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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空ABO现代pa]倒影 ④ (不知道算不算战损不过魈依然很让人心疼就是了)

2022-07-10 09:47 作者:只想写战损的望月  | 我要投稿

本章某金翅肥啾护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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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耳边传来舍友轻声的呼唤,被窝里脸色惨白的一团勉强睁开眼,几个人影在眼前晃来晃去,空把紧紧裹在身上的被子往下压了压,红斑已经蔓延到了脸上,看着都揪心的疼。


因为张不开嘴,他说话的声音好像在呢喃。行秋蹲在他床头,很认真的答应他自己会好好的帮他记笔记回来。


站在门口的两个alpha眉尾同时一抽。重云笑了两声,随后跟来的便是喇叭里的音乐,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又抬头看着抱臂靠在另一边墙上的体育委员:“你该去签到了,还不走吗?”


魈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睁开了眼,赤金色的眼眸落在晨光中,像极了学校艺术厅女神像身后的琉璃:“嗯。”


看着空潮红色的脸颊,行秋轻轻的伸手贴了贴他的额头,还有些灼手:“那你先躺着,跑完步我去给你买早饭回来。”


已经早晨了吗?


空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疼的吃不下,不想麻烦行秋再跑一趟。因为发热,他这一夜都在气喘,小小的omega蜷缩在被子里,好像在妄想依靠物理防御能抵挡住魔法攻击。


行秋还想再说什么,音乐声停下了,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原本等在门口的人走了进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充电宝给空的手机接上电源。


“如果有事就叫我。”魈把手机给他放在枕头旁,用手指点了点屏幕。“电话,第一个。”


听到空轻声应了,魈这才后退了两步,转身出门,重云看他竖起的领子紧紧贴在腺体上,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一般没有第三性别的人这么穿衣服,会勒的很难受。


不过魈好像没有等他们一起的意思,因为体育委员要早些到集合点签到,出了宿舍门他转身就走。今天还稍微迟了些,走廊已经有不少omega正在排队下楼。魈揣在口袋里的手指紧了紧,裸露的皮肤有点疼。


“就你说的那个转学生,昨天发情期被一个alpha带走了。”刚路过拐角,就听到有几个人正在窃窃私语着往楼下走。魈脚步一顿,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几个人,好像不是他们班的学生。“真的,一班的谁谁告诉我的,还让我不能乱说,但他确实看到了,照片还在帖子上呢。”


魈眉心微皱,思考了几秒钟,他还是选择继续赶往操场,在喇叭开始点名各班体委签到以前来到了主席台上。


“……他会处理吗?”弥怒往旁边走了两步,看着自己家弟弟的脸。不用想他都知道,那张脸不复往日的冷漠,而是很明显的阴云密布,一定是听到了已经发酵了一晚上的传言。


乖巧站在一旁的伐难的脸上也显露出了几分为难:“要不要帮他一把啊,如果那张照片再这么被传来传去的话……”


发情期被一个alpha带走,两个人整整离开了一节课,又在下课时以那样的姿势被拽回了宿舍楼,还让拍了照。校园网上的话她看了很久,有些人披上了伪装,字字句句堪称污言秽语。


那个孩子长得很好看,心思也剔透。因为这两周一直在观察,伐难觉得他的积极阳光不像是伪装。这么干净的存在如果因为一次莫须有染上了污点,那会是一辈子的伤害。


就像老幺一样。


“……让他处理,钟离先生已经说过不用盯着他俩了。”浮舍反而是最淡定的一个,手指在胳膊肘处敲了敲,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班里的另一个omega身上。“我反而觉得,这个孩子需要留意一下。”


就是他拍了照片吧,昨天应达查过ip地址,很多号码扒去马甲,都和这个人或多或少能玩到一起。浮舍冷哼一声,同样是omega,他不可能不知道这张照片和那些传言说出去会对他人有什么样的影响。还特意叮嘱别人不要乱讲……


有点心计,但是不多,狐狸的幼崽罢了。


作为这次帖子的主角,空却对此一无所知。行秋走后,他专门释放出来的霓裳花香逐渐淡去,虽然omega对omega的安抚作用是减半,甚至减到三分之一的,但在这种剧痛的情况下,一点点的触碰也宛如冬夜的烛火。


Omega在被窝里越蜷越紧,身上针扎一样的痛愈发明显,几乎要让他窒息。目前的科学技术,应激症是没有能缓解疼痛的药物的,这个病来历颇多,在腺体长好以后,它又会自然痊愈,如果实在忍无可忍,最后的办法就是去医院申请隔离室。

 

但是他不行,他的发情期不固定,无法提前三天申请,而且应激症反应明显,如果发作了以后从学校就这么走出去,打车,进到人来人往的医院,这个过程他怕不是会疼死。

 

门轻轻的响了一声,有人走了进来。空一个激灵,立刻警觉的睁开眼看去,alpha平静的走到床边,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他的桌子上:“行秋给你带的早饭,能起来吃吗?”


