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传奇》第四部 三界归心（2023修改版）第二十九章 缘定西山（下）
上个月，我遇到了减脂平台期，本以为再过一两个月才能突破，没想到这么快就达成了目标。为庆祝这个意外的成功，我先来更新一章！
从第三十章开始，《昭明传奇》正式进入收尾阶段，我也希望能尽快写完，但是最近几周，我还要做很多体检，更文速度无法保证，但我一有时间就会写的。
第二十九章 缘定西山（下）
御厨借调开封府 思恩进香慈孝庵
经过朱雀门前的龙津桥，展昭带着王朝、马汉，在城南的御街上巡视。
王朝看着两旁的行人道：“怎么最近几日，城中的道士越来越多？”
展昭停下脚步，扫视来往的道士，发觉其中几人虽然身着道袍，却隐隐透着一股邪气。
对于王朝的话，马汉却不以为然：“听说，五岳庙要办一场盛大的法会，想必这些道士都是为此而来。”
马汉之言固然有理，但展昭心中却仍有疑虑。望着御街南端的五岳庙，回望北面的大相国寺，展昭想到两者一南一北，同为皇家寺庙，同享至高礼敬，深感先帝下旨把五岳庙建在京城，实乃英明之举。
展昭思及此处，不禁含笑垂眸，看向别在腰间的断簪。
思恩唯恐狄王妃为她担忧，遂于晌午之前离开昆仑，回到洛神苑中的寝殿。
然而宁氏之死，已令她心力交瘁，尽管她强作笑颜，陪狄王妃共进午膳，可是，看着碗中的饭菜，终是难以下咽。
狄王妃见她这般憔悴，心中愈发疼惜，故而不再劝她用膳，待她服下汤药，便让她上床歇息。
随着安神香的轻烟在殿内缓缓飘散，思恩也渐渐沉睡过去。
狄王妃叹息一声，眉间的忧虑方一舒展，一股倦意便涌了上来。起身叮嘱了新竹几句，便离开了寝殿。
在她离开不久，一名比丘尼奉慈孝庵住持之命，前来求见思恩。
接过此人送来的书信，思恩惊见其中的字迹竟是宁氏的亲笔，读罢书信之后，更是大喜过望，急忙传令邵鹏备轿，护送她去慈孝庵“进香”。
走下车水马龙的宣泰桥，展昭见五岳庙已然离此不远，遂命王朝、马汉暗中查访近日入城的道士，自己带领数名衙役，转向西城巡视。
行至西水门附近，见张龙、赵虎正在调换城防，展昭未及上前，忽见一个商人打扮的年轻男子仓皇跑进城门，对张赵二人道：“两位官爷，快！快救救我哥！他……他被山贼劫走了！”
“山贼？”张龙心想，汴梁周围哪来的山贼？忙问他道：“贼人是何模样？”
“是两个蒙脸的黑衣壮汉！”男子抹着头上的大汗，气喘吁吁地道：“他们还用匕首……伤了我哥的左肩！”
“你们是在哪儿被劫的？”赵虎问道。
男子指向西山道：“就在那座山上，好像……离慈孝庵不远！”
“慈孝庵？”展昭对张赵二人道：“我先去救人，你们随后跟来！”旋即施展轻功，赶往西山。
慈孝庵位于山腰之上，纵然展昭身法奇快，待他赶至庵堂近旁，贼人也已不见踪影。
展昭四处搜寻，在路边的杂草丛中，发现了几滴新鲜的血迹，连忙继续向前追踪，终在三里之外，找到了一间破败的茅屋。
屋内除了正门，并无其他门窗，几行清晰的脚印朝向灰暗的北墙。展昭只是扫了一眼，便知墙面被施了障眼法。
拨开靠在墙边的柴草，展昭穿墙而入，驻足观望。
但见其中光线昏暗，脚下石阶既深且长，石阶的尽头似乎有个洞穴。
展昭赶至洞口，惊见洞穴中央竟是一座法坛。
一名左肩受伤的中年男子倒在法坛之上，两名灰袍道士正在一同做法，摄取他的魂魄。
道士见展昭闯入，未及有所反应，已被飞射而来的袖箭打伤。
展昭挥出一道剑气，毁掉高挂四周的符咒，随即飞身跃上法坛。不料方一触及伤者，那人便“轰”地一声，爆出一片诡异的白烟。
待到白烟散去，展昭再看周围，不仅伤者与两名道士都已消失，就连脚下的法坛也变成了漆黑的泥沼。而且，洞穴的入口已被彻底封闭。地面、洞顶，乃至洞中四壁，皆是白气蒸腾，泊泊涌出的血水，散发着浓重的腥味。
展昭心知此乃幻境，只要略施法术，便可立即脱困，可他一旦动用法术，就会触犯外公的禁令……
不料，只是片刻的犹豫，洞中弥漫的白烟已侵入他的肺脉，令他昏厥过去。
与此同时，张龙、赵虎也已赶至山腰。沿着丛中的血迹，找到了那间茅屋。
然而，屋内既无足迹，也无血痕，北墙柴草堆积，蛛网层层叠叠。
二人反复勘察，仍旧毫无线索，于是离开茅屋，去往别处搜寻。
