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旧版三联版读书吐槽笔记一(7)中(谈判专家与学biao侯爷)
段正明虽为九五之尊,但养气功夫不错,对陌生人很客气。旧版中青袍客先出招,竹枝颤动点段正明的缺盆穴。这坚逾钢铁的竹棍在青袍客内力灌注之下如蛇般颤动,可见青袍客的内力造诣甚高。其实竹杖算是很好的代步工具,踩高跷时候还能用双重撑杆跳的原理增加轻功水平,铁杖就没这功能了,还有反震之力,像是摩托车与自行车的区别。三联版变为铁杖颤动在段正明身体一尺之前,若他发力推石头就可偷袭。旧版中段正明自视甚高,看了青袍客的身手后觉得:“ 这人点穴功夫高明之极,当世之际,有哪一位高人有如此能耐? ”三联版改为:“ 这人点穴的功夫可高明之极,却是何人? ”有一说一,段家的点穴水平还是当世第一流的,在顶级武功中应可略胜慕容家的参合指半筹。
段正明跟青袍客过了几招,发觉二人武功不相上下,并且大有渊源,就开始盘青袍客的海底,青袍客听段正明说出:“ 武功是你稍胜半筹,但若当真动手,我能胜你。”这句话后,旧版中情绪非常复杂:“ 他从腹中发出的声音虽是古古怪怪,但仍是听得出语音中充满了惆怅、惋惜、失望之情。 ”一个说腹语的能表达出如此多的感情,简直堪比《口技》。三联版改得简单了一点:“ 他腹中发出的声音虽怪,仍听得出语音中充满了怅恨之情。 ”
保定帝猜不透他的来历,脑海中霎时间转过了无数疑问。忽听得石屋传出一声声急躁的嘶叫,正是段誉的声音,保定帝叫道:“誉儿,你怎么了?不必惊慌,我就来救你。”原来段誉生吞了那两只蟒牯朱蛤,初时清凉了一阵,不料这蟒牯朱蛤乃是天地间的异物,禀著纯阳之气而生。若是木婉清吃了,阴阳交泰,登时便消了她体内的毒性,段誉本已阳气旺盛,待得朱蛤中的纯阳之性发作,那更是火上加油一般,到得后来,只有张口大呼,叫得一声,体内的郁积才略有松散。保定帝和青袍客在外边的对答,以及保定帝叫他不必惊慌的言语,他都已听而不闻,不知其义。
旧版中莽牯朱蛤还有给木婉清解毒的效果,可惜被段誉吃了独食,可见北有火蟾、碧血金蟾、朱睛冰蟾、玄冰蟾蜍;南有莽牯朱蛤,都是江江叫的疗伤/毒圣药。段誉吃了以后并不像牯牛一样哞叫,而是像种马一样嘶叫,相当的斯文扫地。三联版改成了木婉清扑过来被段誉凌波微步躲开,一头把自己撞晕,段誉则不停的绕屋子暴走。段正明听青袍客说了情况,顿时开始向其凌厉攻击,但青袍客发现自己打不过他时,便开始了碰瓷:“ 青袍客道:“我死在你手下,那是再好不过,大理段家的罪孽,又深一层。”保定帝问道:“你到底是谁?”青袍客低声说了一句话。 ”旧版中有挺胸受戮一句,三联版删去。
青袍客说了自己的身份,段正明立刻用一阳指来证实,旧版中俩人比了几下手势,被钟灵认为是在划拳,最后一招是用大拇指对按,这一套段氏认亲的手法有点像某些黑人们钟爱的打招呼方式,非常繁琐。旧版中说:“到得第五指时,青袍客以大拇指捺将过来,五根手指之中,以大拇指最是笨拙迟钝,他虽然能以大拇指使出一阳指的手法,保定帝何敢怠慢?”三联版加了一句大拇指力道最强。
钟灵看二人划拳有趣,想学学大城市的拳路好以后少喝点罚酒,稍微靠近了一些,旧版中“ 蓦地里一股劲风无影无踪的袭到,钟灵一怔之际,胸口似有一把利刃猛然插入。 ”这攻击力赶上阴风刀了,钟灵立刻吐了血,三联版改为了左肩剧痛,并未吐血。段正明顺便伸掌在她背心上轻抚数下,二人多了一点点洛丽塔式互动。