空已经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看他惨白的脸色,魈忍不住俯下身,抬手勾住了他的被子:“给我看一下。”


轻轻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魈看到了对方脸上惨白的底色。病症已经发作到耳根处都是红斑,在这栋alpha和omega混住的寝室楼,信息素的味道错综复杂,只会让病情愈发严重。


“要不要叫车送你去隔离?”alpha放轻了声音。空闭了闭眼睛,示意不用。


应激症出现在皮肤上只会持续一天到两天,现在已经达到最严重值,蔓延到脸上,那么下午应该就会逐渐消退,只是半天而已,他忍得住。


“……”手指松开被子,魈轻轻的叹了口气。omega动了动眼睛,轻轻的用手把被子往下压了压,魈低头看过去,空有些勉强的跟他动了动嘴角,似乎非常努力的在扯出一个笑容:“……谢谢……”


Alpha的眼眸一缩,陡然凝固。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真诚又艰难的笑容里融化掉了,包括他的心跳。


魈是钟离收养的孩子。


他是从地下拳场出来的,在那里,有很多和他一边儿大的小孩。他们无父无母,不知来路,更不知归处。


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站在那像鸟笼一样的擂台上,通过学来的格斗技巧,去对付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同伴。只要他们够出色,就会有一天被某个围观的群众买下,带去其他的地方继续培养,最终的出路,不过被买下的会去成人擂台赢奖金,或者给买家做保镖工作这寥寥几种。没被买下的在这里长大,做一些杂务,继续培养孩子。被买走后才有将来,才能从这里出去看一眼天空,所以他们从小就很拼命。


而魈就是被钟离先生要走的,甚至没有等他打完。刚刚踏进那个肮脏而丑恶的大门,浮舍就开口喊停了比赛,指着他说,他身边的先生要带这个孩子走。


第一次被人搂着肩带到外面的世界,魈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畏光。


他以为自己会做拳场里那些大人口中的那几条活路,甚至忍着带出来的一身的伤尝试给钟离先生看看自己的能力。但是还没比划两下,他很轻松的就被浮舍拎了起来,随之而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孩子真的又瘦又矮。他气急,挣扎中踢到了浮舍的身上,那个人也不恼,更没有把他丢在地上给几脚,而是哈哈笑着直接把他拎到了盥洗室,给他拿了一套早就准备好的日用品。


钟离先生并没有让他去做保镖,他身边有老大浮舍。也没有培养他打架,只是偶尔让应达教教他功夫。更没有把他送上过擂台,因为没过多久,那里就被警方一窝端了。魈偷偷回去看过,只剩下了一堆断壁残垣,偶尔有小孩去荒废的场地里冒险。


被收养的一周后,他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伐难给他换上新衣服,弥怒带他去他们学校的小学部报了名。魈第一次知道,这个世上有件几乎所有孩子都会经历的一件事,那就是上学,上学以后,他有更多的路可以走,那些陌生的名词像丝线一样通往光明的未来,而不是他知道的黑暗的角落。


钟离先生对他上学这件事态度一直很温和,成绩不怎么重要,唯一的叮嘱只是要求他不许在学校里无故打架,尤其不能跟弱势同学动手。那天是他第一次穿上校服,魈甩了甩袖子露出手,跟钟离先生拉了勾作为许诺。


魈一直都很乖,哪怕“那件事”发生,他被逼到绝境,也没有伸手动过普通学生一下。


就是因为这么多年他真的太乖太省事了,所以当早读的老师跑到办公室,跟钟离副校长说,魈把人打了,拉都拉不住的时候,那位看上去非常年轻,行为处事却一直干脆利落,仿佛天塌下来都尽在掌握的特级教师手抖了一下,差点把茶水洒了满桌。


魈提着书包漫不经心地往教室走的时候,刚刚拐过楼梯口,就听见了熟悉的喊声。他微微皱眉,这一层楼五个班,楼梯另一侧就是高三年级主任办公室,这么大动静的吵闹真的不会把那个老古板叫过来吗?


