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永恒

原作:污秽不堪的你最可爱了 "雏子!"身后传来呼唤声,雏子转身,是爱吏,远处,是大海。 是海啊,是爱吏啊,"雏子开心地向沙滩跑去,这细细的沙子脚感意外的舒服,海风吹来,扬起了爱吏的黑色长发; 以及她的辫子,爱吏幸福地笑着,又向着雏子:"真的,要感谢你呢,谢谢你,带我来到了永恒,"雏子也笑了,爱吏牵起了雏子的手,沿着海岸线, 踩着沙子,向着远方行去。 五十四个小时前,两个少女逃离了城市,坐着火车,电车,公交车,不断转乘, 不断运行,她们在一家旅店里,尽管非常贵,但是为了逃,了"安心",只得暂住。 雏子不时看一眼账薄,存折上,最新的数字只有五位数(日元与人民币约20:1). 爱吏默不作声,可能是头发剪短的原因,爱吏不时地会颤抖。"爱吏,我还是去看看有没有临时工吧。 "雏子脸色很一般,只有冻着的白,"怎么可能!"爱吏转过来, 着雏子喝责着,"你明明知道的,我,我没有你在旁边, 我会死的!"雏子点了点头:"好吧。 "而后和爱吏一同躺在床上,"雏子,我好孤独……”雏子又转向爱吏:“我会在你身边的”随即,爱吏靠到雏子怀里面。 (24:00) 四十五小时前。爱吏从床上醒来,身旁没有人。“骗子。”爱吏随即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蒙在被子里,又开始了哭泣。过了很久,房间的门被雏子推开了。“爱吏,我找到一个书店,以后,我要下午回来……”雏子没有继续说下去,爱吏钻出被子,只是再次用那种眼神看着,看着雏子,爱吏没有继续撒气了,只感到一股奇怪的无助.明明雏子就在自己身边,为什么还是无助呢。房间的窗外,开始悄悄飘起了雪,爱吏没有说话,这是不得不做的决定,当然,答案也是得不接受的的,“雏子”爱吏用她的眼睛盯看自己所依赖的人。曾经,爱吏更喜欢被弄脏的那个雏子,但现在,爱吏都是已经污秽在身且只能依赖雏子了.雏子到床边,把外套换下,也进入了被子里,舔去了爱吏那红肿的眼睛所流出来的泪。(9:00) 之前是为什么要走来着,是怕再被别人所敌视,是怕再被别人所厌恶,爱吏与雏子都已染上了层层污秽,但至少.两人都还爱着污秽不堪的彼此。 三十七个小时前。雏子从睡中醒来。爱吏一直紧握着她的手,这手的触感,的确如之前夜晚所触摸的爱吏的皮肤一样。雏子转头,是爱吏紧张的神色和彻夜难眠的恐惧“雏子,我好害怕,我怕要回去.我怕你离开我……”雏子所见,是爱吏下眼皮的已明晰可见的泪痕。虽然。此时已是下午,但两人的心却不曾定下来。(17:00) 每天都仍在用钱,尽管两人想逃,却仍是被束住了手脚,再这么下去,恐怕结果就只有一个了吧,这是很容易想到的,包括爱吏和雏子。尽管,之前,已经试过了,但,两人中,还是爱吏大喊着,“好冷,我不想死!”还是爱吏的眼泪混入了海水。两个少女又从冷冰的海水中走出(浅水),继续选择了活下去,不是吗? 三十四个小时前.爱吏和雏子待在旅店的洗衣房里,两人都默不作声,只听得见那洗衣机不断翻滚来,翻滚去的声音,仿佛,那甩干的不是衣服,而是走出海水后,两人的希望.“雏子,要不要我们要再换一个地方。”爱吏坐在雏子旁边,很小声地只说给雏子,哪怕洗衣房里只有她们两人.“等一会,再等会……”雏子知道可能早就有人来找她们了,但她现在没法走,做不了任何选择。爱吏再一次崩溃了己来只不过没有眼泪,仿佛已经流于了像她的那一点点希望,在刚才,便轰然倒下,碎裂:“再等,再等,就定会被找到的!”