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瘟 第四十一章 铭记

房间里有一个可调节的医疗床和一排大罐的墨水，每个角落都在焚香。地面是用粗糙的石头铺成的。墙壁上覆盖着相同的岩石板，全部取自霍诺鲁姆山脉。在房间里面，牧师沃尔·迪雷兹（ Vul Direz ））等待着查士丁尼（Justinian）。尽管沙发旁站着一个机仆——一个下半身被机械转轮所取代的人类躯干——而且科技元素随处可见，但它依旧就像一个就像一艘虚空飞船的萨满的洞穴。

查士丁尼被一对戴着兜帽的仆役护送进来，他们和他一样穿着深蓝和骨白相间的长袍。他们沉默着，真诚地努力营造一种查士丁尼只能说不是那么成功的神秘气氛。他出生在不那么迷信的时代，他开始服役的原铸战士组成的的新战团没有那些原初战团更倾向于遵循的几个世纪的附加仪式。

“帕里斯中士兄弟，”牧师说，他阴郁的声音因眼下的场合而带有某种力量。“你准备好接受你的第一个荣誉标志了吗？”

 “是的，”查士丁尼说。

“你愿意接受纪念仪式吗？”

 “我愿意。”

“那么躺下，”迪雷兹说。查士丁尼坐到沙发上。它上升到人类胸部的高度，因此仆人可以更轻松地完成它的工作。

 “我冒昧地选择了一个图案，鉴于你对我们的传统还很陌生。”迪雷兹弯曲了一根手指。一个人类仆从走到一张不锈钢桌前，拿起一张纸。它被折叠成两半以隐藏其内容，仆从将其弄平在迪雷兹的命令下将其展示给查士丁尼。

上面是一个绘画风的查士丁尼，一条被查士丁尼斩首的蛇缠绕在他身上。三滴鲜血从它的脖子上喷出，它的头被他的一只脚压在了脚下。

 “通常我们会选择我们击败的敌人的形象，或者其他一些值得纪念的在行动中的物品，”迪雷兹解释说。“守卫的堡垒，使用的武器，但在这次的情况下是不行的。在我们的皮肤上佩戴大敌的描绘会带来厄运。对于你战斗的那片荒芜之地以及你帮助摧毁的武器也是如此。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采用一些象征意义的图案。你同意这个吗？”

查士丁尼看着这张艺术品，然后看着牧师颅骨头盔的红色镜片。

 “我不想要这个。”

牧师的头盔疑惑地倾斜。

“我想要这个。” 查士丁尼在半透明的薄纸上取出打印件。这是从他的头盔视频中截取的照片，展示了他们在希斯塔姆斯镇附近的岛上遇到的女孩的脸。沃尔·迪雷兹接过照片看了看。

 “我想要这个孩子的脸孔挂在我的脖子上，”查士丁尼说。

“可她不是敌人，”迪雷兹说。

 “然而我杀了她，”查士丁尼说。

迪雷兹的呼吸器面罩发出强烈的呼气声，并被他的语音器放大。

 “我听说了这个星球上发生的事情，”牧师说。“要记住，那些人无论如何都会死，而第三连埃德尔莫（Edermo）中尉命令你做你所做的事是正确的。想象一下，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人还活着，并且敌人通过他们得知了这次任务，会发生什么。任务会失败，那件敌人的法器会保留下来，原体很可能已经死了，奥特拉玛也会迷失在亚空间中。”

“依然是我们扣动的扳机，”查士丁尼说。“他们将我们视为救世主，可我们杀了他们。”

 “这是出于好的理由而做的黑暗行为，”迪雷兹说。'这是可怕的时代。我们种族的未来悬而未决。你已经放弃了你的人生，以便我们可以生存。而以他们自己的方式，他们不得不放弃他们的生命。”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要你按我给你的图片来纹身。这是我的愿望。”他从沙发上抬起头看着迪雷兹。“我明白，对来自荣耀星的你来说，我的要求很奇怪。但我也知道，根据你们的传统，每个标记的性质是各个战士自己的选择。而我不想通过你建议给我的那个图像来铭记这次的行动。”

 “我明白了，”沃尔·迪雷兹平静地说，查士丁尼可以看出牧师正在权衡他的灵魂的价值。 “那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为自己选择这种耻辱？”

 “你误会了，牧师兄弟，”查士丁尼说，重新坐回沙发上。‘我不觉得耻辱。我也不是在惩罚自己。这样做的确会让我感到伤心，但它必须如此。”

“那为什么呢？”

“因为荣誉可能会成为阻碍我们实现目标的锁链。荣耀的诱惑会腐化我们。我选择这张照片不是为了忏悔，而是为了不忘记我们作为帝皇的战士和人类保护者的职责。我接受它是因为我会记得有时我们必须杀死我们寻求保护的东西才能保护它。”

