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Desert march 343 曲像静逐幽沙舞
第343章 曲像静逐幽沙舞
“……呼，卫宫卿，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敏锐啊……真是，难道我们还不值得你的全部信任吗？”加雷斯有些苦涩的问道。她没有想到，卫宫的思绪竟然如此谨慎，考虑事情的态度完全超出了一位普通将领的范畴。
很担心，这样下去，会不会引发信任危机。
但，卫宫却笑笑，继续说道：“别误会。我不是因为不信任你们而说出来的。恰恰相反，我是因为信任你们，才把我内心深处的想法告诉你们。因为，对于王来说，我是一位‘不怎么好安排’的将军，对于圆桌骑士来说，我也算得上是一位‘初出茅庐’的小子。如果你是王，你会如此直接的信任我吗？”
“我……”
加雷斯真的很想反驳这段话，尽管这是让她难以提出反驳建议的事实。是的，纵观不列颠的历史，还没有人能够如此快速的得到圆桌骑士的认可，成为其中一员。那些能够青史留名的强大骑士传说，真正来说，是从无数战场中脱颖而出、并且活下来的最强者。
卫宫士郎，明显，不够格。
“哈哈，傻姑娘。”卫宫笑着，走过去拍了拍加雷斯的肩膀，道：“你不需要反驳啦。因为这是人之常情。没有人会无条件相信一个刚刚见面的陌生人，哪怕他是怀着善意想要救你。按理说，我应该已经死在沙漠中了。幸好，遇见了兰斯洛特卿。而且，还能和王再度见面，这真的，是我没想到的。”
顿了顿，看着女孩不解的目光，继续解释：“我也，需要一个栖身之所。很简单。在这个世界上，离开你们，我就活不下去。卡美洛，对我来说是必须的。这就是我选择留在卡美洛的原因之一。”
加雷斯的紫色双眸里面透着男人的笑容，没有说些其他的什么。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那么，之后的安排是什么？继续在这里吗？”
“对，我们去找个人。阿月小姐。既然我和那个遥远的国度有一些渊源，那么我就得完成那位将军的嘱托。”卫宫有些怀念的叹了口气，然后迈步。
“看来，那个国家，对于卫宫卿的影响，实在是有些深刻呢。我也有些兴趣呢，对那个我不曾踏足的土地。”
加雷斯有些向往，
向往那个神秘的国度，
向往那个伟大的国度。
“不过，你为什么认为，阿月小姐会在这里呢？”加雷斯再次提问。
有一种苦涩、有一种无奈、有一些同病相怜，他回答：“或许，阿月小姐认为，对于她而言，这是唯一能做的事情吧。为受伤的战士，演奏一曲幽乐，转移一段疼苦。毕竟，一位佳人，一段清音，便是人间之春。”
“卫宫卿，难道你已经……”
“不，只是有了一点点猜测而已。是不是，还不知道啊。啊，不说这个了。加雷斯卿，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
渐行渐远，渐幽袅，
侧目，
曲像静逐幽沙舞。
受伤的战士们静静的听着，听着那能够让人感到安宁的清脆的、悠扬的，碧绿色乐器中传出的声音。那个女人，就这么坐在那里，素白的双手，在那乐器上柔柔抚摸、按捻，仿佛，那是一种宝物，她的孩子。
那是……什么乐器呢？
战士们有些不明白。
但，从那里面流露出来的音符，落在了他们肩上、他们腿上、他们伤口上，像清风，吹过绿水，产生一面镜湖波纹；进入他们耳中，他们眼中，他们心灵中，像夕光，照耀天空，映出万里红云。
真是，美丽，
何等，幸福。
音乐，总是能影响一个人的心情的，不是吗？
悠扬，让人忘记痛苦，激扬，让人忘记烦躁，在这里，她，便是音乐。
偶然路过的清风，将她的面纱微微撩起，就连自然，也想要看看，那薄薄的面纱之下，是何等的惊艳，何等的……美丽。
你知道，征战在外的将士，最希望听到，是什么歌曲吗？
知否，知否？
应是乡音胜仙乐。
她明白啊，她不能。
于是她选择的是，自己故乡的曲子，对于这些战士而言，自己的故乡，是一段未曾见过的场景，如此，最好不过了。
所有战士都被这一曲异国风景，所吸引。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那面纱之下的冰肌，会有一道温水流过的痕迹？
等等……
既然，远在他乡之人，期待乡音，既然久在他国人，恐听故园声，
那么，她呢？
忽然之间，将士们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道碧绿色的光芒，缠绕着自身，落在伤口上。痛觉减弱了很多。
