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蛇之兄弟会 第七篇 绿皮 之四
十
绿皮们出现在视野中,被包裹在笼罩着他们的尘埃云中。
他们冲锋在前,穿过干涸的田野,沉重的脚步震动着大地。他们是巨大的生物,每一处都和面对着他们的巨人一样大而强壮。普里亚德感到惊奇,这是十二年来的第一次,这是他生命中的第一次,他与一个与他相匹配的敌人迎面相遇,同样的块头,同样的肌肉。
绿皮的一切都过大了。他们爪子般的拳头、他们的肩膀、他们的鼻子和张合的、嚎叫的嘴巴。肥厚的嘴唇,粘稠的脸颊,像钉子一样的烂牙,像蝙蝠翅膀一样扭曲和磨损的耳朵,上面镶着铆钉和耳环。有些兽人戴着深黑色的角盔,或是戴着镶有鹿角、牛角或卷曲的公羊尖角的铁帽。其他人长着短剑大小的獠牙,獠牙从流着口水的下唇向上弯曲。他们冲过来时哼着、叫着、吼着,驼着背,呼出恶臭的呼吸,朝他们前面吐着口水。
而且他们甚至都不是绿色的。他们奔跑的身体披着毛皮和兽皮,或淡紫色纤维披风,或生锈锁子甲斗篷。兽皮和锡制的粗糙盔甲包裹着他们的四肢和躯干,手镯和项链随着他们狂奔势头而摇晃。有些人披挂着作为战利品的头皮和牙齿,甚至是头骨。他们所有人都在自己的皮肤上涂上了战争颜料,红色、黑色,以及在阳光下耀眼的腻人粉色。它们艳俗而明亮,黑红相间如燃烧的煤块,就像仍在燃烧的火焰余烬从壁炉中飞溅出来,冲出了壁炉地面。
他们戴着戒指的拳头里攥着切肉刀和斧头、长矛和戟、锤子和沾满了干涸的血迹的有缺口的刀刃,剑柄和刀柄上缠绕着珠链和人的指骨。有些兽人携带枪支——简陋的爆弹枪和宽鼻炮。当他们逼近时,就好像金属和肉所组成的沉重雪崩。他们开始开火。
子弹从等待的群蛇身边掠过。火箭弹在空中尖叫。坚硬的弹药在装甲和盾牌上爆裂开来,打碎了完美抛光装甲的光滑曲线。乱七八糟的闪光、火花和爆裂声,就像意外点燃了一个军火库一样。
二十米。十米。
“瞄准头部!开火!”佩特罗克吼道。氏族那严阵以待的五十挺火力撕裂了迎面而来的潮水。
爆弹轰鸣不止。等离子枪风激电骇。喷火器喷吐火焰。
死亡铺天盖地迎接冲来的绿皮。在最前面的兽人飞了起来,翻滚着,扑打着,脓液从爆裂的尸体中喷向空中。第二排的人将第一排的尸首踩在脚下,直到他们也被无情的火力击倒,在第三排和第四排兽人的靴下遭遇同样的命运。
尸体开始堆积起来,软软的,湿漉漉的,被身后的兽人压成一团渗出液体的浆糊。兽人的脚踩在被紧压的残肢断体上,挣扎着要稳住身形。一堵墙开始成型,绿皮,彩绘兽,争先恐后地爬上越来越多的死者残骸,冲向闪亮的人类防线。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恶臭,腐烂的植被、粘液和胃酸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兽性的敌人疯狂地撕开倒下战友的四肢和内脏,迎接人类死敌。他们劈开死者的脂肪和血肉,却被下一次爆弹齐射杀死。
一厘米又一厘米,这一波死者、垂死者和还活着的兽人慢慢向伊萨卡防线趋近,直到氏族再没有时间重新装弹。
“近战!”佩特罗克下令。他站在队伍的中央,他的装甲拳头紧握强大的战刃贝鲁斯,将其高高举起。
群蛇将爆弹枪扔到他们身后的地上,好让军械士够得着,然后从泥土中拔出海矛。
“瞄准!”佩特罗克吼道。
五十支长矛向前挥动,在明亮的光芒下闪闪发光,然后像同一支长矛一样面对敌人,握柄咔嗒叮当作响。兄弟们举起他们的战斗盾牌,将长枪举过右肩。
“攻击!”佩特罗克喊道。
猪崽的洪流发出刺破长空的嚎叫,用他们的臭气污染了空气,终于到达了伊萨卡的铁壁之前。铁蛇们开始用他们的长矛向前刺,重复着有力的过肩搠击,将他们的长矛尖刺入链甲、皮革锁甲和肉中。矛柄因重重冲击而颤抖。红宝石色的深色血液喷溅到翻滚的尘土中。
当兽人大军撞进铁蛇们之中时,撞击声震耳欲聋,那是真正的骨头和金属的撞击。冲击力让几个兄弟后退几步,但战线却牢牢地稳住了。长矛开始以全新地活力不断戳刺,因为此时不可能错过目标,兽人密密麻麻压在他们的盾牌上。长矛尖穿过肩甲,穿过头盔,将四肢钉在了身体上,从背部猛然穿出去。拔出长矛变得越来越困难。