旧版中段正明立刻拜倒,三联版只是躬身, 青袍客看他不彻底服软,又开始威胁起来。刚才他已经用肉体碰瓷了,现在转变态度开始威胁:“ “嘿嘿!你自称是大理国皇帝,我却只当你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你有胆子,尽管去调神策军、御林军来好了。我跟你说,我势力是远不如你,可是先杀段誉这小贼,却是易如反掌。” ”段正明一定心想,刚才不如直接把他点死。
其实这一段有一点逻辑漏洞,因为青袍客若与段正明缠斗,并没有机会杀段誉,因为杀他还要挪开大石头,段正明等外面的人控场完毕后就可以从容赶开青袍客了。所以三联版加了一句:“ 你此刻跟我动手,数百招后或能胜得了我,但想杀我,却也千难万难。我只要不死,你便救不了段誉性命。” ”开始玩儿撕票游戏,情感上推拉段正明。
在二人的对话中,段延庆使用了数种谈判招数,首先比拼硬实力,发现自己打不过他。好吧,那咱们碰瓷,以不还手来透露自己的身份,怕真的打起来打不过再说身份时,段正明不管不顾下杀手。划拳完毕后看段正明态度软化,就大加威胁后抛出自己的条件:“ “不难,不难!你出家为僧,将皇位让我,我便放了段誉。” ”三联版除了威逼还加上了利诱:“ “不难,不难!你只须答允去天龙寺出家为僧,将皇位让我,我便解了段誉体内药性,还你一个鲜龙活跳、德行无亏的好侄儿。” ”可见青袍客就算不是个谈判专家,至少为了这次跟段正明的直接对话做了很多功课,时时用变化的态度试探他准备取而代之的人的底线。
段正明是什么样的性格呢?从前文可以看出,他虽然身份高贵,看起来没什么架子,但御下有方,细心并有同理心,心地看似比较柔和,但实则原则性极强,虽然得位不算太正但也算是金书中难得的明君了。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做事方法直来直去,换个有心眼的人听青袍客这么说,那一定是拖延时间,外面大理一方实力大大占优只要拖一会儿就可以有人来援,或者说:“看你双腿残疾,想必也不能人道,当皇帝也留不下子嗣,要不我做主把段誉过继给你,咱仨一起去出家当和尚可好?”虽然青袍客之后的报复防不胜防,但至少目前段家不至于身败名裂。但段正明斩钉截铁的说:“祖宗基业,岂能随便拱手送人?”
旧版中青袍客早有预料,说了句那等这对亲兄妹生了一男半女再放。但他也不中止谈判,依然接着讨价还价,三联版中加了一句:“嘿嘿,这是你的基业,还是我的基业?物归原主,岂是随便送人?我不追究你谋朝篡位的大罪,已是宽洪大量之极了。你若执意不肯,不妨耐心等候,等段誉和她胞妹生下一男半女,我便放他。”
段延庆很有技巧的提出了两个解决方案,继续挑战段正明的判断力:
青袍客道:“除此之外,还有两条路。”保定帝道:“什么?”青袍客道:“第一条路,你突施暗算,猝不及防的将我杀了,那你自可放他出来。”保定帝道:“我不能暗算于你。”青袍客道:“你就是想暗算,也未必能够成功。第二条路,你教段誉自己用一阳指功夫跟我较量,只须胜得了我,他自己不就走了吗?嘿嘿,嘿嘿!”保定帝勃然大怒,便要发作,但终于强自抑制,说道:“段誉不会武功,更没学过一阳指功夫。”青袍客道:“段家的男儿不会一阳指,有谁能信?”保定帝道:“段誉幼读诗书佛经,心地慈悲,坚决不肯学武。”青袍客道:“又是一个假仁假义、沽名钓誉的伪君子。这种人若做大理国君,实非苍生之福,早一日杀了倒好。”