随后又蹲下来,又把头埋下来,无声的干哭着。(20:00) 三十二个小时前.两人如几前一样,一起躺在床上.“我真的好怕,不要离开我……”爱更紧紧抱着雏子,那份恐惧与不安,好像真的能通过两人之间的颤抖来传达.雏子什么也做不了了,只能两人抱着,试图再点燃那一个小小的火焰,在取暖的同时,获得一丝希望,雏子摸着爱英的头,也只能这么安慰她.(22:00) 三十个小时前,爱吏依旧难眠,她不知道雏子有没有睡,但不问,只是睁着眼,看着窗外的雪,一大片又一大片地落。(24:00) 二十四个小时前。雏子悄悄地坐起身,但仍瞒不过爱史“别走…”爱吏在夜里可能哭了许多回,可能又有了泪水,但却只见得到爱吏下浓重的黑色与清晰的存在了许久的泪痕.“雏子,我害怕……”爱吏拉住雏子的手,但明显无力了许多,雏子也似乎放弃了,又回到被子里,不止一次地以亲热来安慰爱吏,但在结束之后,又是只剩空虚,和那份永远散不去的不安.“我在你身边。”雏子安慰着爱史,但也只能是只能如窗外的雪一样,纷纷飘落,而后被其他雪盖住,越盖越厚,越埋越深.雏子看着外面的雪,好像停不下来的样子。(6:00) 十六个小时前,雏子在反复地选择后,最终仍是下了床:“今天第一天去打工,我就没去,我去和老板解释一下.”爱吏也不再继续苦求了,只是目送雏子走出了房间。爱吏已经渐向平淡了,在反复地自我的精神打击下,甚至进入了一种失常的状态,一直饿着肚子,恐怕连再做一次的力气也没有了吧。爱吏仍看着窗外,不过,这一次她看的是天空,看的是那冬天的灰色的天空,天空,好像一样一直都在那里吧,哪怕人类上过宇宙,也未曾改变天空的本质,仿佛,这便是永恒.那么,要怎么样。获得永恒呢。(14:00) 十三个小时前。雏子回到了房间.只能暗自注意着已经只剩三位数(约几十人民币)的存折。当然爱吏是肯定不会在意的。也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一次选择,爱吏肯定也不会在意的吧。手机上,一条消息出现了——你们现在在哪里,我们真的很担心。(17:00) 十二个小时前。雏子在城里里洗澡,爱吏仍是坐在床上,本来,应该是只有无声的,但,雏子放在外面的手机,叮咚地响了一声……(18:00) 十一个半小时前.雏子走出浴室,第一眼看见的,是已经倒在地上的垃圾桶,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而后,看见了抱腿、埋头的爱吏。以及,在地上的自己的手机.“骗子!骗子!”爱吏朝着雏子痛叫着。雏子先是把手机捡起来看,摔坏了,用不了,最后一个选项。也没有了。(18:00) 雏子看着这损坏的选项,说不出话来.“骗子!”爱吏仍在重复着。“我是计划好的,是骗她的。”雏子有些激动,但仍压住了势头。爱吏已经进入了一种近乎失常的状态了:“那你为什么和我商量一下!”雏子如被刺中了心中一直以往的那个痛点.前所未有地向着爱吏怒喊着:“你还曾在意过什么东西……” 本来,还是有余裕的,不过,现在,真的是什么也没有了.雏子没有继续争辩下去。只是走近,躺在了床上,强迫着,让自己睡着。至少,要磨过这份不安,至少,没有至少。(19:00) 六个小时前。雏子果然无法入眠,但也没有翻来覆去,只是躺着,无法将大脑放空,已经走到了末路。不知时间,只知道爱吏爬起来了,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去浴室洗了澡。