压力增加了。身处洪流后方的绿皮们挺身前行以接近他们的敌人,用他们的力量推动前方的军队前进。许多尸体仍然直立在伊萨卡盾牌上,被自身体重牢牢钉住而无法倒下。一些兽人开始满怀他们对战斗的热情朝着前方攀登。
当兄弟们用他们的长矛碾压敌人时,少年奴隶和军械士忙碌不停,一边躲避着穿过战线的流弹和狂野的射击。冒着热烟的爆弹枪从尘土中被捡起来重新装弹,新的海矛插在人墙的阴影里。
每一位铁蛇都没有整体战的感觉。战斗如此接近,以至于他唯一关注的就是眼前的空间,一个永远充满尖叫、攒动的敌人的空间。没有人能看得比自己胳膊更远。除了两侧的臂甲和盾牌之外,这就像一个人在战斗。
身体、血液和爆炸物产生的热量几乎如同热带一样,聚集在前线的近战区域。这条被争夺的战线,这条杀戮所凝结成的细长血线,就如同夏天的屠夫店铺一样闷热。铁蛇们盔甲的正面沾满了异族的血迹。
老兵们接受了这场紧张、疯狂的战斗。当他们聚精会神之时,他们的呼吸和脉搏减慢,只专注于下一次戳刺和下一个突击,熟练地确定需要解决的狂热目标的优先顺序。不仅是最接近的,也有攻击距离最长的,因此拥有火器或长矛的兽人优先于手持砍刀的挤在前面的兽人。他们的目镜中显示出被选定的、优先的目标,不断闪烁和切换。
新来者努力记住他们训练的原则。没有什么可以让一个人为这种幽闭恐怖式的愤怒做好准备。一些人开始唱歌以集中思想,并借此来抵挡那旋转的暴力漩涡,粗心大意的人可能会陷入混乱之中。他们的歌声从他们的头盔扬声器中带着静电声传出。
盾牌随着打击而变形。斧头刀片断裂并卡在原位。冲击从胸甲和护肩上掠过,留下巨大的凹痕和凿痕。第一根长矛开始断折破裂。
普里亚德感觉到他的长矛杆被折断了,他用断头刺出最后一击,然后才放开武器。他将刻有刻痕的盾牌举得更高,开始用他的闪电爪猛挥和击打,将绿皮击倒在湿透的土地上,将他们切成碎片,使他们在灼热的冲击下痉挛和扭曲。有一头未携带武器的巨大野兽向他蹒跚而行,朝他撕咬着,普里亚德举起了他的盾牌。兽人用他巨大的獠牙咬入了它的下缘,普里亚德用爪子撕破了它脖子上的肉和软骨,一连串的动脉液喷射而出。一把链斧朝他的头砍来,他举起闪电爪挡住它,把这武器在空中劈成碎片。
他想知道敌人的压力还能维持多久。他在等待退潮,等待轻微的放松。他知道佩特罗克也在等着。它会来的,就像大海的潮汐来来去去一样。
他感觉到了。压在他胸前的重量放松了。绿皮的冲锋终于失去了动力,像力量耗尽的浪头一样向后退去。敌人并没有逃跑,甚至没有转身,而是像一团东西一样向后退去,以重新燃起怒火。被压力撑住挺立的尸体现在翻倒或滑落到地上。蒸汽升腾起来。伊萨卡战士脚下躺着一堆残缺不全的尸体。片刻的停顿,这是战争天然形成的标点。
“拿起武器!”佩特罗克喊道,知道他们必须立即利用这个机会。
蛇群转身,那些仍然拿着扭弯长矛的人将它们扔到一边,并从等候的奴隶手中接过了重新装填好的爆弹枪。他们转回原位,发出不连续的咔哒声,松开枪闩。绿皮们已经涌了回来,他们的喧嚣再次提高了。
佩特罗克不需要下达开火命令。氏族,甚至是新来者,都清楚地知道何时开始。枪口的火光像星爆一样在鲜血淋漓的队伍中闪耀,向返回的狂暴绿皮们猛烈射击。第二次射击闪电战开始了,像镰刀割玉米一样割掉绿皮的数量。
弹药再次耗尽,蛇群将爆弹枪扔到军械士可以回收的地方,然后举起第二支长矛。彩绘兽再次触手可及,他们踩过死者尸堆,翻了过来。
“瞄准!”佩特罗克发出命令,全新的海矛在肩甲上方吱嘎作响,锋利的刃尖指向前方,被紧紧握住,做好了戳刺准备。
“向前一步!”佩特罗克下令,队伍左脚向前迈出一步,迎面撞上拥挤的敌人,将他们的长矛猛击向敌方。
“向前一步!”佩特罗克再次下令,队伍又向前迈了一步,又是左脚,右脚迎上去。又一阵长矛戳刺,又一次对他们盾牌的冲击。
“向前一步!”他们再次移动,向前冲进兽人之中,刺穿面孔和喉咙,用肘部将尸体从盾牌上推开。仅靠手臂和背部的力量,他们已经将队伍向前推进,远远超出了最初的冲突点,将成堆的尸体留在了身后。
“向前一步!”五十支海矛出击,高高戳刺,洞穿胸口,剖开腹部。“向前一步!向前一步!向前一步!”