他说的第一条路就是让段正明偷袭自己,这其实也是他心里虚的表现,他目前实战能力不如段正明,怕的就是段正明下定决心把他杀了,他看其它人不来,就知道外面自己人绝占不了上风,万一来个段正淳这级别的高手自己恐怕就要逃跑。所以他要先挤兑段正明,让他自己把暗算这条路堵上,段正明果然要走伟光正路线,显示自己得位后持身甚正,于是他再给出第二条路刺激段正明,让他心浮气躁,即使动手也会受到影响。段正明果然怒了,但青袍客坚持不让步,于是段正明准备暂时不顾段誉先撤再图良策。其实这里他已经在青袍客的咄咄逼人之下完全被拿捏了,以武林人士自居还要坚持王者风范本身就很矛盾,为了自己的精神洁癖不惜赌上了自己这一脉唯一的继承人段誉更是匪夷所思。也许他也是押宝在弟弟的强精能力,赌这两年还会找到七八个段正淳的私生子,他们的血脉不会后继无人,实在不行就让段二现造吧。
保定帝低头沉吟半晌,猛地抬起头来,一脸刚毅之色,叫道:“誉儿,我便设法来救你。你可别忘了自己是段家子孙!”只听段誉叫道:“伯父,你进来一指……一指将我处死了吧。”保定帝厉声道:“什么?你做了败坏我段氏门风的行迳么?”段誉道:“不!不是,侄儿……侄儿燥热难当,活……活不成了!”保定帝道:“生死有命,任其自然。”托住钟灵的手臂,跃过了树墙,说道:“小姑娘,多谢你带路,日后当有报答。”循著原路,来到正屋之前。
里面段正明认了怂,外面大理方面却占了大便宜,除了打叶二娘的两大护卫危险不小外,其余人都占了上风。高升泰老白脸依然在摆pose:“ 善阐侯高升泰仍是负著双手踱来踱去,他显是胜算在握,对身旁的激斗似是漠不关心,其实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副精神笼盖了全局,己方只要无人遇险,那就用不著他出手相援。”看段正明孤身出来招呼大家撤退,大家都犯了嘀咕。此时一直无所事事的高升泰忽然出招逼退了叶岳二人,这位大帅哥的风格相当学婊,看似在看云彩,其实在偷偷复习,果然考完试一出成绩就把岳老三镇住了。
凌千里、朱丹臣等听得皇上下旨停战,均欲住手,但叶二娘、南海鳄神、秦红棉等打得兴起,一时哪肯罢手,缠住了仍是恶战不休。保定帝眉头微蹙,说道:“咱们走吧!”高升泰道:“是!”怀中取出铁笛,一笛指向秦红棉后心。秦红棉骂道:“不要脸,倚多为胜么?”只听得叮叮两声,玉笛笛端点在她修罗双刀之上,双刀向下一沉,舒白凤已乘势向后跃出。高升泰大袖挥起,一股劲风阻住秦红棉追击,跟著一笛指向南海鳄神咽喉,扬臂反手,一笛指向叶二娘。这两记笛招,都是攻向敌人极要紧的空隙。南海鳄神和叶二娘同时一惊,向后连退三步。原来高升泰的武功,其实并不比这三人强得了多少,只是他旁观已久,心中早已拟就了对付这三人的绝招。只需这招一出,那三人霎时之间,势非手忙脚乱不可。看来他似是轻描淡写,随意挥洒,实则这三招乃是他毕生功力之所聚,已是出尽了全力。何况这三招已在他心中已千回百转,盘算了无数遍,凌厉辛辣之极,对方除了后跃相避,绝无还招余地。南海鳄神圆睁豆眼,又惊又佩,说道:“妈巴羔子,好家伙,瞧你不出。”下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意思是说:“瞧你不出居然这等厉害,看来老子还不是你这小子的对手。”
