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金」救赎
夕阳的余晖为万物染上了一层橘红色，光影模糊了边缘。
鲜血顺着刀身滑落，带出一道漂亮的痕迹，湿润了陈年干涸的血迹，又汇聚于刀尖，凝成浑圆的小血珠，贪婪地吸收着红色的光。
刀身被鲜血或是凝结的暗红色血迹覆盖着，刺目的光无法在刀身上留下印记。
格瑞拖着刀柄，弯着嘴角，哼唱着有些变形的曲调，从碎肉与血泊中踏过。
鞋跟带起的血滴溅到他的小腿和裤子上，他似有所觉，转身用手中的刀在血泊中捣鼓起来，挑出一块碎肉，放到一旁。
他依旧哼着歌，心情很好的模样，不断重复着先前的动作，直至碎肉堆成一座小小的山。他收了手，单手旋转着刀柄，刀身上的血珠飞溅了出去，几颗血珠擦过他的面庞，留下淡淡的血痕，看上去竟有几分妖艳。
格瑞咧嘴笑了，挥舞着手中的刀将碎肉剁成了碎末，血肉四溅，为他银白色的头发点上了装饰，格瑞笑得更开心了。最后他将刀身浸入有些发黑的血泊中晃悠了两下，算是清洗擦拭，随即转身踏着血往前走。
“这是报复哦。”
一个人迎着暗橙的霞光走来，金色的发丝在丹霞的照耀下显得尤为夺目，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碧蓝色的眸中也染上了橙黄或淡红的光，像傍晚时地平线前的海洋，金光在上面浮动着，跳跃着。又像落日即将掩没时的天幕，淡黄的日光替天穹围上一层面纱，朦胧却动人心弦。
格瑞微微眯了眼，用有限的视野将他禁锢在其中，他看起来像……神明。
他是顺着光走来的，模糊的亮光将他的大部分笼罩在其中，白皙的皮肤也染上一层微橙的光。他脸上带着轻柔的笑，分外美好。
光在他的前方，暗在他的身后，他像光的使者，永远追逐光亮而行。
这样的光，让他有些向往，怎么办？
格瑞低头，入目却是暗沉的血色，他似乎与光背道而行，究竟是他站在光的对立面，还是他被光抛弃了呢？
对面走来的那人停下了脚步，蓝色的眸子里盛着的海水泛起了波澜，又翻起了大浪，带出惊疑不定的情绪。
他大概是被这边的血迹吓到了吧。格瑞想。
那惊恐的神色让他想起了很早很早以前他的一个玩具——一只小兔子。初见之时，那只兔子同面前这个人一样，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是用不安而澄澈的眼神看着他。
太干净的东西总是让人想要摧毁。
但首先要让他来到自己的身边。
格瑞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的刀收好，表情变得恐惧起来，紫罗兰色的眼睛里布上了一层叫害怕的情绪，跌跌撞撞地向那个人跑去。
他在恰好的时机被一块突出的石头绑倒在地，再抬头时眼里已蒙上一层水汽，用有些哀求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人。
那个人神色挣扎了一下，随即纠结着朝他这边走来。
上当了呢。果然单纯的东西比较好骗，当初他也是用一根胡萝卜就引来了那只小兔子，它咬着胡萝卜便变得乖巧又顺从，任由着格瑞抚摸它细软的绒毛。
那个人不久便走到了格瑞面前，朝着他伸出一只手，将他从污秽的地面上拉起。
“你没事吧？”同样很干净的声音，不沾染一丝尘埃。
格瑞摇摇头。
“他们是想抓你吗？”那人偏着头询问道，眼里的纯净让人不舍得玷污，也无法用欺骗的话语回答。
“嗯……”格瑞啜泣着抹了抹眼睛，“……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打起来了……其中一个人把他们弄成了那个样子……”
“他要来抓我，我……我很害怕……”格瑞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一副恐慌又无措的模样，“我杀了他……呜呜呜我杀了他！我，我杀人了……”
“我好恶心……”格瑞捂住脸，手上的鲜血被他抹在脸上，他透过手指间的缝隙观察着面前这人，眼神炽热却镇静，与混乱的动作不大相符，“我现在变得和那些人一样了……”
那人迟疑了一下，咬了咬嘴唇伸手按上了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不是你的错。是他们，是他们先妄图伤害你的……反抗才是正确的……”
那人的声音渐渐低下，眼里透出些迷茫，仿佛自己也无法判断此事的正确与否。
纯洁，甜美，像精心烹饪的糕点。
格瑞手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紫色的瞳眸里涌起些迷恋的情绪。
“嗯，一定不是你的错！”那个人最终肯定地回答道，一双眼里重新蕴起了笑。
“真，真的吗？”格瑞期冀地问道，与血迹形成强烈对比的纯粹的神色让人不舍得否认。他像一朵纤弱的玉兰，顽强地等待着最终的绽放，让人不忍心在此时降下倾盆大雨给予他打击。