第二批海矛已经达到了使用的极限。刃尖变钝、折断或扭曲,矛柄开始断裂。压在兄弟们盾牌上的重量是巨大的。他们不再稳住阵脚抵抗,而是在被逼退。
“坚守阵地!任意使用刀刃!”
这是在所有优势都耗尽之前的必要命令。伊萨卡战线就像河流中的堤坝,再次紧紧锁定,肩并肩,兄弟们不再使用他们的长矛,必要时甚至将其丢弃,换上了他们的战斗刀剑,从他们的刀鞘中拔出剑,金属对金属。
战斗的声音发生了变化,这是战争流程中的另一个自然的巨变。现在占主导地位的是刀剑劈砍的参差不齐、无节奏的噪音,刀刃相互敲击,切入身体,每个兄弟都用他的短剑切割和撕裂。
凶残的斩击持续了 20 分钟,蛇群像伐木工人切割灌木丛一样猛击敌人之壁,切断、斩首,砍开躯干,劈开肩膀。他们的剑刃开始变钝、碎裂。
然后就完成了。彩绘兽的部队逐渐减少,然后攻势解体。
绿皮们并没有崩溃,至少没有集体崩溃。这种做法对他们的思维方式来说就像他们对于人类一样陌生。一些掉队的人一瘸一拐连蹦带跳地走开,有些拖着尸体,大多数拖着从被杀者那里偷来的有价值的武器。
铁蛇从整个兽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将队伍从前到后撕成碎片,将每一个敢于面对他们的怪物都处决。投向人类战士绝世之墙的每一波浪潮都受到了影响,他们的数量越来越少,直到他们的潮汐力全部耗尽,他们的力量不再。偶然杀到霹雳墩的这支绿皮军队在一场坚实而残酷的冲突中被消灭。
蛇群们停了下来,喘着粗气,浑身酸痛,从他们头盔阀门中冲刷出脓液,清除目镜裂缝上的血迹和肉碎片。慢慢地,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的成就。在他们身后,大约三英亩的距离内,有六七层敌人的尸体,形成散发着恶臭的斜坡和成堆的腐肉,粪便和液体渗出,汩汩流动,把下面的地面变成了泥潭。
他们听到远处的欢呼声。军械士和奴隶们欢呼雀跃,在空中挥舞长枪,用板锤敲打未使用的盾牌。蛇群兄弟一一举起拳头,举起沾满鲜血、伤痕累累的短剑。他们解开头盔,并把它扔在地上,露出因努力和封闭而红润出汗的脸,贴在头皮上的头发,以及凶猛而明亮的眼睛。
兄弟们发出了自己的吼叫声,这是他们战斗之后的第一声呐喊,也是胜利的尾声。
普里亚德时而大叫,时而从嘴里吐出陈腐的粘痰,他上下打量着支离破碎的队伍。到处都是伤口、破损的装甲外壳、裂开的盾牌,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鲜红的血液和苔绿色的脓液。
但五个小队,一个人都没有倒下。
他高高举起破烂的盾牌,摇晃它以庆祝胜利,却感到它沉重而不平衡。那噬咬兽人被砍下的头颅仍然附着在其边缘,它的獠牙和钉子一样的利齿死死地陷进盾牌里。
他费力地撬开那巨大的下颚,然后把那团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到地上。
然后,他莫名地想起了草地上的那只黑狗,转身去找佩特罗克。
十一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在我入队的第一年。”
“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兄弟。”佩特罗克纠正道。
“你的记忆比我的更准确,大人,”普里亚德回答道。“不管怎么说吧,那是很久以前,是我的第一年。为了测试我的个人技能,拉丰派我前往一个名为巴尔索洛克的世界。实际上,初族曾造访彼处,他们的船只在那里坠落。我清洗了那个地方。”
他们并肩走过硝烟弥漫的战场,来到了军械士搭建的临时营地。在他们身后,那些拿着喷火器的兄弟们已经开始忙着堆放猪崽子的尸体,建起一个净化的火葬堆。连队的其他人正在营地周围集结。有一种欢欣鼓舞的气氛,尤其是新兵之中。普里亚德和佩特罗克从军士兄弟塞优提斯身边经过,普里亚德与他双手紧紧相握。
“里达特又复生了。”普里亚德说。
“愿它长久。”塞优提斯回答,显然为他处女战的表现感到自豪。
“他们将成为‘声名远扬者’。”佩特罗克拍着男人的肩膀说。塞优提斯大笑着继续召集他的部下。
在营地里,药剂师正在缝合伤口,而军械士则在维修武器并着手修理损坏的装甲。四周,奴隶正脱去兄弟们的装甲,破损的部分被拆下并交给战争铁匠重新锤打,或者修补并用聚变灯加热恢复原状。空气中弥漫着热金属的气味。
当他们进来时,侍从们匆忙走向普里亚德和智库,取下他们的武器并整理他们的装甲。贝鲁斯被抬去接受洗礼和涂油。普里亚德的闪电爪已退耦并松开。一名军械师使劲扯下普里亚德的右臂甲,它被击打变形和穿孔了。普里亚德甚至没有注意到这种损坏。
“坐。”佩特罗克说,然后两人坐在一个凸起的土丘上,侍从们在他们周围忙碌。“你清洗了那个地方?”