沃尔·迪雷兹哼了一声表示赞同。查士丁尼经过了评断，并且通过了牧师对他施加的任何考验。

“很好。那么就是这个孩子吧。”他带着马达的嗡嗡声退后，向机仆招手。这个丑陋的造物苏醒了过来，仿佛是被夜里的噪音从睡梦中惊醒。

 “纹上这个孩子，1*1英寸大小，在第一号荣誉标记上。”迪雷兹给它看了照片。它的仿生左眼咔哒一声，将图片切片以进行处理并转化为艺术。

 “接收，”它喘着粗气，用轮子转动。它用针脚将手指浸入墨水罐中，灵巧地掩盖了它原本不稳定的动作。活塞发出咔嚓声。管子喘着粗气。它充满色彩的手骨上拧动着，一个小泵开始运转。

“你证明了帝皇选择你是正确的，兄弟，”迪雷兹说。

 “你相信他在我们之中活动吗？”查士丁尼说。

 “解释一下，兄弟。”

 “你真的是这个意思吗？我是被祂选择的？帝皇真的开始行动了？当我们回到舰队时，牧师因他的痛苦向我喋喋不休。我在那里看到的东西让我思考。”

 “永远不要相信国教的人的话，”迪雷兹说。“他们把人塑造成神。”

 “那我亲眼所见的奇迹不是祂？”

 迪雷兹谨慎地选择了接下来的话。“一个人不需要成为神来施展他的力量。我不需要相信帝皇是神来确定他的力量。毫无疑问，他的力量确实来到了伊克斯。正如我所说，这是可怕的时代，但它也很光荣。”

 机仆的车轮吱吱作响。这个看起来精致的组合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晃动着。当它停在沙发上时，它发出轻微的颤抖。

“现在请选择标记位置。”它原来的声带还在，但由于使用频率低而虚弱，它的声音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声。

查士丁尼有些不安地把头转向一边，让他的脖子暴露在吱吱作响的半机械人面前，但尽管它向下弯曲的动作看起来十分不稳定，但一旦就位，它的手指就开始灵巧地移动了，确定而迅速的，将针刺入了他的脖子。动作均匀的深度和速度。

有人告诉他，有时，新星战士可能会在回忆中不经意地去到暗影新星——这是一种他们在自己身上引发的奇怪的冥想状态——但查士丁尼只感觉到针尖的挤压。他唯一经历过的幻象是一闪而过的火焰，因为基里曼释放了虚空飞船的武器来净化伊克斯，以尽可能多地拯救它。他和他的许多新兄弟一起见到了那场景。目睹以原子武器精确地清洗星球的情况很少见。

他的思绪飘得更远，但仍然没有想到荣耀星。他记得他在未计之子的岁月，首先是和他的同类在一起，最后与所有的基因系混合在一起。他想起了菲利克斯，总是那么严肃。想起比亚尼（Bjarni ），为他不会回到芬里斯而伤心。还有许多其他人，短暂组成的兄弟会，很多被重新分配到极限战团，作为长子的增援而分裂，而已经死去的则太多了。

一切都已成为过去，成为过往。新的生活在等待着。永远的兄弟情谊。每一针都用新的标记覆盖着旧的忠诚，但他发誓他永远不会忘记。

然后就大功告成了。咬住他脖子的声音停止了。一只副手从仆从的胸膛中展开，用湿抹布擦拭他的皮肤，带来了消毒剂的刺痛感。他想动，机仆却出奇的用力道：“别动。”

 一个人类仆从走上前来，在他的纹身上敷上了敷料。

 “好了，沃尔·迪雷兹说。他回到了查士丁尼的身边。 “我欢迎你来到新星战士，查士丁尼·帕里斯，尽管你一直都是被欢迎的。我知道为了新的兄弟情谊而放弃过去的兄弟情谊是很困难的。你感到被撕裂了，会好起来的。你现在完全是我们中的一员了。”

沃尔·迪雷兹伸出他的手让查士丁尼握住住。他照做了，沃尔·迪雷兹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半抱在胸前。

‘谢谢你，兄弟。我发誓忠诚地为新星战士服务，直到我死的那一天，并通过胜利，为人类皇帝服务。”

 “我相信你，”沃尔·迪雷兹说。

 “为了荣耀星和永记卢克瑞提乌斯·科沃（ Lucretius Corvo ）。”

 “为了荣耀星和永记卢克瑞提乌斯·科沃，”查士丁尼答道。

 

PS：卢克瑞提乌斯·科沃是第一任新星战士战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