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之陨落       

                        康茂德

            （公元192年12月）

                        PART 1‍‍‍‍

        发现阴谋背后真相的问题在于，从本质上讲，阴谋是隐秘的。如果阴谋失败，没有被抓到的幸存者希望避免与阴谋有任何联系，以逃避惩罚，但与失败的阴谋联系在一起也会带来失败的耻辱。相反，如果阴谋得逞，所有的人都希望与之扯上关系，即使他们并没有参与其中，以便从继任者那里得到奖赏。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谋杀合法的安敦尼家族的皇帝的凶手无疑就是这种情况。然而，成功的密谋者需要令人信服的理由来证明谋杀他们的皇帝是正当的。卡西乌斯·迪奥的叙述偏袒康茂德的继任者佩蒂纳克斯，而历史学家正是从佩蒂纳克斯那里获得了总督职位。赫罗提安和卡西乌斯·迪奥的记载在细节上有所不同，但都认为皇帝正在为农神节策划某种形式的仪式，角斗士也参与其中。

        根据卡西乌斯·迪奥的说法，禁卫军长官莱图斯和埃克洛图斯被皇帝在竞技场上的角斗表演激怒了，因此当康茂德提议谋杀埃鲁西乌斯·克拉卢斯（Erucius Clarus）和索西乌斯·法尔科（Sosius Falco）两位执政官，并在元旦当天以角斗士和执政官的身份从角斗兵营出现时，他们认为皇帝做得太过分了。康茂德已经拥有了角斗场的第一房间，以便在练习角斗后换衣服。

        由于两人都反对康茂德的计划，他们现在都开始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因为皇帝一怒之下用死亡威胁了他们。然而，这种说法存在一些问题。尽管康茂德计划将他们撤职，但两位执政官仍然活得好好的。此外，几周前，莱图斯和埃克洛图斯都曾与“罗马大力士”一起站在竞技场中面对成千上万的掌声，并多次受到皇帝的亲切拥抱。如果皇帝不同意他以角斗士的身份出现，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让他们相信皇帝再次与角斗士一起出场突然变得不可接受了？

        但根据卡西乌斯·迪奥的说法，他们对康茂德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可以理解的是，有着骑士身份的莱图斯可能对皇帝以角斗士的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给自己带来的恶名深感不安，但前奴隶和内侍埃克洛图斯曾与“角斗士”康茂德具有相同的社会地位，因而受到 “社会上层”的歧视，他为什么会对皇帝与社会最底层的人交往感到不快呢？后来，这两位皇帝的亲信又将玛西娅带入了阴谋之中。埃克洛图斯和玛西娅共同经历了在皇室中的各种职位。

        根据《奥古斯都列传》，玛西娅的主意是将罗马重新建成康茂德的殖民地，元老院认为她暗中参与了皇帝的所有“罪行”。卡西乌斯·迪奥完全忽略了佩蒂纳克斯在阴谋中的作用，阴谋家们在谋杀发生后接近他，并将“所做的一切”告知了惊讶的市政长官。

        密谋者不可能在没有找到已经同意接任的继任者的情况下就计划谋杀皇帝。密谋者，尤其是两位地位低下的御前侍从玛西娅和埃克洛图斯，在谋杀之后唯一的生存之道就是确保继任者完全欠下他们的债，这样他们日后被免职时，新皇帝的脑袋上就会打上“忘恩负义”的烙印。

        《奥古斯都列传》毫不怀疑佩蒂纳克斯完全参与了这一阴谋。“当其他密谋者向佩蒂纳克斯提出参与这一阴谋时，佩蒂纳克斯并没有回避共谋。”

        公元四世纪的皇帝尤利安也知道佩蒂纳克斯在阴谋中的重要作用。赫罗提安揭示了主要密谋者之间的联系，埃克洛图斯和莱图斯都是佩蒂纳克斯的朋友。

        同样难以理解的是，康茂德为何要杀害两位新执政官，而他们本应是由皇帝亲自任命的。埃鲁西乌斯·克拉卢斯是170年执政官的儿子，很可能娶了前执政官特里阿里乌斯·马特努斯（185年执政官）的妹妹。他的执政官同事是索西乌斯·法尔科则是罗马城排得上号的几位大富翁之一，他是罗马最富有的人之一，根据史学家E Champlin对命名法的研究，他通过维鲁斯的妹妹凯奥尼娅·法比亚（Ceionia Fabia）与索西乌斯·法尔科（Sosius Falco）的第二次婚姻与皇室建立了关系。Champlin认为她与普劳提乌斯·昆提利乌斯的另一桩婚姻生了一个儿子，马尔库斯·佩杜卡乌斯·普劳提乌斯·昆提利乌斯被认为是这桩婚姻的后代。他是177年的执政官，娶了康茂德的妹妹法迪拉为妻。

