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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死亡之主】第三章:禁室培欲绿皮无惨,迷之自信“轻易可以”

2023-08-07 19:58 作者:忠孝两全曼光头  | 我要投稿

原文来自Black Library原作者Josh Reynolds

原文内容及图片版权全部归Game Workshop所有

个人翻译,仅供学习交流,未经允许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部分个人添加图片来源于网络

译者:忠孝两全曼光头


还是这个系列看着顺眼

标题依旧瞎起的


第三章

纳迦什扎——帝国历公元前1168年


       乌索然嚎叫不止。尸妖们紧紧拉住捆绑他的锁链,而他则像野兽一样咆哮着。光是制服他就需要十几个死人,而沃索伦对他们还能坚持多久深表担忧。甚至早在接受涅芙瑞塔的永生之礼以前,乌索然的力气就已经很令人印象深刻了。

       困缚着受伤吸血鬼的铁链嘎嘎作响。他的手臂被钉在身体两侧,身上缠了数圈铁锁。即便如此,乌索然还是仅凭躯干的蛮力就将一名看守拽倒在地。尸妖滑下斜坡,甲片在地上磕的当啷作响。乌索然立刻如猛虎扑食般跳了过去,双脚像猛禽的利爪一样踏在尸妖胸口,盔甲应力崩裂。尸妖胡乱挣扎着,而乌索然俯下身去咬住了死者脑壳,短促的脆响过后,乌索然猛地后跳离开,吐出满嘴的碎骨头。

       “有两下子。”阿克汉嘀咕了一句。他们正站在俯瞰围场的阳台上,一边看着乌索然挣扎一边思索该如何处置他。阿克汉本想送他去大山外面晒晒太阳,可沃索伦却认为乌索然应该在某些方面还有利用价值。

       阿克汉扭了扭手腕。先前他们把乌索然逼进纳迦什扎下方的食尸鬼区时,这混账东西差点咬掉他的手。“他比我印象中的你们这类人要强壮的多。”

       “他什么都不是。如果涅芙瑞塔是头母狮子,那他不过是条野狗。”地下深处还潜藏着另一名吸血鬼令沃索伦很是惊讶。他原以为乌索然已经死了、解脱了。然而,不知何故,假面之王设法活了下来,并找到了前往纳迦什扎的路。荒野中的岁月令他面目全非。沃索伦之前一直怀疑在乌索然温和的外表下潜藏着某种令人不安的东西,现在怪物终于现身,虎背熊腰、筋肉虬结、目光如炬、青面獠牙。他疯了,被多年前在莱弥亚的决战中所受的伤逼疯了。假以时日,适当的修养或许能让他恢复过来。又或许不能。

       乌索然领着他们在深渊中乱窜了好几个月。食尸鬼在他的号令下蜂拥而至,以惊人的凶蛮攻击死者。成千上万的食尸鬼曾像畜群一样聚集在堡垒下方的坟场里,漫无目的的游荡,而乌索然不知用何种方法统治了它们并付诸战争。至于他为什么要组建这支军队,乌索然现在既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做出解释。他们在矿井里伏击了他,战斗持续了几个小时,最终,食尸鬼群被赶跑,乌索然被生擒至此。

       “涅芙瑞塔。”阿克汉转头看着他。沃索伦不确定是自己的幻觉还是这巫妖一听到莱弥亚女王的名字眼窝里的两团鬼火就变亮了。“的确,她是一头母狮。那你呢,沃索伦,你是什么?”

       “我是我自己。”沃索伦耸了耸肩

       “此话怎讲?”这声音冰冷如坟冢、深邃似海沟。阿克汉与沃索伦僵在原地。一只更像金属而非白骨的覆甲巨掌重重搭在了沃索伦肩上,指尖几乎就要刺穿他长袍下的血肉。“莱弥亚的沃索伦,你是什么?”

       “您的仆人,我主。”沃索伦轻声说道。

       “啊......”纳迦什好似在叹息。伴随着金属相互挤压的声音,他从他们身边走到阳台边缘。无声摇曳的火焰笼罩在他的头骨周围。不死之王的身影荫蔽着他的仆人。死后,他已然化为了一个巨人。他伸手按在阳台边缘,石质护栏在重压下开裂。“这又是什么?”