“当然是真的！”那人看着格瑞，微一愣神后认真地点头。
“那就好！”格瑞终于撤开了捂着脸的手，下垂的睫毛挡住了他眼中的情绪，木槿色的双瞳还积着泪花，似璀璨的紫水晶。他却是笑着的，即使背对着光，被阴影笼罩着，但在泪水与笑容的碰撞下，依旧让人产生怜惜的念头。
那人仿佛被震撼了似的，缓缓伸出手抹去格瑞脸颊边的血迹，“你笑起来真好看。”
“我叫金，你呢？”
“这样啊。”格瑞笑得更灿烂了，将这个名字在心底过了一遍，这个名字非常配他，听起来就让人感觉到希望，“我叫格瑞。”
他的小兔子接近他了。
“你是为什么一个人流浪啊？”金叼着细细的草茎，背着手跟在格瑞身边，“现在外面可乱了，你的家人呢？”
“我啊。”格瑞偏头冲金眨了眨眼睛，不过霎时脸上就显出难过的表情，“我被家人抛弃了呢。”
“为什么？”金有些不可置信，本稳稳叼着的草茎徐徐落下，“你明明长得这么好看，而且现在小孩子可是比什么都重要呢。”
两个派系的人因为己方的矛盾交战，却偏偏要牵连到芸芸众生。其中一个派系不知遵循哪里的传言，四处逮捕小孩子抽取血液仅为给另一方施下不知所云的咒术。
“那什么咒术也太荒唐了吧，他们居然会相信。”金撇撇嘴，“不过谁抓到小孩就给予谁庇护这一奖励确实很诱人。”
“这就是乱世啊。”格瑞脸上又荡起了笑意，目光紧紧锁定在金的脸上，“至于我被抛弃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我杀了一只兔子？”
“杀了……兔子……”金的神色有些慌乱起来，他似乎也知道此时并不是纠结原因的好时机，便微微抿唇迫使自己保持平静，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也还不至于抛弃你吧……”
“谁知道呢。”格瑞紫色的眸子里泛起了说不明的情绪，看着金的眼神更火热了些，但那火热很快被他掩盖住了，“……我那时真的只是杀了一只兔子。”
好无聊啊。
格瑞坐在院子的小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地上踢着，秋千随他的动作微微摆动，承重的枝丫发出细碎的响声，窜过了枝叶缝隙的光随意地铺在地上。
格瑞扫视着周围的景色，植物长得枝繁叶茂，淡雅的花朵点缀在其间，装饰倒也与树木相得益彰。光影恰如其分，是一个让人觉得很舒适的午后。
只不过已经看腻了这样的景色。
格瑞百般聊奈地摇着秋千，视线在院子内晃悠着，企图找到些新颖的东西。
一个雪白的小身影闯入他的视线。格瑞的动作顿了顿，凝神看去。
银白色细软的绒毛被草木遮了些许，泛着光泽，看起来摸起来很舒服。血色的宝石眼若盛开到极致的红玫瑰，怯懦的视线从叶与叶的夹缝中透出，隐晦地打在格瑞身上。
格瑞微微勾唇，眼里是不加修饰的恋意与掠意。他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几片落叶被风带得飘起。
格瑞朝它踏出了一步，小兔子惊慌失措地后退了些许。
“啧。”格瑞皱了皱眉，不得已停下了脚步，换做用眼神示意。小兔子红色眼中蕴含的情绪无比透彻，但格瑞相信此刻自己的眼神一定复杂纷乱。
是不是……要学着它那样纯粹一点？
格瑞放松了紧皱的眉毛。
纯粹一点。
格瑞将嘴角挑出一个温暖的弧度，又压弯了眉眼。
纯粹。
格瑞尝试着用欣赏附加于眼眸之上。
他向前走了一步，小兔子没有退开。一双眼里的惊恐消退了些许，变得更为干净。但当他继续前行时，小兔子依旧向后微退了几步。
果然脆弱的东西更懂得恐惧和保护自己。格瑞嗤笑了一声，转身走进厨房挑了一根新鲜的胡萝卜又再次走出。
他朝着小兔子晃了晃手中的胡萝卜。这一次，小兔子毫无防备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晓是弱小的东西也懂得趋利避害呀。格瑞顺着小兔子身上柔软的毛发，眼带笑意地看着啃咬胡萝卜的小兔子。
“你真的好干净哦。”虽然没有他要的那么澄澈，但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你愿意一直陪着我吗？”他渴望永远拥有这一份纯净，不过不是以这种姿态。
小兔子并没有听懂他的话，埋头细细地啃着胡萝卜，只有门齿与果肉磨擦发出的轻微响声。
“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默许了哦。”格瑞眯了眯眼。
“你的毛发真的好白哦。”白得让我有些嫉妒了，怎么办？
格瑞歪着脑袋想了想，用了点力压住小兔子的脖颈，用从厨房取来的水果刀顺着小兔子的脊背滑下。
薄嫩的皮肤随刀刃划出的轨迹破开，新鲜的血液翻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细毛。
小兔子感觉到了疼痛，本已平静下来的眼中再次翻起了恐惧，激烈地挣扎起来企图挣脱禁锢。
因为格瑞害怕对小兔子造成太大的损伤，伤口并没有开得很深，血液仅仅染了较近的毛发便停止流动。
