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课间操刚结束，陈星正拉着周含清往班级走，忽然被叫住。 “陈星。” 陈星浑身一激灵，往声音源头瞟了一眼，就暗戳戳地拉着周含清准备开溜。 奈何还没溜两步，就被一双手按住了。 白棠拍了拍陈星，让她转过身来。 “我叫你呢，怎么转身就想跑呢。”白棠笑吟吟地开口。 “白老师，呵呵，白老师好。”陈星冲着白棠干笑了两声。 “上次还没说呢，怎么在街上见到我就跑，还拉着我的小课代表。”白棠想逗逗孩子，眼神似有若无的嗔了周含清一眼。 “怎么？我平时太凶神恶煞了，吓得学生私下都不敢跟我打照面了？” 周含清注视着白棠，低下头暗暗笑了一下。 “没有，我这不是心虚吗？”陈星笑笑，扯了扯周含清的袖子。 “还知道心虚呀？我都三次没见到你的作业了。”白棠收回笑容，表情变得严肃。 “老师，我回去就补上，明天交给您。”陈星瞧见白棠脸色变了，也正经道。 “行，下不为例。”白棠用书在陈星面前点了点道。 陈星总算上完了刑，准备拉着周含清赶紧溜。 白棠错身过去，周含清的另一侧胳膊忽然被轻轻拉了一下，一道声音贴着耳侧滑过去：“下次见到了别跑了。” 打了预备铃，在班级坐定，陈星还叨咕着：“平时白老师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严肃起来还真有点吓人。”说着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周含清。“含清，你说是不是啊？” 周含清没有听清陈星说什么，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白棠的那句话，耳根越来越烫。 陈星没有得到回应，不明所以地看向正在出神的周含清。 “含清，你怎么了？耳朵咋这么红。”   刚下课。 “白老师。” 白棠正准备上楼梯，被身后的声音叫住，回过身看见周含清正站在楼梯拐角处。 “含清，怎么了？”白棠声音有些哑，连上了上午三节课以后现在一说话，嗓子就牵扯地干痛。 周含清走上前，拿了一盒润喉含片递到白棠手里。 “你含一片，嗓子会舒服一点。” 白棠怔了片刻，微笑着接过那盒含片。 “谢谢小课代表，你真的很细心，我确实今天嗓子有些不舒服。” “那您多注意身体，我回去上课了。” 周含清没有余话，还没等白棠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白棠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想笑，这小孩还挺有个性。 回到办公室打开药盒的时候，白棠才发现里面有张便条，抽出来一看，上面写着：“多喝水。”右下角还画了个跟白棠神似的简笔画小人正在喝水。 同办公室的老师从后面经过，瞥到了便贴，笑音道：“呦，画的还真像。” “学生画的。”白棠回身笑了笑，把便贴仔细地夹到了书里收好放进了背包里。 放完国庆假期就是家长会了，一大早文一班的班主任就站在门口迎接各个学生家长，聊着各个学生的平时表现，手里拿着月考的成绩单条条分析哪个学生存在着什么问题，偏重哪科，弱势是哪科。 周含清站在连廊边上，撑着胳膊看着窗外的树影，蝉鸣在午间更显聒噪。齐泠没有来开家长会，周含清也没抱有什么期待。嘴里的棒棒糖已经化的只剩下糖棒了，周含清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 “小课代表，你怎么在这呢？” 白棠刚从另一个班上来，从连廊路过的时候看到那边站着的人影像周含清。 “白老师。”周含清回身“您不是在开家长会吗？”  “我正准备去你班呢，你怎么自己在这？”白棠走上前。 “我站这待一会儿，一会儿过去。” “你这次考的很好，各科成绩都很稳定，我看文科榜你是第一，你爸妈今天一定很骄傲。” “他们不知道我成绩。” “嗯？今天家长会他们没来吗？”白棠有些疑惑。 “嗯。我爸常年都在北方。我妈平时比较忙，他们都没有时间。”周含清平常地解释。 虽然周含清表情上没什么变化，但白棠却下意识地感觉到她的落寞。