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s":[{"insert":"接上篇序章～\n\n\n…………………………………………………………………………………\n第一章\n于是，就让它飞走吧？\n\n…………\n\n“嗯哼哼～”\n\n初冬难得的暖阳。\n\n她似乎心情很好，这会正坐在河边的长椅上喂鸭子。\n\n已是午后慵懒的微风吹拂过她柔软的面颊，扰乱发丝轻轻摆起，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温暖着她，也温暖着河中的鸭子。\n\n几天前，她突然想要学习烤面包的想法令夫人吃惊，但这孩子的聪明伶俐也着实给夫人带来了欣喜，于是乎……\n\n…………\n\n她穿好围裙，信心满满地笑着，凝视着盆里的面粉……\n\n“加些水，开始和面吧。”夫人就站在一旁，给予技术性指导。她拿起水瓶，小心翼翼地倾斜，眼神紧锁住无色液体……一滴。\n\n便转过头盯着夫人。\n\n“试着再加一些吧。”\n\n两滴。\n\n“额……”夫人尴尬地笑了笑，这孩子在某些方面莫名天然呆呢。\n\n……\n\n扬起的面粉停留在她的衣袖上，头发早已被染成白色……\n\n“该说什么好呢……”图瓦兹夫人捂着脸，内心忐忑地笑了笑，她确实聪明伶俐，但仅限于艺术方面，对于杂务之类的就可谓是一窍不通。\n\n她看着赛琳娜一次又一次地将面团沾在手上弄不下来，看着这孩子和面团较劲，她却并不失望。\n\n母亲怎么会对孩子失望？\n\n她便耐心地教导，放多少水，放多少酵母。早已烂熟于心的配方此刻倾囊相授，夫人再次成为了母亲。\n\n当老式壁炉的烤箱再次打开时，她的劳动成果展现在夫人面前，那绝对算不上是合格的面包。\n\n夫人家的木门有多硬，外皮就有多硬。\n\n感觉她做的不是面包，而是超大块的饼干……但夫人的神情无半点不愉，只是尝了尝……她神色紧张地注视着夫人将那类似砖块的产物放进嘴里……\n\n“味道很好，只是烤干了。”\n\n出乎意料的评价。\n\n……\n\n“果然最后还是只能泡进牛奶里吃掉吗……”她趴在那光滑的餐桌上，面前的空碗内放着一把勺子，少女失望地喃喃自语，在桌上蹭来蹭去，坐在对面的夫人也笑了笑，开口道……\n\n“已经很不错了呢，赛琳娜，你只需要多试几次就好了。”\n\n窗外落日的余晖熄灭，夫人点起煤油灯，清洗着餐具，少女双手扶在椅子背上，歪着脑袋，注视着她的背影。\n\n“夫人，怎么样才能像您一样烤出好吃的面包呢？”\n\n“哈哈，这个嘛……”\n\n“一是要勤加练习，总结经验，”她边说边将洗好的碟子摆回碗架上，“二是有你想烤面包给他吃的人，包含着这份心意，味道自然就会好起来。”\n\n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n\n…………\n\n她将手里的最后一块面包扔给河中的鸭子，站起身拍掉了裙上的面包碎屑，朝着家的方向迈出步子。\n\n这段路程并不远，经过了村子中心的喷泉，一群孩子玩弄着沙地上的弹珠一类小玩意，她注视着，从一棵老树下走过，却突然停下步伐。\n\n“啊，柴七！”一只有着深蓝色皮毛的小猫飞身下来，钻进她的怀里。\n\n“真是的，每次都吓我一跳……”少女以略带嗔怪的口吻宠溺地抚摸着猫咪的后背，这生性慵懒的家伙也只是打了打哈欠，就在她的臂弯里埋起脑袋。\n\n“嗯哼～回家吧～”\n\n“喵～”\n\n…………\n\n“我回来了。”一边将篮子放到地上，一边换掉染上泥土的鞋子，来自夫人的那句“欢迎回来”如约而至，随之而来的是面包的香气。\n\n“喵～”英国蓝猫也在地毯上蹭了蹭肉垫，发出慵懒的叫声。\n\n“哎呀，我说怎么今天一天都找不到柴七，原来是跟着你出去了。”几天前还流浪在外，但柴七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n\n夫人还记得这小家伙被赛琳娜抱回来时脏兮兮的样子，以及那有气无力的叫声，惹人怜爱。\n\n“回来了就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夫人将一袋牛奶倒入柴七的食盆，催促着那边的一大一小两只猫咪。\n\n但就在此时，赛琳娜看不见也听不到的地方，夫人干咳几声，将手中染上鲜红的纸团扔进垃圾篓里。\n\n…………\n\n我们一同翻开她的日记本。\n\n……\n“11月15日 阴\n 老实说今天的日记不知道该写什么呢……毕竟秋收早就结束了，大家接下来要做的只是平稳度过冬日就好。\n 其实我并不想让天气转凉呢……那样就看不见小鸟了，也不能去河边喂鸭子，只能逗逗柴七。不过夫人说到了冬天，这里能看见极光。\n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后来看过图片才知道那是多么漂亮的东西！真想亲眼看看呢……”\n……\n（高光灯猛然亮起，未知的，富有磁性的男声。）\n\n“未经别人允许就偷看她的日记，可不是什么绅士的行为，所以你们合起了日记本，退回到台下。”