以增加魔力循环的机动性……”

慢慢地，随着她压下分拣的速度，咒语开始稳定下来，然后再缓慢提速，而暮暮继续修补着咒语。她开始哼起一首婉转的小曲，淡蓝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时间失去了任何意义，除了她有条不紊地、稳步地提高自己的魔力之外，她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至少，直到其他小马出现之前是这样。

“暮光公主？”

暮光从她的工作中抬起头来，看到闪卫站在门口，脸上写满礼貌的职业性担忧。“哦，闪卫，”她转过身来，含糊地挥着爪子。“我很快就出来。我只需要……五分钟？”

“女士，”闪卫回答，“你已经在这里呆了40多分钟了。”

暮暮猫头鹰般地眨着眼睛，“……真的吗？”

“是的，女士，”闪卫点点头回答，“其余的雌驹都去桑拿了……”他停了下来，用一只蹄子轻拍着下巴，“嗯，大多数小马——我想云宝在寻找树枝。做一些关于‘传统’的东西。”

“是的，”暮光慢吞吞地回忆起云宝所说的“传统”。“我想她只是想找个借口用棍子打小马。”

“可能吧，”闪卫耸耸肩回答。“想过来看看吗？”

“我想我应该试着阻止她，说实话，”暮光一边回答，一边把咒语倒回去，让它继续运行，然后转向闪卫。“……四十分钟？真的吗？”

“是的，女士，”闪卫点点头，“你一定很专注。”

“这很放松，”暮光和他一起走回大厅。“或者，至少可以像清理无序的烂摊子一样放松。”

“公主，你现在在这方面一定很在行了，”闪卫回答。“尤其是在和他共事这么久之后。”

“和他一起工作的好处是，我可以让他帮自己收拾残局，”暮光回忆起镇上的节日和它的大鸟，以及它的装饰品时说道。“不过，公平地说，他已经越来越好了。”

“毫无疑问，多亏了你的良好影响，”闪卫在站到打开了房门。“桑拿，公主。”

“谢谢你，闪卫，”暮光礼貌地回答，然后走了进去。

很快就被一根树枝打在脸上。

“十分！”萍琪在雾蒙蒙的房间深处欢呼。

“萍琪，我们没有记分，”云宝的声音从暮光无法听到的地方回答道——不，等等。她只能辨认出一片蓝色的蒸汽。

“那太好了！”萍琪笑着回答道：“因为我会赢的。”

“很抱歉，姑娘们，”暮光最后说道，她从鬃毛上取下了树枝。“……云宝，这甚至不是规定的那种树。”

“你知道你是我们之中唯一的天才，暮光，”云宝终于从蒸汽中出来时回答。“为什么你把自己比作一根树枝……”

“这是从错误的树上摘下来的，”暮光打断了她的话。

“哦，”云宝耸耸肩前回答道，“我只嗯呢该找到这个。我还稍微担心了一会儿——我以为你又沉浸在和无序的回忆里了。”

“说到无序，”瑞瑞在墙边的长凳上插嘴。“这次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暮光回答道，拿起一瓶香波，轻轻拧了一下，然后朝独角兽扔去，“看看这个。”

瑞瑞本能地抓住了香波，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闻了闻。“哦，天哪，这闻起来真香！这是什么？”

暮光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她毫无骨气地倒在对面的长凳上，用一条温暖的毛巾捂住脸。“毒笑花香波。”暮光忍不住傻笑了一下，紧接着她身上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撞击声。“别担心，我在调整气味的同时消除了毒性。”

暮光抓住机会扫了一眼，看着瑞瑞小心地拿起香波，好像香波要咬她似的，“怎么调整？”她问道。

“小马通常闻不到毒笑花的味道，”暮光解释道，“这是一种邪龙马专项的东西。我只是做了类似的香味，所以它不是毒笑花。”

“这就是你一直闻到的这些花的味道？”瑞瑞再次嗅了嗅香波：“我明白你为什么不介意无序给你送这个了。”

“这比突然发现图书馆的诗集试图删除我的批注要好得多，”暮光回答道。“一旦你克服了困难和偏见，混沌可以变得出奇的美好。”

“可能，”云宝突然开口，作出一副奇怪的表情。“什么？他现在在坎特洛特与塞拉斯蒂娅公主合作——这意味着应该是‘可能’而不是‘可以’，对吗？”