白棠笑笑，揽过周含清的肩膀轻拍了拍道：“你要是我孩子，我肯定特别骄傲。” 周含清习惯性地和人保持着距离，被白棠揽过肩膀时略显出一些不自然，侧目正对上白棠的笑眼，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白老师太年轻了，当不了我父母。” “哎呀，小古板，我打比方嘛。”白棠被她说的想笑，语气带了几分打趣和嗔意。 周含清眉毛不自觉跳了跳，低声道：“古板？” “是啊，平时那么正经，能说一个字绝不说两个字。明明是个很贴心的姑娘，却还酷酷地不表达。”白棠笑言道。 周含清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白棠看她语噎，道：“好啦，跟我一起去你们班吧，等一会儿结束了我请你吃饭，当这次考试的奖励，怎么样？” 周含清没有推辞，跟着白棠去了文一班。 陈星正跟许清儒坐在教室外面的窗户上晃着腿，看见周含清和白棠过来蹦了下来笑嘻嘻地过去跟白棠打了个招呼。这次为了演唱会的票，陈星也算是临阵磨枪，把她的优势学科发挥的不错，排名到了中游，现正是翘尾巴的时候。 白棠和周含清对视了一眼就进了班级。 “含清，我这次门票有着落了。”陈星咧着嘴扑到周含清身边。 许清儒无奈地笑道：“她这次是真翘尾巴了。” “她的成绩向来是波浪式前进。”周含清调侃道。 “管他呢，反正我这次是能去看演唱会了。”陈星摆摆手，又跳回到阳台上。 在外面聊了一会儿，家长会也结束了。 陈岚从教室里出来，陈星就迎了上去挽住她的手，笑呵呵地说：“怎么样，这次没让你丢脸吧。” 陈岚面容含笑，手指点了一下陈星道：“嗯，你看看你那数学成绩，都快垫底了。” “那我文科成绩好啊，嘿嘿嘿。”陈星厚脸皮地趁热打铁：“那你答应我了可以去演唱会，不能反悔啊。” “你个小丫头，我啥时候反悔过。行，看你这次考的还行的份上，我就慷慨解囊吧。”陈岚笑着，转而又看向周含清道：“你妈妈又没来啊？” “嗯，她最近比较忙。”周含清应道。 “噢。”陈岚没再多说什么，笑道：“含清这次又考了第一，中午来家里吃饭啊。小许同学，你也来噢。” 周含清想起白棠，婉拒道：“阿姨，我今天还有点别的事情，下次我再去。” “好，下次想吃什么提前跟阿姨讲啊。” 人散的差不多了，白棠和最后几个家长聊完，拎着包从班级里出来，周含清正倚着窗台看着她。 “家长刚聊的有点久，你等的饿不饿？”白棠走上前笑问。 “不饿。” “那你有没有想吃的呀？” “我都可以，您喜欢什么？” “那咱们去吃湘菜吧，你能吃辣吗？” “走吧。” 那间湘菜馆离学校不远，俩人步行很快就到了。 点完菜之后，白棠发现周含清夹得总是那几个比较清淡的。 “你吃不了辣？” “还好。”周含清顿了一下，看向白棠餐盘里的辣椒又道：“你嗓子不好，还是尽量少吃一些辣的。” 白棠有些孩子气的扁扁嘴，狭声道：“小小年纪跟我妈妈一样。” 周含清再次语凝，低下头轻弯了唇角。 饭后两个人同行回家。 昏黄的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一前一后缓缓移动着。 “小课代表，你是自己住在这吗？”白棠想到家长会周含清的家长没有来，近两个月作为邻居也只见到她一个人出入。 “嗯。” “那你能照顾好自己吗？”白棠不禁开始像个老母亲一样操心。 “有阿姨照顾我的。” “哦，那还好，那你自己住怕不怕呀？” 周含清愣了片刻，把头转向白棠，嘴角紧了紧。有几分郑重地说道：“白老师，我不是小孩子了。”况且即便是小时候也是一个人。 “那就是不怕咯。”白棠微睁大眼睛，看着这小孩一本正经地样子真的很想逗一逗。 周含清在某方面异常迟钝，完全没发现对方是在逗她。抿了抿唇，点了点头，认真地表明了不怕。 这回是真的把白棠逗的笑出了声，白棠捂着嘴，眼角笑得弯成一道桥。周含清站在一边看着她，好一会儿，白棠直起身子摆摆手，止住笑。 “走吧，回家吧。” 真的不能再逗她了，白棠向站在一边还有些发懵的周含清招了招手。 周含清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