我把脆笛声，换作灵药去。
这边是她身为英灵的能力之一。
但也仅仅能做到这种程度，治愈由于普通武器和其他方式带来的外伤和简单程度的内伤，对于强大宝具造成的灵核损害，是无能为力的。
这样，就够了吗？
她在内心深处，这么想。
“已经够了哦。阿月姑娘。”
耳边，传来了男人带着柔和意味的声音，她悠长的眼帘慢启，黑白的瞳孔里，看见的是战士们全都本能的站起，将右手握拳放在胸前，高声朝着正向自己走来的两位骑士行礼道：“加雷斯大人！卫宫大人！”
这二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尽管心中疑惑，她还是起身作揖，低语：“二位大人请恕罪，小女子未经允许，擅自兵营重地。如若惩罚，只罚小女子一人便可。”
加雷斯和卫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疑惑。但卫宫的眸光微微闪动，咳嗽一声，换成了另外一种语音，加雷斯明白，那是中文。
“阿月姑娘是不是把我们想的，有些不近人情了？您本来就是我们的参谋人员，一个伤兵营，还算不上是军机要密。倒不如说，我们还得感谢您，为我们治疗这些负伤的战士们。解决了我们一些后顾之忧。”
说着卫宫轻轻鞠躬，同时加雷斯也命令所有受阿月照顾的战士们起身，对着代表音乐、代表柔和的姑娘，献上最为真诚的感激。
未曾想到这种结果的姑娘吓了一跳，虽然看不清她的面目，但是可以想象得出，她脸上的慌乱。不仅仅是面容，还有声音。
“不，不。小女子只是，只是做了自己应该……不，是唯一能做的事情，不值得如此感谢。加雷斯大人，卫宫大人，莫要如此，莫要如此。”
弯腰，让自己的视线落在自己脚边，不敢抬头。
脚步声传来，加雷斯在卫宫的示意下，默契的走过来扶住阿月的身子，让她的黑色双瞳跟自己对视。虽然看不见她的满融，但可以看得出来，这位神秘东方姑娘眼中蕴含的慌乱、不解、茫然、还有，一点点痛苦。
“不必谦逊，阿月姑娘。您已经做的非常好了。甚至于，连我们的医疗魔术也绝对不可能如此快捷的进行伤口的修复。您能是我们的盟友，实在是我们卡美洛战士的幸运。”加雷斯从不吝啬赞美之词，前提是，这个人值得。
“好了，阿月小姐、加雷斯卿，我们能去外面聊聊吗？先不要打扰战士们的休息了。”卫宫随意的为一位战士检查了一下身体，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扶着那位战士躺下之后，在崇敬感动的目光中，站起身，朗声道。
“是，是的。”
“……明白了，那么，你们好好休息。我会时不时来检查你们的伤口。如果让我看到你们敢违背医护人员的命令的话……”
加雷斯的身上浮现了淡淡威压，虽然并不浓烈，但，也足够令人寒毛竖立。
“是！加雷斯大人！”
几声嘹亮的呐喊，回荡在这个帐篷中。
“加雷斯卿，我想跟阿月姑娘单独聊聊可以吗？”
走在前面的卫宫忽然停下脚步，他四周望了望，微微点头，觉得这里应该没问题了。就对着身旁的加雷斯问道。
“可以。那么我先去处理一下伤病员的统计工作，这里就拜托卫宫卿了。”加雷斯微微愣神，随后便引出一抹笑容，豪爽的说完，之后便离开了。阿月看着那迎风摆动的金色长马尾，不知道说什么。
期待，羡慕。
“很期待吗？很羡慕吗？”在阿月惊诧的目光中，卫宫走了过来，随地坐在了她的身边，问出了她的心声：“期待着，自己也能变成那样就好；羡慕着，一介女流之辈，可以披甲为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国家而战斗，至死方休？”
……
“那一种方法，是以你的【感情】来催动的，是吗？无论是【思乡雁歌】还是【王室宫曲】，都是你的感情。将自身的【情感】当作魔力，用以让战士们感到舒服、感到清爽的同时，你自己也必须承担一些代价。这就是你，不是吗？阿月小姐。”
……
“哈，还请不要误会，我毫无别的意图。只是想要跟你说，我们的医疗手段足够让战士们快速的回复战斗力。您，和曾经的我很像……不，这样说就本末倒置了，应该说，曾经的我跟您很像，是一位为了正义而不顾一切的毛头小子，后来遇到了很多很多人，才慢慢的改变了我的想法。”
阿月沉默着，听完了这一段之后，开口打断了男人：“那么，卫宫大人，知道小女子的真名了吗？”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我觉得，应该向一位伟大女性致以我崇高的敬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