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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唐】我在扬州捡到一个明教娃娃·下2.0

2018-07-06 11:13 作者:一大杯橙橙汁儿  | 我要投稿

#突然更新!#

  

#哭唧唧奶猫攻X风流年上受#  

    

#陆沉行X唐轻言#

  

  

    

  大漠柔和的月光从天际倾泻而下,月下一辆古朴的马车携着一路风沙,往圣墓山方向奔驰而去。车前悬挂的马灯摇摇晃晃,斑驳的光影打在沈琛阴沉的面孔上。

  车帘被风掀开一角,沈琛手疾眼快的拉好,但还是嗅了一股夹着血气的浓重药味。

  他皱了皱眉,手上的马鞭往马上一挥,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唐轻言窝在车内的小榻上,厚软的锦被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繁复鲜艳的绣花更衬得他脸色病白,长而密的睫羽不住颤抖,冷汗浸湿了鬓角,时不时有痛吟溢出。于宁眉头蹙锁,紧抿的薄唇燎起了好几个水泡也没空搭理,索性牙关一咬把那水泡嗑破,留了满嘴的血腥味。

  一针下去,原本气若游丝的唐轻言猛的咳嗽,白得跟雪似得脸颊涌上几分不正常的红晕,倒平添了几丝人气,口中呛出的黑血从两处嘴角向耳边流去,洇红了耳下的枕头,青白的嘴唇也染上了妖冶的暗红,整个人都透着濒死的病态,哪还有往日里的半分意气风发。

  他勉力睁开眸子,瞳孔涣散得厉害,干瘦冰冷的手掌颤颤巍巍的从锦被中伸出,被于宁紧握住。

  “轻言,听话,跟我回青岩!”

  “于宁……就……咳……”又是一口淤血,喉腔里发出嘶哑的嗬嗬声,听得于宁又是心急又是心疼。

  “就……让我看他一眼……”唐轻言断断续续道:“我说过……护他平安……”

  “那群瓜货若是待他不好……”

  “我便…我便……咳……!”话还没说完,头一歪,人又晕了过去,方才涌上的血气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两颊越发惨白得可怕。

  于宁把唇上的重新冒出来的血泡啃掉,咬牙手一抬又把几根银针埋进唐轻言体内封住穴位。他撩开车帘,对驾车的沈琛吩咐道:“掉头,回青岩!”

  沈琛闻言把缰绳一拉,麻利的把车驾转了个头,如释重负般开口:“那祖宗想通了?”

  “没,又晕过去了,再不回青岩,就他那破败身子,怕是要客死他乡了。”于宁也是被友人气疯了,难得冷冰冰的爆了一句粗话:“他娘的真不让人省心!”

  沈琛赞同的点了点头:“他打小便是这般,死犟得很,明明是个刀尖舔血的杀手,却生了一副菩萨心肠,行走江湖的处世之道是圆滑为人,明哲保身,可他偏偏极重情义二字……”

  “他在我接单,也只收有罪之人的命。”于宁收敛了一下火气,起身钻出车厢与沈琛并排坐着,他靠着车身,抬头失神的望着那轮皎洁的皓月,幽幽的吐出一口气:“做着最肮脏的人头生意,行立却如翠竹不染江湖中半分污浊。”

  “唐家堡是怎么养出这么一个奇葩的……”

  “我哪知。”沈琛无奈的笑了笑,挥着马鞭催促着马,迅速消失在月色之中。

  “放我出去!”陆沉行扶着门把,与守在门外的陆淮对峙,湛蓝的瞳孔透着大漠苍狼般的凶狠。

  陆淮背着弯刀,嘴里咬着草根,闻言低头瞥了那半大上位者一眼,一瞬被那双眸子中渗出的杀意给愣了愣,他一挑眉,笑道:“圣子,属下劝您一句,好好养伤,莫要再折腾了。”言罢,他从门的间隔探手进去,绕到人肩后,使力一按,听到一声意料之中的压抑痛呼,陆淮收回手,把手指上的血捻掉,语气讽刺:“您看看您,就这身板子,怎么回中原……”男人俯下身,压低嗓音怜悯道:“怎么去找那个疼你亲你的唐门师父呢……”

  陆淮奉劝道:“有这力气在这里与我费口舌之功,不如去练武,也好少受点皮肉之苦。”

  陆沉行气极了,却又无法反驳陆淮的话,只好五指紧握成拳猛的捶了一下一旁的墙,扶着肩膀愤愤的转身回了里屋。明教的校服多数露腰背,他一转身,后背就彻底暴露在人眼前,被唐轻言精心调养过的后背重新覆满了鞭伤,被一圈一圈的绷带包扎住,被陆淮摁压过的地方正往外渗着血,洇红了的一小块白纱布,血色还有逐渐扩大的趋势。

