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千年图鉴】曲拟小故事•永生花


“哎——早安,黎明先生。”正在花园里闲逛寻找绘画灵感的文艺刚转身就撞见了提着水壶来花园里浇花的黎明。
“早安。”黎明向文艺点了点头作为回应,在他的身后,各色的不知名的野花开得正鲜艳。
“黎明先生真的好关心这些花啊。”文艺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着这丛五彩斑澜。黎明方才浇的水在花瓣上砸碎成了一个个个小水珠,在娇嫩的花瓣上摇摇晃晃的滚了一圈后从花瓣的边缘处滑落,让整朵花都在轻轻的颤动,像是刚刚睡醒的孩子,正舒服的伸着懒腰。
眼前的美妙景象让文艺看得入迷。她蹲在地上看了很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脚早已蹲麻了。在心里悄悄嗔怪了一下自己怎么又在发呆了,文艺刚想要站起身,却发现黎明还站在原地,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野花。
“黎明先生……?”文艺轻声叫了声黎明的名字,黎明却好像没有听见,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神情严肃,视线正落在所些野花上,但看的好像又不是那些野花,而是一些更加虚无飘渺,并不真实存在的东西。
“黎明先生?”文艺仰头看向黎明,黎明的思绪依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被猛得拉回,虽然有了回应,低头对上了文艺的视线,眼伸却有些涣散,带着一种莫名的悲伤。
文艺愣住了。黎明眨了眨眼,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他的视线移向一旁,想要避开文艺的目光:“抱歉……”
“不,不用抱歉,是我不该打扰的。”文艺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刚才打扰黎明的行为相当愚蠢,想要站起身但脚依然是麻的,还是黎明伸于帮忙拉了一把才成功站了起来,非常不好意思的想要扯开话题,“黎明先生,这些花真的,真的好好看啊。我可以为它们画张画吗?”
“当然可以。”刚才所显露出的莫名悲伤全然没了踪影,此刻挂在黎明脸上的是熟悉的和蔼笑容。
“我去把画板和颜料拿来。”和黎明告别,文艺转身要走出花园回到房间去拿画板,在花园的门口险些撞上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身影,文艺吓了一跳,思索了一下才想起了这位有些陌生的人的名字:“早,早安,止战先生。”
止战后退了一步,让出了可以离开花园的路,没再对文艺作出更多的回应。文艺也习惯了止战的冷漠,礼节性的道了谢便继续向前走去,并没有发现止战的视线,也正停留
在那丛野花上。
黎明依然站花园里。他看着的是花,但看到却不是盛升在花园里的花,而是盛开在无数的无名墓碑间的花,
是那望不到尽头的灰色碑林中最鲜艳夺目的色彩。于是他又想到了战争,想到了那无数的黑色枪口,那仿佛永远也不会散去的刺鼻硝烟味。。。。。
怎么又在想这些?黎明摇了摇头,将自己从这些胡思乱想中解放出来,难道是眼前花不好看了吗?
黎明弯下腰,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花的花瓣。真好呀,无论多么恶劣的环境,这些看似弱小到不值一提的生命总能在其中开辟出一块属于它们自己的天地。
真好呀。
但再顽强的生命也有调零的一天。
深秋的花园里,日渐枯黄的野草之中,那些已经枯華的野花东倒西歪的躺着。
黎明知道,黎明当然知道,这可是常识性问题。
但他还是仍不住想要在那些娇小的花朵上寄托过多的期望,期望他们能在秋冬的寒风中也能怒放,期望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可他们也非是什么奇物,只是一丛普通的野花。
可能是实在有太多的愿望而无法实现,最后竟到了将这期望寄托在了野花上,不可不说是有点动稚了。黎明苦笑了一下,没再留恋,转身离开花园,回到了房间。
一推开房间,黎明就看到了桌子上多出的一个玻璃罐。一朵正怒放着的玫瑰被封存在玻璃罐中,花瓣红得发黑。黑色带着金色纹饰的底庭上贴着一张白色的卡纸,上面用红色墨水写着,永生花。
黎明没有再继续上前,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那朵永生花。
那朵玫瑰永远不会调谢,她的时间永恒地停留在了她被封存进玻璃罐的那一刻,停留在了她最美的时刻;又或着,在她被摘下的那一刻,就已失去了她的灵魂,成为了一件死物。
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声响。黎明回过身,转身看去,看到了那抹迅速消散在楼梯转雨处的酒红色身影。
愣了一下,黎明突然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发自内心的微笑起来。
这种有关生与死的哲学问题也许并不值得自己浪费过多的时间去纠结。
至少现在,期望有了可以寄托的东西,不必再去辛苦那些野花来承受了。
他们只用自由地生长就好;剩下的,都交给这乘永生花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