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 双洁 HE]庄周梦蝶 11情意明
“魏公子,请。”
“温四叔客气了,请。”
众人纷纷围上来敬酒,而彼时蓝忘机正在外间低声与温情说着蓝氏商议后的决定:“长老言,山下彩衣镇已备好一间医馆,之后尔等便可搬迁,只是无事不得随意离开彩衣镇。”
温情并未因蓝忘机话中的防备之意而动怒:“温情明白。如此待遇,已是蓝氏宽厚了。”
“此外还有一事。阿苑如今年纪尚小,但再过几年便需启蒙。”
“是,此事我也一直在思量。”
“彩衣镇如今约有四千五百人。蓝氏诺,何时有两千人愿为你等在医馆前的石壁上刻下自己之名姓,便收温苑入门教习,为蓝氏内门弟子。倘若另有想法,蓝氏也可为其作保推荐。”
“温情多谢。”眼眸陡然亮起,温情终于没有了后顾之忧。
“不必谢我,这是你等善举所换。”蓝忘机微微摇头,与温情传达后,两人进来,却发现魏无羡俊脸泛红,眼神略有呆滞,坐在那里吃吃笑着,显是喝的多了。再看向别处,温氏其余众人皆已东倒西歪的醉倒,便连年纪尚小的阿苑也含着一块点心睡着了。
蓝忘机与温情对视一眼,温情无奈摇摇头,收拾起残局来,蓝忘机轻轻道:“魏婴?醒醒。”
“唔?蓝、蓝湛,喝!”略微大着舌头,魏婴还捧着个酒碗,“不对,我忘了,你不喝酒。”说着孩子气的鼓了鼓腮帮子,显得有点委屈。
叹了口气,蓝忘机冲温情歉意的一点头,架起这个醉鬼,扶他回了静室。
将人安置在榻上,蓝忘机正要去倒杯水哄这个醉鬼喝下,却被魏无羡死死攥住手腕,不让他离开半分。
因饮酒高热的掌心紧贴着蓝忘机温凉的肌肤,魏无羡惬意地叹喟一声,得寸进尺的下移,将手指插入蓝忘机指间,十指相扣。耳尖蓦然烧起来,蓝忘机抽了抽手,没有拗过这个醉鬼,羞恼的低喝一声:“魏婴!”
小心脏一跳,魏无羡下意识就要跳起来和蓝湛道歉,但很快就压制住这种冲动:如此天时地利,错过此时,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若是蓝湛真的厌恶这种事情,我便装作醉酒发疯,第二天咬死不认,再徐徐图之。如若蓝湛只是犹豫迟疑,那我就死缠不放,总能把人拐到手。
暗暗为自己鼓了鼓劲,魏无羡发挥出了毕生演技。“唔,蓝湛,怎么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魏无羡语音模糊道。
“……无事。”看着这个醉鬼,蓝忘机也无法,掖了掖被角,低声道:“你先放手,我去为你倒杯茶水来。”
“放……手?我不放!我喜欢你,我绝不放!”魏无羡非但不曾放手,反而还一使力把人拉入怀中紧紧抱住,蓬勃热意袭上蓝忘机面颊,眼瞳猝然睁大,手指抓紧了男人的衣服,底气不足道:“魏、魏婴,你喝醉了。”
这反应……魏无羡抱着人,面上现了喜色,将蓝忘机微微放开,两人四目相对:“我清醒得很。蓝湛,你特别好,我喜欢你。”
“你、你装醉?”
“现在我真的醉了。”紧紧搂着人,生怕蓝忘机羞恼之下跑掉,魏无羡接着追问:“那蓝湛,你觉得我怎么样?”
怀中人沉默了一下,没等魏无羡再次提起心,就作了答复,声音虽低,却清晰可闻,如一道炸雷炸懵了魏无羡:“君心我心。”
“蓝湛,我好喜欢你啊!”魏无羡心意明朗,一瞬间之间人生再无所求。
“噤声!”