  陆淮看着那背影若有所思,少年人正在发育期,身节拔高了不少,在烛光幽幽的环境中更显得他单薄孤寂。

  “派人去中原,查查这个唐轻言的踪迹。”陆淮扭头对身后的侍卫道。

  “是。”

  马车日夜颠簸了小半个月,终于把半死不活的唐轻言驮到了青岩。沈琛在谷口前停下马车,还未等他开口说话,于宁便从车里跳了下来,脸色复杂的交给他一块碧色玉珏,“我就不进去了,你往前走,过落星湖上三星望月,把这块玉交给孙老先生,他会救轻言的。”

  沈琛不解的拉住准备往谷外走的于宁,“先生为何不同我进去?”

  “谷里不欢迎我。”于宁眷恋的望了一眼近在眼前的万花谷,流水潺潺,姹紫嫣红,祥和宁静,与他离谷时所见的景色无异,唯一不同的是他再也回不去了。

  “快进去吧,轻言等不起。”于宁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扭头出了谷,走得潇洒又寂寥。

  也不知于宁给的玉珏有何意义,孙老先生看了一眼后莫名的叹了口气,开始着手医治奄奄一息的唐轻言。

  唐轻言伤得太重了,身上的经脉断得七七八八,一身武功绝学全废了个干净,人也混混沌沌的昏迷了一个多月才醒来。孙老先生期间过来看了看,说人醒了就没事了,剩下的事就是温养身体和接续经脉。

  来来回回折腾有小半年,人终于可以磕磕绊绊的下床了。唐轻言刚出小木屋,还没来得及体验能走能跳的舒坦感,就被劳心劳力了小半年的沈道长拉了回去摁到椅子上。

  “唐大杀手,解释一下?”沈琛看起来憔悴了许多,鬓角的原本灰白的头发越发的花白了。

  唐轻言趴在桌子上把玩着茶杯,从贴身衣物里扒拉出一张沾着陈朽血迹的纸条,放到桌上推给沈琛,接着深深呼出一口气,仿佛把自己身上所有背负的重担都放下了。

  他笑道:“喏,我自由了。”

  半年的药石让男人瘦削了不少,但精气神却丝毫不差,他这一笑,还似那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唐轻言。

  沈琛把叠得四四方方的字条打开,快速扫看了一遍之后,猛的一锤桌子,冲着悠哉悠哉喝茶的唐轻言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疯子!”

  唐轻言唔了一声,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杯清茶后才悠悠开口:“我没疯,我可正常了。”

  “你他妈这叫正常吗?!!!”沈琛一把抓他的衣襟,把人拉到自己眼前,一双常年带笑的寡淡眸子难得一见的涌上怒火,正发狠的盯着唐轻言,“你唐轻言是天生不知死为何物是吧!!!”

  沈琛本以为能收得住脾气,可到头来发现自己迟早要被友人气坏身子,他歇斯底里的咆哮道:“32条经脉,你干站着被人生生打得寸寸断裂!?你不是疯了那你是什么?!傻子?还是蠢货?!”

  “不疯不傻不蠢。”唐轻言乐呵呵的把沈琛的手指从自己衣服上薅了下去,耐心的把衣上的褶皱一点一点的捋平,轻松道:“眼下不是挺好的吗,以后都不必东躲西藏了,我可以安心养老啦——”

  “神经病!”沈琛气急败坏的坐了回去,两只颜色极浅的琉璃瞳仁如锥子般死瞪着唐轻言,巴不得马上拔剑把人给就地正法了好解气。

  两人干坐了半刻钟后,沈琛气消了,人也冷静了下来,开始操心的问道:“那你以后怎么办?”

  “能怎么办,带着全部家当回唐门养老呗。”唐轻言漫不经心的看着椅背,欠扁道。

  “他们这般待你,你还回去?”