        然而，索西乌斯·法尔科似乎并不十分感激佩蒂纳克斯、莱图斯和玛西娅对他的救命之恩，因为当佩蒂纳克斯在刺杀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向元老院致辞，感谢莱图斯将他推上王位时，索西乌斯·法尔科回答说：“我们我们可以从这件事中知道你会成为什么样的皇帝，我们在你身后看到了莱图斯和玛西娅，他们是康茂德犯罪的工具。”

        很明显，索西乌斯·法尔科与莱图斯在密谋中并无关联，而且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生命有任何危险，即使是在所谓被密谋者的行动所拯救之后。更有可能的情况是，佩蒂纳克斯和密谋者在谋杀发生后进行的宣传已被纳入卡西乌斯·迪奥的叙述中。这位历史学家自己也在抱怨在考证帝国历史的困难，特别是在发现真实或所谓阴谋的真相方面的困难。他的资料来源主要是与元老院议员的访谈或他们向他提交的报告。他的历史并不客观，而且他自己也没有声称过客观。

        也许在这种情况下，他的信息是基于与佩蒂纳克斯皇帝之间的私人谈话。卡西乌斯·迪奥的叙述确实证实了这一阴谋基本上仅限于皇帝随从中的几个关键人物，而且经过了长时间的精心策划。赫罗提安对密谋者动机的描述表明，密谋是在几乎没有准备或时间的娅情况下实施的。他给人的印象是，在处决皇帝的忠实朋友的计划曝光后，在慌乱中策划的一次绝望行动。赫罗提安描述了康茂德和玛西之间就皇帝在农神节期间从角斗士营中出来的计划所发生的争论。他身着角斗士盔甲，在角斗士保镖的护卫下，据说打算下令处死许多主要元老，以便将他们的财产分给士兵和角斗士。埃克洛图斯和莱图斯试图劝阻他，但也被愤怒地驳回了。

        随后，康茂德在醉酒入睡之前，在一块写字板上写下了一份要处死的人的名单。马西亚、埃克洛图斯和莱图斯名列榜首。皇帝的童奴可以无限制地进入私人居室，他发现了这块石碑并开始把玩，跑出了御寝宫，但被玛西娅拦住了。读完名单后，惊恐万分的嫔妃跑去找小皇帝和禁卫军长官。出于恐惧和纯粹的求生本能，他们在皇帝醒来之前匆忙组织了处死他的行动，将他计划好的处决名单付诸实施。许多历史学家都注意到这一记载与图密善之死的相似之处，并质疑赫罗提安记载的准确性。此外，赫罗提安认为没有必要解释埃克洛图斯和玛西亚行为中的矛盾之处，这一点似乎很值得注意，他们之前曾倡导这些或类似的政策，但现在却极力反对。还有人质疑，由于莱图斯是唯一的禁卫军长官，谁会执行对他的处决。

        不过，卡西乌斯·迪奥和赫罗提安的记载有很多相似之处。这可能反映了故事的共同起源：佩蒂纳克斯进行的宣传。密谋者必须证明他们的行为是正当的，并通过充当元老院的“救世主”来提高佩蒂纳克斯政权的可信度。

        佩蒂纳克斯最大的弱点是出身卑微，因为他是一个自由民的儿子，而在他们眼中，有许多元老的贵族身份远远超过了新皇帝。两个主要资料来源一致认为，康茂德计划在农神节期间延续“罗马大力神”的主题。这个节日的两个方面吸引了皇帝的戏剧和宗教愿望。人们认为农神节是罗马最古老的仪式之一，可以追溯到神话中罗马最初的创始人罗穆卢斯统治时期。其次，萨图恩是一个与农业有关的神，他统治着一个进入“黄金时代”的世界。