三联版加上了一段段正淳与两女的搞笑与感情戏:
只听左首树丛后段正淳的声音说道:“这里也没有,咱们再到后面去找。”刀白凤道:“找个人来问问就好了,谷中怎地一个下人也没有。”秦红棉道:“我师妹叫他们都躲起来啦。”保定帝和高昇泰、巴天石三人相视一笑,均觉镇南王神通广大,不知使上了甚么巧妙法儿,竟教这两个适才还在性命相扑的女子联手同去找寻段誉。只听段正淳道:“那么咱们去问你师妹,她一定知道誉儿关在甚么地方。”刀白凤怒道:“不许你去见甘宝宝。不怀好意!”秦红棉道:“我师妹说过了,从此永远不再见你的面。”
段正淳走出十余丈,忍不住回头向秦红棉望去,秦红棉也怔怔的正瞧着他背影,四目相对,不由得都痴了。 只见钟万仇手执大环刀,气急败坏的从屋后奔出来,叫道:“段正淳,你这次没见到我夫人,算你运气好,我就不来难为你,我夫人已发了誓,以后决不再见你。不过……不过那也靠不住,她要是见到你这家伙,说不定他妈的又……总而言之,你不能再来。”他和段正淳拚斗,数招不胜,便即回去守住夫人,以防段正淳前来勾引,听得夫人立誓决不再见段正淳之面,心下大慰,忙奔将出来,将这句要紧之极的言语说给他听。段正淳心下黯然,暗道:“为甚么?为什么再也不见我面?你已是有夫之妇,我岂能再败坏你的名节?大理段二虽然风流好色,却非卑鄙无耻之徒。让我再瞧瞧你,就算咱两人离得远远地,一句话也不说,那也好啊。”
段正淳的WIFI信号从满格逐渐下降,远离秦红棉甘宝宝之后又变成了刀白凤的乖老公,各人簇拥着段正明起驾回宫,段正明书房的椅子上铺着豹皮,比起铺白老虎皮的吴三桂的排场可是大大不如了。段正明说起青袍客会一阳指,段正淳猜他是天龙寺(旧版清平寺)的僧人改装,因为一阳指只有嫡亲才可得传。三联版加了一句作者按(按:直到段氏后世子孙段智兴一灯大师手中,为了要制住欧阳锋,才破了不传外人的祖规,将这门神功先传给王重阳,再传于渔樵耕读四大弟子。详见《射雕英雄传》。)
段正明此时说出青袍客的身份:曾经的第一顺位皇位继承人延庆太子。在确认段延庆的身份后,段正明放出口风试探,作为皇者,他必须先确认各人心意如何,跟不跟自己一条心,若有人有异心,甚至神色异样必须立刻铲除以绝后患:“ 保定帝道:“此人周身残疾,自是性情大异,一切不可以常理度之。何况大理的皇座,既由我居之,他自必是心怀愤懑,要害得我兄弟俩身败名裂而后快。”段正淳道:“大哥登位已久,臣民拥戴,四境升平,别说只是延庆太子出世,就是上德帝死而复生,也不能再居此位。”高升泰站起身来,说道:“镇南王此言甚是。延庆太子好好将段公子交出便罢,否则咱们也不能认他是什么太子不太子,只当他是天下四大恶人之首,那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了。他武功虽高,终究是好汉敌不过人多。” ”
段正淳自然是支持哥哥继续当皇帝的,而属于外人的高升泰在段正淳已经激烈表态后本不该僭越说过多的话,简单表态即可,但他紧跟着段正淳发表了更激烈的演讲。除了他跟段正明关系不错外,下文中给出了真正的原因:
