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心有术2
第二章 着手调查
我闭着眼睛向前走去，跨了一步，不情愿地把脚落下，终于下定决心又一下迈了一大步，还是站了上去。
我抚抚胸，睁大眼睛往下看，指针刚好停在了一百零四处，“嘶~又重了两公斤。”数字的多少倒不是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要维持健康的体重真的有些艰难。最近繁忙的义工工作打乱了我的饮食习惯，也让我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体，连日来的熬夜实在是让我倍感烦躁。
淋浴房内传来了水流声，是吉林小姐在洗澡，隔着一道墙，沐浴露、洗发水、护发素、洗面奶、牙膏……的香味沿着墙上的细纹摸了过来。我赤着脚，走到淋浴房的门前坐在了地上。
“小姐，给我讲个故事吧！”我说。
淋浴房的水流声停了，“你是个变态吧，让别人光着身子来给你讲故事。”说完她倒是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她才打开沐浴头，而事实证明，一个人即使是光着身子的情况下也能把自己的故事讲得绘声绘色。
“小姐，小姐，起床啦，太太们都到咖啡厅等着呢！”有时候我巴不得你是个哑巴。
“没想到，她们倒是比我热情多了。”
“那是当然，您可是霍太太的朋友，想巴结她的人多了去了。”
穿戴完毕后我带着一张“设计图纸”就出发了。
其实对于利先生的案子我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本着试试的心理，我在社交软件里输入了“黄富因”这个名字，没想到我还是找到了她的社交账号，有时候人总是需要点运气的。
她的社交账号内容不多，其中用的上的只有一个五年前公司新年晚会的视频，里面的利太太粉红色的脸蛋赤色的嘴唇，乌木样的头发打成好看的卷儿盘在脑后，她说了些什么我一点都没有记住，但是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孤零零坐在一边，如同失去了棉花填充的布娃娃一样的女人——霍太太，那时候的她还不是个有钱的寡妇，她只是一个有钱、花心丈夫的附属品，不需要起眼也不需要被关注。我马上联系了霍太太。
“嘿！亲爱的最近还好吗？”电话那头接通了。
“嘿，亲爱的，那当然是好得不得了啦！”
“您知道我是个没有什么首饰拿的出手的人，太太可不可以推荐几个做珠宝生意的朋友呢？”
“吉林你可太谦虚了，你可是买下坎立而顿的人嘞，可比我阔多了，但是我确实没有多少这方面的朋友。” 霍太太说。
“这样啊，诶，不知道您认不认识利先生?”
“姓利的?不认识。”
“就是那个做珠宝生意的，那个那个……黄富因的丈夫！”
“哦哦，那个呀，他和我那个死鬼老公有点来往，和我不熟。”
“那不知道太太能不能介绍几位认识利太太的姐妹，帮帮妹妹，看看靠不靠谱也好。”
“这有点难做，我尽力哈。”霍太太没有给出一定的回复，我在想着是不是我的生日礼物没有送到位呢？
虽然霍太太说得很勉强，但是太太们确实很热情，当然有一部分是因为我有能力买下一栋价格昂贵的住所。于是我在引荐下，邀请到了利先生家的两位女邻居，和一位并不相熟的，但是听说与利太太曾经是密友的小姐。
