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楼从高处坠落前的23天】第二十三天

【我们所不能抗拒的,唯有爱与死】
这是一个由谎言编织的故事,或者说我们更期待这是由谎言编织的故事。我们天生需要故事,哪怕它是虚构的。
今天是世界读书日,应个景聊两句。当年福楼拜写出《包法利夫人》,后世赞誉是“一部最完美的小说”。展望未来,小说这一文体,在各方面已臻于圆满,言下之意是亢龙有悔,再接下来都是自我重复,将走到尽头了。虽然现实并未如此发展,但这说法有一定道理。
任何文艺形式都有生命周期。伴随人类历史永存的,应该不是文学,而是故事。建立沟通、产生联想、达成共识,人类历史全凭故事串联,故事组成了人类的文明本身。
文学既不永久,又没有用。但无用,却是如今文学的一个价值。没有用,就避免了为了有用而存在,避免了被工具化。无用之物,也许是我们这个时代,抵抗无形之物的异化,让人成为目的,而不是手段的宝物。
无用,真的能够存在吗?虽然庄子《逍遥游》里畅想,在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上,有高大的无所可用之树。但这何尝不是现实樊笼里的精神逃避呢!
在逍遥和自由需要被定义之时,正是其成为伪物之日。如果世界是决定论的,那么人类永远抵达不了真正的自由,包括连“真正”都无法达到。所以表达,才是一切误解的开始。故事,正是一切虚构的产物。共情,乃是建立在想象上的自我满足。连人类本身,也仅是伪物的一种。
如果真实是无法抵达,甚至不存在的。那么我们一路走来,就是从无走向有,从无中虚构有,去建立我们的文学、文明和精神世界。
在一片茫然黑暗的假,偏偏向着从未存在过的真走去寻找一线光亮。
这也是为什么,《包法利夫人》之后,当一切套路、一切桥段、一切技巧似乎将被穷尽,我们还是会渴望属于自己的时代和故事,能被“真实”地书写。即便新故事必然老套。
毕竟这就是故事。是建立在虚假之上,去追求从来不存在的真实。这就是我们的文学,毫无用处,但是却总被期待着能发挥作用。所以创作者,才会一次次无望地踏入同一条河流,去证明河流永远不会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