普里亚德点点头。“那是一件小事,一天左右就完事了。但是有一只狗,我现在想起来了。一条黑狗。”
奴隶们用盘子捧来稀释的醋,擦去佩特罗克脸上的血迹和汗水。军械士现在已经卸下了普里亚德的臂甲和手套。一把链斧或其他类似武器的锯齿完全撕裂了它,切开了他前臂的肌肉。在这部分装甲松开时,凝固的血液从其中流出。
“药剂师!”军械士大喊着,转身将损坏的护臂放在他的移动熔炉上以消除变形。
喀戎正忙着修补品多身侧的一道深深的伤口,但佩利亚斯的拉伊提斯立刻过来,用他的喙嘴钳夹住普里亚德肉体上的斧头碎片。他给了普里亚德一条皮绳让他咬住。
“我忙着呢。”普里亚德说,并继续向佩特罗克讲述他的故事,完全没有注意到药剂师在他身上挖肉。“一条黑狗。”
“这条狗很重要吗?”
“不。我都差点忘记它了。但事情是这样的。初族守卫着某种战利品。一副巨大的下颚,牙齿很钝。”
佩特罗克的眼睛眯了起来。一名奴隶正试图用皮肤包裹住佩特罗克脸颊上的伤口,但智库把他推开了。“那会自愈的。”他说。他盯着普里亚德。“一副下颚?”
普里亚德点点头。“一副相当硕大的下颚骨头。牙齿很钝。这是某种绿皮的下巴骨,我现在能确信了。现在我亲眼见到了它们。就像我们在这里杀死的那东西。但是更大。比我们今天遇到的任何野兽都要大。”
佩特罗克沉默了一会儿。“我这么问其实很难受,但是普里亚德,你为什么现在才想起这个?我几周前就告诉过你我的梦。”
“因为,”普里亚德说,“我从未见过那个有问题的下颌骨。是当时在场的目击者告诉了我它的事。”
“信息可靠吗?”
“完全可靠,我是这么相信的。在我看到它们之前,颌骨本身就被摧毁了。但它们显然对初族很重要。在某种程度上意义重大。”
“它们被摧毁了?你确定吗?”
“被手榴弹烧毁了。”
“拜托了,兄弟。如果你没有真正看到它们,你能确定它们的性质和大小吗?证人,即使是可靠的人,也容易夸大其词。”
拉伊提斯完成了他的工作,并在普里亚德撕裂和瘀伤的前臂上喷洒了皮肤包裹物,以助力自然愈合过程。锯齿状的刀片血淋淋地躺在普里亚德旁边的一个钢碗里。拉伊提斯一直在竭力不偷听这段谈话。
普里亚德弯曲了他的手臂。“干得好。”他说。
“如果可以的话,让它休息几个小时。”拉伊提斯说着,擦干净工具收拾起来。其他声音也在召唤药剂师。“碎片很脏,所以当你的身体排毒时,你可能会发烧出汗。如果发生这种情况,请保持稳定,让它顺其自然。”
普里亚德点点头,拉伊提斯接受了强大的智库馆长感激的颔首示意,随即退下,。
“有两颗牙齿留存了下来。”普里亚德说。他举起他裸露的右手,张开手指来表示尺寸。“只有两颗牙齿,但足以让我知道那并是夸大其辞。”
“你对那牙齿做了什么?”佩特罗克问道。
“我把它们留在了巴尔索洛克上,作为当地人的战利品。它们在当时显得无关紧要。我那时还年轻。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佩特罗克站了起来。仍在清洗他的盔甲的奴隶们匆忙后退,一些人把他们盛放浑浊液体的盘子打翻了。普里亚德迅速站了起来。佩特罗克对这位军士兄弟微笑,然后抓住他的肩甲。“这还说不通,普里亚德,但你告诉我的内容让某些拼图可以组合在一起。我会进一步考虑这一点,现在我有细节需要考虑。精魄们想让我知道这件事,虽然它们也花了一些时间来引导你,但你已经告知了我关键所在。我敢肯定。”
“我希望如此,大人。”普里亚德说。
“佩特罗克。”佩特罗克提醒他。
普里亚德走到达摩克利斯兄弟聚集的地方。他们的盔甲已经被擦洗得一尘不染,他们已经在改装和检查武器了。一名军械士在铁砧上的左肩甲上方操作聚变灯,库勒斯正在等待。肩甲几乎被一些沉重打击撕成两半。侍从们正在走过来,他们拿着新的战斗盾牌来替换那些在战斗中被毁坏的盾牌。其他人收起兄弟们的短剑,将它们带到营地边缘发出刺耳磨擦声的磨刀石前。
普里亚德依次向每位兄弟致意,紧握他们的手,私下说着祝贺的话。当他握住埃孔的手时,普里亚德将这个年轻人拉近了。
“真正的战斗,是吧?比约尔古好吧?”