“不好意思来迟了，叫我吉林就好啦~”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无论是脸上还是心里，我对于这次迟到一点愧疚的表现也没有。
大家的桌子上摆着的都是清一色的冰美式，喝什么东西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社交，在于谈话，在于信息交流，在于搞好泡沫关系……
“听说吉林你想做点首饰，我看你带了设计图纸吧，不如让我看看，兴许我能看出点门道来。”说话是利先生斜对面房子的年轻女主人，是那个宝马车主的妻子，那个初中女学生的妈妈，她叫作陈丽。
“看她的样子不像有个这么大的孩子。”我一边暗自思付，一边拿出在网上随便购买的设计图。
“那吉林你有没有心仪的宝石呀？”这时双腿并拢，老态龙钟的“女企业家”也说起了话，她的名字是钟妮莎，她似乎已经不记得我了。
“看中了一颗矢车菊①的蓝宝石，两颗猫眼，还有一颗斯尼兰卡产的帕帕拉恰②”
“只有斯尼兰卡产的粉橙完美结合的彩宝才叫帕帕拉恰！”她竖起食指像是在做宣誓一样说道。
“就是就是！” 在一边迎合着的是利太太的密友黄萍萍。看她点头如捣蒜，我认为她不是个有主见的人。
“不知道利先生可不可靠哈。”我托着腮，在讨论了一连串的彩宝后我终于步入正轨了。
“利先生生意做得可大了，尤其是这几年，生意是越来越好！” 钟老太说，说实在的，她的应邀让我感觉到惊讶，我以为她是个疏于社交的人呢。
“这样呀！听说他和他妻子很是恩爱咧！”我身子往后稍了稍。
“可不是嘛，我经常看见他推着他老婆到阳台晒太阳呢。” 陈丽可是个闲不住的人。
“你说‘推’?”
“是呀，你不知道吗？前几年利太太瘫痪了，只有眼睛能眨眨，嘴唇子能抖抖，这样利先生也没有放弃她，换成是我家那位早就推我下楼梯不管我了。” 说罢她还不过瘾地扬了扬手。
“嗐” 萍萍深深叹了口气，垂下眼皮，好像一瞬间疲惫了不少。
“四年前，一伙人趁着利先生不在，闯入屋子偷了不少东西，在惊醒富因后害怕她会报警就……就……把她一棒子打倒在了地上，幸亏她命大，只是晕死了过去，但是这一辈子怕是都要躺在床上了。”萍萍说完，桌上一片寂静。
“受伤后，你到医院看过她?”
“没有，但是最近见过一次。”
“昨天？” 我笑笑说。
“不，在一个月前，她躺在床上呻吟着，我用发夹帮她夹好了掉下来的刘海，她还呜呜地想要说谢谢……”
说实在的，我惊讶了。 现在的利太太就像在薛定谔箱子里的猫③，在还没有打开迷题之前，一切仿佛都还不确定。
①喀什米尔蓝宝石又被称为“矢车菊”蓝宝石，呈现出略带紫色的天鹅绒般的浓艳外观，被认为是最珍贵的蓝宝石品种。
②帕帕拉恰是呈粉橙色的刚玉宝石，很少见，价格昂贵。
③薛定谔的猫是奥地利著名物理学家薛定谔提出的一个思想实验
（以上解析均来自百度）
“我有些不舒服，我想我要回家了。”钟老太站起身来，这个寂静很小，一下子就被矮小的她撑破了个洞，“人老了，听不得这些了。”说罢就离开了咖啡厅。
“你知道吗？这个老太太有个奇怪的爱好，她在地下室建了个保险柜，里面存满了现金，她就每天拿个布袋装钱上来数钱，可真是个守财奴。” 陈丽说任何事情都好像铁板钉钉一样。
“那你的意思是说，她说自己不舒服要走是为了不给咖啡钱?”
