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医学院的地府交换生(第80记)
齐医生醒了,这一次是真的醒了。
他迟迟没有走出值班室,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直直地望着握在手里的玻璃水杯。
我告诉齐医生,监护室7床的乌铃出院了,是她姐姐接走的。
我对齐医生讲:乌铃的双胞胎姐姐乌旗认识你,因为,你从前给她看过病。
齐医生答:我怎么可能给她看病,她不是普通的阳间人,她是通于邪灵的巫婆。

对临床医生而言,尤其是急诊科,上下班是没有时间概念的。
但今天不同,齐医生安排我和他一同下班,并邀请我共进晚餐。
他开车把我带到一家主打新式融合菜的餐厅,这里环境舒适、气氛优雅,称得上是相谈小酌的佳选之处。

服务员送上一壶酒,齐医生亲自给我倒上一小盅。
轻碰杯、酒对饮,我第一次在辛辣的酒里尝出了一丝丝甘甜。
“在值班室里睡的一觉,似乎比在家里还踏实。”(齐医生开口道)
“我还以为,你会梦入地府,去见了想见的人。”
“你知道,我有想要见的人?”(齐医生跟着一问)
“你想要见到的人叫小——月,昏倒后的第一次醒来,你拉住我的手,喊了两遍‘小月’。”
听了我的话,沉了沉,齐医生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上满满的一盅。
“巧了,我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月’字,但你口中的小月,绝不是白思月。”
“她叫秦月,是我曾经的爱人,已经不在了。”
秦月这个“神秘”人物终于在齐医生这里解锁了,他把她定义为曾经的爱人,而不是前女友。
“我和她……应该长得不相像吧!”(我顺势抛出这一句)
“不,你们不一样,你比她……更好看一点。”
“夸眼前的女人比从前的好,这样的男人是不是有点儿渣啊?”(我跟着说到)
“不瞒你说,我时常会想,如果自己真的是没心没肺的渣男该有多好!逢新忘旧、鱼水之欢,如同郭德纲相声里说的: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齐医生把我逗笑了,但紧随其后的不是欢乐,而是阵阵袭涌的悲凉。
我不禁想起那座阴阳合葬墓,还有深刻在石碑之后的两个字——等我。
“秦月走了,可你始终忘不掉她。”
“我不可能忘掉她,是我害了她,全都是我的错。”
话音落,齐医生举起酒盅,一饮而尽。
“你之所以通于地府,正是为了秦月。”
“我每晚都能梦到她,她一直在地府等我,我苦,她更苦。”
“死后入地府,或成仙、或转生、或做鬼。你怎么确定,秦月仍旧留于地府,没有被安排去处?”
“地府答应我把她留下来,等我把阳间的事全都做好、把罪赎完,我就可以去找她了。”
“秦月愿意留下来等你,一同转生、再续前缘?”(我问到)
“我们发誓要在一起,这一世不成,下一世一定可以。”
相隔并不算宽的木桌,望着深情不移的齐医生,我忽然想起一首情歌中的歌词: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离愁能有多痛,痛有多浓,心碎了才懂。
同为女人,这一刻,秦月令我“疯狂”地羡慕、嫉妒。
正如齐医生所言,她没有我好看,但她却能牢牢地守住齐医生的心。哪怕是在其早已离开的阳间——我的主场,她还是赢得稳稳的,把我这个“有形无力”的情敌打得落花流水。
我后悔了,我真不该来吃这顿饭,我喝的哪里是酒,分明是“解毒剂”——让我认清事实,从此戒掉对齐医生的一切幻想,再不可心存侥幸,更不能饮鸩止渴。
“思月,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我的心暗暗一沉)
“我想……我想请你找到寒星,征得他的同意、得到他的帮助,你来为我引魂,成全我到地府去见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