       “一头野兽。”阿克汉说。

       “一件工具。”沃索伦怒视着那老巫妖。

       “为何我还要再添一件工具?”纳迦什的声音仿佛划破了沃索伦的神经,他转过身看着自己的仆人们,“我已经拥有了所需的全部工具。”

       “乌索然是……他是我的同类,主人。而且他很狡猾。”沃索伦赶紧解释,“在即将到来的旨在夺回您应得之物的战争中他应该能派上用场。他们都能派上用场,主人……”

       “他们?”

       “涅芙瑞塔、艾博拉什、安卡特,还有其他人;想象一下他们会成为怎样的勇士吧,主人。想象一下他们在您的命令下能为神佑之地带去何等的恐怖。他们......我们,我们是一股活的瘟疫,主人。我们的人数可以迅速膨胀增长,我们能像猎犬一样追捕尼赫喀拉的奸妄之徒。”

       “一股瘟疫。”纳迦什缓缓说道。当他回过头再一次俯视乌索然时,头骨周围的火焰似乎燃烧的更猛烈了。“是的……”


驼背山——帝国历公元前323年

   

       沃索伦小心翼翼地切开如木桶般粗壮的躯干,将绿色皮肤与肌肉一起翻开并钉紧在木桌上,耳边不断回荡着兽人地哀嚎。即使内脏暴露在外,它也拒绝屈服于休克或者像大多数人那样死亡。沃索伦退后一步,用力做了个手势,蹲在桌子两边的食尸鬼突然跳起来抓住了悬在桌子上方的铁链,用力下拉。随着一声刺耳的噪音,水平放置的木桌慢慢立了起来。

       沃索伦在决战之后便将鼠人的车间占为己有,这里曾经到处都是挤来挤去的棕毛身体和古怪的机器,现在只剩下后者了,它们被小心拆开并摆放好,以便他可以检查每一个齿轮和滑轮。由骨头和木头制成的大笼子占据了房内很大一部分空间,里面塞满了抓来的兽人和地精。由鼠人、人类和兽人肢体拼凑而成的僵尸正在洞穴里爬行、蹒跚、穿梭,执行着各种各样的任务。

       在沃索伦组装的巨型蒸馏器中,泡沫伴随着嘶嘶声不断翻涌,奇怪的液体不断渗出。他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来组装这套东西,将从酸海海岸运来的黑沙熔炼成玻璃,用那些在洞穴深处漫游的巨兽的椎板以及革化的、拉伸过的鼠巨魔皮制成的风箱,由僵尸不断地推拉,让蒸馏器中的液体不断循环。其他可悲的缝合尸则被用来研磨和筛选沃索伦不断消耗的神石储备,或是负责收集、清洗和整理各种骨头以备将来之用。一代又一代的鼠人以及在他们之前的兽人都曾在这座山上生老病死,沃索伦愚蠢的仆人们正在每一道裂缝中、每一处峭壁下搜寻遗骸。沃拉格需要一支军队,而沃索伦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就地取材。

       夺下这座山之后的几个月内,沃索伦便重启了他先前被迫中断的血肉试验。在制造更多地穴恶鬼的同时,他还积极设计了许多新型战士,创作灵感则来自于从神佑之地的祭司那里流传下来的古老传说。由白骨拼成的巨蝎或是用筋肉和肌腱织成的巨蟒正在地下深层不断巡逻,提防来自鼠人的入侵。只需要一点点魔法,这些恐怖构造体就能展现出惊人的行动力。

       立起来的木桌令兽人重心下降,身体的重量开始拉扯插在它厚实手腕和脚踝上的粗铁钉,疼的它哇哇大叫。绕在兽人脖子上的一根铁链也被当做固定措施,正勒的越来越紧。它怒视着折磨它的人,嚎叫变成了咬牙切齿,猪一样又小又圆的眼睛里充斥着痛苦与仇恨。随着它的颤抖,新鲜的、微咸的血液从铁定周围渗了出来。

