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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Rammstein】Till Lindemann林德曼诗集《寂静夜晚 (In stillen Nächten)》前言

2023-02-25 23:08 作者:收音机帽子  | 我要投稿

作者:亚历山大·戈尔科夫 (Alexander Gorkov)

声明:本译文仅供学习讨论,不得商用,侵删

【原文德语,本文英译汉源文本来自谷歌机翻,关键部分参考原文词句】

 

【来自UP】近日听Rammstein挖了不少周边的作品。虽然林德曼的诗歌没有办法直接翻译,但是这篇德国的专业文学编辑的叙述翻得还是顺畅又愉悦!分享出来能为国内的R+粉丝贡献一些有益的资料就更好啦 :) 

下面是正文。



    林德曼极早期有一首诗歌叫《敲坚果的人》。这首诗作于1972年,林当时九岁。诗歌如下:


他轻易击碎

每颗坚果

坚果她不想

还是被敲开了


    Till的父亲Werner Lindemann生前是一名童书作家,他几年前在自传小说中放出了这首小林德曼的诗。林毕生的艺术精髓在其儿时的小诗基调中就已尽数显现:他的诗歌充斥着激情、冷峻、毅力、碾撞的冲击,以及凡生终将面临的消亡结局。

    几年前我问过Till他是否还在Rammstein的歌词之外自己写诗。现在随着时间流逝,我发现除了九岁小林的坚果诗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我在2005年读过的他那本《Messer(餐刀)》诗集近日也在不断地重现于我脑海。我当年抱着寻宝的愿望打开那本诗集,后来得宝而归。林德曼的诗,寥寥几言就足以让人脱离那舞台上万众推崇的主唱和火焰师的想象。实际上我从不认为Rammstein仅是一个摇滚乐队,我一直认为他们的作品的歌词是语言艺术:Till的文字与火焰、狂喜、愤怒和音乐交织,一同从加压装置中爆发出来。他们的音乐甚至可以跟着歌词一起采用简洁而狂热的布阵:如果你在巴黎或者休斯顿看过一场Rammstein, 经历过万人齐指林德曼同时用德语高喊“你恨我”的场面,那这里就会出现一次奇异的、关于人类共有语言的拷问。我们这个年代还有哪个德语艺术家能写得出这种不仅德国人理解,放在俄国、墨西哥、法国、美国也一样能受到广泛理解的歌词呢?

    我和Till在柏林见面前,我酒店床上放了一个文件盒,里面是他的诗歌。这沓诗是他放过来的。我拿起来读,一直读,读了好久。一开始我们关于这些文本只字未提,而是聊了很多他成长起来的自然环境,他一直想要逃离前往的宁静之地。他和你讲话的时候,你能发现他找到了一种属于森林和湖泊的安静语言和叙述方式,让人很想立马记录下来。他语言的美感能激发人从中学到些什么的愿想。


    一切就是这样开始的。之后我们聊的诗歌越来越多。像海潮。起伏错落。喧闹,安静。柔软,强硬。

    本书里收录的诗歌具有冷夜里剐冰一般的动静。诗里充斥着实形鬼怪、滑稽的杀戮,相当阴暗的坏事,还有大屠杀——随后那些柔和的、微雕般的刻画一次又一次地回溯、找向我们。柔和 (tender)?《Tender Cousins》*这部电影第三部分过后,你还能用柔和这个词吗?Till作品的诗性,终归包涵在安静的时刻,也暗藏于粗粝的部分。纷乱中露骨的描绘令人猝不及防,而其前后诗句分明意义清晰,最终证明无关痛痒,留下唏嘘一片。

*译注:1980年电影,其中未成年演员拍摄桥段不符行业规定,因此饱受争议。


寂静夜里一个男人哭泣

他还能回想起他的记忆


    一次,我在长夜中将这首诗和其他Till的作品一起读给演员Matthias Brandt听。Matthias第二天给我写了一封邮件:“这些诗有这么个有趣之处,就是根本不会有人猜到会是林德曼写的。Rammstein的这些文本资料里蕴藏着多么安定的特质,同时又富有深度,有喜剧的风格。这些诗妙得令人讶异,对一名演员来说,读它们简直是天堂般的体验。它们的声响就像是有人把Rammstein的歌摘下,压扁制成干花。想象一下林德曼花草植物标本册!”

