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樊】为你而来（十八）
18、
小公子的叫声凄厉而尖锐，使得连城璧第二次刺下去的剑也不得不停了下来，他拿剑尖指着小公子的咽喉，“你说什么？”
“我说，之前的血案都是我做的，我易了容，装成你的样子罢了。没想到却还是没有成功。”小公子咬着牙道，“但这一切萧十一郎都不知晓！可今日你若敢杀了萧十一郎，你的舅父樊伟就会给他陪葬！”
“别听她胡说！”站在苦禅身边的樊伟立刻出声，“她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罢了。”心里却暗暗发疑，难道萧十一郎真的有什么光环保护吗？这都几次了，每次他要被杀的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但不管怎么样，不能让连城璧被人挟制。
“别忘了，我从昨天就在你身边了。”小公子笑的得意，“连城璧你听着，樊伟身上已经被我下了蚀心蛊，你也知道，花如玉已经死了，如今能解他蛊毒的，只有我。你若杀了萧十一郎，我便立刻自尽，而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舅舅受尽折磨而死吧！”小公子一边死死地守住萧十一郎，一边瞪着连城璧，“蚀心蛊，是花如玉根据古书所写养出来的，初中之时没有任何反应，但中蛊者若无人解蛊，三日之内便会心痛难忍，呕血不止，最终被蛊虫啃食心脏七窍流血而亡，死后化为一滩血水。你不是自称君子吗？你不是重情重义吗？你若是不顾樊伟的死活，眼睁睁看着他受尽折磨而死，你还配做武林盟主吗？”
“那就杀了你和萧十一郎，给我陪葬！”樊伟此刻已走到连城璧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小公子，“城璧，你身为武林盟主，绝对不能受小人挟持。纵虎归山后果如何，你比谁都清楚。这二人为害武林已久，为了江湖的太平，也不能让他们活着。”
“你！”小公子没有想到樊伟对他们狠，对自己更狠，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急忙开口，“你的蛊我能解，我也不求活命，只要萧十一郎活着就行。”
“他活着就是给城璧带来无穷无尽的后患，”樊伟注视着那个一心维护心上人的姑娘，说实在的，这女孩，是狠毒，是无情，但对萧十一郎却也确实有情，可惜，只是个炮灰的命。而他，绝对不受任何人挟持，哪怕是拿他的命来要胁。“谁也不是瞎子聋子，刚才他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要不死不休，若留他性命，那便是无垢山庄无穷的后患。”说着，看向连城璧，“杀了他们。”其实他更想要连城璧留下萧十一郎，让他在小公子面前受尽折磨，就不相信小公子能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受苦还不松口的。但是不行，这样连城璧的正面形象会受损，太过阴狠的话，会让人怀疑他。啧，他这个舅舅可真是当得仁至义尽了，沈二面，这边我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你再不来救我，我可就真要挂了。
“舅父。”连城璧持剑的手稳，但心中却大受震动，他万万没想到樊伟会为了帮他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天而已。在樊伟走到他身后之时，他其实是有防备的，说他小人之心也好，说他防备太过也罢，毕竟这个人，他才认识一天，即便真的是娘的庶弟，与他有着一丝的血缘关系，即便这个人之前一直在维护着他，可他还是不敢完全信任。毕竟当初逍遥侯对他完全信任的结果，便是被他从背后捅了一刀，他不想做第二个逍遥侯。可如今，他已经到了性命悠关之时，却仍是一味地向着自己。他，是真的可以让自己把后背完全放心地交出去的人吧。“小公子，你与我有杀母之仇，且你也承认江湖中的累累血案都是你做下的，我不可能放过你。但萧十一郎，”冷笑一声，“托沈姑娘的福，那两枚金针已经刺破了他的气海穴，他一身功夫已经被彻底地废了。若要让我给他一条生路，也不是不可以。”
在听到萧十一郎武功被废的时候，小公子瞳孔猛地缩小，回头看过去，萧十一郎苦笑地点头。她恨恨地瞪向沈璧君，“沈璧君，你是猪吗？！”
“我，我……”沈璧君也吓傻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十一郎。”
“不怪你，你也是想帮我，”萧十一郎苦笑地摇了摇头，“也是我技不如人，命该如此。”
“连城璧，”小公子咬咬牙，开口，“我要你现在当众对天发誓，不再追杀萧十一郎，放他一条生路。我就解了樊伟的蛊毒。”
“发什么……”
“我连城璧对天发誓，若萧十一郎不再与我为敌，那我便放他一条生路。诸位同道作证，如违此誓，便叫我武功尽失，死无葬身之地。”不等樊伟拒绝，连城璧就将空着的左手举起，立刻将誓言道出。
“你是不是傻？”樊伟气得想照着他的后脑抽一下，但最终还是忍下来了。
“连公子真的是事亲至孝啊。”
“就是就是。真不愧是六君子之首，武林盟主啊。”
“樊公子也够爷们儿，宁死都不愿意受要胁。”
算了，看在他的声望又提高了，就忍了吧。樊伟咬了咬牙，“行了，他已经发誓了，你赶紧给我把蛊解了。”虽然他以前没看过什么武侠小说，影视剧，但好歹也听同学们聊天的时候说过，那蛊就是小虫子，想想，自己身体里钻进个虫子，呕，够恶心。
“你，你们先让他们离开。”小公子眼珠一转，又提要求。
