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战神》第十六章 暴雨前夜(纯叙事，无情的背景介绍)

书接上文，话说五月十八日这天，天兵已经逃走，战场已经打扫干净，南一线和南二线的主力作战部队也成功撤回了三线，叛军打算依托山地上的堡垒和炎热的气候战胜敌军。吾夷在固防时把敌人的尸首扒光，全身只留下证明身份的兵牌埋在栈道走廊的位置上，并在尸体的肚子上方插上了柳树的树枝，因为胸腹部的骨头很复杂，这样只要柳枝一生根发芽，就会向尸体的肚子里钻，和骨头纠缠在一起难以清理。这样的柳树在洵香路一共上种了五万多颗，这些树让洵香路从能通地龙车的大道，变成了仅能通过人和小推车的狭窄道路，这样当天兵重建栈道时，就必然要将树砍掉并砍掉。为了给天国士兵整活，在尸体彻底腐烂后，叛军士兵还将尸体的手骨用木钉和柳条固定在树干上，因为天国军队的骑士精神不允许无视战友的尸体，所以天兵只得挖出纠缠在树根里的骸骨。选择柳树的原因则是因为柳树生长快，且因为木质原因不能被用来修筑栈道。叛军还在栈道旧路上挖出深坑，用柳木支撑并用泥土掩埋，这样如果天兵直在其上铺设栈道，在不久后便会因为压力和柳木的腐败造成栈道的下陷和变形。

即便是在没有能力铺设陷阱的路段，叛军也在道路上种植杂草，或在道路上挖出上宽下窄的集水坑以使蚊虫繁殖帮助叛军对抗天兵。叛军在之前的战役中使用过大量铁钉以刺伤天兵的脚掌，但天兵又使用了铁底靴子，现在叛军又发明了踏板钉，踏板钉是一个“L”型机关，其下方的转轴由木钉固定在地里，而踏板钉小小的细条踏板完全隐藏在草木植物的茎后方，钉子平时也隐藏于泥土中，如果一个天兵踩在那个细条踏板上，隐藏在土中的击发板便会在应力和弹性作用下抽向天兵的脚后方，钉头便会扎在这个倒霉鬼柔软的鞋帮，在那里不可能会有人设置铁片。这种陷阱的布置毫无章法可循，因此天国士兵开路时要谨慎地用脚侧拨用一棵可疑的草，而在泥水中捕兽夹又将是侦察兵的噩梦。

虽然吾夷和叛军准备了如此大礼，但天国银河舰队和天国东方舰队似乎只专注于在关键节点屯积物资，新任岭南都护兼总帅维斯特摩兰德只是竭力恢复岭南都护府的运行。由于天帝宣布彻底禁止一切炎族人口的生存权，大量炎族奴隶被屠杀，而因为缺少奴隶，担心炎族反扑，天国的殖民者们拒绝用自己的双手和性命开发岭南，无奈之下只得以重金奖励敢于前往岭南“为天主效忠”的人。这让天国原本就崩溃的经济雪上加霜，少数敢来岭南冒险的家伙也因为不适应恶劣环境而失去工作能力，这一切都使得岭南都护府的一切运行都要依靠维护费昂贵的士兵进行，天国因为经济原因已无力征兵。

现在，包围了大魔国的天兵仿佛是一条吞下了大象的蛇，这条蛇已经千疮百孔，容得下大象继续呼吸了。

可天国依然对维斯特摩兰德寄予厚望，天帝希望用国库的底蕴给维斯特摩兰德的天兵提供巨量给养，让他们一步步在岭南稳步推进。一旦天国控制了大多数地区，便会用大东洋的另一岸送来的红种人取代当地所有黄色皮肤的人口，最终灭绝掉岭南的炎族，再依托岭南灭绝掉岭北的黄族，最后扫清世上所有的“黄皮牲口”，最后再将红种人也分成若干民族重复上述步骤，天帝已经用这样的方法“净化”了所有的异种白人和全部的蓝人。

为了支撑战争，天帝以天主神圣的名义发行战争债券，透支早已为数不多的国家信任和民众虔诚，赌上了天国的根基和未来。而对于“黄皮牲口”们来说，因为被神惩罚，转生已无可能，死亡已成定局，仅有的愿望便是在世上多生存一会儿。更何况魔王还向他们宣扬了一个虚构的天堂，那是对绝望的人们唯一友善的东西了。天狼教中有言，杀死一个天兵或者十个侵略人间的天国人便可不朽，帮助同胞反抗天主将会立功，多在人间活一天死后在天堂中便可多领一根金条，每养大一个孩子便会在天堂中多一位可爱的魔使陪伴。在必然的绝望前，人们一定会选择天狼教这一唯一可有的希望，天象和预言的验证更使他们坚信不移，最重要的是，人们在共同拥护魔王的时候得到了身份的认同感，因为他们是天狼和魔王珍爱的子民。

