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鸣abo《年少欢喜》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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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浮生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上的钢笔,如果不是洪澜搜出价格向他证明,他是怎么也不敢信陈一鸣随手给他的这支笔居然真的要六万块。每年只能领到三万生活费的他无法理解花这么多钱买一支笔的行为,甚至还能随手就给了别人,到底得多有钱才能这么挥霍啊。小心翼翼握住笔,内心不由得开始动摇,该不会……传言是真的吧……想到这里汗涔涔的手心一个打滑,那只价值不菲的钢笔滋溜脱手,吓得他手忙脚乱拼命去接。
钢笔“哐当”落地,笔帽上金卡子很不经摔,直接歪成一撇。
完了完了,这得两年不吃饭才能赔得起吧。
陈一鸣一进排练室,就被垂头丧气的罗浮生拉到了角落,认真地解释自己不小心摔坏了他的钢笔,希望他原谅。还有模有样写了一张欠条,要陈一鸣收下。
“一支笔而已,再说,不是送给你了吗?不过这质量也太差了,一摔就坏。生生啊,你别管,我还有很多更漂亮的钢笔。”陈一鸣撕了欠条,又从包里摸出另一支笔递给罗浮生:“这支拿去用,长得差不多,你也会喜欢的。”
罗浮生现在看到这种笔就紧张,连忙摆手后退,连连拒绝:“不行不行,这笔太贵了。”
疑惑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钢笔,纯银笔帽,镀金笔杆,镶嵌的宝石也不多,陈一鸣很是不解:“是吗?还好吧。”
“这样一支笔要六万多块,很贵的。外面文具店,六块钱也能买到一支钢笔,稍微再好一些,几十块的,几百块的也有。老师用的那种我妹妹说要几千块,已经很贵了,但是你这支笔……我真的不能要。”
陈一鸣长到这么大,从没有关心过自己的日常花销,更没有注意过自己随身用的这些东西价格如何。小时候,妈妈会安排好自己的吃穿用度。再大一些,姐姐和井然也会给他买一些东西。有时候不用专门去店里,就会有人拿着图册样品来给他选,没有人告诉他价格是多少,只问他喜不喜欢,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换一个。虽然也能意识到自己用的东西应该是会贵一点,但是从来也没想到,原来他随便拿出来的一支钢笔可以买到一万支普通的钢笔。
陈一鸣懵懵开口解释:“我不知道它比其他同学的笔贵这么多。”
这句话只是单纯表明笔不是陈一鸣自己买的,价格他也不清楚,更不知道都是钢笔,价格差异居然可以这么大。但在罗浮生听来,却有了顺理成章的猜想,有些话一直以来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可是自己怎么能看好朋友就这样走上歪门邪道呢,必须给他引回正途。
看着罗浮生逐渐凝重的表情,陈一鸣更加疑惑,还没等他开口,生生一把捞过他的手握紧,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一鸣,我们可以用便宜的笔写字,真的没有太大区别。你能不能和你的……”说到这里,看着陈一鸣满眼纯真无辜,更为痛心疾首地加重了语气:“一鸣,和你的金主解约吧。”
“哈???”陈一鸣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震惊到眉毛起跳,嘴巴快过脑袋,先一步做出反应:“什么东西?哪来的金主?谁是金主?”
听了罗浮生好长一番混乱无序的前因后果,好在陈一鸣饱览群书,迅速消化关键信息,明白了自己已经身陷包养传闻快一年了。难怪总觉得有些人背着他窃窃私语,明明目光一直追随自己一步一动,但停下脚步看过去,别人又迅速掉转目光。这段时间那些同学的指指点点、躲躲闪闪原来是都是因为以为自己被包养了,所以又好奇又嫌弃。亏他还以为是自己长得太好看,所以才这么引人注目,有点小骄傲呢……
真相,好残忍啊。
“生生。”陈一鸣纠结地望向神秘兮兮左顾右盼,生怕有人靠近他们偷听的罗浮生欲言又止:“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就是我的故事没那么刺激,可能我只是一个单纯的富二代而已呢?”