        皇帝希望将自己与这些宗教联系在一起。“罗马大力神”装扮成一个角斗士，让“康茂德的子民”想起他在竞技场上的英勇事迹，他将作为新的赫拉克勒斯、朱庇特之子再次出现，迎来罗马新的黄金时代。五世纪作家马克罗比乌斯（Macrobius）在他的诗歌《萨图努斯》中将农神描述为了一个战车手，他的左手拿着雷电，右手拿着麦穗，这是朱庇特和太阳神索尔的属性。这些庆祝活动从12月17日开始，涉及一系列活动，从交换礼物、与神灵共进晚餐（神灵的雕像被摆放在沙发上）到社会地位的颠倒（奴隶被主人伺候）。当时允许赌博和玩骰子，在城里很少能找到一个清醒的罗马人。

        密谋者们明智地选择了时间，因为除夕夜将是参加欢乐活动的最后机会，人民和禁卫军将忙于饮酒，皇帝也是如此。同样重要的是，大多数士兵在节日期间都不带武器，以减少醉酒打架导致的伤亡。谋杀并非临时起意。很难理解密谋者的动机。两个关键人物是莱图斯和埃克洛图斯，他们后来把玛西娅也卷入了阴谋。莱图斯是唯一的禁卫军长官，因此处于一位骑士的职业生涯的顶峰。他们之间似乎没有政治竞争，因为他们要密切合作除掉康茂德。出身低微的埃克洛图斯对于在竞技场上假扮大力士角斗士的皇帝不会有什么意见。埃克洛图斯和莱图斯在竞技场出现在皇帝身边，受到皇帝的拥抱，这是帝国对他们的权力、影响力和地位的公开认可。

        很难想象这些人物会在六周后与康茂德争论他重新启用“罗马大力神”的计划。为什么禁卫军长官和内侍要冒着失去权力和地位的风险，为另一个将来可能会解除他们职务的皇帝而干掉上一个皇帝的职务呢？

        玛西娅与埃克洛图斯关系密切，甚至鼓励皇帝进行艰巨的宣传，元老院将其与康茂德的政策紧密联系在一起。元老院对佩蒂纳克斯的欢迎表明了许多元老对埃克洛图斯、莱图斯和玛西亚的憎恨。贵族对他们的反感排除了元老院参与谋反的可能性。玛西娅本人几乎被皇帝当作妻子对待，除了没有在她面前举着御火，她几乎拥有奥古斯塔的所有标志。她对康茂德的权力和影响力肯定是巨大的，所有的资料都表明，康茂德深爱着她，就像亚马逊女王于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一样。

        然而，她却准备放弃这一切，因为据说她反对皇帝在除夕夜以角斗士的身份出现并处决执政官。现在我们来看佩蒂纳克斯。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再高不过了。据《奥古斯都列传》记载，“事实证明他非常讨康茂德本人的欢心”，并因此第二次与皇帝一起担任普通执政官。可能正是由于佩蒂纳克斯的影响，莱图斯和埃克洛图斯才得以晋升。

        此时的佩蒂纳克斯已经年迈，但他仍然担任着城市长官的战略职务，负责指挥城市、法院和城管部队。

        佩蒂纳克斯可能对皇帝以角斗士的身份出现感到不满，但他出身低微，这意味着元老贵族总是将他视为社会劣等人。康茂德倾向于以能力而非身份晋升，这表明他与被他谋杀的皇帝的共同点要多于元老贵族。最后是佩蒂纳克斯，作为马可·奥勒留的亲信之一，他得到了临终皇帝的赏识，让他照顾自己的儿子，在阿维迪乌斯·卡西乌斯叛乱失败后，佩蒂纳克斯曾陪同年幼的凯撒在东部各省巡视。正是康茂德在佩伦尼斯垮台后重振了他的事业，任命他到不列颠行省镇压军队叛乱。这些有权有势的政客对康茂德毫无畏惧，他们欠康茂德一个巨大的人情，而他们要以康茂德的鲜血来偿还；因此，在皇帝被杀后，他们精心策划了大量的宣传和误导。