\n\n…………\n\n雪夜。\n\n窗外是黯淡的雪原，暴风雪毫无停下的征兆，天空如乌鸦墨色羽毛，没有一丝美可言。\n\n“每年都这样啊。”图瓦兹夫人正在躺椅上读书，尽管壁炉疯狂嘶吼着，但屋内的温暖也仅限于这小小的一块地方，英国蓝猫也懂得这个道理，身体有规律起伏着。\n\n她正跪坐在壁炉前，双手放在火苗前，感受着温暖，听到夫人的话，她也只是回过头笑了笑。\n\n“雪下大一点，不就能玩雪了吗？而且大雪会冻死虫害，这不是您说的吗？”\n\n“哈哈……你这孩子……”夫人身子探前，充满爱意地摸了摸她的头，随后合起书本，卸下花镜，在摇椅上晃着。\n\n自己很是安心，又转过头继续烤火，恍惚间，二人婉如真正的母女，时间就这么流逝。\n\n一间霜雪木屋，几盏摇曳烛火，温暖的壁炉，摇椅上小憩的夫人，壁炉前烤火的我，如此温馨，不知怎的，我好像蜷缩在地毯上睡着了。\n\n“唔……好痒……”朦胧间，脸庞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扫过，现在回想起来大抵是柴七的尾巴。\n\n……\n\n“赛琳娜，快醒醒，雪停了哦。”\n\n朦胧中，有一只温暖的手微微拍着我的脸，于是应了呼唤，我醒过来，夫人正蹲在我身边。\n\n“夫人……怎么了……”我揉着惺忪睡眼缓缓爬起。\n\n但夫人并未回答，只是冲我慈爱地笑着，不经意间，我的余光瞥见了窗外，瞳孔瞬间收缩，确认自己没有眼花后，仿佛触电一般，我迅速冲出屋子。\n\n风雪的旅人迈步远去，只留下荧绿色的足迹。\n\n“啊哈哈～是极光！”少女在雪地里转起圈来，头仰着，夜空早不如墨色压抑，而是如此清晰澄澈，甚至可见繁星点点，最美丽的还是其上闪烁着的晶荧光带，从雪山背一直延伸而出，通向天边。\n\n少女脸庞不知是因激动还是寒冷而泛起微微红晕，耳廓早已通红，但她早已徜徉在美景之中，到达忘我境界。木屋门口站着的妇人满足地看着在雪地中起舞的少女，仿佛那就是自己。\n\n……\n\n她去哪了？\n\n……\n\n瞳孔震颤，夫人方才的安逸瞬间被焦急所取代，她迅速环望四周，可依然不见那花蕊的身影。\n\n“赛琳娜！”顾不上腿脚不利索，夫人也奔至屋外，生怕自己看漏了某个地方。\n\n“赛琳娜，快出来，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笑！”\n\n“赛琳娜！”\n\n夫人拖着年迈的身体，把屋子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就是不见她的身影。\n\n“你这孩子……哈……”她捂着急剧跳动的心脏，大口大口喘着气。\n\n……\n\n“母亲。”\n\n一个沉稳的男声突然从背后传来，那声音夫人从未听过，但再熟悉不过。\n\n她陷入了迷茫，缓缓转过头……\n\n一名英俊的青年男子身着军装，左胸前的几枚军功章闪闪发亮，他正对着自己微笑，仿佛自己从未离开。\n\n“爱德华！”夫人失声喊出青年的名字，他却在下一次眨眼间消失。\n\n“爱德华！”\n\n“爱德华……爱德华……”\n\n青年的身影消失不见，而夫人的视野再也没有亮起来。\n\n…………\n\n“真是抱歉呢，但你们很想看她的日记，对吧？但谁让你们是我的观众呢。好吧，下不为例。”\n\n……\n“12月22日 大雪\n 今日风雪精灵在格林村撒了欢，留下了白色的足迹，但最令我高兴的还是看到了极光，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东西……但夫人病倒了，就在我看极光的时候，她晕倒时喊了很多声爱德华，我记得那是夫人儿子的名字。”\n\n“12月23日 晴\n 天空久违放晴，温度难得上升了一点，但夫人自昨夜病倒仍然没有醒过来，我很害怕。所幸村里的医生说只是简单的风寒，已经开好了药，我相信现代医学，但不知为何，心里总是痒痒的。\n 对了，还有一件我很在意的事，昨晚睡觉时，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有一个栗色长发的女孩一直在我的梦里念叨一个名字，但我听不清。”\n 幸好还有柴七陪着我。\n\n“12月24日 阴\n 今晚是平安夜，至少黄金时代的人们是这么叫的，夫人的病情缓解了许多，刚刚吃了些东西，我写日记时已经睡下了。\n 壁炉前摆着夫人几周前就准备好的圣诞树，她说黄金时代的孩子们会在圣诞节当天从床头的袜子里找到礼物，只要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写下来就好……\n 我才不会这么做呢，哈哈，毕竟没有女孩子愿意把自己的袜子展示给陌生人看吧，如果是艾拉的话，说不定会这么做呢……等等……\n 艾拉是谁，为什么我会在日记本上写下这个名字？”\n\n“12月25日 晴\n 今天是圣诞节，对我来说最好的礼物就是夫人恢复健康，上天实现了我的愿望，夫人这会正在门口晒太阳呢～\n 几天前梦里的那个小女孩又出现了，这一次我听清了她念的名字，基爾，不知道为什么，写下名字时手指莫名的熟练，就好像很早以前就写过这个名字一样。