雏子躺在床上,既不睡去,也不醒来。没有多少等待,爱吏穿着浴袍,走出浴室,雏子也起了身。两人靠近,没有做什么样别的事,只是相互如之前一般接吻,而后是交换口中的唾液,让它,连接着两人的嘴唇。爱吏躺在雏子旁,窗边的位置。爱吏的瞳孔里没有一点光,她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黑色的夜空,即使是夜晚,仍能感觉到在下大雪。突然,在爱吏的眼中,有一道光芒划过,那是远处的一颗流星,爱吏没有许愿,也没有愿望可以许,她只是看向夜空,看向那永恒不改的天空,看向那绝对不被做选择的天空。爱吏开口了,仍看着窗外:“呐,雏子,你知道,永恒是什么吗?”雏子不知道永恒是什么,也不曾想过.因为,她一直被迫的做出不同的选择,做出不同的选择,走上不同的道路,而今,已经是只有一个选项——被找到了,那在选项实行之前,思考一下,也可以吧。雏子开始了思考,但爱吏没有等雏子回话,便又自顾自地又继续说下去:“我以前不知道永恒是什么,因此我曾只为了逃避而思考,现在我给于明白应该思考什么了.雏子。我觉得,当一个东西结束之后,也便迎来了永恒。”爱吏意料不到地,创造了另一个选项——追寻永恒。爱吏说完后。没有流泪,而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意外的冷静,更准确来说,是绝望了才对,爱吏转身,面向雏子,同样,一点恐惧也没有,一点不安也没有,也没有寻求雏子的安慰.“你可以对我做之前我对你做过的任何事”爱吏补充着。雏子还是没有回答,不过,她可能理解错了,她爬起来,来到了爱吏的身上。手从爱吏的腹部那开始,缓缓滑下。爱吏眼睛从未闭合,眼中,一直都是那被绝望浸透的黑色。爱吏仍不行动,可能没有力气行动,她只淡淡地又说:“我说的不是这个个…”爱走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又转回来,停顿了一小会.“我是说,你能带我去永恒吗?” 雏子理解了这件事,但她也没有回话,但她也没有放弃,她用颤抖的手,轻轻握住了爱吏的脖子。 而后,开始用力。 爱吏没有明显的反抗,但仍是抓住了雏子的手。爱吏一点力气也没有,被压在雏子身下,无法也不想逃脱。 爱吏全身都在因本能而反抗,却仍一点、一点力也用不出,也不曾有。 雏子着爱吏脖子的手俞发用力,无论爱吏如何,雏子仍是死死的似乎要用尽全身的力量一般的,紧紧掐住爱吏。 爱吏嘴角吐出些许白沫,这份污秽,这份恶臭,却如白雪一样,点亮在雏子的内心。 爱吏的神色,一刻也没有悲伤、一刻也没有痛苦。 “明明,明明,我那么喜欢爱吏,但爱更总要欺负我呢?” “无论是之前对我痛骂也好,无论是爱吏无时刻对我依赖,却从不在意我也好。” “无论爱吏怎么样,我都还是喜欢爱吏的。” “每次看到你崩溃的样子,我都好心疼.想让你好起来。” 爱吏的呼吸俞发困难,浑身也渐使不上劲。爱吏的眼睛俞发的睁不开了,爱吏想坚持着看到雏子崩溃,绝望的最后一刻,那样污秽不堪的雏子,才是最可爱的。 明明我这么喜欢爱吏.我必须停下来 明明我这么心疼爱吏.我必须停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必须停下来 但是我却还是想把你.我必须停下来 给彻底弄坏呢?! 雏子再次猛地用力,把爱吏一下要弄得失去意识,但爱吏仍用力睁着眼睛。 雏子终于哭了,她的泪水一下子,就从眼中,如洪水般涌了出来,只不过没有哭声,与此同时的,雏子也终于笑了,她疯狂地笑了,只不过没有笑声。 