“是的,军士兄弟。我心满意足。”
“你表现得很好,声名远扬者。”普里亚德说。“并证明了在深壕无法证明的一切。”
埃孔脸红了。
“喀戎告诉了我一切。”普里亚德低声说。
“我希望他没有。”埃孔说。“他告诉我他不会。”
“达摩克利斯之间不应该有秘密。”普里亚德说。“但对喀戎公平起见,如果事情不是那样急转直下,他会尊重你的秘密。不要再为了荣耀而潜水了,好吗?向我和神皇而不是大海证明你自己。”
“是的长官。”
“达摩克利斯!”普里亚德喊道,男人们站起来,看着他。他转了一圈,一一对上每一个人的目光,满意地点点头。“将来还有得战好打的。”他说。
兄弟们大声表示赞同。
勒克塔斯士官长匆匆走过,向普里亚德点点头。“集合,兄弟。”他催促道。“佩特罗克想要见我们。通讯器终于找到了我们的战团长。
十二
那些信息是支离破碎的。不知何故,绿皮可能通过他们轨道上的飞船中的简陋设备干扰了大部分通讯带宽的一般传输。
但与塞伊顿和二十五只小队的联系已经建立。刺耳的、破碎的声音从救援部队的通讯器中爬出,就像寻求释放的幻影。
佩特罗克召集了五名军士和他们的药剂师。按照惯例,每位军士都会指定他的一名小队队员陪同他参加简报会,以防万一他在战斗中阵亡。普里亚德带来了赞德作为他的副手。
达摩克利斯人对这一选择默默点头表示赞同。自从普里亚德晋升为军士后,就没有人谈过继任事宜。赞德虽然有时可能很急躁,但他是显而易见的选择。只有普里亚德凭武功、品多凭年龄拥有更好的战斗记录。品多没有表现出妒嫉。作为一名真正的老手,他很有可能在某个时候像同样受人尊敬的塞优提斯一样,从达摩克利斯独立出来,督导另一支新人小队。甘纳黑达拉克的鲜血淋漓的记录使这一切更有可能发生。一旦这场战争结束,某些个小队将需要从头开始重建。
佩特罗克在这项任务中没有带编修员,也没有带任何战团奴仆。他亲自准备了全息显示器,命令两名奴隶撕开一条新的白色长袍,把它像旗帜一样举起来,这样机器就可以投射到上面。
午后的阳光逐渐暗淡,空旷的灰色暮色笼罩着看不见霹雳墩的田野。敌军死者的火葬柴堆上升起的巨大黑色烟雾进一步遮蔽了光线。懒洋洋的风吹来一股刺鼻的树根和软骨烧焦的臭味。
佩特罗克在被扯平的白色长袍上向他们展示了彩色显示图像,那是一张拼凑起来的图表,由他们的降落艇在向下过程中进行的相互交错的扫描组成。军士和他们的副手看到了平原、轮廓线覆盖的山丘、白色的河流和水道。
“那里的黑色是什么?”里伊斯问,“一片森林?”