桑拿房里静了很长一段时间，除了萍琪精力充沛的跳来跳去，瑞瑞终于开口了：“云宝是不是纠正了暮光的语法？”

“我想是的，”苹果杰克满脸疑惑。“我和你一样震惊。”

“哦，去你们的吧。”云宝怒气冲冲地坐在暮光旁边的长凳上。

“注意言辞。”暮光一边翻身一边告诫他们。“此外，云宝现在读的书说不准比瑞瑞还多。小马是可以改变的。”

“举个例子，”云宝说，用翅膀戳了戳紫色邪龙马。“虽然暂时还没有。但你终于可以变回天角兽了！”

“没错。”暮光躺在长凳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对……”

“我以为你会更兴奋，亲爱的，”瑞瑞用勺子把水舀到房间一滚烫的石头上，汽化的水朝着天花板喷出一股蒸汽。“这是你数周来一直在努力的成果，不是吗？”

“是的，”暮光心不在焉地说。“我的意思是——是的，只是……毕竟，我只是……”她一边翻身，一边叹了口气，“我之前还以为我永远都不会解决这个问题……”

“你？”云宝扬起眉毛说：“不过，我知道这种感觉，”云宝叹了口气。“有时我甚至对自己有多酷炫感到惊讶。”

暮光坐下来，只想继续享受桑拿，云宝听到了其他小马的呻吟声。她不得不承认，在经历了数周的魔力错乱和偶尔的濒死体验之后，有机会放松下来，不必担心眼前的任何事情……真是太好了。即使她的一小部分大脑在抱怨浪费时间。她必须纠正这一点，与朋友在一起并不是浪费时间，事实上，这对保持适当的心理健康很重要。

她的另一部分指出，自言自语是不健康的，她可能应该停下来。

“好吧，”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暮光终于开口了，她像猫一样伸展着自己的背。“我马上回来，姑娘们，我需要一些空气，我想这种湿度对我的毛皮不太健康。”

“甜心，”苹果杰克抬起头。“上次你直接错过了整个水疗。”

“五分钟，我保证。”暮暮的回答只得到了陆马的挑眉。

“很好，”暮光怒气冲冲地把门拉开，伸出头来看着闪卫，而雄驹明显被突然冒出来的爪子吓了一跳。“闪卫——我需要呼吸新鲜空气，确保我五分钟后回来，不要陷入某种‘疯狂科学家状态’，确保我回到——”她停顿了一下，转向瑞瑞。“我们下一步要去哪里？”

“深部按摩，亲爱的。”瑞瑞回答。

“确保我按时回去按摩。”暮光对闪卫说完，然后转向阿杰：“好了，满意了吗？”

苹果杰克耸耸肩。“成了。”

朋友们都点了点头，暮光走出桑拿室，走进了凉爽的空间里。

她的皮毛迅速耷拉下来。“啊，我看起来像是得了某种毛发类疾病。”暮光在房间里摸索着找一条适合公主身材的毛巾。“无序从来没有这么麻烦。”

“女士，”闪卫一边递给她一条毛巾一边回答。“我认为无序从来没有在桑拿房待过。”

“关键是，”暮光开始了艰苦的弄干毛发的过程。“嘎——他是怎么做到的？这真的很费时间。”

“你就不能把所有的水都弄出来，你懂的。”闪卫含糊地挥舞着蹄子。“……变到你的鬃毛外面？”

暮光的爪子停了下来。“……嗯。你说的有道理啊。”她把毛巾扔到一边，然后将注意力转向自己的魔法。“好吧，给我一分钟——”过了一会儿，桑拿室外的整个房间都像桑拿室内一样潮湿起来。“……这就是为什么我通常不尝试这类事情的原因。”当水珠开始凝结在周围所有东西上时，她叹了口气。

“我去拿些毛巾，”闪卫在离开房间前喊道。

“我来帮忙！”当闪卫回头看着她时，她很快补充道：“不用魔法！我又不是无序。”

“我以为你说他是个好搭档呢？”橙色的天马找到一个亚麻色的衣橱，他开始往外拿毛巾。

“是的，”暮光点点头，调整着她背上叠着的毛巾堆。“我的意思是，作为一个混沌之王，他很好地掌握了科学方法论，愿意检验任何假设，并且很好地掌握了所有的实验，正如你所料，”她叹了口气，“而且他似乎很喜欢这项工作。或者至少我认为他是这样的……”