“我劝你别得寸进尺，”连城璧冷声道，“我说过不会杀他就不会杀他。若你再没完没了，我便将他抓起来，每日在你面前严刑拷打，反正我没杀他，也不算违誓。”
“你！”小公子咬牙瞪着连城璧，却也知道他必定会说到做到，“好，你过来。”后面这句显然是在和樊伟说。
樊伟谨慎地靠近她，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一点都不相信小公子会这么好说话，要知道，毒蛇在被砍下头的时候，都可以咬人，将最毒的毒液注入人体。小公子，可不比毒蛇差。
小公子将手伸到怀中，似是要取出什么东西，那闪烁的眼神让樊伟很是不安，不是要给他解毒吗？为什么一直盯着连城璧？打死他也不相信她对连城璧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心思。
小公子将手从怀中取出，然后，突然用根本不符合她“重伤之后虚弱无力”的动作，飞快地朝着连城璧掷出一样发着亮光的东西。连城璧离她太近，而且心思又转向了走过来的樊伟，所以根本无法避开，眼看着就要被打中了，而小公子的脸上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却没想到他被人狠狠地一把推开……
“唔……”樊伟只觉得脖颈微微一痛，然后……就没事了？
“小公子！”剑风一过，小公子掷出“暗器”的手掌被削落。“舅父！你怎么样？”处置了小公子的连城璧焦急地抓住樊伟的手臂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他脖颈处有一个红点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伤口。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红点，感觉到一点刺痛，看了一下，指腹被刺破冒出一个血点，但再看樊伟的伤口，却不见有东西，这似乎是冰针？“可有什么不适？”
“没事。”樊伟摇了摇头，回过头看着虽然被削掉手腕，却硬气地咬牙不发出一声惨叫的人，“你这是垂死挣扎么？”
“呵，呵呵呵呵……”小公子笑地凄厉，“樊伟，这是你自找死路，可怨不得我！连城璧！为什么你不去死！明明该死的人是你！”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人会想到小公子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敢下黑手，连城璧一剑刺入她的前胸，双眼泛红道，“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小公子声音越来越虚弱，“不过就是把我刚才说的话坐实了而已。”
“你！”连城璧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我说，”小公子断断续续地道，“他本，本来没有中蛊，那只是我诈，诈你的。谁知你关心则乱，竟，竟相信，了。我本想，想将这蚀，蚀心蛊打入你，你体内，却不成想，他，他自己，自己找死。呵，呵呵呵……咳咳！”
“给他解毒！”剑尖又刺入一分。连城璧此刻阴沉的脸色让众人不敢开口。
“想，想得，美！”小公子一口血唾沫吐过去，却不想没力气地结果就是连城璧连躲都不用躲，那口污秽之物就落到了她自己身上。“这，这东西，只有花，花如，如玉能解，你，你让，他去阎，阎罗殿，解吧，这也是他的，报，报……”
最后的话她说不出来了，因为，盛怒之下的连城璧，已经一剑将她的头颅削了下来，鲜血从断了的颈项中喷溅出来，溅了离着最近的萧十一郎一身一脸，连、樊二人的衣角也沾染了一些。一旁的沈璧君则吓得失声尖叫。
“连城璧！”萧十一郎怒吼，“你居然杀了她！”
“有什么不对吗？”连城璧这边火气更盛，只是显示出来的却是更阴冷地笑容，他俯视着无法起身的萧十一郎，“她杀我母亲在先，在江湖上屡犯血案在后，如今又垂死挣扎骗我发誓，却伤我舅父，我只是将她枭首，已经够仁慈了！”一想到他娘是被活活烧死的，而现在唯一真心待他，一心护着他的樊伟又身中蛊毒，连城璧就恨不得将小公子再鞭尸。
风四娘和沈璧君此时走过去，将萧十一郎扶了起来，“此事已了，既然小公子已经证明他不是血案的元凶，那你也不能再找他麻烦。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连城璧看着他们，刚想开口，一旁的樊伟却抢在他前面说话了，“自然，既与他无关，当然可以走了，难不成还要留你们吃饭吗？无垢山庄虽然不缺那点粮食，却也不是什么人都施舍的。大门在那里，你们可以走了。”说着，又看向其他人，“劳烦大家在此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如今真凶已经伏法，今晚无垢山庄设宴，还请诸位务必赏光。”
众人在这一切的变故之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如今樊伟既然给了他们台阶，那肯定要识相地点头称是。纷纷开始离开，而无垢山庄的家丁，也走过来问连城璧这地上的尸体要如何处理。被两个女人搀扶着的萧十一郎突然开口，“等一下。”他这一声，让众人又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感谢我亲爱的专属P图匠@北冥静静 么么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