“大人想让学生劝展护卫早日与公主完婚？”
府衙书房之内，公孙策望着包拯，有些诧异地道。
包拯道：“展护卫的婚期，本应由他自己做主，可是丞相今日，特意向本府提及此事……”
公孙策略一思忖，便知丞相是奉旨而来，于是对包拯道：“公主大婚之事，涉及皇家颜面，的确不宜长久拖延。”转而又道：“可展护卫乃是天王之后，恐怕他的婚事无法自己做主。”
“公孙先生所言，本府何尝不知？”包拯蹙眉道：“可他既已接旨，与公主定下婚约，自当兑现承诺。否则，不仅有负公主，”向上拱手道:“更加愧对皇上！”
“大人所言甚是。”公孙策道：“学生今晚就去找展护卫，劝他妥善处理此事。”
包拯点点头，想到他方才的话，问道：“公孙先生可曾想过，展护卫或许……并非天王之后？”
公孙策心下一惊，并未即刻答话。
包拯扶案起身，缓缓踱出几步道：“本府转世之后，前生的记忆本已消失，不过，近日以来，两度回返天界，似乎……恢复了一些。”回到书案近前，拿起案上的一叠红纸道：“此乃本府生辰之日，展护卫派人送来的寿联，寿联所用的纸张、香墨，无一不是仙界极品。而且数日之前，展护卫在天界与本府相见，身上的衣料和玉玦也都极为华贵，”目光变得愈发深邃道：“恐非天王之后所能享用。”
公孙策道：“大人所虑之事，的确不无道理，只是大人的记忆尚未完全恢复……”
“本府前生的记忆，的确十分模糊。”包拯道：“不过本府确信，展护卫那日在花厅，救活洪老夫人的丹药，是太上老君的‘九转还魂丹’！”抬起左臂，看向腕上的无量菩提佛珠道：“而他这串佛珠，是佛祖亲赐之物……”
公孙策闻听，顿时语塞。
“大人！”赵大深浑厚的声音，打破了房中的沉寂。
他手捧托盘，走进书房道：“今日天气酷热，属下做了杏酥香薷饮，为大人和先生解暑。”说着，将其中一盏放在案上，回身对包拯道：“大人，您先请！”
“殿下！殿下！”
一个女子的声音，唤醒了昏迷的展昭。声音温和亲切，且又空灵悠远，仿佛近在咫尺，又似远在天边。
勉力压制住混乱的内息，展昭抬起眼帘，发觉自己倒在一片密林之中，身旁站着一名白衣女子。
看到女子的容颜，展昭诧异道：“思恩……”
“我并非思恩。”女子语气沉静道：“我是她在仙界的生母。”
展昭神色一怔，起身再看此人，发现她的容貌虽与思恩极为相似，神态气度却大相径庭。心想：“原来她是宁氏夫人。”可是转念一想，她已被妖兽吞食，怎会出现在这里，莫非她并未身死？
正自疑惑之间，忽听远处传来张龙、赵虎的声音：“展大人！”“展大人！”
展昭回身看时，张赵二人已到近前。
二人看到宁氏，以为她是思恩，待要行礼之时，才发觉认错了人，于是尴尬一笑，对她拱了拱手。
赵虎问展昭道：“您怎么在这儿？”
展昭环顾四周，问道：“这是何处？”
张龙听得一愣，答道：“是慈孝庵后园的竹林！”
展昭心道：“定是宁氏夫人救我脱险之后，把我带到了这里。”回想洞中的情形，忙问宁氏道：“夫人在洞穴之中，可曾看到一个受伤的中年男子？”
听到展昭对宁氏的称呼，张赵二人愈发疑惑她的身份。
宁氏对展昭点点头道：“我把他也救了出来，让此处的住持为他延医诊治，只是，他伤势颇重，恐难活到明日。”
展昭对张龙、赵虎道：“赶快送他回府，请公孙先生医治！”
“是！”张龙、赵虎齐声接令。
展昭见他二人离去，回眸问宁氏道：“夫人可知那座洞穴的主人是何身份来历？”
宁氏道：“我去那座洞穴，只是为救殿下，至于洞穴的主人，我并未施法查探。”轻叹一声道：“凡间之事，我本不该插手，可是拙夫的伤势能够彻底痊愈，全仗殿下所赐的仙药，如今，殿下被困‘蚀骨幻境’，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蚀骨幻境？”展昭诧异道。
“不错！”宁氏道：“殿下右臂的伤口是被幻境中的泥沼侵蚀所致，我若不出手相救，只要半个时辰，洞中的血水就会吸干你的气血，融化你的骨肉。”
看到右臂的伤痕，展昭心下一紧，拱手对宁氏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殿下无需言谢。”宁氏垂眸道：“我救殿下脱困，并非只为报恩。”抬眸凝视他道：“虽然你与思恩的姻缘已断，但你毕竟是她的心上人。”