“哈???”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可能呢,是因为陈一鸣太好相处了吗?
“也可能是富了好多代了哦。”陈一鸣默默补充。
好朋友说的话可信度自然比外界流言靠谱许多,罗浮生现在笃定了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误会的根源就在有人说看到陈一鸣和另一个男人过度亲密,偷偷摸摸在校外私会。
陈一鸣听到这里有些尴尬,眉头一蹙一挑,第一次对别人解释自己和井然的关系:“生生啊,你说,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
“我觉得有。”罗浮生附和。
陈一鸣莫名觉得好笑,这样想着竟就真的笑出了声:“就是那个人是我男朋友呢?我跟他是单纯的恋爱关系,不是金钱关系哦。”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只要井然请同学们一起吃一顿饭,轻轻松松就能让所有误会都烟消云散。这么简单的事情井然居然说他不同意,陈一鸣完全不能理解。
“为什么?我们的关系很见不得人吗?那你又干嘛要安排着算时间,要去告诉大人们?”陈一鸣很生气,更多的是委屈。眼里泪水漫涨,撑得眼眶酸胀发痛,目光狠狠攫住了井然的冷硬的侧影。
屋子里很安静,除了陈一鸣憋不住的愤怒粗喘没有一丁点儿响动,井然沉思许久,终于走过去握陈一鸣紧攥的双手。那人不配合,死命把手外拔,气得又蹬又踹。井然只能用力制住他,试图解释:“你长大了,我们的事迟早都该让家里人知晓。算着时间也快过年了,我打算在年前告诉妈妈他们。”
陈一鸣已经十九岁了,公开关系这件事早已经提上日程,两个人甚至商量了好几种不同的说辞。总得有一个合适的故事来向家长们解释他们关系的转变,真实的版本怎么看井然都难逃一打,所以陈一鸣很坚持,这次还是由他来撒谎。
他累了,不想再折腾了,反正自己怎么闹,也撼动不了alpha的钳制,就这么窝在井然怀里委屈。眼前蓄满了迷蒙雾气,他突然看不清这个世界,害怕地问:“所以呢,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的朋友们知道?”
井然有自己的理由,可还是愧疚,满怀歉意地蹭蹭自己怀里的人:“你知道我爸的事情吗?”
当然知道,那一年井然的爸爸和姑姑被绑匪劫走,白妈妈报警,沈家发动全城搜寻。这些举动不但没能救下他们,更让绑匪意识到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横竖都是死,直接撕票自杀,两败俱伤。那件事后,白妈妈带着五岁的井然悄悄搬到了自己家对面,除了陈一鸣一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
“那些人只是想要钱,目标也只有我爸爸,可姑姑恰巧也在,他们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井然越说越急,双臂不住用力,挤得陈一鸣不满挣动。“我们所有人都有严格的训练,曝光的家庭信息更是极其有限,可还是出了事。而你既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又非要选择最高调的梦想,如果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那你就是最有可能被攻击的弱点。”
陈一鸣听明白了井然是担心他会被绑架,可是他不明白。自己的家庭也很富裕,家人都从没有过这样的担心,为什么井然会紧张到这种地步。
世界上的有钱人非常多,但是能够叫得上名的大富豪就那么数十号,与巨额财富相匹配的是与之伴随的各种危险。井然有信心,十年内取得比自己父亲更辉煌的成就,他没办法低调。可是他更没有办法把陈一鸣关在笼子里护着,这个人有自己的坚持,自己的想法,谁都拗不过他。
彼此的关系只需要亲朋好友的认可与祝福,至于那些很有可能擦肩而过的普通同学,真的没必要告知,更没必要认识。身边认识的人,往往是潜在的危险,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有人起了贪念,绑架陈一鸣就跟顺走一只猫一样简单。
听了一晚上井然的解释,陈一鸣自知说不过他,但这心里仍旧闷闷的不舒服。他抬手揉揉酸涩的眼,在井然怀里拱了拱,默默埋下脑袋小声嘀咕:“可我还是想让大家都知道井然是陈一鸣的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