       沃索伦看着它抽搐、扭动。然后他就像一位鉴赏家一样,将手伸进兽人敞开的胸腔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冗余物的冗余物......”他喃喃地说着,瞥了眼蹲在旁边的一个徒弟。那只吸血鬼穿着长袍、戴着兜帽,正用一根指骨做的笔在一卷羊皮纸上写笔记。“它们的心脏和肺与人类或鼠人不同。可称简陋。但仍然很重要。”沃索伦大声说道,而学徒则尽职地将师父的话记录在纸上。

       沃索伦懒洋洋地咬了一口手里的肉块。他慢慢咀嚼着,吮吸着嘴里的血。尽管味道难闻,但他发现绿皮的血是一种强有力的兴奋剂。他将几乎被榨干的肉扔给离自己最近的食尸鬼,而那东西就像一条饥饿的狗,跳起来一口接住。这里的每只食尸鬼身上都覆盖着参差的烙印和苍白的旧伤口。

       兽人呻吟着,张开地包天的下颚炫耀着它那破碎的獠牙。拙劣的蓝色纹身覆盖着它的躯干,它的肌肉过度发达甚至已经到了可笑的地步。沃索伦看着它强大的心脏在胸腔内砰砰地跳动。尽管已经进行了部分活体解剖,但它的心率并没有减缓。

       沃索伦嗅了嗅,凑到它粗壮的胳膊跟前,伸手轻轻一扫便撕开血肉,露出了藏在颤抖的绿色皮肤下的肌肉纤维和骨头。“增强过的肌力,”他边说边伸出一根手指钩住了它二头肌,实验性地拉了一下,引得兽人一声惨叫。“它们的肌腱比人类或鼠人要牢固得多。四肢在与身体其他部分分离后仍能正常工作。”他又拧了拧手里的肌肉,疼得那兽人拱起了背并用头向后猛磕木桌,口吐白沫。

       沃索伦没有理会它的扭动。他像剥水果一样剥开层层的肌肉,眯起了眼睛。“嗯,它在试图自我修复。有意思。”他嘟囔着,抬头瞥了眼挂在洞顶的一只铁笼,“你认为呢?伊斯卡?”

       笼子里面挤成一团的东西没有动。沃索伦皱了皱眉。他快速比划了一个手势,箍在鼠人脖子上的黄铜项圈表面的符文闪烁起诡异的光芒。伊斯卡尖叫着,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

       多年的囚禁让鼠人破碎不堪;曾经茂密的白色皮毛如今斑秃了大半,并且肮脏发黄,沾满了污垢。烧伤的疤痕覆盖着它无毛的脑袋和大部分体表。它瞎的很彻底,两只眼球都像煮熟的鸡蛋一样苍白。出于好奇,沃索伦一直让它活着。他很想了解这个物种到底能有多坚韧。他将剥取自鼠人和兽人的皮肤移植给它,修复了法术造成的烧伤,并且他觉得只要有合适的原料,治好这鼠人的眼睛也不在话下。只不过让这畜生又瞎又无助显然更有乐趣一些。

       伊斯卡朝沃索伦大致所在的方向叫了一声,露出发黑的牙龈和棕色的牙齿:“杀了你......杀了你。”

       “是是是,”沃索伦伸手戳了戳笼子,伊斯卡立刻呜咽着缩了回去,“这话你都说了两年了,我甚至有点怀疑当初我到底有没有治好你的嗓子。记得提醒我为什么要留你一命,耗子。”

       伊斯卡鼻孔张大,嘴唇从尖牙上向后扭动,起泡的尾巴抖了起来。它发出了咯咯的笑声。沃索伦厌恶地摇了摇头。他开始觉得这只孽畜身上已经没什么值得继续研究的东西了。于是他撇了撇嘴,转身回到当前的研究对象旁边。

       怎料那兽人突然一声怒吼,硬是将一只胳膊从铁钉中拔了出来,猛伸手掐住了沃索伦的喉咙。一把利刃划过浓浓的熏香迷雾,刺进了兽人的前臂。趁它还在哀嚎,剑刃一转而出然后顺势砍进了它的头颅,那声音听上去就像砍进了一块木头。

        梅尔克尔拔出他的剑,仔细检查起来。“这些该死的畜生着实都是硬茬,”他低吼着看向沃索伦,“您应该多注意一下自己身边的情况,主人。”

        “我何必费神?那不正是你存在的意义吗,梅尔克尔。”沃索伦顺手扯下一块兽人的肌肉扔给那个还在疯狂记笔记的学徒。“从剩下的标本中收集肌肉组织,然后浸泡保存。我们明天就开始打造新型的战士。”然后他转向梅尔克尔,“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想要申请一份研究材料?吾儿?”

