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浪钉剧场~朝迟暮归26
26.错过,还是过错?
三月的越州,空气里散发着丝丝的稻米花开的甜香,越州向来就有鱼米之乡,名士之地的美称。这个季节,各种的花争奇斗艳的攀比着,你赶我忙的爬上枝头亮着身段儿,太阳挂在空中温柔的看着枝头的花儿,云朵却打定主意偷懒睡觉,一片也没贴上。
徐徐的风带着温暖的气息,在越州四处撩拨着,勾着大宅里的女眷出门,名门仕子也相互约着,赏湖光山色,品美酒佳肴,三五成群,几人聚堆。游湖的人一下子增多了,码头也就空荡荡的没了停船。
周子舒一身蓝衣,整个身体有些大字状的、没有形象的仰躺在越州街边的石桥旁,他的左侧是堆放在码头等待上船的货物,右侧边儿靠着他的,有着一个葫芦还有斗笠。
不远的街道上,三三两两的,是街上闲逛行走的路人。今儿不是集市之日,行人稀少,商贩们也懒洋洋的没有吆三喝四、招揽生意的意思。
周子舒懒懒的眯起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张开一丝缝隙;待适应了不算刺眼的日光后,他那双清亮的眸子一睁开,就与他这一脸的蜡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一把拿起葫芦,有点儿负气似的扯着葫芦塞子,用只有自己听的见的声音压着后槽牙嘀咕着:
“老温这几日究竟犯了什么毛病,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没来。”他打开葫芦,对着壶嘴往自己嘴里倒了倒,哟呵,又见底了。
周子舒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这几日究竟喝了几壶酒。他原本是打算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喝着酒在这儿等老温和成岭的。可连着喝了好几日,他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这不,没酒了,倒有些清醒了一点。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忽然感觉衣服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隔着自己。他放下葫芦,在胸前摸索了一番,掏出一支小签。
小签通体由小叶紫檀所制成,微微带着点儿淡淡的檀香味儿,签体颜色棕中带着点儿的微红;签正面的右上角用小楷整齐的书写:镜湖派,左下角同样写着:晚生张成岭。
周子舒的右手轻轻的梳理了一下签头的流苏,回忆着。
这是前世自己在这石桥边遇到的小徒弟给的,怎的会在这件衣服里?虽说和前世衣服一样,可这签是遇上小徒弟后才有的,怎的这儿直接就放在衣服里呢。
周子舒恍然大悟,难怪自己在这地方等了几日,既没遇到老温的身影,更没看见小徒弟走过。原来是签已经于人,先一步而至,这人,自然是,遇不上了的。
“罢了,等了这几日,我就知道,事有蹊跷,如今可由不得你了。”周子舒那有些蜡黄的面容平添了几分落寞,神色黯然的喃喃诉说主人的悲伤。
时空重塑后,这里,变了这么多么?周子舒的心里忽然有些空荡荡的,不能再等下去了,南疆那边不知事情如何,迟到一步,大巫和七爷便多一分危险,而且事关两国邦交,不容自己在这儿伤怀,况且,也不用伤怀。
他小心翼翼的将签收回怀里放好,孤家寡人,现在,倒是有些不怎么习惯了。既然成玲和老温在这里没出现,就只能等巫族事了,自己再多些时间去寻访就是,这里没有,其他地方,鬼谷、镜湖。总归,只有将两人寻回,自己的心,才算是有了着落。
周子舒站起身,离开石桥,顺着前世的路,把斗笠当做扇子摇着,晃晃悠悠的左顾右盼,经过石桥,下了石阶,一直走到渡口。
远远的,他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前世为救自己小徒弟而死的船夫老李。周子舒忽然心情愉悦了不少,嗯,又遇见一个活着的熟人。
他看着老船夫盖着斗笠睡觉的模样,突然起了作弄对方的意味。周子舒想了便去做,他拿起自己的斗笠,轻轻的戳了戳老船夫放于斗笠外露出的的手背,待到老船夫有了动静,赶紧后退两步。
周子舒等了一下,原本意料中的叫骂声没来,倒是一声慵懒的老者声音从斗笠中传至他的耳中:
“三钱银子一渡,走不走?”
周子舒笑了:“行,走吧。”
蔚蓝的天空,点点白云缓缓升起,湖水岸边,丝丝柳絮飞舞。江水千载悠悠,风轻絮飞云淡,一叶轻舟行,不见故人面。
日移中天,大船上的,都是带了食物的,继续在湖中缓慢行走;湖上泛舟的,个个停舟靠岸,钻进饭馆,去填那五脏庙。
越州的食物有着其当地特色,一家饭店,真正好吃的就是那几道招牌菜,围绕着以招牌为主菜,或干配湿,浓配淡;冷配热,搭配适应,绝对不能盖过主菜。
要说这越州城内最好的酒楼,出名的是富鼎轩。
为何是这富鼎轩呢?!这可以从它的菜单上可以看出来。
富鼎轩的菜单分为有四位的,有八位的,有单点的,也有宴请的。
咱就拿这一般的四位菜单来看一看:
冷菜四味,取的是苏州的本帮熏鱼,海味中的老醋海蜇,有着水晶桂花肉,还有一道当季鲜果虾仁。
热菜六例,上的是明月炖生敲,鸡火煮干丝,外加上苏州招牌名菜樟茶鸭,还有一道清蒸鲥鱼和一道上汤娃娃菜。
这个菜单里就两道主食:苏州汤包和叉烧葱油拌面。
哦,对了,还备注了一份桂花酒酿小圆子的甜品,喜好甜品的应是欢心至极的。
散点的诸如糖醋小排、特色盐卤咸鸡、手工八宝饭、特色生煎包等等,难怪这家酒楼会如此客满为患,人潮涌动,比起街边热闹许多。
富鼎轩有着两层,招待八方来食,款待着游人散客。在它二楼临街的一处座椅上,一个白衣公子摇着扇子,在一名紫衣少女对面坐下,笑着说道: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紫衣少女眨巴着大眼睛,却不看来人,只躲着那对视的目光,看着天空的太阳回答:
“不对么。。。。”
白衣公子轻轻笑了笑,左手拿起酒壶将桌面的酒杯倒满,一口饮尽后放下杯子。
他右手轻轻摆了摆扇头,笑容一直未去,看着紫衣少女说道:
“算了,天快黑了。”
明明日头刚到中天,此人却说天快黑了。紫衣少女一脸的不解,嘟起小嘴嘀咕的声音大的可以令人听清楚:
“什么意思啊。”
白衣公子也不计较,只是脸微偏了一点说:
“快跟我回去吧。”
紫衣少女见有催促之意,眼珠子转了转,右手伸出三根手指头说道:
“你买三只肥鸡我就回去。”
白衣公子轻笑起来,那眼睛里仿佛带着宠溺与无奈:
“小丫头,你也想算计我?”
紫衣少女压住嘴角快跑出来的笑意,双手连连摆动示意,自然是不敢的。
白衣公子瞅了她一眼,低头去拿杯子,紫衣少女赶紧给倒了个满,嘿嘿笑着坐下。
“掌柜的,来只鸡,要肥的。”
白衣公子一边端起酒杯一边若无其事的开口。
紫衣少女乐的小脸儿笑开了花儿,小辫子随着她的摆动的双手摇晃着。紫衣少女一边吃着店小二送来的特色盐卤咸鸡,一边心里乐呵着:自己偷溜出来吃东西,被主人逮了个现行。虽是日近中天,可回去的话,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途,得抓紧吃完好跟主人回去。她呢,名字叫做顾湘,是主人的婢女,而她的主人嘛,就是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位白衣公子,名叫温客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