“可我忍不住啊,蓝湛你怎么这么好!”低头看向怀中人,双眼对上,蓝忘机也忍不住露了笑意出来,一瞬间好似晴光映雪,满室生辉,迷了魏无羡的眼。
“蓝湛,我……”魏无羡呼吸急促起来,“我想……”蓝忘机无措的看着男人逐渐压下,噙住了他的唇。
“唔……”微侧着脸,两人唇齿相依,心序皆乱,缠绵之时情意动人。呼吸交缠,唇舌滚烫,蓝忘机心跳如擂鼓,缓缓闭上眼迎了这个吻。
“嗯,什么时候了?”略显迷茫的张开眼,姑苏的柔暖阳光投入屋内,已是天光大亮。蓝忘机立刻清醒过来,“怎么这般晚了?昨日……”
霎时间,记忆纷至沓来,魏无羡的心意,他的心意,还有……耳尖一红,蓝忘机看向身后的男人,柔色一闪而逝。
昨夜在魏无羡的死缠烂打反复发誓之下,蓝忘机还是应下了与他同床而眠的请求,许是闹得太晚又饮了酒,到现在男人也没有清醒的迹象,不欲打扰他,蓝忘机轻轻移开魏无羡横于腰上的手臂,悄然无声的出了门。
待他提着食盒回来,却见男人面现痛苦之色,安稳了许久的怨气再度有了失控之像,蓝忘机一惊,立刻上前以自身灵力稳定他心神。
魏无羡从漫长黑暗的梦境中醒来,睁开眼便是自己的光,梦中的后怕还没退去,魏无羡将人一把揽入怀中:“蓝湛……”
“魏婴?”身子僵住,而后蓝忘机迅速意识到魏无羡状态不对,迟疑的抬手回抱住他:“我在这里。”
男人没再说话,只是紧紧抱住他,良久才平复了情绪,放开了蓝忘机。
“你怎么了?”从未见过男人这般低沉模样,蓝忘机看他情绪稳定下来,忍不住开口询问。
“我梦到了一些……很糟糕的事。”魏无羡握住蓝忘机的手,似还能感觉到梦中另一个自己的绝望与心死。“我梦到,师姐和金孔雀成婚有子,邀我去参加满月礼,结果金氏那金子勋却带着其他世家的人在穷奇道截杀我,温宁似是被我练成了傀儡,金子轩赶来阻止双方之际,被失控的温宁……穿心而过,当场毙命。”
蓝忘机感觉到男人握着自己的手骤然收紧,没有说话,他将自己的手覆在男人手上,给了魏无羡继续说下去的勇气:“事发之后,温情他们为了保下我,将我制住后去了金鳞台请罪,被挫、骨、扬、灰。”
蓝忘机怔住,魏无羡一鼓作气继续说下去:“我当时心里很乱,只觉得一定要去一趟,结果得知众世家在不夜天召开誓师大会,为得是剿灭我这个魔头。”话至此处,魏无羡苦笑一声,“蓝湛,你说得对,我还是没控制得住。不夜天,我失控了。师姐因此受伤,却还是在旁人刺杀我的时候推开了我,自己却被一剑穿喉。”
“魏婴,”蓝忘机打断他,将这个痛苦不堪的男人再次抱住,“这是梦。即便此事真的有可能发生,如今你我尚还来得及改变。”
“嗯。”嗅着蓝忘机发间的淡淡檀香,魏无羡终于平复下心里的痛苦,“师姐……后,我发了疯,祭出了阴虎符,最终在力竭时毁去了一半,而后落下悬崖,一心求死,你却扑过来抓住了我。蓝湛,你可真是……”
“那梦中你最后?”蓝忘机不以为意,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绝不会放弃这个人。
“你受了伤,再僵持下去只会拖累你,我……挣脱了。”隐下江澄恨之欲其死的插曲,魏无羡每每想起蓝湛那句撕裂心肺般的呼喊,仍觉得窒息。蓝湛那时又该有多痛?若我能早一点发现他的心意,不再屡屡推开他,怎么会让他受那么多苦?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自己一开始所做之梦的前因后果。他一直对蓝湛受罚有所疑惑,蓝湛作为蓝氏骄傲,即便有错也不会罚的如此之狠,现在看来,只怕是被他这个邪魔外道连累所致。幸好有这些梦,让他能将自己在意的人尽力保下来,规避最可怖的那个结局。
“我听你所言,只觉这些事疑点颇多。且不论是谁让你做了这些可真假难辨的梦,”蓝忘机从这个沉重的结局中恢复过来,本能的觉得不对:“如若梦中之事当真会发生,一切都源于穷奇道那场截杀,为何你会和温宁单独经过穷奇道?你应当与江氏一同前往,且并不路经此处。”
“彼时,我因温情温宁一事,与江澄……彻底决裂了。没有金鳞台对峙,我带着他们叛逃了,去了乱葬岗,所以,才会经过穷奇道。”
“那时,我又在哪里呢?”蓝忘机抿抿唇,神色间很是自责。
“与你有什么关系。那时的我,还在误会你,一直拒绝你的靠近,蓝湛,你尽力了。”魏无羡没想到蓝忘机第一反应竟是反思自己,不由失笑,又觉得窝心:这就是他倾心相许之人。
蓝忘机摇摇头,并不接受这个解释,却也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既是如此,穷奇道世家截杀,总该有个理由,所为何事?既要截杀,金子轩又何必匆匆赶来阻止?温宁失控,便无先兆么?”
“金子勋中了千疮百孔,不知为何,一口咬定是我所为。金孔、金子轩来,只能说明此事未曾经过众世家授意,是他、或者说是某个家族甚至某个人有意策划!”魏无羡心中一片清明,“温宁失控之时,我曾听到一段笛音,巧的是,不夜天围剿,我发现怨气不受控制之时,也同样有笛音响起!”
“这些事情,桩桩件件都在把你往死路上逼,付出如此大的心力,魏婴,只怕非是为你一人。”
“阴虎符……”魏婴厌憎道:“金光善对这东西早有觊觎之心,可若真是如此,一个金子勋就够了,何必还要搭上金子轩的命?观他对金子轩的看重,不似作假。”
“除非金子轩之死,非他本意,只是顺势利用罢了。”
“金子轩死,谁最得利?”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名字:敛芳尊金光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