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实之泪

第二天一早，玉声从一阵清脆的闹铃声中醒来。扒拉了一下枕边的闹钟，指针显示现在是六点半。

 

他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很快放弃了再眯一会儿的念头，因为寝室只剩自己了。

 

“七点半才早读啊。一个个的怎么都起这么早啊？那我也该起床了……”

        

今天是正式开学第一天，看到墙上排得满满的课表，玉声知道散漫的暑假生活就要被规律的作息取代了。他忽然想到半年后文理分科的事情，对于自己是学文还是学理顿时没了主意。

 

上了一整天课下来，借着大家回答问题的机会，玉声继续熟悉着每位同学, 当然同时也认识了几位新老师。他曾经以为高中的老师十有八九都是些古板严厉、手持戒尺的老头,然而年轻老师们轻松的课堂气氛令玉声大为改观。

   

下午结课后的自由活动时间相当充足，在这一点上学生们倒是颇为自由。不少男生会去打球，而女同学们常常三五成群地围在教室某块地方聊天或者参加社团活动。玉声并没有参与，他不爱也不擅长运动，更主要的是因为还没交上什么朋友。

 

    不知道怎么打发无聊的时间，还是去校园里四处转转吧。他拿定了主意，在路过隔壁班的时候，不禁停下脚步朝里望了望。还没找见月华坐哪里，就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

 

原来正是月华拍的他，月华甩了甩手中的球拍说，“你在找什么？一起打球去啊。”

 

“没什么。”他可不好意思说出来，赶忙摆摆手答道，“你去吧，我不会打。”

 

“那我走了。”

 

看着月华和几名男同学结伴离去的背影，玉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默默念叨了句“这小鼻涕虫，人缘还挺好”，就也往教学楼外走去。

   

晚饭后回到教室,看到杨依已经坐在了她自己的座位上，玉声有些惊讶——她已经一整天没来上课了。玉声心里好奇，但还是没有过问。

 

晚自习还没有进行多久，玉声刚沉下心来学习，忽然隐隐听到一声抽泣，他转过头去发现哭的人竟然是杨依。

 

看到杨依闭着眼睛默默流泪，他的心情复杂了起来。虽然自己和这个同桌没什么交情，但他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凑近了去小声问，“你怎么哭了，没事吧？”

   

杨依闻言微微一颤，而后缓缓把脸转向玉声。他惊愕地与那双朦胧泪眼对视着，那里充满了悲伤与脆弱。

 

玉声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轻轻擦去她的泪痕，宛如在安慰一名受伤的小女孩一样。这一幕渐渐地，与自己小时候给月华抹眼泪的情境交叠在一起，或许是因为似曾相识，玉声才不知不觉中做出如此动作吧。

 

将手收回去后玉声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冒犯。杨依涨红着脸瞪着他，就这样僵持了片刻，最后却在玉声错愕的目光中忽然捂着脸跑出了教室。

   

“怎么回事？”见到这么大的动静，坐在讲桌前的老师问起玉声。

 

他心里一凛，心虚地低下头答道，“没事。啊……我也不知道。”

   

只见老师摇了摇头，玉声清楚地听到他自言自语道，“这个学生还是得管管，今天没来学校也不请假，太没纪律了。”

 

杨依这一走，整个晚自习都没有再回来。思前想后，玉声还是撕下了一页纸，写下“对不起,我向你诚恳地道歉，请原谅我”并塞进杨依的课桌内。

   

他叹了口气，自己的举动，或许在杨依眼中不是安慰，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伤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