佩特罗克摇摇头。“那是敌人,军士兄弟。”
就连在场的老兵也倒吸一口冷气。大量的兽人在图表的大部分区域留下了污迹。铁蛇们能够处理各个层面的超凡脱俗:力量、速度、耐力和决心。但这种规模甚至超出了他们的头脑理解能力。
“我们敬爱的大人在这里四面楚歌。”佩特罗克解释说,指着显示屏上的一簇白色丘疹。他的手套在彩色光芒中移动,就像手在阳光照射下的水中移动。“他们在这个山坡上的一组圆形大屋中设防。”
佩特罗克抬起头。“是的,很讽刺,我知道。那些南方狗为我们建立起来的圆屋。毫无意义的便利大厅,当地人懵懂无知地建造起了它们。然而现在它们却对我们二十五个小队的生存至关重要。正如我之前从梻博尔那里了解到的那样,情况很严重。拥有不可估量力量的绿皮大军正蜂拥而至,自相残杀。从我们杰出的极限战士同胞兄弟们的著作中,我们知晓了兽人的习俗,我们知道我们的敌人会悲惨地彼此杀戮。他们向自己人发动战争,显然以这种无心蛮行为乐。现在我们的家园,我们的礁石群星,被这场灾难搅动了根基。”
“不是有那个‘waaagh’之类的词吗?” 拉伊提斯问道。
“我的朋友,那个词是我们对他们的‘圣战’的理解,”佩特罗克说。“但这不是‘waaagh’。”他说出这个词,不像拉伊提斯那样结结巴巴,过于像人,而是声音洪亮、流利,仿佛十分熟悉彩绘兽的语言。“这是暴徒对暴徒,部落对部落。这是一个通过战争自杀的物种,并把我们也跟着拖下水。”
他看着军官们。“我们不会在这里获胜。塞伊顿知道这一点。梻博尔也是。我知道。也许即使是整个氏族也做不到,我们无法削减他们的数量,就算是我们每个人都屠杀了一千个兽人也不行。我们必须以其他方式找到胜利。”
“还有什么其他方式?” 佩利亚斯的军士郭荣特问。
佩特罗克看了一眼普里亚德。“我心里已经有计较了。目前这些战略还未能完全成型,太过薄弱,不能在这里揭示。但我们会赢。我们已经承担了这一项任务,我们将看到它取得胜利。”
“当然可以赢!”里伊斯大喊道。“所有‘声名远扬者’都在这里,二十五个小队加上我们的人数——”
“没有二十五个小队了。”佩特罗克说,他的声音僵硬而凄凉。“帕尔图斯已经完全牺牲了。骄傲的威伊小队死伤过半。在塞伊顿指挥的各个单位中,我们有超过 50 名兄弟被送往来生。几乎所有剩下的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伤了。战斗非常激烈。”
“五十……”莱克塔斯低声说。
“明天日出时。”佩特罗克说,“塞伊顿打算带领他的小队沿着这个山谷突围。如果我们的兄弟能到达这里的这块台地,我们就可以进行撤退。我们可以挽救我们的人马,并为另一次进军重整军力。”
“在这里进军?” 普里亚德问。
“可能不是。”佩特罗克坦率地回答。“我已派人前往卡里布迪斯和星区总督求援,以增加舰队实力。这场噩梦可能会在虚空中结束,从一艘船到另一艘船……或者从一艘船到绿皮的巨舰……如果我们幸运的话。”
佩特罗克转身看他的图表。“我们必须掩护突破。今晚,我们将连夜穿越国土来到这里的山谷顶端,并在黎明前开始进攻,让绿皮部落陷入混乱。然后我们守住那个山谷口,直到战团长的部队通过。”
他环顾四周。“不要犯错误。那将血流成河。那将举步维艰。那将漫天蔽野。如果我们失败了,如果我们让防线动摇,绿皮就会涌入,我们的 25 个小队就会化为乌有。”
十三
黎明前的光线透过他们锁定的目镜,呈现为明亮的绿色。山谷入口的峭壁在前方矗立,他们的传感器记录下了寒冷和黑暗。远处,有一片热海,呈现为温暖的石灰绿色,点缀着白色的热点。兽人军队填满了这片土地,从地平线到地平线,围绕着他们的坑中篝火散开。
上方,在墨绿色的天空中,星星像静止的曳光弹一样明亮得令人痛苦。时不时地,最明亮的星星会被另一个在它自己笨重的轨道上运行的巨大星体遮住。
救援队沿着狭窄的小路排成一列攀登山谷的顶部。他们已在半夜将军械士、奴隶和所有其他随从送回登陆点。现在他们独自继续前进,佩特罗克率领五十个人。他们携带双倍弹药、炸药、新盾牌,每人两支长矛。
日出让南方的云层变暖了。佩特罗克努力寻找合适的地方来构成一个像样的战场。图表扫描并不精确。山谷地势陡峭险峻,坚硬的峭壁从 3000 米直下直达山谷底部。他们继续前行,手持爆弹枪在狭窄的小路上跋涉。
道路开始向下。他们来到一片高地上,俯瞰着广阔的绿皮营地,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他们打开头盔过滤器时都能闻到炊火和臭味。