于是他又往前走了两步。随后,一声还蛮大的嘲讽突然响彻在走廊,也清晰地钻进了魈的耳朵里。alpha的声音非常大,根本没有顾全任何人的面子,他恶劣地以玩笑之名压迫着口中人的尊严,同时也用自己素质擦过了这层楼的每一片瓷砖。


也许因为他的话真的太过阴毒,其他几个班原本在听好戏的人也纷纷愣住。魈身边的五班站在讲台上的早读老师皱了皱眉,立刻就要起身过去看。


但是还没等她走下讲台,凝固在走廊好几秒的身影突然动了。而且他的速度飞快,几乎所有看到他动作的人都感觉自己好像是看到了一阵墨绿色的风。


一整层楼的都因为那句话寂静无声。行秋站在自己座位上,早读的老师原本想安抚他,手还搭在他身上。重云拦在他眼前,面对着那个alpha,目瞪口呆。


班里的其他同学也觉得他话说的过了,尤其是omega,好几个对转学生印象不错的人已经开始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口出狂言的人。就算一时冲动,可能把侮辱和歧视这般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难免不让人思考那平日里看似正常的言语和行为是进行了多少虚伪的粉饰。如果不是法律要求,他是不是每天都会把这种话挂在嘴边?


只有那本人对他人异样的目光无知无觉,依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被他气到发抖的行秋。骨子里的卑劣完全压过了理性,他也知道这句话不该这么说出口,但是他就是想看对方气急败坏又拿自己毫无办法的样子,哪怕不计后果的把自己内心的泥沼暴露出来也没有关系。


至于班里其他的omega同学?他又没针对他们。


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而且由远及近,踏步声极重。他以为是老师来了,正带着争论胜利的心态慢悠悠地准备坐直,下一秒,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他差点仰面朝天摔在地上的时候,后背被什么东西撑住,他定睛一看,魈单手插兜,另一只手还抓着自己的书包。alpha身上的气息直接压下来,仰面朝天的人立刻被压制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赤金色的眼眸一动,俯视地看着眼前的人,魈就那么站着,神色平静,平静到近乎掩盖了眼底的风起云涌。


“……你要问什么?”眼前闪过满脸红斑,那么虚弱却依然努力的跟他勾起一个笑容的脸颊。空是温柔纯净的,他不曾招惹过班里的任何人,却总有几个犊子在他身后拿从未发生的事蜚短流长,妄想把星光拖入泥沼染上污浊,好寻他的负面情绪为乐。“再说一遍,你要问那个来者不拒的alpha什么?”


“我帮你,转达一下?”


钟离默默地撑着额头,闭着眼睛,谁也没看。他的手指轻轻的点着办公桌,似乎在思考着对策。而被打的那个alpha站在他妈妈的身后,女人的声音尖锐又刺耳,时不时把她的儿子拎过来,转着圈的给周围的老师看。魈的衣服有些凌乱,他站在浮舍身后,背着手一声不吭。


“金鹏,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句话呀。”在对方母亲没来以前,几个兄弟姐妹已经急得绕着他问了好几遍了。在学校档案上,他们和魈都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他现在不说,待会儿他们就连一个为他开口的身份都没有。高中打架是要背处分的,严重的甚至会影响高考。“你跟我们说说发生了什么行不行?应达你去班里问……你就说说对方说了什么,剩下的交给我们好不好?小祖宗!”


可魈就是很固执,钟离先生不看他,他就一直站在对方办公桌前垂着头,好像一尊雕塑一样。


尽管这样,浮舍还是站在了他身前,伐难殿后,时不时拽一下魈的衣服示意他说说话。


女人骂累了,也说够了,终于提到了赔偿问题。第一条是让魈当着全校的面跟自己儿子道歉,第二条是赔偿医药费,第三条是对方现在态度恶劣,要求学校给他严厉处分。


“……”钟离听了一阵,终于是睁开了眼睛,应达推开门,悄悄的顺着墙走过来,脸色有点难看的把弥怒拽到一边,上前低头跟钟离说了两句。


石珀色的眼中突然划过一道凌厉,副校长放下手,拿起桌子上的座机,拨了一个电话过去,打给了AO保护协会本校校园分会,告诉他们来一趟高三教师办公室。


原本一脸愤懑的alpha突然愣住,随后立刻拽住了他妈妈的衣服,咧嘴就哭。浮舍回头看向自己的弟弟,相反,魈的表情很平静,他后知后觉的想起,从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弟弟,就很少见他笑,更没看到过他哭。