“这可是你萍萍说的，我小丽可没说。”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开始吐槽起自己的男朋友和丈夫，一个说丈夫前几天喝醉酒把车蹭花了还晚归，十分担心是不是已经出轨，一个吐槽和男朋友相处多年他却迟迟不肯求婚，是否已经不爱自己。每个人的烦恼都不一样，就像每个齿轮轴心都不同，她们都在为了男人烦恼，而我却为了一个猫一样的女人烦恼着。
很明显利先生对我撒了谎，但是我并不认为利太太是被他人挟持或者被绑架而“不见踪影”的，他自己肯定已经看过监控录像，而且里面有我这个外人所不能知晓的龌龊事情。那个房间，也许我可以试着爬进去看看……
次日，我租借了一只训练有素的“寻血猎犬”，又向当地的一个攀岩俱乐部租了点设备，打算等到凌晨四点去利先生家看看有些什么线索，有谁能够抵挡得住凌晨四点的睡意朦胧呢？
“等一下，你说的训练有素的寻血猎犬，该不会是上次在沙发上拉屎的那条比格犬④吧！”听到这里我不得不打断吉林的话，因为这让我想起了被比格大魔王支配的痛苦。
“日托所的姑娘说它可厉害了，可以把其他孩子埋起来的鸡骨头一个不落地找出来，不管它埋多深。”
“这听起来就是一条普通比格犬会做的糟心事。”我心里想，这时吉林敷着面膜走出了淋浴房，坐在了房间的按摩椅上。
④比格犬又称米格鲁猎犬。原产英国，是猎犬中较小的一种。嗅觉发达。
（来自百度）
我先把狗抱进围栏，一秒、两秒、三秒……没有任何警报声，再把东西都一股脑丢了下去。说真的，我很害怕狗狗会吠叫，你可知道比格犬是一种多么喜欢狂叫的犬种。
院门是锁上的，所以狗不会跑出去，它一下地就开始了它的“本职工作”，可真是一只好宝。我挽挽裤腿，一只手摁在栏杆上，一条腿跨上了木栏杆，用力往前一跨，“呱唧”完美落地！但是脚下的烂泥巴和野草可不这么认为，它们拼命爬上我的鞋和小腿，但是天太黑了，我什么也没有注意到。
我用手机开了个小灯向前摸索着，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窗户下。向上望去，厚厚的窗帘覆盖着它，所以完全看不见内里，身处二楼的它离地差不多有五到六米，无论是爬上去还是跳下来都有可能跌得满头包。
我正想着要找个好地方下脚时，我注意到了一片被压倒的草，它离墙大概两三米远，面积不大，但是每根草像是经历了世界大战，仿佛被敌人揉进了泥里，里面有一个模糊不清的赤脚的脚印。这时一股冷空气吹了过来，我缩缩脖子拿起手机拍了下来。抬头一看，风把窗帘撩得心花路放，这一看让我放弃了攀爬的想法，这个窗户比普通的要小要窄就算我的盆骨能过去，我的手臂和肩膀也不行，总不能像个塑料小人一样把胳膊卸掉再挤进去吧！
正当我想要找到我的寻血猎犬离开此地时，我发现它已经挖好了个大洞。“反正都是要被投诉的，我不差再赔个草皮。”这时我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上去想要拉起它的脖圈准备把它揪起来，却发现有些东西在灯光下泛着陶瓷般釉质的光，而且数量还不少。看我要提溜它，它叫了一声躲开了我的手向地下室的方向跑去。狗一边围着出入口跑一边叫，“坏了！”我慌忙把泥里的东西用手舀进了我的上衣口袋，再用脚把泥踢了回去，我一把揪起狗来带着工具往外面爬去，我跑得歪七扭八，狗咧着嘴也喘得七上八下，身上的东西不知道掉了多少，周围的狗听到了叫声也一起叫了起来，我的心简直就和幼年的异形成熟了要爆破出来一样，那处境活像个在鸡圈里偷鸡的黄鼠狼。
到家后我把狗放了下来，把口袋向外翻出，大量的泥土被翻了出来，我当时太紧张了，划拉到口袋里的基本上都是泥。再把里面硬质的东西挑了出来放在洗手盆上，细细地洗了两遍……
“是……牙齿！”
“一、二、三、四……足足有二十颗！”
虽说我已经准备好了被利先生发狂到抓头发的准备，但是我始终没有接下利太太给我的惊喜。
“瘫痪、拔牙、摔倒、监控录像、密不透风的房间……”我心里自然有了数，一些事情开始明朗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