玛西娅在阴谋中的角色是了解阴谋背后真正动机的关键。

        皇帝对“妻子”的爱似乎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奸情。赫罗提安记载，有传言说埃克洛图斯和玛西娅有染： 埃克洛图斯通常以内侍的身份去探望她（玛西娅），与说他与她有染的流言蜚语完全无关。关于他们有私情的指控似乎有些道理，因为康茂德死后，两人都要结婚。克里斯皮纳的流放和处决会让他们的思想更加集中。如果谣言像赫罗提安所说的那样广为流传，那么迟早会引起皇帝的注意。康茂德将玛西娅视为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如果她的地位足够高，他很可能会娶她为妻。

        她的全名是 Marcia Aurelia Ceionia Demetriade，这表明她是 Euhodes Auelius Sabinianus的女儿，他本人是维鲁斯的自由民。维鲁斯死后，她作为奎德拉图斯的情妇再次出现，奎德拉图斯可能是通过继承母亲的家室，即马可·奥勒留的妹妹安妮娅·科妮菲希亚而得到了她。作为一个自由民的女儿和一个嫔妃，即使是平等主义的康茂德也不能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佩蒂纳克斯的动机仅仅是皇帝宝座的诱惑。他是一个狡猾的政治家，对所有人都无所不用其极。卡西乌斯·迪奥对他的恩人赞不绝口，但也许《奥古斯都列传》根据马里乌斯·马克西姆斯与佩蒂纳克斯的私交，对他的性格做出了更准确的评价： 佩蒂纳克斯“并不十分受人爱戴；当然，所有在一起畅所欲言的人都说佩蒂纳克斯的坏话，称他为滑头，即说话和蔼可亲而行为卑鄙的人。”

        《奥古斯都列传》尖锐地指出，他对元老们的态度与他担任市政长官时一样，对他们“敬而远之”。元老院中的贵族们认为他是一个可以合作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用支持康茂德的统治来换取他与主要元老们密切协作的承诺，从而削弱了他对康茂德的忠诚。

        E Champlin认为这些人与佩蒂纳克斯之间达成了协议，这可能是正确的，尽管他对协议的细节有误。在康茂德被谋杀的当晚，我们意外地发现阿西里乌斯·格拉布里奥和克劳狄乌斯·庞培努斯都在罗马迎接新皇帝登基。克劳狄乌斯·庞培努斯早已退隐田园，因为他的妻子露西拉和他的儿子克劳狄乌斯·庞培努斯·昆提安努斯的阴谋使他蒙羞。

        卡西乌斯·迪奥是这些事件的目击者，他提到这是他唯一一次在元老院看到克劳狄乌斯·庞培努斯，因为佩蒂纳克斯被谋杀之后，他又回到了他在泰拉西纳的庄园。谋杀当晚他在场这一事实表明，他知道刺杀康茂德的计划，并希望支持他的老客户佩蒂纳克斯。庞培努斯不会原谅康茂德处死了他的长子，他的次子与康茂德被处死的妹妹露西拉是推定继承人。指出这次会面以及佩蒂纳克斯拒绝将自己的儿子命名为凯撒，证明双方达成了协议，佩蒂纳克斯将成为庞培努斯未亡儿子奥勒留·康茂德·庞培努斯的看守皇帝。然而，佩蒂纳克斯从未将此人作为自己的继承人。事实上，佩蒂纳克斯没有指定自己的儿子为继承人，更多的是承认了自己的弱势地位。

        小佩蒂纳克斯和妹妹被送到了他们祖父的乡下庄园，佩蒂纳克斯成为皇帝后合法地将他的私人庄园赐给了他的孩子们，将他们的命运与自己的命运分开。卡西乌斯·迪奥明确解释了这样做的原因，“因为他还没有让自己的权力牢固地扎根”，他的解释是正确的。赫罗提安也证实了这一点，他描述了新皇帝被带入皇宫后的“严重疑虑”。不过，卡西乌斯·迪奥认为他的妻子提提亚娜被丈夫拒绝奥古斯塔的荣誉是不正确的，因为碑文和钱币上都有她被封为奥古斯塔的记录。