他好像从来不曾是个孩子。


看到自己儿子哭了,他妈妈立刻伸手把人抱住,按在怀里轻声地哄。伐难突然感觉手里的衣服一抖,她担心的侧过头,看到了魈的眼神,他怔愣地盯着对方的动作,赤金色的眼眸中仿佛有时空碎影,斑驳地划过他的生命。


“这位女士,我们已经听完了您的讲述和诉求。”钟离坐直身体,平静的开了口。女人把儿子按在身后,转身看他。“但是我们这边呢,希望您更加全面的了解到事情的始末。”


“事情是什么样很重要吗?我儿子被打了!看!打成这样了!”女人又把他的儿子让了出来,转了一圈给钟离看。“您看清楚!他被打了!全身都是青紫!无论他做了什么都不能把人打成这样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好好说?”应达几乎要被气笑。“您儿子在公开场合对一名omega同学出言不逊,把对方没做过的事发表到公众平台上并引导流言,这件事非常严重!”


一个alpha言语骚扰omega是犯了《第三性别保护法》的。


“不!不是我发的!我只是……只是……”那个alpha带着恐惧和惊慌失措开口。“我只是评论了两条而已!大家都那么说,我只是跟了一阵风!”


应达笑了笑,懒得揭穿他。跟风而已?那些粗鄙不堪的语言,流氓一样的嘲讽,说出来大家谁会相信这个缺少家教的id后面是一个老师同学都夸赞过他活泼开朗乐于助人的普通高中生呢?


“这……”女人愣了一下,随后回身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再转过头来时,她的气焰虽然没有刚刚那么茂盛,说出口的话却依然咄咄逼人。“他只是个孩子,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很正常!怎么可以直接上手打人呢!”


门再次轻轻的被推开,一个穿着白色西装,带着金框单边眼镜的蓝头发男人走进来,悄悄的跟钟离点头致意。


“他说,”一直站在原地一声不吭的alpha突然捏了捏拳,开口说话。本来要说什么的应达看到钟离抬起来的一只手,果断的闭了嘴,把主场让给了魈。


“‘真想问问那个来者不拒的alpha给了转学生多少钱,我也想试试把那么漂亮的一个omega按在天台上玩弄是什么感觉。’”


万籁俱寂,空气中是死一样的沉默。钟离的手指重重划过书桌,眼神也暗淡冷漠下去。浮舍愣了一下,似乎难以相信这句话是自己班的一个学生说出来的。伐难和弥怒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如果不是他们熟知魈是绝对绝对不会在钟离先生面前撒谎或者添油加醋的,他们都想再问一遍刚刚那句话是真的吗。


对方的母亲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嗓子里好像被堵了什么一样,一声都吭不出来。她虽然不是第三性别,但却是个正常的女人,她知道这句话已经不是孩子间的玩笑话了,其中蛇口蜂针的暗示让她甚至一度觉得说这话的人非常陌生。


连刚刚进来的白色西装男人皱了皱眉,拿起平板划拉了两下,从旁边的口袋抽出一根笔刷刷刷地写了起来。


“这……可他被你带走了是事实!一个omega发情期被alpha带走能发生什么,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察觉到气氛不对,那个男生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伐难眉头一皱,刚想开口说话,魈却很平静的抬手压住了她拉着自己衣角的手,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转头看向办公室的大门:“行秋。”


众人的目光随之看去,门轻轻的被推开了一道小缝,一双金属色的眼睛先小心翼翼地看了过来,发现确实是在叫自己,也就坦然的推开,重云接过他的手给他扶着,能看到办公室外围了很多的学生,都在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副校长好,分会长好,老师们好。”行秋礼貌跟众人打了招呼,随后走到魈的跟前,以为是要自己作证,他还打了一遍腹稿。没想到旁边的alpha侧眸看了他一眼,突然来了一句:“袖子撩起来一下。”