格瑞捧起小兔子，像是在欣赏一副作品，唇边嗜着一抹温柔的笑，“红色比白色好看多了，不是吗？”小兔子以挣扎回答。
“还不够哦。”白色的毛中夹杂的红色看起来不和谐又刺眼，“还不够呢。”
格瑞拿起刀子在小兔子身上肆意地划着，对那一份惶恐和痛苦无动于衷，看着红色渐渐遍布它的全身，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白兔……不，现在要叫你小红兔啦。”格瑞捧着小兔子，轻轻顺了顺它头上的毛发。
小兔子瑟缩了一下，因疼痛全身微微颤抖，两只长长的耳朵也随着晃动。本似红宝石一般的眼睛此刻失了光彩，也像是被血液染了一般黯淡下去。
“咦，你为什么在发抖呀？”格瑞有些疑惑，“你很冷吗？”
“还是……你很害怕我呢？”
格瑞抱着小兔子，哼着歌，血液通过肢体交界处蔓延到他的身上，晕红了他的衣服。
他怀中的小兔子早已没了精神，甚至于恐惧的力气都没有了，两只长耳朵耷拉地垂下，堪堪挡住了它的眼睛。
“啧。这样的耳朵也很碍事啊……”格瑞用一根手指挑起长长的耳朵，“那你说……要怎么处理才好呢？”
“唉，你为什么总是不回答我的问题呢？那我就只好自己想啦。”格瑞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是在为自家调皮的孩子发愁。
片刻后，格瑞脸上的愁云一扫而空，暖暖的阳光照了上来，“哦，有了。”
一个顽皮的少年在院子里游蹿着，悠扬的小曲儿顺着风飘荡了很远很远。少年揉着一只小兔子，嬉笑着爬上树木，挑着几根秀颀的枝丫掰下，又认真地用小刀子削平表皮，削尖前端，好像在精心制作着自己的玩具。
半晌，格瑞放下了手中的刀子，冲着小兔子挥了挥手中的枝丫，“怎么样？我做的很好看吧？你喜不喜欢呀？”
“嗯……你还是不回答，好吧，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格瑞拎起小兔子的耳朵，向下对折，又拿起枝丫用尖端穿透耳上的软骨，将上下的耳朵固定在一起。
小兔子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眼中似充了血，蹬着四肢猛烈地挣扎着。
格瑞不太高兴地皱眉，紧紧按住它的身体不让它挣扎，“乖啊，这样子很容易歪的。”说着，又将另一只耳朵如法炮制。
他满意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小兔子，又跑进房间拿来一个小镜子摆在兔子面前，“看，你现在的样子还不错哦。”
镜子里映出一个血红色的小身躯，腹部和脊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划痕。耳朵被硬生生做成另一副完全不同的样子，在对折处能看见软骨的颜色。红色的眼中光亮完全散去，再没有先前纯净的样子。
“现在，只有我知道你曾经的样子啦～你的干净再也不会被别人看见了，你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东西。”
格瑞笑了。
“妈妈！”一个窈窕的身影刚刚跨入门中，格瑞听见声音便抬起头高兴地叫道。
他将小兔子拿着，双手背在身后一路蹦跳着跑到自己的母亲面前，对母亲有些心疼的神色选择了忽略。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是受伤了吗？”他的母亲蹲下身关心地问道，又伸出手想要触碰格瑞身上的血迹。
格瑞微微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那只手，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妈妈，我没事哦。”
“妈妈妈妈，给你看我的作品，这可是我最满意的一个作品呢！”格瑞说着，将背在身后的小兔子朝母亲递去。
他的母亲笑着点头，在看清小兔子的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却扭曲起来，恐惧占领了她的面庞，她尖叫着向后退去。
“妈妈怎么了？”格瑞捧着兔子，歪头疑惑地向他的母亲走去。
“你你你不要过来！”他的母亲惊恐地喊着，双手颤抖地摸索到一根树枝对着格瑞。
“小兔子难道不可爱吗？”格瑞撅起嘴，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
“这怎么可能可爱啊！”他的母亲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发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它？”