佩特罗克挥手让他们在高地边缘伏低身子。在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里,混乱将在西北方 10 公里处爆发,因为塞伊顿已经开始了他的撤离。毫无疑问,无论结果如何,这一天都将见证战团最残酷、最臭名昭著的战斗之一。
“这是一个足够好的地方。”佩特罗克告诉他们。“这是我们的后备点。我们在这里开始播种,在他们疲累时带走他们。”
指令被传达了。
佩特罗克拔出了贝鲁斯,用手测试着它的重量。刀锋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杀戮。他轻轻地抚慰着它。
五十个人中没有恐惧。他们不知恐惧,因为那是他们条件反射的一部分。但是有焦虑,沮丧,渴望,期待。
佩特罗克悄悄走过来,在普里亚德旁边蹲下。
“当我们完事之后。”他说,“我需要你和达摩克利斯护送我去巴尔索洛克。”
普里亚德转过带着头盔的脸看着佩特罗克。和往常一样,智库是光着头的。在他们匆忙离开之前,他的灵能罩被军械士植入了他的头上。智库的眼中似乎充满了奇异的光芒。
“巴尔索洛克?”普里亚德问道,他的声音从他的阀门中发出来,带着安静的噼啪声。
“我昨晚又做梦了。”佩特罗克说。“当我们行进到这些死亡之地时。那是一个清明梦。我已经看到了这件事的真相。精魄们很友好地为我揭开了它的面纱。巴尔索洛克是我们祈祷的答案。”
“那么让我们希望我们还能活着把你送到那里。”普里亚德说。
佩特罗克笑了。“让我们希望。”
佩特罗克站了起来。他举起他的战刃,它的边缘在寒冷的夜晚空气中像炭火一样烟气升腾。“是时候刺痛他们了。”他大声说,他的声音刚好让他的五个小队都能听到。“长矛、爆弹、刀刃,然后随你便。无需留情,如果这点还需要说明的话。撤退命令将以帕尔图斯为名。听到那个名字,就突围……如果可以做到的话。船只在等待。塞伊顿需要我们。帝皇保佑。而我……”他停顿了一下,咧嘴一笑,就像一条即将出击的公牛水龙。“我满怀期待。”
十四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梦,每个氏族的人一生中都会经历一两次这样的梦。一阵喧豗,但不真实。一种狂热,但不知何故脱离了生命、血液和存在的坚实性质。
五十人中的大多数人以前都经历过战争,即使是新来的人也曾在霹雳墩城墙外的精彩战斗中受过洗礼。
而这是另一回事。一场混乱,一场通往灾祸的冒险。一个梦,比他们从中醒来的所有噩梦还要糟糕。虽然坚实,又如幽体,以其纯粹的铮然轰响震撼感官。
一场战斗的噩梦。一场他们无法单纯地从中醒来、将其视作为他们拒绝承认的恐惧造就的骇人幻想而一笑而过的噩梦。
战斗盾牌竖起,长矛举在肩上,救援部队的五十名兄弟选择了一个浅斜坡,向人数比超过一百比一的敌人冲了过去。前两三分钟,杀戮很是轻松。这是突然袭击。他们加快速度,像神一样奔跑,冲过警戒线,将长枪头刺入肉和骨头。兽人哨兵倒下了。在狂暴的状态下,突袭的蛇队越过了敌人散乱的外缘,冲进了绿皮营地。长矛的尖端在戳刺和击打过程中开始变钝。
彩绘兽群开始惊醒,发出一阵杂乱无章的沮丧叫喊。即便保持着警惕,这些庞大的野兽也发现,面对一名全副武装、手持长矛、全身包裹在战甲中全速冲刺的阿斯塔特修会战士不是一件小事。兽人被冲锋击得粉身碎骨,被击倒,被串起来,被踩在脚下。在这个初始阶段,兄弟们使用盾牌技能和长矛战术一样多,猛击那些挺身与他们对抗的野兽,用盾牌突起部分猛力撞击打碎獠牙和脸,用盾牌边缘打断脖子。与此同时,他们也在用海矛的尖刃寻找致命目标。
然后他们就陷入了重重包围。佩特罗克一马当先,用他的名剑收割彩绘兽。四分五裂的尸体开始在他身后堆积起来。脓液涌出到地面上,把地面变成了一片刺鼻的沼泽。灵能的光在佩特罗克那紧紧地拧进了他的头骨的头罩周围闪烁,噼啪作响。每走几步,他就会震颤一下,从左手射出一道炙热的力量,消灭敌人,将他们炸成焦黑的骨头。
每一股力量离开他的指尖,都是纯净明亮的白色。当它刺入绿皮时,它又热又黄,它点燃了他们,让他们像猪一样尖叫。
五十人在他周围呈 V 形涌入敌阵,用盾牌打断锁骨,用长矛刺入面部。每个兄弟都左手握着他的第二支长矛,他的武器——爆弹枪、喷火器或等离子枪——通过磁性夹固定在他的胸口装甲上。
铁蛇们冲锋的势头开始减弱,就像前一天在霹雳墩外兽人的势头一样。一堵怪物墙挡住了他们,火器齐开,挥舞刀剑。第一个人倒下了。佩利亚斯的巴拉库斯,他的头被敌人的弹头炸开。他正面朝下倒在光滑的泥浆中,一动不动,死了。
“投掷!”佩特罗克吼叫着,用他的刀刃砍下了一个咆哮的warboss的脑袋。