    我们看到Till诗歌里的人们全身赤裸:他们处在欲望中、孤独中,嘲讽和仇恨的氛围四处萦绕着。我随着不断地阅读和分类而越想越多,悟到以上场景来源的同一性:那是一种扰动自身创伤的、坚定揭示自我的行为。否定的反复吟唱仅是表层现象;其背后的,是那巨大而持续的包涵意识,以及拥抱的姿态。

    我们大致知道林德曼的文学偶像,也就是他成长过程中读的那些诗人:布莱希特 (Bertolt Brecht)、迈耶(Conrad Ferdinand Meyer)、热衷自我剖析的贝恩 (Gottfried Benn)。从林德曼的小诗中我们还得以窥见给了他较多影响的同代人物­——比如当代生活灾难的叙述者,瑞士记者Erwin Koch,其发表的纪实文集《生活所为 爱之重担 (Was Leben mit der Liebe macht)》*是Till最爱的书之一。

*译注:这本书目前仅在德语地区出版,中文名为暂译名

 

    可能有读者会想让我们再把文本编辑得细巧整洁一点(太晚了,太晚了),毕竟肯定有些诗会带着强烈的冒犯扑面而来。你如果想来找破碎的音律、不搭的韵脚,那你确实一定能挑到不少毛病。内容上更是如此:性剥削、年龄歧视,诸此种种…总之,如果你带着古典诗歌的期待前来阅读,你会经受震惊之后失望而归,回到原来的地方轻轻啼哭。然而如果你反之聚精会神地体会林德曼的诗歌,你的所得将会是丰厚的。读者会在这些往往愤怒的字句间发现,那字面上的“我”的主体,已将柔软充满肉感的心放在盘子里呈了上来。

    我曾将林德曼形容成当代德国文化的金刚泰坦。在他的诗中,冷漠但又极度敏感的狂怒巨人爪中携着金发挚爱的手,呼啸袭过城市。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将男主人公想象成大航海时代最后的海盗,当之无愧的行动主义英雄。又有谁能以(是的你没看错——),来回应金刚对爱的哭喊和渴求呢?巨怪当该去死,其余一律免谈。对Till来说,并且在这个语境下对Rammstein来说,这个生灵的回答只有一种可能:它是失落的。对于林德曼诗歌中这种怪物形象的具象生活,写作主题高度类似的文学巨擘西默农 (Georges Simenon) 有过他的表述。我有一次把这句话作为援引放置在一部采访集的开篇,因为当时我的谈话对象们共享着这些相似之处:他们从自身存在的不幸中寻求出路,解脱的方式往往带着悲伤和幽默,但实际看来却又具毁灭性。这句话是这样说的:“如果一个受害者不以受害者身份出现,而是在被告席上遭万众指责,他此时则变成了一种(被去人性化的)超人类 (Übermenschen)。现在人们对于生活的洞见、面对生活的姿态竟是这般狭隘。”

 

    没有了,这本诗集的译本没有任何地方需要改动了。不过当然,因为它是我和林德曼共同工作的产物,所以我们编辑的大多也都是小细节:字的省略、更换标题之类。2012年夏,我随Rammstein的巡演横跨了美国,用几周的时间为SZ杂志撰稿。除了温度高得令人发指的现场,令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有二:一是当粉丝蜂拥到他跟前时他显露出的近乎病态的羞怯;二是记者同样蜂拥围堵他的时候那种真实的惊恐。我还记得同样炎热至极的下午,在太平洋海岸(可能是丹佛/达拉斯/凤凰城/圣安东尼奥中的一个)的度假区,小得奇异的沙漠小鸟用它们的目光越过泳池边的酒吧高桌与我们对视。冰冻的百威啤酒仿佛还没有喝就已经能从你的汗腺蒸发。Till轻轻地读了几行诗,紧盯着笔记本屏幕,几秒后他哗哗敲响键盘,满意地咬着下唇。之后他又读了一遍,这次大声了一点。

    我说:“第二版不知怎得就更好了,更紧凑。我还没想明白是为什么。你有什么想法么?”

    Till: “因为现在韵脚断了。现在全诗结束不再押韵了。这相当不错。”

 

    本书出版过程的最后一幕发生在2013年的夏初。慕尼黑的一间厨房里,坐着Till,他多年的好友、制图师Matthias Matthies,还有我。几升咖啡陆陆续续下肚,其间Till的诗歌一张接一张地在桌子上挪过;我们尽可能改得很少,因此每一张的文字都与上张仅仅略有不同。桌上摊着的还有Mattis漆黑的绘画手稿。这些画作并不直接呼应Till的诗歌,而是给它们提供了一种神秘的、手绘的副旋律。

    慕尼黑的最终幕与多年前在柏林第一个夜晚的开场不谋而合。那曾经立在柏林酒店床上,装载林德曼诗歌的小盒子,在慕尼黑已被浪潮刷洗上岸:它们来自我们当今时代沉船残骸般的巨人。

 

 

慕尼黑,2013年夏

  

【翻译@收音机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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