“啊……嗯?”开口就应的人猛的一愣,转头看过来,赤金色的眼眸平静的和他四目相对。omega犹豫了一下,撸起了校服袖子,伸到他面前。“你要干嘛啊。”


浮舍猛的反应过来,钟离也撑起了身子,但是来不及了。


魈抬手,说了一句得罪,随后用手背轻轻的蹭了一下行秋的胳膊。


几乎就在一瞬间,红肿立刻出现在那白皙的皮肤上,魈皱了皱眉,用另一只手把袖子拽到了小臂。


红色飞快蔓延,像蛛网一样顺着毛细血管四处游荡。几乎只有半分钟,他的整个左手都肿了起来,明明只是蹭了一下,却连手腕都没能幸免。


不知真相的众人目瞪口呆,钟离快速从办公桌后绕过,来到他身边。短短一分钟,整个关节都膨大到合不拢,魈按了一下,立刻有一个微黄的指印落在上面。


行秋赶紧往后蹦了几步,离他远点。但是这么做也就把魈的手臂暴露在了大众的视野下。很多人都看到了。


“我对大部分omega过敏。”alpha语气很镇定,可放下袖子之后,弥怒看到了他的手在微微的颤抖。“我可以对转学生的名誉负责,你能为你刚刚的话负责么?”


“我作证。”为了避免他再用什么极端手段,伐难着急却依然保持温和地出声,尽量不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偏心。“这位同学把那位omega就近送到天台之后,立刻有同学报告给了老师,我和英语老师去了天台,并确认过那位omega同学的情况。中间的很大一部分时间里,我们几个老师都在一直在观察他的状态,未曾离开。”


只不过是在对面宿舍楼观察的。伐难在心里偷偷吐了个舌头,看向钟离。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钟离突然开口,目光落在那个孩子身上。女人全身一激灵,下意识还想为自己儿子争取什么,钟离摆了摆手,低头看着魈。“学校会通知他的家长给你们送去医疗费和补偿,但是他不用道歉。”


“而这位同学,我希望你在家好好呆上半个月,彻底‘痊愈’了再回到学校,这样对你和学校里其他的omega同学都好。”


躲在母亲身后的alpha面露惊慌,他只是帮朋友一把,怎么就把自己搭进来了?alpha转头向门口看去,弥怒也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一个站在人群中的omega匆忙垂下头,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转身走了。


“刚刚你说的话,我想,神里先生?”钟离抬头看向白色西装的神里绫人。“您应该记下来了。”


“是的。”AO保护协会校园分会的分会长神里绫人跟钟离点了点头,敲了敲手中的平板。“这件事是我们的责任范围内,等这位同学伤好,我们会安排和他的见面,进行心理纠正。”


那个孩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理纠正,就证明他被判定为具有犯罪倾向,要协会介入进行教育。如果通不过最终测试,他将被带上监视器,全天被监测,只要他跟omega靠的太近,检测器就会发出刺耳的警报。到时候他要面对的,是万人唾弃!


不管以后能不要摘掉,只要一旦戴过监视器……他以后几乎会被所有公众场合拒之门外,而且稍微好一点的大学都不允许他申请,更找不到omega作为伴侣……


只是一句话而已……他在网上经常这么说,也经常看到有人这么说,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魈忽然重重往后退了一步,行秋愣了一下,差点下意识的去扶他,还好钟离及时伸手,把人的肩膀拦住了:“那么,今天的事就这样。弥怒老师,你下午没课,那就由你开车,送这位女士和同学去医院,并把医药费的单子拿回来,学校先给报销。”


随着人陆续的离去,魈的脸色也显露出了不适。他的过敏症状非常严重,现在整条胳膊都又麻又痒又涨得发疼。等行秋被哄着回去上课,alpha才终于强撑不住,直接跌坐在了身后的座位上。


“老幺!”周围的人同时伸手摸向口袋,钟离从旁边拿了一只干净的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水。魈没接别人递过来的药,而是抬起头看着他,赤金色的眼眸依旧暗淡,静静地等着他的批评和惩罚。钟离跟他对视了一会儿,拍拍他的肩膀,语气有些无可奈何:“先把药吃了,然后回宿舍睡一会儿。这件事我会单独找你谈。”


“……嗯。”魈从不会违背钟离的决定,他乖乖的接过药,用水顺了下去。又休息了半分多钟,这才在应达的搀扶下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钟离先生……”浮舍微微俯下身,看着向后靠在办公桌上的男人,语气有点担忧。伐难也低着头凑到钟离身边,表现出一副低头认错的架势,毕竟那天是她没有去帮转学生,才让魈和他单独待在一起那么久。