“你能做什么？”闪卫耸耸肩，“有时小马早就准备离开了，只是没有告诉我们。”

暮光扬起眉毛，“你的经验之谈？”

“上一个女朋友，”闪卫回答。“我们约会了十个月，然后她离开了，‘我们应该多看看其他小马’。”他叹了口气，“事实是，我不想——但我无能为力，我没办法留下她，所以我放蹄了。”

暮光眨了眨眼睛，“然后你就忘了她？”

闪卫发出一声小小的‘哈’。“哦，真可惜，不！我几个月来一直在思念她。”

暮光猫头鹰般地眨着眼睛。“……哦。”

“但我最终还是继续前进了，”闪卫继续说道，“因为我不得不这么做。你不能只是原地等待，希望事情回到原来的样子，直到你准备好为止。”

“计划赶不上变化，嗯？”暮光也叹了口气。“你可能是对的，但我还是觉得……他不应该离开，毕竟这也是他的工作。”

闪卫想了一会儿，然后说：“嗯，我想你离他更近。”

“不是这样的！”暮光很快否认。“只是——我觉得我在得到本该属于他的赞赏，即使他是自己离开的。”

“我想他的计划也一定变了，”闪卫扫了一眼钟。“对不起，女士，但我们该回去了。”

他们看到其他雌驹已经走出桑拿浴室，对这间被水淹没的房间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啊，暮暮。”瑞瑞向他们打招呼，然后向周围指了指。“我想这是你干的？”

“我发誓，绝对不是故意的，”暮光用毛巾清理着水。

苹果杰克看着一条毛巾开始自己擦拭衣柜，她对此扬起了眉毛，“你出了什么意外？”

云宝在她身后憋笑。

“我只是想给我的毛皮除水。”暮光回答，直截了当地忽略了蓝色的天马，“邪龙马毛皮和过多的水分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组合。我不知道无序是如何处理的。”

“他以前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小蝶发现自己被一条毛巾推了推。“哦，对不起！”她迅速退到一边，让毛巾飞到她身后的橱柜下面，然后继续说道：“洗澡是他为数不多的享受之一，或者至少我这么认为……”她将一只翅膀展开，抬头看向天花板。

“……你在想什么呢，伙计？”阿杰戳了戳发呆的天马。

“哦，对不起！”小蝶很快回答说：“只是，我想这可以解释为什么我总发现他和绿头鸭一家在一起。”

“绿头鸭家族是……鸭子，是吗？”瑞瑞小心翼翼地问道。

“哦，对呀！”小蝶转向萍琪。“谢谢你给我的那些下架糕点——小动物们都很喜欢。哈利喜欢熊爪面包。”

“他当然会喜欢啦，小笨笨！”萍琪回答道，她用长柄刷子戳着地上的毛巾，并没有把目光从她的游戏中移开。

“萍琪，让毛巾们安静的工作”瑞瑞一边警告这匹粉红色的雌驹，一边用魔法把刷子拉开。“我们确实需要去按摩。”

“他们没来接你？”云宝看着两条毛巾为了擦椅子打了起来。

“的确，黛西小姐。”

“嘎！”当芦荟从她身后发出声音时，云宝吓得原地起跳。蓝色的天马转过身来，怒视着她。“草，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如果你愿意的话，”芦荟对云宝微微一笑。“按摩室已经准备好了。”

芙蓉无视了云宝黛西，她转过身，示意大家跟着她。云宝嘟囔了一声，紧跟在她后面，萍琪很快跟了上来。小蝶和瑞瑞紧随其后，但苹果杰克在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然后转向暮光。“你还好吗，暮？”

自从芦荟出现后，暮光就没有动过，而是呆呆地看着毛巾工作。“是的，我很好，”她终于开始动了。“只是想确保它们不会……对洗发水瓶子或其他东西发动战争。”

他们在隔壁房间赶上了其他小马，芦荟和芙蓉站在几台奇怪的桌轮床前，它们后面排列着孔，“女士们，请选择你们喜欢的床位，”芦荟说。“一旦你们都就位了，我们的按摩师就可以开始了。”

