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杏色》「all卷」（9）
all卷，改名了嗷，原名《流氓酒的杏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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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华银
金发男人把玩着手里的枪支，看向有骚动的人群问：“怎么回事。”
那一直拍马屁的手下也伸着脖子看过去，随后对过来的领头人竖着眉毛呵斥：“去看看怎么回事！别扫了我们少爷的兴致！”
金发男人懒得搭理那边，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好几把崭新的枪支，这些东西才是他的注意力所在。
“解决那边，不要让我发火。”
金发男人的尾音带着慵懒，他换了一把银灰色的小巧半自动手枪握在手里，细长的眼眸甚至不屑聚焦，只伸着笔直的手臂开枪，一个还没来得及跪下的男人应声倒地，狰狞的双眼充满痛苦，没有被一击毙命。
“杀伤力好像没有刚刚那把强啊。”金发男人兀自说道，又换了一把枪在手里，就像是检验他收集的玩具一样。
金发男人是这座城邸主人的独生子，叫华银，从小跟着父亲在军队里混，对枪有着异常的喜爱度，一岁起就抱着一杆火枪走路，还没枪杆高的他走得令人发笑，时不时摔在地上，却仍不肯把枪丢下。六岁就开始跟着父亲打仗，用一把他父亲给他改良的步枪在战场上杀了第一个敌人。
枪声炸开和敌人迸溅出的鲜血，让当时年仅六岁的华银深深着迷，小小年纪，手里就沾满数百条人命。
如今刚年满十七的华银，杀人更是如麻，这对他来说，只是吃一顿家常便饭一样的事情。
而这边的卷儿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被摁断了，这些男人们几乎都力大如牛，他一个病体根本无法挣脱，呼吸开始艰难，眼角流出生理性的眼泪出来。
男人掐着地上趴着的瘦弱少年，发现这少年似乎有些不寻常，男人虽然是个中庸，却比一般人要敏感得多，他看见那凌乱长发下的脖颈细嫩盈白，和脏兮兮的脸完全不同。
男人亮了亮那双浑浊的眼，在卷儿脖子上摸了一把，手感意外的嫩滑，拉开卷儿的领子发现了一小块粉红的肌肤。
竟然是个隐藏的坤泽？！
这个消息让男人非常激动兴奋，他这辈子玩过多少人，却没怎么碰过坤泽，稀有的坤泽基本都是上供给高层领导的，而妓院里那些得来的坤泽，早就被人玩得烂透，没有一点坤泽该有的模样，低俗肮脏，都是私藏家们玩腻丢掉的。
卷儿察觉到男人在做什么举动，尤其听到对方心里的猜测，更是惊慌不安，怕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拼命喊道：“别碰我！”
性子还挺烈，男人朝卷儿脑袋上掌掴去，嘴里骂道：“给我老实点！”
这巴掌的力度毫不留情，顿时让卷儿眼冒金星，脑子嗡嗡作响。
知道卷儿是个伪装的坤泽，男人忍住心里的激动，在有人上前来问情况时，他不动声色地盖住卷儿的脖子，把卷儿拎了起来，而这时那个领头人也从金发男人身边走了过来，他刚刚听见卷儿的呼喊了，看见卷儿满脸灰尘，皱着眉，似乎想起了什么说：“你就是店长说的那个小乞丐吧？把这事儿给忘了。”
领头人对一直抓着卷儿的男人说：“这乞丐不是来做活靶子的，是来做府里下人的，放了他吧。”
领头人又看了一眼被打懵发愣的卷儿，招手让远处站岗的小厮过来，带卷儿离开这里去找管家。
虽然很不情愿让这个坤泽走，但男人必须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松开了卷儿，眼里透出的精芒将卷儿的背影快要戳穿。
等到没人的时候，找个机会，把这可怜的小坤泽抓走，到时候任他摆布。
男人猥琐想着，继续帮领头人押着这群活靶子干活。
卷儿还没回过神来，只机械地迈着双腿，迷蒙沉重的脑子慢慢清醒，根本没听到那打他的男人心里那些肮脏想法，才反应过来自己逃过一劫。
