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梦市是我国省级行政区、直辖市、超大城市,羊江都市圈的核心,下江城市群北翼的经济、政治和文化中心。新中国成立以来,随着推广普通话的深入、各地移民的增加、行政区域的扩大,本市汉语方言的状况趋于复杂。

星梦境内主要有羊语、北边话、南边话、外山话四种本土汉语方言。羊语和北边话都属于江淮官话-洪巢片,羊语还可分为街上腔、海上腔、山上腔。外山话属于江淮官话-黄孝片。南边话属于吴语-太湖片-苏沪嘉小片(或苏嘉湖小片)。除南边话外,其余方言均可大致互通。
街上腔(又名“府城腔”),原本专指古城墙内(今四八区)老居民所操的口音,而府城以外各方向附郭的口音间还有一定的区别。随着城市建设和交通的发展,现今街上腔广泛分布于五个中心城区(四八、繁星、竞越、凌湖、汉彰)、修权区东部、保义区南部和一些郊县的市属单位,内部高度统一,使用人数280万余(以2020年末的数据为准,下同)。
海上腔,分布于惜莲区、池头县和江海新区大多数地方,使用人数近250万,一般以惜莲城关话为代表。其特点主要有:一般都有三套对立的塞音、塞擦音声母,存在舌尖圆唇元音,古日母字大多读零声母,唇音声母后拼[u]介音更普遍,古浊声母平声字分归阴平、去声两调,古全浊声母上声字今读上声的一般超过50%。
山上腔(又名“内山话”),分布于保义、修权、向远、同阜四区大部,竞越区西北部和穆安回族自治县东北部,使用人数超过310万。其内部差异比较大,按民间说法还可分为山北腔和山南腔,后者距离街上腔更远。处于分界线上的向远城关话兼具南北口音的特点,一般被当作山上腔的代表,其主要特点是:“书、追、专”等字读[ʦ]组声母,古微母基本不独立,韵母单化明显,入声韵数量较多,去声读高降调。其余个别地方可自由变读鼻边音。
羊语的三类口音成相互连续、逐渐过渡的关系,街上腔是民间普遍认同的羊语标准口音。按照老城区居民的听感,海上腔较软糯,带“海螺味”;山上腔较粗重,带“野菜味”。各处羊语的差异并不一定与其到市中心的距离成正比。如保义的天兴镇,距离主城区将近三十公里,但口音和主城区相比几乎令人难以分辨;而繁星区的枫叶林与原羊州老东街仅一河之隔,其口音却带浓烈的海上味。这种现象的具体原因尚无定论,有可能是历史上复杂的移民活动造成的。
北边话,又称“北乡话”,在本市分布范围最小,只通行于修权北部的树中(新城关镇)、树下、坳底、宝仓、成集五个镇,使用人数近30万。该方言是储州下乡话到山上腔羊语间的过渡,其音系在本市各方言中最简单。主要特点是不分平翘、尖团合流,单元音和鼻化元音多,“展、善、缠”一类字读[ʨ]组声母。
外山话,分布在穆安大部和向远西部,是受洪巢片影响的黄孝方言,使用人数70万左右。向远城里人也称之为“西山话”或“西乡话”。该方言以南京型平翘为主,文读层受羊语(昌徐型)影响,是全市唯一有[tʂ]组声母的方言,古泥来母在洪音前相混,古非组声母字大多可自由变读同古晓匣母;韵母显著高化,古深臻摄和曾梗摄今读开口呼或齐齿呼的字韵母相同,古端组、精组和泥来母后合口韵部分脱落;声调上,入声独立成调而无塞音尾,古全浊声母入声字的口语音已大量并入阳平,个别口音可分阴阳去,舒声的调值差异都比较显著。
南边话,原指明礼的主流方言,枫岭、思贤划归星梦以后,其方言差异很小,也被包含进来。同阜城里人习惯用“南乡话”称呼,也有人将以上几地方言统称为“明礼话”,江南人则称之为“乾北言话”(与以正阳话为代表的“乾南言话”相对)。明礼、同阜、江海新区交界处一些乡镇(腾岳、瓜口等)讲的是山南腔羊语及南边话的过渡口音。现今一般所称的南边话使用人数170万余,以明礼城里话为代表。南边话的语音、词汇和语法均与其他几种方言很不相同,彼此难以通话。该方言最大的特点是塞音、塞擦音清浊对立,此外古知精章庄组声母合为一套,部分团音字在口语中不颚化;韵母的合流情况较多,如古深臻摄和曾梗摄今读开口呼或齐齿呼的字韵母相同,果、模两摄字大多同音等;声调上,一般有七个单字调,多数地方的古浊声母上、去声字合为一调,部分乡镇存在八个调的方言,也有个别口音只有六个调。
羊语在星梦各方言中居于最优势地位,使用人口几乎占到全市的85%,其他方言区的人大多都能听懂府城腔羊语。此外,江北省东南大片区域都分布着羊语,花田、羽津两市的主流方言都属于海上话,花田西部、储州东部和羽津南部的方言则属于山上话;储州的主流方言和星梦北边话比较接近;江北省西南和中江东部山区的方言与星梦北边话相连续;江南省北部地区(如明仁、正阳、江城大部)的方言也与南边话类似。