\n 基爾……基爾……是谁呢？”\n……\n日记本再往后翻就是大片的空白。\n\n…………\n\n虽然下过一夜雪，但门庭已经被人清扫出一片沙地来，图瓦兹夫人正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这貌似有助于她恢复。\n\n“夫人，您感觉好些了吗？”少女端着盘子走出了门，听到她的声音，夫人从闭目养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n\n“我已经好多了，如果没有赛琳娜，我可能早就冻死了吧，哈哈。”夫人开了个不是很合适的玩笑，少女有些嗔怪。\n\n“吃个苹果吧，”少女将手中的盘子递到夫人手边，碗中切好了苹果，“维生素也要及时补充的，自然是从书里看的。”\n\n“有劳你了。”夫人接过盘子，将白色的果实送入口中。\n\n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又一蹦一跳地回到屋内。\n\n夫人则晒着太阳，不紧不慢地吃掉了果实，这时，有两三只鸟飞了过来，落在摇椅上。有些意外，柴七的生物本能竟然没有被激发，面对鸟儿也只是继续睡着自己的觉。\n\n“你们也要吃吗？”夫人仿佛回到儿时，做着与动物交流的梦，将苹果举起，鸟儿像通人性一般，轻轻啄着。\n\n“爱德华啊……妈妈过得很好，不知道你怎么样了……”她并未停下喂鸟的动作，但思绪早就飞走了。\n\n…………\n\n“夫人的病情恶化，是从昨天黄昏开始的。”\n\n“就在我扶她进去的时候，她突然身体失衡，晕了过去，我以为是风寒又犯了，于是扶她躺下，按照上一次的处理方式为她治疗……”\n\n“大概是十点钟吧，她突然高烧不止，吃不下任何东西，连水都喝不了，我只能不断地更换凉水，为她敷额，村里的医生们也束手无策，只能让她服下退烧药，但谁都知道那已经是无用功了……”\n\n“凌晨四点左右，她的体温突然快速下降，后面的事情，我不想说了……”\n\n赛琳娜内心世界结束的方式，并非一声巨响……\n\n而是一阵她发出的呜咽。\n\n天空飘着小雪，她穿着黑色礼服，打着黑色雨伞，雪在伞上积下薄薄一层白，白得好像冰棺中老妇人身穿礼服的颜色。\n\n“抱歉……节哀……”一旁的男子听完她的话以后，默默走开了。\n\n出现在这里的人并不多，都是街坊邻里。\n\n人们站着听完神父的挽词，又站着看着棺材埋入地下，最后又站着离开。\n\n只有她，扔掉了雨伞，一直跪在墓碑前。\n\n不止是她，还有英国蓝猫。\n\n“安妮.图瓦兹”\n\n雪花无处落下，她身上积满了雪。\n\n“夫人，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呢……我还想吃您烤的面包呢……”少女故作坚强地笑了笑，但悲恸决堤而出，她再也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n\n……\n\n但生活还要继续。\n\n……\n\n悲伤，就让它飞走吧。\n\n……\n\n从木屋里飞出来的东西，飞走的是悲伤，飞进人们大脑的是熟悉的香味，少女在夫人的教导下烤出了面包。\n\n那间屋子的光亮很长时间没有亮起了呢，人们说，住在这里的老人去世以后，她收养的女孩也离开了。\n\n据说她离开前在每户人家门前都放了一篮子面包，在每家屋后都撒下一把花籽。\n\n人们看到那一篮面包，急急忙忙地跑到图瓦兹家，却发现门没有锁，大家都很高兴，以为她还在这里。\n\n人群蜂拥而至，推开门，却只发现屋内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被磨平桌角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封信件。\n\n人们迫不及待地拆开来。\n\n……\n\n她早就离开了，踏上了自己一人一猫的旅途。\n\n“于是，就让她飞走吧，带着蓝猫一起。”\n\n…………………………………………………………………………………\n"},{"attributes":{"class":"normal-img"},"insert":{"native-image":{"alt":"read-normal-img","url":"https://b2.sanwen.net/b_article/daad6730b915ad608dc0402526241b4d055a8f50.jpg","width":1666,"height":733,"size":891923,"status":"loaded"}}},{"insert":"审核大大求求推送啊\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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