爱吏流下了最后一滴眼泪,不是痛苦.不是悲伤,是喜悦,这样的雏子,太美了。 雏子也看着还剩最后一口气的爱吏,爱吏她留下了一滴泪,她吐着白沫,这样,太美了。 爱吏没有了挣扎,闭上了眼睛,也没有了呼吸。 雏子松开手。看见的是那泪痕、那眼泪、那白沫和那脖子上的红印子。 雏子趴在爱吏身上痛哭:“你不要走……”声音很小,甚至,像根本没有说。 五个小时前。雏子在痛哭后没有任何犹豫地下了床,把自己、爱史的衣服换好,把旅店给的白色浴衣叠好,把床铺好。雏子的神色很平淡.”全没有了之前的痛苦与解脱的感觉,于现在来说,更像是一场暴风雪后,平寂的雪,而在平寂的雪下,可能,是被冻死的人的尸体。 雏子背着爱吏,背上,似乎轻了不少,是失去了灵魂吗,雏子不想,也没想过。推开房门,坐电梯,到大厅,退掉房间。当店员不小心提到雏子背上的爱吏时,雏子只说了一声:“她睡着了。” 雪一刻不停地下着,纵使下午才清了雪,但到这个时候,地面上,又盖满了厚厚的雪。 雏子背着爱吏,走出了旅店,踩在那厚雪之上。因为背着一个人的原因,所以总是每一脚都陷入了雪最里面.雪当然也有一部分掉进了雏子的鞋里。当然,也冻得雏子脚冷。 雪非常大,并且仍在刮着,已如刀一样,划过雏子冻白的脸,已如刀一样,在地上堆成了一片铁器的血海。 雏子背着爱吏,一步又一步地走,每一步,都格外艰难,每一步,都有要摔倒的感觉,但不会摔倒,至少,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 雏子背着爱吏,走过一条又一条街,深喘着粗气,已经累了啊,走不到海那里了。雏子已经全身近乎僵麻,她四周张望,决定就在这里的哪里吧。 风没有声音,却让雏子的耳朵一阵阵失鸣,风没有起始,也没有终点,一直奋力地吹着。雏子决定去的方向,正好逆风。 那里是一个安静的公园,只有一个长椅、一个秋千、一个爬杆、一个单杆。 至少,去那个长椅上吧,我们离开的时候,就是在长椅上决定的……”雏子像是对着爱吏,又像对着自己说。 真的只有几步了。 但是,鞋子全部陷到雪里面了。雏子因势摔倒了。 “爱吏,爱吏!”因为雏子摔倒了,所以爱吏也摔了下来.雏子的鞋子陷在雪,而她人,则滑倒了下去,左脚没有了鞋子。 爱走摔倒在雪地里,侧躺着,好像睡得很熟。雏子奋力地、吃力地爬动着,已经没有力气了啊。 雏子只爬到了爱吏的身旁,便用尽了最后一份力气。 雏子艰难地把手放到了爱吏那冰冷已久的手上,雏子流露了最后一份安心. “好冷.” 雏子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爱吏,好可爱。 便也合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雏子面前,是一片大海,而在海边的沙滩那,看见了披着长发,留着麻花辫的爱吏。 是啊,她终于到了,这是永恒。 四个小时前,雪停了。 半个小时前,日出了。 一秒前,大地一片白雪,白雪盖住了一切,除了两个少女,阳光从公园旁的枯树林间穿过,散洒在一切的上方,包括两个少女。两个少女,在那一动也不动,只有一层覆盖在她们身上. 清晰的,可以看见两个少女重叠的手,是已经发紫的手,是重叠的手,在手上,有光,有霜。唯独,没有了生命。 结束了…… 永恒了…… 罗兰 2023.2.15 20: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