  “我不欠暗堂的,可我还顶着这个唐姓。”唐轻言淡淡道:“人老了总是要落叶归根的嘛……”

  他去意已决,沈琛也不好说什么,手脚麻利的帮人收拾好行李后,道了一句珍重便离谷了。

  唐轻言独自在小屋的木廊下坐了一会,他似想起了什么,突然起身回屋,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尘封已久的木箱。他伸手拂去箱上的灰尘,扣子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碎屏,玄铁打造的弩身因久未保养而显得有些暗淡。他轻轻抚摸着这把陪伴了他多年的神兵,从箱底摸出桐油,细心至微的给其上油,如对待一位久未见面的老朋友。

  男人手一抬,上好油的千机匣发出几声清脆又好听的机括转动声,沉寂许久的碎屏在他手里迎风展开,重新焕发出作为一把绝世神兵的精巧与绝湛。

  “好久不见啊……”他低头亲吻了一下手里的碎屏,然后双手使力抬起,让弩身与眼睛平行直视,可却始终瞄不准目标。

  本该稳如泰山的一双手,如今却抖得厉害,连弩都握不稳了。

  唐轻言这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已经废了。

  “老了啊……”他嘲叹道,神色黯然的收起碎屏,把这把陪了他小半辈子的神兵再次收进那不见天日的箱子里。

  被尘封的不仅仅是一把神兵,还有唐轻言前半辈子的荣耀,骄傲,恩仇,也一并锁了起来。

  那晚暗堂带着一纸追杀令寻过来时,唐轻言早就倦了,索性躲都不躲,闭上眼睛任由暗堂弟子把自己的经脉打断,把暗堂所教的武学尽数收回去。

  这样一来就不欠暗堂什么了,他自在了。

  当初若没有暗堂插手,唐轻言心底里也早起了亲自自绝经脉的念头,与其自己动手,不如他人来做得干脆,反正不过是迟早的事,差不了多少。

  “也不知小哭包怎么样了……”他摸出与木箱摆一起的弯刀,修长手指描摹过还未开刃的刀口,悄然叹了一口气。

  唐轻言回到唐门后,除了头一天象征性的去拜见了唐老太太,其余时间都是窝在自己的小屋里捣鼓机关,甚少出门。堡里的师兄弟们对他的凶名早有耳闻,对他无比忌惮,从不敢登门拜访,唯恐惹其不快,一时竟无人发现唐轻言的异常。

  直到于宁登门拜访,当场气得想把唐轻言打包再送回青岩养身子。

  经脉,能量者也。唐轻言的经脉是强行接续回来的,早就脆弱不堪,根本无法留住身体的元气,在青岩温补下来的底子被亏损得一干二净,就像一个无底的大窟窿,怎么填补也补不回来了。

  于宁穷尽毕生医术也是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唐轻言的头发一寸一寸的变成银白色。

  唐轻言心大,倒不觉得有什么好伤心,反而觉得不错看,他摸着头顶,庆幸道:“哦豁,我还以为是要秃顶呢,吓死老子了。”

  于宁一脸冷漠:“……哦”这祖宗压根就不在意这茬子事,自己瞎担心个铲铲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陆沉行再踏足中原,已是八年后的事了。

  当年那个瘦弱的娃娃,如今已长成挺拔俊秀的青年了。

  长安城依旧繁华无比,陆沉行凭借着有些模糊的记忆,穿过热闹的西市回到那座陌生又熟悉的别院。门把上落满了灰,显然很久没人居住过了。他也没打算进去,而是一撩衣摆坐在门槛上,看着人来人往的大道发呆。

  他找不到师父了。

  扬州,成都,太原,所有唐轻言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他都找过了,可唐轻言就像人间蒸发似得,一点消息都没有。最后他回到了长安,企图抓住最后一丝念想。

  陆淮送来的情报很混乱,但无一都是说唐轻言已经死了。

  陆沉行不信,他师父可是唐门暗堂的精英啊,悬赏榜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鬼无常”,怎么可能会死呢。

  暮色渐渐沉临,华灯初上,一轮圆月爬上中天,皎洁的月光毫不吝啬的洒向长安城,轻柔而祥和。陆沉行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漂亮的湛蓝眸子跟着过路人手中提的各色灯笼移动。

  又到中秋节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囊,抽出一张边角都被磨损掉色的红纸条,轻手轻脚的打开,就着这苍茫的月色轻声诵读着上面的字。

  “石藏无价玉和珍,只管他乡外客寻,宛如持灯更觅火,不如收拾枉劳心……”

  这陆沉行第一次和师父逛灯市时得到的中吉签,跟了他许多年,曾陪着他从炼狱般的死亡之海历练中爬出来,也陪着他从马贼刀下死里逃生。也不知这一小张破纸条有何魔力,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边角掉色之外,依旧保存完好,静静的躺在小锦囊里,被陆沉行贴身带着。

  他把纸条收起,头靠着膝盖,细软的金发颓废的垂下,遮住了人脸上的表情,哽咽道:“我依言回来娶你了,师父,你在哪啊……”

  “哪来的小猫?你挡着我家门了,让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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