“嗯，有点小问题，”暮光打量着床。“这些都不是为四米长的邪龙马设计的。”她相当确定，即使是公主大小的床也没办法把她从头到尾放上去。

芦荟和芙蓉眨了眨眼，然后扫了一眼身后，快速点了点头。实际上，芦荟在对着侧门发出一声小小的“对不起”之前，嘴里默默地吐出了一句咒语。她快速地敲了敲门，门很快就滑开了，门内走出一匹强壮的白色天马，“雪花先生，”芦荟扁了扁嘴。“暮光公主的床在哪里？”

“对不起，女士，”雄驹羞怯地回答，他的spa制服包裹着紧绷绷的肌肉，蹄子紧张地抓着脖子。“但我就是不能把它绑在一起。”

“我明白了……”芦荟向暮暮那边瞥了一眼。

“你想让我看看吗？”暮暮叹了口气问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陆马点头回答。

下午剩下的时间过得很顺利，床已经铺好了，暮光的按摩师是雪花，因为其他小马对她的背的评价是：“像在按摩石头”“这些肌肉是咋回事？”还有“哦，天哪，我的蹄子”。

不可思议的是，暮光在一切结束后感觉神清气爽。几天的伏案工作让她肌肉紧绷，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脖子这么僵硬，因为她和无序从来没有抽出时间来记录邪龙马的解剖结构。当雪花顺着她的脊梁往下按压的时候，她不得不抑制住快漏出嘴角的痛快呻吟。尽管无序的爪子可能很敏捷，但他从来没有在爪子上施加足够的力量来按摩肌肉。不过，他也有一种古怪的嗜好，那就是试着给她的毛皮改颜色。

当七马小组最终走出温泉，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时，暮光忍不住笑了。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完全放松下来，肩膀之间那讨厌的僵硬感消失了，她觉得什么也难不住自己了。征服混沌魔法，重新稳定狮鹫经济，征服几个交替的时间线——大概征服宇宙就是她的上限了。或者更接近下限？逆转她自己的变化应该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无序会……

……当她想起无序当时对和她谈话毫无兴趣时，她的想法从脑子里消失了。

但她一直很开心。

她快速摇了摇头，然后微笑着转向她的朋友们。“今天真棒，我比我想的更需要放松。”

“当然是！”瑞瑞甩了甩鬃毛。“在放松的问题上，永远不要怀疑我。”

在她的左边，云宝向苹果杰克贴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这匹曾经在鬃毛问题上得了恐慌症的雌驹说道。”

“我听到了！”当苹果杰克试图憋住笑声时，瑞瑞朝她两大声喊道。

暮光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挺好的，一天都不用担心任何事情——没有研究，没有混沌，早上我的床也很齐整……”

“他干啥了？干了几次？”云宝越过暴怒的时尚小马，在暮光旁边打着转。“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能只是想从我身上爬起来，”暮光埋怨道，“至少一开始是这样的——后来，我就不知道了。那只老山羊有时在床上表现得很难受，即使我接受了他躺在我床上的事儿，他也不怎么高兴。”她呻吟道。“现在这个混蛋已经跑出了我的地盘，我永远也得不到他的回答了。”

“不是咱说，伙计，但你可能永远都得不到答案。”苹果杰克笑着说。

“对咯，”云宝点点头。“看看好的一面——他现在可能正在捣塞拉斯蒂娅公主的乱！”

“他是去帮她的忙的。”暮光回答。“他为什么要捉弄她？”

云宝扬起眉毛。“因为他是无序？”

暮光不得不承认她可能是对的。

之后，几个朋友又像平时一样愉快的聊了起来。但当五匹小马和一匹邪龙马分开之后，暮光发现她的思绪又回到了无序身上。“闪卫，”暮光关上门她前面的天马守卫停下来回头看着她。“你的上一个女朋友……你最终是怎么结束这段关系的？”

“我给她写了一封信，”闪卫简短的回答，解开了自己的头盔。“我写下了所有想对她说的话，甚至把信寄给了她，最终……”他脱下头盔时停顿了一下。“……这封信石沉大海了。但这不是重点，真的。”

暮暮愣了愣。“什么意思？”

“我不是为了把一切都说出来，”闪卫回答。“我想，也许只是为了给她一个机会，”他礼貌地向她鞠躬，把头盔塞进一只翅膀下。“晚安，公主。”

暮暮看着守卫小马几乎一声不响地走上楼梯，蹄子踩在水晶上的声音回荡在城堡里。她伫立在门前，脑子里一团浆糊。几分钟后，她带着满脑子不知向谁诉说的想法发疯一样地冲上了楼。“一封信，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