姻缘已断？展昭心想，莫非宁氏夫人对我有所误会？正要向她解释，却听她道：“缘来缘去，皆是天意，半分不可强求。”释然一叹道：“今日，我就带思恩回返昆仑。”
展昭眉心一紧，忙问她道:“思恩可愿随您回去？”
李氏语气决绝道：“无论她是否情愿，都要随我回去！”
“在您离开之前，可否让我见她一面？”展昭问道。
宁氏见他眸光恳切，低头沉思片刻道：“也罢！你们见上一面，也好做个了断。”指向密林东面的院落道：“思恩就在禅房之中。”
展昭颔首道:“多谢夫人！”
踏入东院的拱门，展昭见院中禅房多达三四十间，而且，四周空无一人，不知如何寻找思恩。
忽然，左面的一间禅房传来了新竹的声音：“公主，您别伤心！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
展昭走到近前，透过半掩的窗口，看到思恩身着淡青纱衣，伏在床边低泣。新竹在她身后，一手托着丝帕，正在地上捡拾着什么。
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思恩以为是母亲回来，哽咽着唤了声“娘”，转头看向门口。
“殿下……”思恩惊见展昭出现，心中不知是喜是悲，噙在眼中的泪珠，不禁夺眶而出。
“出什么事了？”展昭上前问道。
新竹扶思恩起身，回禀展昭道：“夫人不准公主把殿下所赠的玉镯带回昆仑，公主不敢违命，只得取下玉镯，让奴婢代她交还殿下。可是，谁知……”
思恩道:“谁知我刚把玉镯放在新竹手中，它就……”言语之中满是心痛。
“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没有拿稳玉镯！”新竹自责道。
“此事与你无关。”望着玉镯的碎屑，思恩泪光盈盈道：“是我和殿下的缘分……断了……”
展昭心想:“玉镯无故碎裂，实乃不祥之兆，难怪她会如此难过。”温和劝慰她道：“你别伤心。”从新竹手中接过丝帕，仔细裹好玉屑，放入袖中道：“今夜我回到天庭，就施法将它复原。”
思恩听了，这才止住泪水，然而脸上的神情却变得愈发黯然：“即便玉镯能够复原，今后我和殿下……也无缘再相见……”
“你当真要回昆仑？”展昭问道。
思恩长睫一颤，低眸不语。
“昆仑妖魔肆虐，随时会有危险！”展昭道。
思恩默默摇摇头道：“我爹派人来报，祖父适才已然出关，山中所有妖魔，都已被祖父降服。”
展昭听得一怔，转而问道：“你若离开凡间，那八王爷夫妇……”
“我娘会让新竹留下，代我照料父王、母妃。”思恩道:“来日若是有缘，我与父王、母妃，尚能在梦中相见。”语气之中虽仍有不舍，却已渐渐平静下来。
展昭见她似已决意要走，恍然猜到了其中缘由，蹙眉问道：“外婆让我选妃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思恩低低“嗯”了一声，轻抬右臂，拨开腕上的衣袖道：“月老为我牵的红线已被‘殊途’化掉，即使王母娘娘不让殿下另选她人，我也无缘与殿下成婚。”
展昭道:“我的婚事，月老本就不该插手，我立何人为妃，并非红线所能左右。至于外婆……”成竹一笑道：“我已想到办法，劝她恩准我们的婚事。”
思恩心下大喜，忙问他道：“什么办法？”
展昭敛眸笑道:“我是老君门下，亦是少林弟子。”睿智的眸光望着她道：“既然我能如此，你也一样可以。”
思恩轻蹙眉心，思忖着道:“殿下是想让我拜入佛门，成为俗家弟子？”
展昭笑着点点头道:“同为两教弟子，方可不受牵制。”
“如此说来，倒是巧了。”思恩道：“为了报答观音菩萨的救命之恩，我娘今日一早，已在洛迦山上，正式拜她为师。”望着展昭，灵慧笑道:“从今以后，观音菩萨便是我的师祖！”
展昭心想:“原来宁氏夫人是被菩萨所救。”含笑对思恩道:“想不到你已拜在菩萨门下。”
思恩开心地道：“观音菩萨不仅把我们母女都收归门下，还赐给我一部经文。”走到桌旁，拿起一卷竹简，交给展昭。
展昭打开一看，惊道：“《多心经》！”心想，莫非在幽冥结界，渡我过江的“老翁”竟是观音菩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