原来十四年前,正是大理国上德帝段廉义在位,是为上德五年,上德帝为奸臣杨义贞所杀,其后上德帝的侄子段寿辉得忠臣高智升之助,平灭杨义贞。段寿辉接帝位后,称为上明帝。上明帝不乐为帝,只做了一年皇帝,便出家为僧,将帝位传给堂弟段正明,是为保定帝。段廉义本有一个亲子,当时朝中称为延庆太子,但奸臣杨义贞谋朝篡位之际,延庆太子不知所终,大家都以为是给杨义贞杀了,没想到事隔十余年,他竟又会突然出现。
保定帝听了高升泰的话,摇头道:“这个皇位本来是延庆太子的。当日只因找他不著,上明帝这才接位,后来又传位给我。延庆太子既是复出,我这皇位,该当还他。”他转过头来向高升泰道:“令尊若是在世,想来也有此意。”原来高升泰是功臣高智升之子,当年锄奸除逆,全仗高智升出的大力。高升泰走上一步,伏地禀道:“先父忠君爱民。这青袍怪客号称是四恶之首,若在大理国君临万民,众百姓不知要吃多少苦头。皇上让位之议,臣升泰万死不敢奉诏。”凌千里也伏地奏道:“适才千里听得那南海鳄神怪声大叫,说他们四恶之首叫作什么‘恶贯满盈’。这恶人若不是延庆太子,自不能觊觎大宝。就算他是延庆太子,如此凶恶奸险之徒,怎能让他治理大理的百姓?那势必是国家倾覆,社稷沦丧。”
改朝换代的大推手就是他爹,万一延庆太子上位了能有他好果子吃?他是直接责任人的后代和段姓之外的最大既得利益者,所以必须要死死挺在段正明一边。旧版中在高升泰跪下之后跪下的是凌千里,三联版改成了地位最高的巴天石。这两人基本可以代表大理实力派的态度,镇南王府护卫的咖位比起巴司空那就太小了,这个场合如果巴天石态度暧昧保持沉默,那保定帝不知心里会如何含糊。
看大家态度正常,皇者段正明满意的说出了真心话:“两位请起,你们所说的也是言之成理。只是誉儿落入了他的手中,除了我避位相让,更有什么法子能让誉儿归来?”段正淳立刻表态: “大哥,自来只有君父有急,为臣子的才当舍身赴难。誉儿虽为大哥所爱,怎能为了他而甘舍大位?否则誉儿纵然脱险,那也成了大理国的罪人。” 既然弟弟这么懂事,那么在连载版中,段正明就来了一招信息战,浑水摸鱼:
保定帝转头向高升泰道:“升泰,你的女儿,今年几岁了?”高升泰道:“小女今年一十八岁。”保定帝道:“很好。淳弟,咱们聘了善阐侯的千金为媳。巴司空,你即去和礼部办理纳采问名、论种下聘的仪节。此事要办得越热闹越好,令大理国中到处皆知。”段正淳夫妇、高升泰、巴天石听了此言,都觉得十分突兀,但随即领会,保定帝这个举措,为的是要保全段氏一门和段誉的声名,只要天下皆知段誉的妻子乃是善阐侯高升泰之女,纵然延庆太子到处去说段誉和他胞妹如何如何,旁人便当他是散布谣言,最多也不过将信将疑。
段正淳道:“皇兄此策,确是极妙。久闻善阐侯的千金端庄高雅,才德非凡,的是良配。只是誉儿的性子有些古怪,最好是待他脱险之后,跟他说过了再行下聘,较为妥善。”保定帝叹道:“我何尝不知誉儿性子甚是执拗,咱兄弟要教他一阳指的功夫,他却说什么也不肯学,当真是不识好歹之极。但自来婚姻大事,都从父母之命,难道他竟敢不听你夫妇的吩咐不成?此事是为了保全我段氏的声誉,也是为了他一生之计,他是万万不能抗命的。”段正淳道:“听说高贤弟令爱的身子较为瘦弱,此事尚须从长计议。”保定帝脸有不豫之色,道:“身子瘦弱,那有什么打紧?高贤弟武功如此高明,传他女儿一些呼吸吐纳之术,一二年内立时转弱为强。”段正淳道:“不过……”保定帝拦住他话头道:“淳弟,你推三阻四,到底有何用意?难道心下对高贤弟有何不快么?”