卷儿转着钝痛的脑子朝后头看去，跟他来的那一群人，一个个都顺从地替补上死去的人的位置，其中有一个黑衣男人像是突然惊醒一样，看见身边的人被枪打死，站了起来冲出场地大喊：“我后悔了！放我走！我不做……”
大叫的男人没有喊完，身子就突然颤动了一下，心脏处一抹嫣红，随后倒在地上，恐惧的瞳孔里是临死前的绝望，随后逐渐涣散。
华银击毙那个站起来要往场地外跑的人后，挑起金色眉尾，冷漠的眼眸暗藏讥讽：“是在后悔所以要逃吗？可是都到这里了，怎么会放过你呢？”
华银勾了勾唇角，觉得没有意思，这些活靶子乖乖在那里一动不动，还没他在战场上杀诡谲多变的敌人刺激。
“不玩了。”华银丢下手下给他收集的枪支，显然没把那些枪当做什么珍贵东西，看来并没有入他的眼。
这些活靶子，都是为了一大把雇佣费而来的，大多都是些老弱病残，有的看起来身强力壮，但那蜡黄的面孔却昭示着体内隐疾，为了一笔高昂的费用，用自己早就扛不住的生命来换取，留给家里的妻儿老小过后半辈子。
只是谁会舍得离开这个人世，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么会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与家人阴阳相隔，那个男人临死前，一定在回忆自己前半生的美好日子吧，所以才会临时反悔。
领头人看着这尘土荒凉的场地，那里躺着许多尸体，暗暗叹了一口气。
剩下的人被关押在一个简陋的牢笼里，等待着少爷下一次的兴趣来临。
卷儿到了管家面前，才惊觉自己真的躲过了那场枪击，拿着管家分发给他的下人服时，心里满满是对这个地方的恐惧。
这里是怎样一样人间地狱，世界上竟然有这种拿人命当游戏的人，那个金发男人浑身散发的幽冷气息，在开枪那瞬也让卷儿跟着窒息。
可是卷儿很快冷静下来，即使害怕也要先暂住这里，等攒够一笔钱就离开这座城邸，只要他安分守己，不去招惹任何人，他应该会平安无事的。
卷儿换好那套灰色短衫衣服，管家让他把脸洗得干净点，别一副腌臜模样出现，卷儿在下人房中洗了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这张脸加上这具身体，几次三番都差点让他丧失性命，他得想个办法完美隐藏，刚刚在后山里，那个按着他的那个男人，明显已经发现他的身份。
卷儿在这间集中宿舍找了一圈，找到根毛笔，用湿墨在脸上画出两道粗黑的眉毛，可是很快又垂头丧气的，这种拙劣的法子太明显了，聪明人一眼就会看出他的伎俩。
无奈卷儿又洗掉墨水，正发愁怎么让这张脸低调一些时，被外面管家喊着，卷儿心想算了，他又不会易容术，早晚都得露馅，索性直接就这样出去。
这座城邸看起来华贵豪气，这里的人肯定不会是那种无赖流氓之徒，总会讲点道理吧，只是又想起刚刚后山那场枪击，仍心有余悸，寒毛直竖，他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视人命为草芥的那些人，真的讲理吗？
一团乱麻的卷儿顾不上多想，用碎发遮住自己的脸，出了佣人房走去管家面前，低着头等候吩咐。
管家是个中年乾元男人，穿着一身工工整整的黑色西装，一眼就分辨出卷儿是个坤泽，从卷儿低着的头观察到那露出的脸水灵柔嫩，周围散发着一丝丝花香，从味道浓度来看，还是个刚分化不久的，不过已经不怎么干净了，卷儿身上还围绕着一些冷杉的味道，显然之前和其他人有过关系，不过也不打紧，毕竟拥有这绝世美色。
卷儿听到了管家心里对他身份的看穿，只是管家并没有表现出太大波澜，心里也没有什么其他话语流露，看起来是个很严肃的人。
不知道管家心里为什么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卷儿奇怪着，只乖乖地跟随其后。
这次聘用，管家只收了一个人，华银缺个贴身伺候的，上一个贴身下人是个年轻的坤泽，被管家花了好多力气才找到一个干净身世的坤泽，少爷的父亲总督大人为了让儿子对异性感点兴趣，曾经也撮合过某个将军的千金和华银，只是华银半点面子不给，说人家千金长得像猪，丑死了。
总督大人第一次骂了他的宝贝儿子，幸好这话没在那将军面前说，不然会起多大事端，于是总督大人命令管家寻找漂亮的坤泽做华银的贴身佣人，让华银慢慢地对异性感兴趣，只是没一个能成功的，那些坤泽以为自己能和如此俊美的男人结合，都欢雀不已，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去碰那谁都不敢接触的华银的身体。