“这需要原因吗？”格瑞有些不解，“嗯……大概是因为，我想把它变成我的东西，只属于我的，能够陪着我的——我的东西。”格瑞脸上仍然带着笑，只不过在他的母亲看来异常恐怖。
“啊啊啊！”他的母亲挥舞起手上的树枝，一副排斥的模样。
“哦，我知道了。”格瑞终于停下了脚步，阴恻恻地笑道，“妈妈是害怕被我变成这样吧？”
“那请放心哦，我不会对妈妈这样做的。因为，妈妈完全达不到我的要求呀。”
他的母亲从地上爬起，踉跄地朝门外跑去。他只是微笑地看着。
后来，世道乱了起来。
他的母亲顺理成章地独自离开了，丢下了他。
他和那只完全属于他的兔子开始流浪。
他一直带着它。
再后来，那一具小兔子的身躯腐烂成了白骨。
空洞的眼睛和森然的白晃着他的眼。
他把它扔掉了。
“格瑞？”金见格瑞半晌没有动静，忍不住出声叫道，“你在发呆吗？”
格瑞回过神来，应道，“是啊……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哦哦……那个，那个……”金有些纠结，对着手指头顿了半天才下定决心般问道，“你以前为什么要杀兔子呀？”
“这个啊。”格瑞唇边噬上一抹温柔又苦涩的笑，“那时候，那只兔子受了重伤，已经无法挽救。我不忍心看它苦苦挣扎，就杀了它。”
“那你的家人？”金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些，继续问道。
“他们啊，他们只看到了最后一幕。我解释了很多遍，他们都不相信……”格瑞的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低下头微微咬着唇。
“这样啊……”金终于松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格瑞的肩膀，“别难过啊，现在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格瑞抬头，落入眼中的是对方灿烂的笑，耀眼的阳光散入他的眼眸化作星辰，闪烁着莹润的光。
“对啊，还有你陪着我啊。”
他们一起流浪，一起想办法避过想捉捕他们的大人。他没有再杀过人，他害怕吓到他的小兔子，他希望他的小兔子一直是干干净净的。
金喜欢在落日即将没入地平线时拉着格瑞顺着小道朝太阳的方向奔跑。
橙黄色的光撒在他们身上，他们的前方是光明，身后才是黑暗。
他第一次顺光而行。
金很喜欢笑，即使跑得有些喘不过气，却还是转身对着格瑞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落日的金橙色洒在金的发丝上，脸上，天幕中的橙粉、淡紫、深蓝点缀着他眼睛里的大海，格瑞有些痴迷地看着，直至眼中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光晕。
“金，你愿意永远陪着我吗？”
“我当然愿意呀，格瑞！”
这样啊。
他在金转回头的一瞬间快步向前，用袖中的刀子在金脖间用力一抹，鲜红的血液迸溅出来，在天幕中划过一道痕迹，一如他的刀，夕阳的余晖同样为它们镀上一层金光。
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金。
放心吧，在遇见你之后，这把刀被我磨过许多次，我保证，你不会难受很久的。
金的身体软了下去，径直瘫在地上，口中仅挤出支离破碎的语言，“格……格瑞……”
“我在。”格瑞迅速跑到金的面前，将他微启的唇勾出一个可爱的弧度，又扯开了他皱起的眉。
金看着他，眼神逐渐涣散起来，最终也失了神采。
你和那只小兔子不同，你更珍贵得多，纯净得多，你的纯粹让我痴迷，我不会把你变成那个样子的。
虽然我想要拥有，但我舍不得玷污。
多好啊，你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我，而我，也是见到你纯洁的最后一个人。
格瑞弯起了嘴角，哼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小调，收好了小刀又将金背了起来，朝着夕阳的方向走去。
你也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
——果然是尸体呀，那么容易就腐烂了。
——不过别担心，和那只小兔子不一样，你的骨头也很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抛弃你的。
——我不会后悔啊，我可不想你被其他人发现。
——我也不相信什么口头上的承诺，毕竟连我的母亲都可以轻易放弃她的亲骨肉呢。
——反正在遇到你之前，我都是一个人流浪。 现在也一样，不过是多带一具尸体而已。
——说好了，要陪我到永远哦。
——你可要说到做到。
END.
我的lof和b站第一次同步更新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