段正淳忙道:“不是,不是。高贤弟跟我情若兄弟,交好无间。咱二人若再结成儿女亲家,那是再好不过。嗯,嗯……听说巴司空有一位千金,范司马有两位千金,咱们都可以商议商议。”巴天石笑道:“天石的小女儿是去年生的,还没满周岁。范司马的两个千金,一个就是天石的儿媳,另一位已对了亲家,许的是华司徒的长子。”保定帝颇为不悦,道:“淳弟,难为你与天石他们同朝为官,这些事情真的不知道么?”段正淳见皇兄发怒,不敢再说。高升泰道:“镇南王爷,升泰和你自幼相交,咱二人什么事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可是听到小女有什么失德之事,觉得不配做你的儿媳,是也不是?你尽管当众明言,升泰决不介意。”
段正淳踌躇半晌,道:“既是如此,正淳坦诚相告,高贤弟请勿见怪。”高升泰道:“王爷但请直言无忌。”段正淳道:“令爱幼失慈母,贤弟不免宠爱过度,闻说令爱的性子极是娇憨,任性得紧。又听说令爱学得了贤弟的一身武功,几乎可以青出于蓝。他日令爱做了我儿媳,只怕……只怕,嘿嘿,誉儿一生要受尽她的欺压。誉儿不会半点武功,只学了这几下‘凌波微步’逃来逃去,躲避令爱的拳打足踢,那也无味之极了。”
保定帝哈哈大笑,说道:“淳弟,你吞吞吐吐的,原来单是为此。”段正淳向舒白凤看了一眼,笑道:“大哥,你弟妇与小弟意见往往相作,时起争吵,倘若不是小弟的武功跟她难分高下,这罪可就变得大了。”众人听了,尽皆微笑。
镇南王妃舒白凤冷冷的道:“誉儿只需学得段家的一阳指,天下无敌,便连娶十个八个悍泼恶妇,那也不怕。”她这话中显是有讥嘲“一阳指”之意。段正淳微微一笑,并不答话。高升泰道:“小女虽是少受闺训,却也不致大胆妄为,只是升泰受恩已重,不敢再蒙皇上与镇南王另赐恩典。”保定帝笑道:“令爱能好好管教一下咱们这个胡闹孩子,咱兄弟同感大德,那是令爱给咱们孙儿的恩典。升泰,你这位闺女叫什么名字?当真……当真有些儿任性么?”高升泰道:“臣女单名一个‘湄’字,她自幼不出府门,脾气向来甚好。想是有人与升泰过不去,胡言乱语,以致传入了王爷的耳中。”他听段正淳说他女儿任性不好,不由得颇为不快。段正淳过去拉住他手,笑道:“高贤弟,是小兄说错了话,你不必介意。”
保定帝笑道:“好,就是这么办。天石,委你为采纳使,好重重敲诈两家一笔谢媒金。”皇家的采纳使,与平民家的媒人差相仿佛,男家女家必送厚礼为敬。巴天石笑著躬身道谢。
段正淳此时吞吞吐吐,难道怕段誉婚后挨揍?这位高湄小姐刁蛮的名声都传到了段正淳耳朵里,估计也是非常了得的人物,不过全大理适龄女孩的信息段正淳都有也不奇怪,以免像某个外国不得已要开发出辨认近亲的yp软件一样,撩到了自己的血脉头上。但这位高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很奇怪,看起来关系这么好的正明正淳两兄弟都没见过,可能是高侯爷防着段二一手,没想到千防万防,亲闺女还是被丢给了他儿子。
看得出段正淳是一百个不乐意,他虽然跟高升泰关系不错,但在纳儿媳妇上态度并不明朗,并且还用出了驱虎吞狼之计,想要把三公拉下浑水潭,但巴天石两句话就把段正淳噎了回来,并且段正明还加上了一句他不知朝堂之事的数落。可见他这个大理镇南王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但朝堂上的事情实在是非常不了解,三公亲上加亲很容易成为尾大不掉的政治团伙,虽然目前是保定帝的铁杆,但万一正明有个三长两短,正淳接位能不能控制他们是两说的事情了,然而段正淳却一无所知,难怪段正明要发飙了。
高升泰也怒了,明明是他自己没有把女儿加入社交场,此时还要将段正淳一军,并且称呼他“镇南王爷”,这已经是很重的口气,他之前出现时表现得一直温良恭俭让,但此时作者用了“颇为不快”四个字,对高升泰这种有城府的人,当着皇帝七情上脸说明愤怒程度极高。段正淳已经小小的得罪了三公集团,再得罪朝廷干将,情报头子高升泰就太不理智了,所以他用高湄的武功来把这件事混了过去,并且插科打诨的逗笑了大家。段正淳的这个态度证明,可能之后作者还设计了些关于高湄的隐藏剧情,可惜我们无缘得见。高升泰也就坡下驴,撇清了女儿的脾气问题,这一段很有些《龙之家族》的神韵。段正淳向高升泰赔罪,高升泰却未答话。
三联版这一段全部删去,非常可惜。
紧接着段正明出了第二招,把弟弟正式册封为第一顺位继承人,看似是以免自己有个三长两短,试图让段延庆死心,实际上另有打算。在结婚加册封的消息传遍大理城时,他微服出访,寻找老和尚救命。这位段正明或者大理段氏的习惯就是不问苍生问老僧,倒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