兄弟们停下脚步,投掷他们的长矛,三十多个绿皮倒下了,被钉住、被撕裂。每位铁蛇再次向前冲去,然后把第二支长矛从他的左手交换到他右手,并用新的刃尖进行攻击。
一股可怕的蒸汽在黎明前的空气中翻腾,来自内脏、血液和脓液的蒸汽,在寒冷的空气中嘶嘶作响,又热又新鲜。它像雾一样升起。
普里亚德用他的盾牌击倒了一个兽人,然后他的长矛刺入了另一个兽人的头骨。他把长矛扯了下来,但尖端弯折了,裂开了。他进行了第二次投掷,将长矛深深地刺入了一个巨大的绿皮的腹部,绿皮被刺得翻飞出去,吐着脓液。
普里亚德把他的爆弹枪从磁夹上取下来,开始开火。他的第一枪确保了那个庞大的兽人死透。然后他开始爆头,一连串的火力将兽人们击倒在地。
热量涌出。安德罗马可携着达摩克利斯的旗帜,用他的等离子武器扫荡,将兽人化为尘土,化为蒸汽,化为散发着恶臭的熟肉堆。
品多跨过两个受了致命伤的兽人,将他的第二支长矛刺进了一个愤怒酋长的胸膛。这东西死得稀烂,一边嚎叫一边试图舀起自己溢出的内脏。品多拿起爆弹枪,向迎面而来的兽人开了两枪,肉和液体飞溅。他开始嘲笑他们光荣的疯狂行为。
喀戎举着他的第二支长矛。他对海矛的喜爱胜过任何其他武器。他把它的尖端插入一个特别巨大的野兽的左眼窝,并在他不得不松开握柄时咒骂着。武器牢牢地插进了怪物的头骨。他抓起他的爆弹枪,炸飞了一群用刺棒和套索杆威胁他的小兽人。
希隆乃是用长矛的大师,他投出了他的第二支长矛,距离极远,用力极大。它呼啸着越过最近的军队的头顶,干净利落地击穿了一个高高耸立、每只拳头都握着一把链剑的高大怪物的身体。希隆沮丧地看着这个怪物重新站起来,并将长矛从胸前拖出。不过,希隆随即拿起了他的爆弹枪,打掉了它的头。
赞德还没用完他的第一个弹匣,一把挥舞着的切肉刀就将他的爆弹枪打落。他拔出刀刃,撕裂了夺走他火力的兽人。然后他开始砍人,无情而残酷。
一把扔过来的斧头把埃孔打倒了,导致他的双脚失去了平衡。他在泥泞中打滚,拼命想站起来。库勒斯用他的爆弹枪单手开枪,把埃孔拉了起来,然后用他的身子掩护着冲过来的绿皮,直到埃孔拔出自己的爆弹枪。
在他们周围的烟雾湿嗒嗒的。兽人的枪声划破了空气。
迪奥涅斯投出他的第二支长矛,他试图用爆弹枪对付敌人时,敌人冲上来和他扭打在一起。他用盾牌砸碎了对方的脑袋,但猪崽子们涌到了他身上。
“兄弟!”内图斯大声喊道,边跑边开火,将软弱无力的尸体从迪奥涅斯身上拉开。“起来!起来!”
迪奥涅斯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爆弹枪。一颗易爆弹飞来,将内图斯的仿生手臂从二头肌处炸飞。内图斯大喊一声,摇摇晃晃地躲到一边,火花从被扯断的电线和无用的电枢中喷出。
他转过身,用他那只没受伤的手开火,很快又在胸甲上挨了两发子弹。
内图斯向后跌跌撞撞,鲜血从他胸口变黑的弹坑中渗出,他不停地射击,不停地尖叫着:“不!不!不!”一个有星际战士块头的整整三倍大的兽人扑向内图斯,将他压倒在地,压在泥里。兽人按住了他剩下的一只手臂,用巨大的下巴咬住了内图斯,那可怕的巨力咬碎了内图斯的头盔,以至于他面罩镜片都碎了。
迪奥涅斯尖叫着,向兽人的躯干发射了十发子弹,并将它的尸体从内图斯身上击落。内图斯被夹在兽人嘴里的头盔也随之掉了下来。内图斯露出来的脸伤痕累累,脸颊和眉骨破碎变形。他的两只眼睛都没了。
“起来!”迪奥涅斯喊道。“起来!”
“在哪里?你在哪里,小伙子?”内图斯问道。迪奥涅斯伸手去拉他,抓住他的手套,把他从泥泞中拖了起来。“起来啊,老家伙!”迪奥涅斯喊道。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只兽人长矛突然从背后刺穿了他。它的尖端从他的胸甲中穿了出来,他的血现在正从长矛柄上喷涌而出。
“迪奥涅斯?迪奥涅斯?”内图斯大喊,盲目而疯狂,仅仅凭人血的恶臭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迪奥涅斯悲伤地跪倒在地,停止了向包围着他们的兽人射出爆弹。他找到内图斯剩下的那只手,把冒着烟的爆弹枪塞进去。“继续射击!”他口中含着血喊。“继续射击!”
内图斯看不见,开始疯狂射击。迪奥涅斯抓住他的腰,尽可能地帮助他瞄准。慢慢地,无情地,迪奥涅斯开始向下滑,倒在地上,被刺穿他的长矛笨拙地支撑着。
内图斯仍然呼唤着他兄弟的名字,继续开火,直到他的弹夹被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