钟离抬手,轻轻抵住下巴,似乎在沉思。伐难等了一会儿,脖子有点酸,于是偷偷抬脚,用鞋跟踢了一下自己的大哥。


听到浮舍猝不及防的闷哼,钟离这才微微抬头,侧眸有些惊讶的看过来。伐难垂着头,保持着和魈刚刚一模一样的姿势立在他身侧,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呵,没事。”副校长轻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那蓝色的长发。伐难正好抬头看他,刘海从眼前扫过,她不得不闭上一侧。“你做的很好。”


“先把事情处理了吧,别交给他了,他不擅长处理这个。”钟离看向弥怒,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本来还想锻炼他一下,现在看来……”


“他那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处理方式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听到先生情绪稳定,浮舍也挠了挠头。他们兄弟姐妹五个,都是跟在钟离先生身边长大的,本来以为大家多少能学会了些先生处理事物的皮毛,怎能想到金鹏刚刚会做出那种事来,把他都吓了一跳。


钟离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这位看上去很年轻的副校长垂下了眼眸,从抽屉里摸出了一个西洋棋的车,轻轻在手心摩挲,思考了一会儿,他抬手把棋子丢回抽屉,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外套穿好,离开了办公室。


魈慢慢的从宿舍楼楼梯走上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口袋里的震动。他愣了一下,动了动好用的那只手,从另一侧把手机拿了出来。


上面的号码没有备注,不是他的兄弟姐妹,也不是钟离先生,更不是他在校外认识的人。魈皱了皱眉,正准备挂断,眼前猛的晃过一双因为疼痛而有些暗淡的金色的眼眸。他接通了电话,同时三步并做两步的往上跑去,校服在空气中划过一道蓝白色的光芒冲过走廊,手机里没有声音,他的步伐变得更快。


门被近乎粗暴的按开,只是两层楼而已,alpha的额角却渗出了几颗汗珠。下一秒,他的目光落在床上的人脸上,手猛的一把抓住了门把没让它继续发出声音。


空睡着了。


应激症在发作到巅峰时期就开始会缓缓褪去,疼痛也会一点点减弱。距离他发情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十个小时,折磨到了极限,时间也就展现出了它的慈悲。随着剧痛从脸和脖子上离开,忍了整整一夜实在疲惫不堪的omega也到达了极限,连水都没喝一口就倒头昏沉睡了过去。


魈站在门外整理了一下领子,放慢脚步走过去,俯下身看他。


空的手指虚虚地搭在手机上,他的屏幕没有上锁,因此不小心的滑动正好拨通了电话。魈抬手帮他把电话摁掉,长长的松了口气,用完好的手轻轻的拽了拽他的领子。


红斑已经褪到锁骨,颜色也没有今早看到的那么鲜艳,变成了亲吻一样的嫩粉。手指和手背上的痕迹也慢慢淡去,留下还没恢复如初的白色。空半仰着脸,能看到他依然微潮的发根。昨天晚上不知道疼出了多少冷汗。


真的是一个特别干净的存在,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亮眼。


确认他的情况确实好转了,魈伸手轻轻的给他把领子归位,然后拉了拉被子。空睡得很沉,他就不继续在这里打扰了。alpha给他把手机往里推了推,拿起他的水杯,转身出去了。


把一张空白的卡片贴在水箱上。本来倒计卡内金额的屏幕读取了一下,变成了红色的六个短横道。热气缓缓升起,模糊了那双赤金色的眼眸。


下午行秋和重云匆匆忙忙带着晚饭赶回来的时候,空已经洗过澡,也换了一床被褥,正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看书。看到舍友又往他身上扑过来,空笑了起来,往床里躲。重云看两人扑腾到一起没人注意自己,于是悄悄转身,走到更里面的那间屋子,抬手敲了敲门。


等了一小会儿,门上的锁咔哒打开了。魈依旧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有些疲惫的看过来。重云掏了掏书包,把还热着的饭送过去:“班主任让我跟你说,这几天外面的事有他们,你别再往外跑了,就在宿舍里好好休息,记得按时吃饭和吃药就行,其他事等身体恢复了再说。”