       “你在计划什么?”梅尔克尔回避了他的问题。

       “兽人的肌肉加上地精的骨架,再盖上鼠人的皮毛——小巧、结实、不易腐烂。无论在地上还是地下它们都将是完美的侦察兵。”沃索伦兴奋地搓着手,“在开始降解以前它们的躯体将能够维持几个月,如果保养得当,使用期限还会更长。”

        “为什么不直接复活更多的鼠人尸体?”

        “那样有何乐趣可言?”沃索伦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梅尔克尔的脸颊,后者畏缩了一下,沃索伦咯咯地笑了起来。“死亡不是终点,我的孩子。我们必须学会在恶劣的环境下节约有限的资源,在已有的基础上不断改进、创新。在此地,在我们的堡垒中,创造辉煌。”

        “这里可能很快就不再是我们的堡垒了。”

        “你说什么?”

        “涅芙瑞塔......从北方捎话来了。”梅尔克尔说道,“她成功了。白银峰现在是她的,乌索然派去的军队,或者说至少是那支军队的剩余部分,也是她的。不到一小时前有两个莱弥亚人来了山里。”他的目光转向沃索伦,“她们绕过了您的防御措施。”

       沃索伦哼了一声,“那还真是……不幸。沃拉格呢?”

       “正在跟她们开会。”

       沃索伦皱起了眉头。“他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你认为呢?”梅尔克尔厉声说道。话音未落,沃索伦已经掐住了他的喉咙。吸血鬼始祖掐着梅尔克尔大步向前,一把将他按在了关押俘虏的铁笼边上。笼子里的兽人一拥而上,隔着铁栏杆抓住了梅尔克尔,一边撕扯他的袍子、刨开他的血肉一边欢呼咆哮。梅尔克尔怒吼着,却无法从沃索伦手中挣脱出来。

       “说话当心,我的徒儿。你不是不可替代的。”沃索伦的语气温和的吓人。他往后退了一步,任由梅尔克尔掉在地上。年轻的吸血鬼揉了揉喉咙,弯腰捡起自己的剑。沃索伦接着问:“为什么我没有被召集参会?”

       “斯特雷加。”梅尔克尔往地上啐了一口,“沃拉格现在就是她的狗。你躲在这里的时候都是佐亚尔或我在外面对付她的阴谋诡计。”

       沃索伦怒视着他。“要是你的智略还比不上一个嗜血的渔妇,那我要你何用?”

       梅尔克尔咬牙看着师父,但随后移开了目光。沃索伦摇了摇头,然后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粗粝的光头。其实,与他刚刚所说的恰恰相反,他并不为斯特雷加的精明算计能胜过自己的徒弟而感到惊讶。梅尔克尔就像一只饿狼般狡猾,而佐亚尔虽然狡猾但思想却不够独立。乍一看,卢帕·斯特雷加不过是个嗜血的风骚荡妇,但他对她的思维方式已经很熟悉了,她身上一直有一种渔民般质朴的狡猾与冷酷,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丝钦佩之情。

《嗜血渔妇》

       “带我去见他们。现在就去。”

       在梅尔克尔的带领下,他们离开了洞穴,在山中向上穿行。换做凡人,即使有用不完的奴隶也需要几十年的建设才能使这座山适合居住。然而,对于死者来说,文明的雏形在几年内即可建成。数万具的僵尸和骷髅劳作不息,不断加固洞穴、拓宽隧道。沃索伦研究室出口的走廊上矗立着巨大的骨骼构造体,造型堪称精雕细琢——这些东西由诸多野兽与食尸鬼的骨骼组成,沉重的四肢被坚固的铁链和皮带固定,腐朽的骨头表面刻有神石符文。它们是对古尼赫喀拉那些威严的乌沙比特的模仿,就像巨大的雕像一样,头骨的眼窝里闪烁着微弱的意识。

       更多这样的作品——既是看门狗也是装饰品——排列在走廊和隧道里。一个被魔法火焰包围的骷髅在隧道的一处拐角投下火光,后面的缺口上是一座用鼠人骨头架起的桥梁。到处都是卫兵,穿着他们生前穿过的盔甲和皮衣。

       “谁来了?”他边走边问,“哪一个,是那个东方妓女还是那个干瘦的阿拉比牧民,她了谁来?”