华银知道他父亲存着什么心思，他没有违背父亲的意愿，主要是懒得应付，那些坤泽们以亲身伺候名义要帮他洗澡脱衣什么的，他只要拿匕首稍微一吓唬，他们就不敢有所动作，有的不怕死，只以为华银在和他们玩儿，放肆的举动让华银将匕首插进他们的心脏，出手狠厉，不带一丝拖沓，连血都没有流多少。
有些葬送生命，有些被吓成疯子，管家对此事十分头疼，但总督大人的命令还是要继续。
卷儿跟着这位严肃管家走了很长一段路，路上碰到的下人们都恪尽职守，没有多看他们一眼，饿到头晕眼花的卷儿，以为下一秒就要昏倒时，管家终于停了下来，指着附近这座宅院说：“以后你在这里做事，负责少爷的日常起居，听从少爷的一切安排，不得违抗。”
卷儿咽了咽口水缓解肚子里的烧灼感，刚刚一路都迷迷蒙蒙的，也没太注意周围，他现在所在的院子非常的宏大，应该是主院，而少爷是谁？
卷儿微微疑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人的身影，就是那个刚刚在后山见到的金发男人。
不会这么巧的，不会的不会的。
卷儿在心里拼命否认，祈祷他要伺候的少爷不是金发男人。
管家看清了卷儿的脸，短短感叹一番后离开。
卷儿按照要求走去这座房子，他有一间自己单独的卧室，以便随时来到少爷身边，卧室里很干净，要比刚刚他去的多人宿舍好多了，只是他快要饿死了，再不吃东西，他恐怕只能以尸体伺候少爷了。
卷儿去到少爷那间大屋子，那里有每天精心准备的水果和点心，卷儿双眼放光，如狼似虎地扑过去拿起一根香蕉吃起，没吃两口就被噎到，给自己倒了杯水顺了顺，然后把桌上摆放的许多点心都吃了个遍才抹干净嘴巴。
看着这被风卷残云的桌面，卷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吃了谁的东西，刚来第一天就吃主子食物，肯定要被责罚，甚至被赶出去。
卷儿决定咬死不承认，把罪责推脱给有野猫进来吃光了。
吃饱的卷儿，终于有时间坐下来思考今后的打算，他很迷惘，不知道该怎样过以后的日子，空白的记忆就像是一个巨洞，怎么努力看都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等到天黑，在房间里睡着的卷儿才慢慢醒过来，精神一直高度绷紧，一有机会松懈，便睡了个踏实，醒来后浑身的巨痛，下床时尤其明显，双腿就像肿了一样，是昨晚从高墙上跳下的缘故。
这间房不隔音，是为了方便时刻注意少爷屋子那边动静，此刻听到院子里有人回来，便连忙起来出去，走到门口，看见那金发男人揣着兜走来。
院子里亮着精美路灯，华银的金色长发被镀上一层银色，乍一看倒有点像清冷的银发。
卷儿的脸上一片惨淡，仿佛见到了死神一样，竟然真的是这个人。
不行，要冷静，现在他不是后山上的活靶子，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下人而已。
卷儿努力让自己维持镇定，对已经在打量他的华银说：“少爷好，我是管家先生带来的人，以后负责您的日常起居。”
卷儿的声音里，都充满惧意，战战兢兢地低着头。
华银也被眼前的人惊艳了双眸，这个坤泽和以前那些完全不一样，这张脸完美无瑕，白嫩的肌肤泛着牛奶光泽，身上散发着好闻的花香。
华银像是找到一个堪比手枪的替代玩具，捏起卷儿的下巴让卷儿抬起脸，仔仔细细地欣赏这个绝美坤泽。
华银的味道是酒心巧克力，甜滋滋的，让微微发愣的卷儿有一瞬间恍惚，眼前这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金发男人，白天里杀死那么多人，身上竟然是这么香甜的巧克力？
不过信香再怎么香甜，那双淡金的眼眸都充满嗜血的寒意，盯着卷儿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猎物：“不错，雷克终于不送那些丑猪了。”
卷儿的下巴被捏得疼，他能感觉到，这个少爷散发出的气息是来自地府的森森诡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