魈顿了一下,应了一声,接过了饭盒。对门传来两个人的笑闹,赤金色的眼眸抬起,往那边看去。


“他醒了,你要过去看一眼吗?”重云给他让开路,非常坦诚地建议。“应激症从最高值褪下去以后会很长一段时间保持稳定,没关系的。”


“……不了。”魈藏在阴影里的手臂动了动,红肿已经蔓延到了小臂,接下来的几天都只能慢慢等它恢复。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omega的信息素,开门这一会儿,手臂又开始刺痛。“今天发生的事,你俩不要跟他说。”


“啊?为什么?”重云脸上有些茫然,魈顿了一下,想起那个alpha说出口的不堪入耳,眉心皱了皱:“他不必知道。”


关上门后,魈随手把袋子放在桌上,直接侧身躺下。门关着,周围的世界就一片黑暗和寂静,这是他熟悉的环境,只有在这种条件下,他才觉得身上哪里疼些都很正常,闭上眼睛很快就能睡着。


只要睡着了就不会觉得痛了。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手机亮了一下。alpha睁开眼,看到了屏保上那一望无际的银河。上面亮着一条提示,是他昨天刚下载的社交软件,告诉他有一条新信息。


魈不耐烦的皱了一下眉,伸手滑了一下屏幕。从昨天到今天,一个软件各种提醒没完没了,不是新闻就是健康步数。真的没有短信方便。


“你的申请已经通过,快来和我聊聊天吧。”


“?”魈愣了一下,看着眼前陌生的界面。对方的头像是六颗星星和丝线组成的星空,名字就是他的本名。魈看着手机屏幕愣怔了一会儿,对方的名字突然消失,变成了一排“正在输入中…”


后面的小省略号还一跳一跳的。


魈眨了眨眼,安静的等了一会儿,对方突然弹出来一个图片,是个小星星站在那里在跟他说你好。


[魈,这里是你的前桌加邻居空。(挥手)]


[抱歉啊,我刚刚睡醒,没及时看到申请消息。]


[我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啦,但是重云说你今天身体不舒服,没事吧?(担心的小表情)]


“噗。”沉闷的空气里突然响起一声轻笑,alpha抬起手,点了点那个还在动来动去的星星表情包,有些无奈。“怎么如此幼稚。”


手指轻轻的在屏幕上移动了几下,慢慢打出了[没事]两个字。想了一会儿,他又点了点屏幕,发了一句[你还是要好好休息]。


对方很快回复了一个正在点头的小兔子,因为太过用力,兔子的耳朵都快打到脸上了。


[你也要注意休息啊。(笑脸)]


[对了,刚刚行秋说,三天后有一个书展,正好我欠你一顿饭,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周六早上开,早点去的话,中午就可以在外面吃,晚上回来。(期待)]


……书展?


魈眼中的情绪缓缓褪去,肿胀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钻心的疼顺着胳膊爬上来,连带着肩膀都有些抽动。


他不能去人多的地方,一旦跟omega出现多次肢体接触,他的过敏会被诱发,若是中间出现大面积的碰触甚至会当场休克,就像三年前那样。


[抱歉,我去不了。]


对面似乎停滞了一下,魈盯着那串“正在输入中…”看了一会儿,发现它又恢复成了对方的名字。


……算了。


把手机往旁边一扔,alpha不准备再继续跟对方讨论这个话题。拒绝了就是拒绝了,以空的性格,应该是不会追问为什么的。


“叮——”手机意外的又亮了起来。


[我刚听行秋说了,你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


[对不起,我不知道。(求原谅小表情)]


魈愣怔了一会儿,想了想,慢慢打了一行字出来:[没关系,中午的话可以一起吃饭。]


[那太好了!]


[你有喜欢吃的吗?有没有忌口?行秋对书展周围很熟,问问你想吃什么,他来订饭店。]


Alpha回复了一句:[没有,我都可以。]空随后立刻跟了一个表情包,是个小人在比划ok。


[行秋他们要去上晚自习了,我准备再睡一会儿,你身体不舒服的话也多休息一会儿吧。]


对方打字很快,配上表情包,短短十分钟就比他每周跟他兄弟姐妹发的短信还多了。魈盯了屏幕一会儿,又划上去看了看那个小星星,回复了他一个:[好。]


空又发过来了一只星星,正闭着眼睛抓着被子说晚安。魈勾了勾嘴角,回复了一句,把手机按灭,放到一边。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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