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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节 另一个结局

2020-06-08 19:43 作者:午后读书の虞美人  | 我要投稿



难得的晴天如同朝露般转瞬即逝,古老的巴黎城上空又被阴云笼罩着,整个天空阴沉得可怕,隐隐吹过的凉风让行人不禁打了个冷战。这天,怕是要下雨了。


“咔哒,咔哒,咔哒......”

“咴嘶——”

断断续续的马蹄声,伴着断断续续的悲鸣从街道的远处传来。车轮在地上缓缓滚动着,仿佛承载着命运的重量一般,那辆马车的正前方坐着一位青年,他一身肃杀的黑色长衣,银色的短发在凉风中吹的散乱,身后背着一柄漆黑的宽剑,满是刀痕的剑身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围绕着那辆马车的,是两排整整齐齐的士兵。


“桑松先生,为什么不快些走?”打头的士兵看了看那青年,“难道你对这犯人还抱有同情,想对她网开一面?”

桑松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我的职责是处刑,也只是处刑而已。至于是否对犯人抱有同情,这是我的自由。先生,你不会对你们高呼的这句口号都忘了吧?”

“嘁......”士兵不甘地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停一下。”桑松挥了挥手,马车随即停下。

他伸了伸胳膊,下了车:“抱歉,各位先生,我要去方便一下,你们就在此处,不要走动。”说着慢慢走向街边去了。


“妈的,区区一个砍头的,还挺神气!”士兵队长朝地上啐了一口。

“你也别这样,桑松先生人还是挺好的,再说了,假如他现在正站在你面前,你还敢这么说吗?”他的同僚劝他道。

“哼......”队长没说话,走到车厢跟前,撩开帘子:“喂,犯人,桑松那家伙有点事情,很快就回来,你可别动什么歪脑筋,老子可看得死死的呢!”

“知道了,先生。”轻柔的女声从车厢里传了出来。

“知道就好!”队长转身坐在车厢前面,对着旁边的士兵闲聊着,“你说一个女人,干嘛不行,非要刺杀马拉大人,这不是找死吗?要我看啊,这女人是死有余辜,马拉大人还能在先贤祠里接受万人膜拜,这女人估计连全尸都留不下来!”

“行了,兄弟,”一个士兵劝他道,“别说了,我倒觉得......”

“你觉得什么?!”队长朝那士兵一瞪眼,“你要叛变?”

“我......”

“少废话!要不是宣判有程序,我直接就在这弄死她,也没人知道!也没人......”

“呃————”


蛮横的声音戛然而止,那队长的身体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像是无力的麻袋一般。

“哎!队长?!”

周围的士兵一下子警觉起来,纷纷举起武器,“什么人?!出来!”

没有人答话,回答他们的只有无限的寂静,那是如同暴风雨前的平静。然而在转瞬之间,几名士兵好像受到了重击一般,脑袋里面嗡的一声,失去了力气,纷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扑通——

扑通——

随着几声沉闷的跌倒声,周围的骚乱结束了,一切又归于平静,只有风声萧萧,雨声淅沥,敲打在马车顶棚上。


“哗啦——”

车厢的帘子被拉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裹在黑色长袍中的人。那人戴着宽檐帽子,看不清脸,但看体型动作,应该是个青年男子。不过与桑松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肃杀气息不同,这人仿佛完完全全就是令人胆寒的地狱使者,那不是吹嘘出来的气势,也不是奇装异服带来的虚伪气息,而是实实在在的、只有在生死边缘挣扎过的人才会有的杀气——虽然看不到面容,但只会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

“与他为敌的话,会死吧。”


车里的犯人看了他一眼,面容上闪过一丝惊恐,但不一会就恢复了平静。雨点顺着被拉开的帘子,打在车厢的地板上,噼噼啪啪的,迸溅开来。

“我问你。”那男子沉声问道,那是个充满磁性的男中音,如果抛开这可怕的气场,这声音还算好听。

“先生,你说我吗?”

“夏绿蒂·科黛小姐,对吗?”男子继续问道。

“没错,我是夏绿蒂。”犯人简单地答道。

“你跟我来。”男子彻底拉开车厢的帘子,伸手扶起犯人,随手挑断了绑在她手上的绳索。


“先生,您......”