“路西法万岁！”平民在欢迎叛军时误以为大魔是叛变天使路西法的传人，魔王和天狼子也默许了这样的行为。于是在天国人抵制兵役时，“黄皮牲口”们正在踊跃参军，在天国人因为金银贬值和战争债券怨声载道时，“黄皮牲口”们正在艰苦奋斗支援抗战。路西法只是凭借着强大的法力才敢挑战天主，而“黄皮牲口”们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奋力一搏，他们才是名副其实的“邪恶分子”，他们才是当之无愧的“终极恶魔”。

在响蜜鴷斥候的配合下，叛军中的游袭兵多次尝试偷袭敌军，他们会用强弩在不同方位上进行短促的齐射，即便是骑士们的板甲也很难完全抵御这样的袭击，游袭兵每次只射一轮，只求能击伤一人以上。因此天兵的运输队被迫改为使用能完全遮蔽士兵的加固马车，并让马和地龙戴上头盔，披上木板，叛军又针对性地发明了空心瓷瓶箭头，一旦其击中了马头上的头盔便会裂开，将生石灰或药粉送入马眼或地龙眼中，这样的生石灰或药粉能够烧穿马的眼皮或地龙的角膜，让马和地龙受惊发狂并失去运输能力，即便没有弄伤马眼和龙眼，将药粉送到其口鼻中或大汗淋漓的皮肤上也能造成马和地龙的损伤，蚊虫会帮助叛军完成剩下的工作。天兵不敢再用珍贵的地龙运送物资，只得将马作为昂贵的消耗品使用，而专门杀伤马的叛军游袭兵也由此得到了一个响亮的名字——“猎马人”。叛军和当地居民还会将这些马骨制成工艺品，让苦难的岁月多了一丝欢乐，马骨能做成马头琴和马骨琴，还能制成简陋的雕塑和玩具，不管仗怎么打，日子总还得过下去。

吾夷和蜜獾军团的主力部队就在稳固的后方每天进行生产活动任务，士兵们有了轮流休假和文娱活动，当地的平民也会在军团设立的学校和工场里进修打工，大米、玉米粒和腊肉条成为了平民新的货币，他们生产的商品仍然会通过走私方式流向华夏诸国，一切看起来都和以前一样正常。

但战场上的平静不代表真正的和平，天帝为了征集开发岭南的人口，想要让大东洲的红种人迁徒到岭南，却不想红人奴隶们也响应天狼号召，杀死主人焚毀城市，六月二日，蜇伏在雨林中的印卡帝国重回故都，宣布将和东北洲的同胞们一同建立“科迪勒拉防线”。从大东洲调人已不可能，天帝只得从天国找白皮肤的人充军，因为合法的征兵已经到达了极限，官员们只好罗织罪名好让不懂法律的平民能被充军，平民们只能寻求帮派的庇护，大小地主勾结官员逃避战争税，有组织犯罪和腐败正让这个帝国虚脱。六月十九日天国拒服兵役的一群流浪汉联合逃亡的奴隶在银河上劫持并焚毁了天国运粮船“雅罗号”，这标志着帮派势力正式登上历史舞台。

六月二十日周天城和边地区因抗议战争税和司法不公爆发骚乱，城市交通中断，农田和粮仓被焚毀，前去镇压的新兵反而哗变并洗劫了城中的宅院和城外的庄园。逃兵潮在天帝承诺会提高士兵待遇后逐渐平息，而这样的妥协最终引发了全天国的罢工浪潮，“奇迹王朝”这一帮派因为敢于用暴力手段攻击士兵和官员而在民间大受欢迎。六月份岭南战场上天国才损失了六百一十七名士兵，而同时却有两千七百二十四名士兵死于天国的暴力活动，士兵不敢在军营外穿着军装，几乎所有店铺都拒绝为士兵服务，就连最尊贵的骑士在街头也会被当众打死。最要命的是，阵亡士兵的家人要求天国政府提供船只为其在银河上送葬，维护“礼法”，天国只能调拨本就紧张的船只为他们送葬，蒙着天主旗的送葬船只堵塞了银河的水运交通，但这也并非完全是坏事，因为阵亡骑士下葬需要大量金银器和仪仗队，这一定程度上缓和了金银器贬值和罢工潮问题(因为为他人送葬得来的收入不用上税)。

七月八日，在银河上送葬的队伍不再拥挤，盛大的停织节(类似情人节，在这一天人们要停下工作，在银河边约会)也已落幕，天帝出动所有的直属精锐军团分四路讨伐大魔。

东路军经由海天门乘船到达淮海国，并在之后沿阿姆河向内陆进发，陆上主力军团是主帅东宫信雄率领的青龙军团，东路军还有木蛟、金龙(即在恶鼠岭上被吾夷歼灭过一次的黄龙军团，为了转运而改名)、土貉、日兔、月狐、火虎、水豹六个军团。共有天兵十二万人，从淮海国召集的雇佣辅助军团六万，当地征调民夫二十七万，天国东方舰队将协助他们行动。

西路军将从昆仑天门出发急行军支援在蜀地的远征军，主力军团是白虎军团，主帅西宫友三，下有木狼、金犬、土雉、昴鸡、月乌、赤猴、清猿六个军团。共有天兵八万人，天国民夫十万，另有高原雇佣民夫三万。

