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
那时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题记
晚饭的时候,与父亲谈起80年代的事情。
父亲沉默了半晌,笑着说:
当年他上学的时候,他们的语文老师讲到一篇关于荔枝的课文,问他们,你们有吃过荔枝的吗?
当年他都上高一了,结果全班没有一个吃过荔枝的人。
语文老师颇为自豪的说:“我吃过。”
接着他学着杨贵妃的样子给学生们描述荔枝的模样——这一点父亲记得清清楚楚:外面有一层硬硬的红色的壳,剥开之后呢,它里面还有一层透明的膜,这和你吃鸡蛋的时候那层膜一样,剥开那层膜才能吃。荔枝的果肉呢,又软又甜,甚是好吃。
讲到这里,我问:“荔枝上面有膜吗?我怎么记得我吃的时候没有啊?”
“有,当然有。”父亲抬手倒了点酒,轻嘬了一口,“你吃的时候剥壳剥的快,把那层膜连这皮也给剥下来了。只有特别小心特别珍惜地剥才能把壳剥下来。”
后来,等到父亲参加工作后,才尝过一次荔枝:“和烂白薯一个味儿。”他这么说道。
然后母亲在一旁笑着说:“提到这个我想起来了,以前我五六岁的时候,对门的结婚,然后租了个卡车。当时这卡车确实算稀罕玩意儿,我们几个小孩就围着卡车转。”
“本来车灯上全是灰,被我们擦得铮明瓦亮,那个开车的出来笑着说:‘把车灯擦那么亮,我还得给块糖吗?’他还真的一人给了块糖,还是那种水果味的,那是我第一次吃水果糖。”
“包装我都记得,绿色的,上面印了一个小兔子。那个包装纸我吃完糖都没舍得扔,还拿到学校里去炫耀来着。”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发现自己都插不上话。
父亲似乎发现了我的尴尬,试图寻找一些能让我插上话的话题:“你知不知道旧年代的那种老投影机?”
我思索了半晌,点了点头。
“那时候我看了美国的一部警匪片,有一段是警车在追嫌疑犯的时候,把一辆货车撞翻了,然后车上的塑料桶都滚下来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扭过头来问我:“你知道那个车为什么装塑料桶吗?”
我摇了摇头。
“到后来我上大学的时候才知道,那是纯净水。那个时候喝桶装水是一个很潮的东西,因为许多人当时都没有见过。”
此时的我坐在电脑前,看着显示“正在编辑中”的Word,想了想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住在奶奶家,在东边那座山那里,有一个湖叫东湖,很大——至少对那时候的我来说算大的了,能捉鱼抓虾,还能游泳,当时就觉得:哇,这应该是世界上最大的湖了吧!
到长大了,出去旅游,见过西湖,洞庭湖和鄱阳湖,才发现,那个东湖根本不值一提,连西湖五分之一都不到。
后来才发现,世界上,有很多能颠覆我们之前认识的东西。
很多。
我看了看手边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我在想着什么——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温暖?残酷?冷血?还是互不关心?
那时年少。
——后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