        当佩蒂纳克斯坐在元老院时，克劳狄乌斯·庞培亚努斯和阿西里乌斯·格拉布里奥被授予坐在皇帝旁边的御座上的荣誉。这是共同统治的公开声明。

        虽然这两位贵族都公开拒绝了佩蒂纳克斯为他们提供的共治地位，但这只是一种宣传手段，目的是重申他们对佩蒂纳克斯作为唯一皇帝的忠诚，因为他们知道佩蒂纳克斯的统治是建立在元老院中最高贵的人的建议和影响之上的。克劳狄乌斯·庞培努斯决定为他年幼的儿子采取最稳妥的做法，即静观其变，同时作为新皇帝执政团的重要成员照顾儿子的利益。

        阿西利乌斯·格拉布里奥被E Champlin认为通过神秘的法乌斯蒂娜与皇室家族建立了微弱的联系，法乌斯蒂娜是皇室家族的一个姓氏，他认为法乌斯蒂娜是128年执政官 马库斯·安尼乌斯·利博的母亲或女儿，因此是马可·奥勒留的表妹。E Champlin还认为这位神秘的法乌斯蒂娜可能是马可·奥勒留的妹妹安妮娅·科妮菲希亚·法乌斯蒂娜的女儿。他的论点基于对阿西利乌斯·格拉布里奥家族成员及其后代的命名分析。虽然论据充分，但联系并不紧密。即使阿西利乌斯·格拉布里奥是马可·奥勒留的大侄子，他对皇位的要求也不会比其他显赫贵族高，例如马库斯·佩杜卡伊斯·普劳提乌斯·昆提勒斯，他是塞奥尼亚·法比亚的儿子，而塞奥尼亚·法比亚是卢修斯·维鲁斯皇帝的妹妹，并嫁给了康茂德的妹妹法迪拉。

        此外，克劳狄乌斯·庞培努斯的儿子比他们所有人都更有资格继承皇位。格拉布里奥和佩蒂纳克斯在他登基后的第二天早上见了面，原因很简单，他是“所有贵族中出身最高贵的人”，他这样的身份会给佩蒂纳克斯的新政权增添威严。唯一的禁卫军长官卷入这场阴谋则更加难以琢磨。他曾是佩蒂纳克斯的亲信，现在作为唯一的禁卫军长官，他的地位如此强大，以至于他实际上是自己人。作为禁卫军长官，他也是康茂德的得力助手，能够利用自己对皇帝的影响力任命塞普蒂米乌斯·塞维鲁和他的弟弟担任多瑙河沿岸的要职，控制五个军团。甚至连莱图斯自己的弟弟，原本只是军队中的一名百夫长，也在他的影响下晋升为皇帝的侍卫。

        然而，在成功谋害康茂德仅几周后，莱图斯就密谋反对佩蒂纳克斯。由此看来，佩蒂纳克斯才是这场阴谋的支点，佩蒂纳克斯本不是莱图斯的皇帝人选，但当时他为了自己的短期利益而同意了这个计划。然后，他计划通过公平或不公平的手段进一步改善自己的处境。由于康茂德拒绝接受他的建议，莱图斯似乎已经对康茂德心灰意冷。卡西乌斯·迪奥和赫罗提安都提到莱图斯试图劝阻康茂德不要去当角斗士，作为一名骑士，他可能不赞成这样做。然而，他似乎纵容了这种行为，与皇帝一起出现在竞技场上，此外，193年的执政官索西乌斯·法尔科称他是康茂德犯罪的“工具”。卡西乌斯·迪奥对莱图斯的这一不光彩的评价也得到了支持，他认为莱图斯完全不可信： 然而，莱图斯并没有永远忠于佩蒂纳克斯，或者我可以说，他甚至一刻也没有忠诚过；因为当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时，他就开始煽动士兵反对他了。

        遗憾的是，卡西乌斯·迪奥没有说明禁卫军长官想要什么。《奥古斯都列传》称，莱图斯对佩蒂纳克斯的正直感到不满，后悔让他当了皇帝，而佩蒂纳克斯则斥责莱图斯泄露了各种秘密。正如莱图斯认为康茂德没有听从他的建议一样，佩蒂纳克斯也是如此。莱图斯希望在皇位上没有实体，这样他就可以成为代理皇帝。他一直在建立一个朋友网络，这些朋友都以这样或那样的形式接受过他的恩惠。塞普蒂米乌斯·塞维鲁和他的弟弟盖塔都是在禁卫军长官的推荐下接受命令的，迪迪乌斯·尤利安努斯可能与佩特罗尼乌斯家族的阴谋有牵连，但在他的干预下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