南路军将从海天门出发屯驻象郡桂林并向岭南腹地进发，主力军团是朱雀军团，主帅南宫盛万，副帅维斯特摩兰德(岭南都护)，率木犴、金羊、地獐、星马、月鹿、烈蛇、水蚓六个常备军团，十七个征召军团。计划参与首次登陆的共有常备天兵十二万，征召天兵十七万，征发民夫十二万，天国银河舰队和天国东方舰队都将配合他们行动。此外，三万人的玄镜军团也隐藏了军旗混入其中，天帝会以神镜实时监督着南路军。

北路军将从昆仑天门出发沿玉石之路开赴秦岭，他们的任务是和其他三路军在南阿姆河流域内会合，主力军团是北宫余庆率领的玄武军团，率木獬、金牛、翼龙、虚鼠、危燕、室豚、水俞六个军团。北路军只有天兵十二万人，粮草和其他物资将由华夏诸国提供。

天狼子于天国计划完成前就从间谍那里获得了消息，他亲自挂帅南海方面军，指挥蜜獾军团、褐鼠军团、鼠王军团、恶鼠军团、山魈军团、骷髅军团、恶灵军团、邪恶军团、大魔军团、天狼军团、猎户军团、妖孽军团、蚩尤军团、刑天军团、噬骨军团共二十七万大魔国正规军。两百万人以上的民众和二十万以上的游击队将在陆上协助他们，而从大越到扶桑的海盗将不计代价地援助他们，如果大魔国南海方面军不能挫败天国南路军的战略企图，大魔国就会被分割成许多小块，再也不能进行有组织的抵抗。

可以说天国的部署已经超过了当时物流能力的极限，而大魔国仅在南方的部署就已经出动了所有可用的部队，天国早已透支了国家经济和国家信誉，而大魔国赌上了整个炎族的生命，一旦失败面临的不反只是亡国，还有灭种的可能。

天狼子和参谋们分析了各地游击队送来的天国物流记录，通过天兵各据点屯积物资的数目，判断出了天兵计划在登陆后的大致行军路线，于是决定全军绕开敌人的前敌据点，攻击敌人脆弱的后方。此前，大魔国的游击队从未深入过敌人防线内部，现在却要将十五个军团送到天国岭南战线的后方，行动难度可想而知。为了吸引敌人注意力，四条战线上的游击战都变得激烈起来，在华夏诸国也爆发了此起彼伏的天狼教起义，在渤海国，天狼教徒造谣将要起事，宁安都护府的军队借故开进大小兴安岭并拒绝支援北路军战斗，在淮海国，大小粮仓相继发生失火和失窃情况，在大高原上，三支天国前住蜀地的援军被假向导和伏兵诱杀。而最危险的行动则在洵香路的半程堡，大魔国的游击队在这里和守军激烈交战，游击队先是用药毒死了三十条地龙，而后烧毁了五座大米仓中的三座，战斗共持续了九天，游击队阵亡四百七十二人，守军阵亡一百六十七人。大魔国的三万正规军团就从距半程堡外围城防不足五百米的秘密通道中穿过，所幸无人发现，吾夷在通过此处时被天空中敌人的飞龙吓到心脏病发作，因为一个空中骑士的银纹水壶正好从天上掉在他的面前(若是砸中了本书就得换个主角)，巨大的冲击力砸破了一口行军锅，但水壶却依然完好，于是这个纹着银龙的水壶就一直带在吾夷的身边，以此来证明他的幸运。

七月十二日，围攻半程堡的游击队停止了大规模进攻，而从七月五日到七月十五日，天国岭南方面军一直在向他们的前线调兵，准备将位置腾给登陆部队。然而因为七月十日海天门航道上沉了一条巨大的运银船，海盗趁机又在出口处使用七条装备“天火”(古代喷火装置)的大船引点燃了五十二艘大型船只，随后被天国银河舰队层层包围。在逃亡无望的情况下，海盗们集体服毒并向银河舰队和东方舰队的总旗舰东方号发起了自杀式进攻，东方号猝不及防，几十名海盗用钩索爬上东方号上层甲板，他们从玄镜军团手中夺得了神镜，一名海盗将其包上黑布后抱着石头跳入海中，用高超将神镜拴在一条剑鱼的长吻上。海盗们在临死前将东方号前桅的铜制保护壳砍开一个大口，将“天火油”、朗姆酒倒入其中并点燃。在海盗们死后，大火又燃烧了三天，东方号传动失灵，前桅杆被烧断，所有的帆都被烧光。东方号舰长，也是南路军主帅南宫盛万因为遗失神镜而畏罪自杀，副帅维斯特摩兰德接过指挥权移旗羽浓号，直到十五日银河舰队才在蛟龙指引下寻回神镜，十六日南路军才和东路军一起继续向岭南进发，海盗的英勇为大魔国争取了六天时间。早在七月十四日，大魔国就发起了在岭南的又一次大规模进攻，而这次进攻将是天狼子“南风攻势”计划的收官之战。

但天国的东路军和南路军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无法踏上岭南的土地，仅仅是因为海盗们让他们停留了六天时间，一场可怕的灾难就要让他们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