犯人下了车,那是位身穿红色衣裙的女子——处刑时,身穿红衣意味着犯人所犯的乃是杀人罪——眉目如画,面容姣好,茶色的中长发披散在肩头,淡淡的翡翠色的眸子中写满了疑惑。

“你跟我来。”男子领着她朝马车后方走去。

“先生,断头台......在那边。”夏绿蒂犹豫了一下,伸手指了指马车的方向。

“记住,少女啊。”男子打断了她的话,“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死了,但你还活着。”

“我已经死了......但我还活着......?”夏绿蒂喃喃自语地重复着 好像没理解其中含义。


“未免有些粗暴了吧,阁下?桑松先生那边,怎么交代?”

就在这时,另一位男子走了过来,看了看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士兵们,挑了挑眉。

这人身穿考究的正装,面色白皙,相貌英俊,举止也彬彬有礼。一看就是位年轻的绅士。


“他们没死,只是醒了之后会忘记今天的所有事情,然后走回家去。”黑衣男子摇了摇头,淡淡地答道,“夏洛克,你太谨小慎微了。”

“哈哈哈哈......”夏洛克哈哈大笑,“没办法,阁下,侦探的职业病嘛,毕竟给别人留下蛛丝马迹什么的,可不是我的作风。”

“放心好了。”


“那个,两位先生,这是......”

夏绿蒂愣愣地看了看一旁身穿黑衣的、如同地狱使者般的男子,又看了看那爽朗地笑着的、名叫夏洛克的绅士,有些糊涂了。她随手理了理鬓发,疑惑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就在此时,背着宽剑的桑松从街角走了出来,他慢慢地踱到两位男子身边,开口道:“我所能做的都做了,希望两位能信守承诺。”

“桑松先生......您不是有事,暂时离开了吗?”夏绿蒂彻底被眼前的情况弄懵了。

“放心,先生,”夏洛克点了点头,“答应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做到。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到时候你只需要像正常一样,为那位贵人处刑就是了,不过过程要稍慢一些。我绝对保证贵人的生命安全。”

“我的刀可不长眼睛,先生,如果正常处刑的话...”桑松看了夏洛克一眼,没有说出来的疑惑尽在这眼神之中。

“有些事情您还是不知道为好。”夏洛克敛去笑容,严肃了起来,“我既然敢答应,便自然有合适的手段。所谓正常处刑只是掩人耳目——结束后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假如那位贵人出了什么意外,就算您要杀了我,我也绝不躲闪。”

桑松叹了口气:“不,先生,没这个必要,我相信您。拜托了。”

“放心,必定全力以赴。”夏洛克笑了笑。

“桑松先生,是吗?”夏绿蒂身边的黑衣男子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那个士兵队长,“我对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没什么好感,给你提个建议,‘刺杀马拉大人的刺客,在处刑路上遇到士兵暴动,于混战中不慎被击杀’。至于尸首,这家伙可以取而代之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阁下。”

“不要有妇人之仁,这家伙啊,可不是什么好人,”黑衣男子冷哼一声,对夏绿蒂说,“小姐,走吧。我知道你很茫然,但恕我无法长话短说,简而言之,你可以活下去了。”


“啊......”夏绿蒂这才回过神来,没想到几个小时前还在等待被处死的命运,现在却忽然活了下来,可谓两世为人。

“先生,我是在做梦吗?.......”

“你可以这样理解。因为人的一生,也像是一场梦,一场无聊的梦。”

“那个,先生您,怎么称呼?”夏绿蒂觉得一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好像不太礼貌。

没想到这男子竟陷入了沉思。

“我怎么称呼......我怎么称呼?......”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居然用手捂着脸大笑起来,笑得狷狂不羁。

“啊,对不起,我......”夏绿蒂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连忙道歉。

“不,少女啊,你无需道歉。”男子摇摇头,“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无关紧要。至于我怎么称呼么......”

“难道您.....不记得了?”夏绿蒂眨了眨眼睛,眼前的男人莫非失忆了,这可难办了啊,要怎么治疗呢?


“不,每一个名字我都记得很清楚,但每一个名字都不适合现在。”男子裹了裹身上的斗篷,眼神中似有难以言表的沧桑,“曾经有人叫我埃德蒙,也有人叫我水手辛伯达,还有人叫我什么基督山......不,算了,那些都仅仅是我自己应该承担的过去罢了,无视我的胡言乱语吧。至于现在,我来想想......”

“什么客栈老板......呵,真是好笑。不过算了......”


“你暂时叫我‘皮埃尔’吧,记住了,只是暂时。”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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