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换血医院实习生（第66记）

幻脸症，顾名思义，幻视出的人脸。

在患者眼中，事物、动物、景物，所见的一切都可以是一张或几张人脸。

病例记载，列举如下：

病例一，男，51岁，常常将家中事物看作人脸，认定有人私闯民宅、图谋不轨，多次报警求助。

病例二，女，40岁，目之所见皆是一张张人脸，从陌生到熟识，再从熟识变得扭曲，饱受惊惧折磨，以至用绣花针自残，戳瞎双眼，失明后，症状依旧难除，自述脑中浮出一张张面孔，更恐于前。

病例三，男，32岁，常于夜间独处时在家中看到同一张人脸，多次发作后，情绪激愤之下，在与人脸打斗中翻下阳台，坠楼身亡。

看完资料，我合上手里的蓝色文件夹。

“我哥的病，真会是幻脸症吗？”（我看向黑先生）

“我只是根据经验，提供一个诊断可能，后续，你哥的病情还需要密切关注。”

“根据经验？你以前接触过这样的病症？”（我跟着问到）

“是，我接触过两例，前者是亲耳听到的，后者是亲眼看到的。”

黑先生打开冰柜，从里面拿出一罐可乐。

“啪”的一声，他启开拉环，一连喝了几口。

“你一定听说过霍医生的过去吧。”

“什么过去？”

“霍医生曾出过一次很大的医疗事故，病人死在了手术台上，当时，新闻媒体还报道过，只不过……”

“不过什么？”（见黑先生欲言又止，我紧跟着一问）

“有时候，新闻是真相，也有时候，新闻就是一个编纂的故事。”

“你的意思是……霍教授的那场医疗事故另有隐情？”

“我现在不想谈什么隐情，我只想告诉你，那个女病人在接受霍医生的手术之前，出现的症状就是幻脸症。”

“这个病例是你听到的，那你亲眼看到的……”

“我亲眼看到的，就是我父亲安排给我的那个女孩儿，她同样出现了幻脸症，每每发作，不是惊恐、不是害怕，而是痛苦万分。”

“她看到的那张脸，是你吗？”

“是，她说我的脸会变，还会讲出不同的话。”

“两个女病人有着同样的症状，想必，她们有过共同的经历吧。”

“是，她们都做过换血手术，都是供体血液的反向输入。”

走出黑先生的办公室，我只觉得脑中一阵阵的“嗡嗡”震动。

我想起 Miss Hong，她的一言一语回荡耳畔：

“这算什么，只要客户有需求，什么药我都能弄到。”

“医院？可有人就是不想去医院啊！别说买药了，就连做手术，我也能牵线搭桥。”

“我就跟你交个实底儿吧，听过SA手术吗？”

“就是换血手术，做完之后，整个人都能变了。”

“女的，有美的、有丑的，至于男的嘛，有小白脸儿，还有帅气多金的霸道总裁。”

我再次拨打 Miss Hong 的手机。

开始是通了，但无人接听。

连续几次下来，提示音变成了：您拨打的线路正忙，请稍后再拨。

我知道，是 Miss Hong 把我拉黑了。

她不可能再见我，她怕我坏了她的生意、断了她的财路，更怕引火烧身。

无奈，我只能回到医院，当面和我哥谈一谈。

到了医院，刚进急诊留观区的走廊，我一眼就看到了朱丽。

她就站在我哥的那间留观室门前，穿着暗红色的上衣、白色的裙子。

正当我快步走过去时，我妈一下从屋里冲出来。

不顾我爸的阻拦，我妈用力地推着朱丽。

“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许你来见我儿子！”

“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我妈狠狠关上。

我走到近前，朱丽已是泣不成声。

我只好先把她带出来，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小兔，对不起，对不起！”

“丽姐，你别这么说，我妈她……她实在不该……”

“不怪阿姨，刚刚，自华他……他又……”

“我哥怎么了？”（我心里一紧）

“他说……他说病房里到处都是我的脸，闭上眼也能看到。”

“丽姐，你告诉我，你和我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我……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自华。”

“你有什么不好，你是怎么害他的？”（我越来越急）

“小兔，我再也承受不住了，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