下面介绍一下本市几个重要的方言岛。
地客话,因清中后期西北各地移民杂居所形成的方言,分散在同阜和向远两区交界处的姜檬、恩予、明林、荷池、建桥、星峰六个镇,其中姜檬镇的使用人口最多。据记载,地客话内部原本有几种不同的口音,现已高度融合,且无法从音韵特征上判断各口音的来源。目前学术上一般统称“姜檬地客话”,属于兰银官话-北疆片,使用人数近10万。
旗营话,来自清政府派驻在府城北侧的八旗官兵所操的口音,原属北京官话,现其后代已被羊语基本同化,仅残留个别特征,比如不分古影疑母,“儿、二、日”等字稳定读卷舌韵母,儿化韵和儿化词多,且无变韵现象。因该口音许多特征靠近普通话,现在本市人也习惯形容讲得不标准的羊语是“旗营腔”或带“旗营味儿”。
老广东话(哎话),指抗战时期起陆续迁来的客家人所操的方言,集中在四八区的廿都桥和竞越区的四禄两街道,内部声韵有一定区别,但调值高度统一,属于客语-粤台片-梅惠小片,使用人数6万余。
湖北话(三医院话),指1956年由湖北各地迁来建设市第三人民医院的干部、职工及其家属后代所操的方言,以武汉话为优势口音,属于西南官话-湖广片-鄂中小片,使用人数3万余。
矿里话(厂里话),指1956年由辽宁各地迁来建设绵羊市重工业厂矿单位的干部、职工及其家属所操的方言,平翘舌音为自由变体,集中分布在竞越区的厂矿单位,使用人数近5万。附近居住的非厂矿职工家庭的年轻人一般也会说这种话。
港里话(海港话),由江海新区部分港区职工及其家属后代方言混合而成,来源较杂,主要有两种口音,一种声调比较接近海上话,声母和韵母都趋近普通话;一种接近湘北小片的西南官话。部分学者认为这是一类地方普通话,其性质存在争议。
此外,新安江水库工程、三峡工程安置移民原来所操的方言已几乎被羊语或普通话同化,仅零星存在于少数移民家庭中;本地女团成员和女学生对外使用的特殊语体“女团腔”尚不具备方言属性。这些方言岛在调型上都维持了原状,而在声韵方面受羊语的影响很大。比如湖北话的“专、追、水”等字稳定读[ʨ]组声母,“苏、土、路”等字可以变读[u]韵,上声在语流中也可不变调,这些都不同于母方言武汉话。与八十年代末的调查数据对照,不难看出这些方言岛都呈现被羊语或普通话同化的趋势。本市绝大部分方言岛的母语人口都能听讲羊语。

上面介绍的是本市的地域方言,现在说到星梦市方言的社会性差异,分为三点:一是各方言中年轻人和老年人口音的区别,二是文化、职业、性别等因素造成的差异,三是女团成员对外使用的特殊语体。和老派相比,街上话的新派特征大部分向普通话靠拢,少数又趋同于周围方言。如新派在尖团音、咍泰韵、古日母等方面都有混读情况,平翘分法趋近北京音;[ʑ]声母有脱落趋势,这与海上话类似;入声调值变得不固定,这一点疑似受山上话影响。此外,本市其他方言都有向街上口音靠拢又被普通话同化的趋势。比如[ʯ]韵母,原本是很典型的海上口音,现当地有不少年轻人读成[y];山上话的单元音出现复化现象;北边话的阴平调在语流中时常出现高降的读法,这几点都和街上话一样。而南边话原本具有的特征也在逐步被羊语所替代,如浊声母清化、连读变调趋减等。在实际使用中,多数年轻人也会将方言和地方普通话混合起来交流。
本市不同年龄层、文化层的人群对方言的态度也有明显差异。老派羊语具有的一些特征,如儿化变韵、合音、特殊词汇等,中年及以上文化水平较高者往往不熟悉或不愿说,脑力劳动者家庭中方言的使用频率也较低。而年轻人对方言的接受度、使用度反而高得多,这是因为本地娱乐公司的宣传活动长期引导粉丝们认为偶像能听讲方言是一种有利的人设,这种特殊的意识使得本市青年人之间的方言氛围比较好。然而,这并不能根本扭转本市方言弱化的总趋势,年轻人之间流行的方言实质上已被普通话严重影响。
以上所说的社会差异同地域差异是分不开的,一些郊县使用的读书音实际也是城区的口语音,而在城区已罕用的词汇也通常能在郊县方言中找到痕迹。
最后谈谈“女团腔”。这是星梦开始大力发展偶像文化产业后,由本市及周边的偶像团体成员以地方普通话(“羊普”)为基础,掺杂大量“饭圈”用语而约定俗成的一种特殊语体,具有鲜明的性别色彩和行业色彩,通常只用在剧场演出、直播或外务活动中,也有一些女团成员或女学生在日常也用它来交流。它的语音特点主要是:[ʦ]组声母显著齿化,增生一组龈后音声母,发音部位普遍偏前且韵母动程增大,读高平调(去声)可能运用假声,等等。这种口音的调值接近上述第二种海港话,有学者认为是由城区人刻意模仿形成的,其余学者认为属于巧合。女团腔一般被粉丝和路人评价为“可爱”或“亲和”。目前,“女团腔”已被视为星梦的一大标志,在本市及邻市的学生中有强烈的扩张趋势,但受到中老年人和方言爱好者的抵制。有不少人认为“女团腔”是单纯的方言普化现象,这并不符合实际,因为本地人完全可以把它同地方普通话区别开,这些女生在日常生活中也都会讲正常的方言。

星梦市汉语方言所呈现的格局,是本地社会历史进程的生动反映,也是各地人民群众戮力同心、艰苦创业的深刻见证。
(2023年1月31日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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