       “都不是。”梅尔克尔一边低声回答一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一处旧伤。当年还在摩茹堪时,沃索伦和涅芙瑞塔的追随者在那座破败城市的阴影中早已有过数次冲突。梅尔克尔当时差点被涅芙瑞塔手下一个名叫拉夏的牧民女子砍掉脑袋。她当时变成了某种沙漠中的猫科动物,轻松撕碎了他的学徒并将尸体从屋顶远远抛了出去。梅尔克尔倒是没有要复仇之类的想法,反倒觉得她的袭击更像是一种调情。毕竟野蛮人的品味是无法理解的。沃索伦本人则从来就不喜欢跟女人泡在一起。

《牧民女子》

       “一个是史崔格人,名叫蕾拉,另一个是阿拉比人,叫卡玛拉(Khemalla)。”

       这些名字在沃索伦的脑海里没有激起任何记忆。他烦躁地哼了一声。“你认识她们吗?”

       “一个是女仆,另一个是奴隶,至少我是这么听说的,涅芙瑞塔似乎更喜欢已经被人玩坏了的宠物。”

       沃索伦没有回答。梅尔克尔看人总有偏见,但他觉得没有必要马上纠正这位徒弟。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涅芙瑞塔其实与他恰恰相反——她选人从来不看出身。有时候,他觉得她的做法或许是对的。沃索伦自己总是选择学者,选择像他一样的人。大家思路一致总能让工作更轻松些。

       但当他到达摩茹堪的时候,乌索然——那个该死的蠢材——却把一群大字不识的蛮夷推到他面前,要求他教会他们使用魔法的艺术。这便是获得庇护的代价,而在经历了东方发生的一切之后,他很乐意付出这个代价。不过,这就意味着他要花很长时间来训练像梅尔克尔这样的匹夫,试着让他们学会作为学者所需要的更微妙的思维过程——在所有学徒当中,只有莫拉斯在这方面展现出了天赋。佐亚尔那时候帮了不少忙,还有另外几个跟他一起逃出纳迦什扎的人也是。

       现在这群人里只剩下佐亚尔了。至于是他还是梅尔克尔,甚至是需要对此负责的涅芙瑞塔,沃索伦都没有兴趣。他不在乎任何一个徒弟。他们都只是工具。

       “您打算怎么办?主人?您不请自来,沃拉格可能会生气的……”

       沃索伦笑了,“除非他正在跟她们找乐子,”他的假笑消失了,“不,沃拉格需要我,他很清楚。这只是一次羞辱,而他身边那个贱货就是幕后主使。佐亚尔人呢?”

       “我让他照看我们的客人,”梅尔克尔说,“沃拉格正在带她们参观,炫耀他的战利品。”他犹豫了一下。“您认为这会是个陷阱吗?毕竟他当初背弃了她。她从不会原谅背叛……”

       沃索伦苦笑起来。“如果原谅背叛对她有利的话,她会的。所以不,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现在首要考虑的是密谋篡夺乌索然的帝国。”

       他们来到了主洞——通往沃拉格要塞的庭院——片刻之后,沃索伦意识到有些不同。污浊的空气中有一股熟悉的魔法的味道。“莫拉斯。”梅尔克尔咬牙说道,“我能闻到他的臭味。”

       “不,”沃索伦否认了,“不完全是。”他环顾了一下山洞。鼠人被赶走后的几年里此地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些到处掘洞的耗子几乎挖空了这座山,因此它很容易被改造成更符合沃拉格想象中的勇士国王的样子。不稳定的岩壁被光滑的石板和硬化木梁加固,无数横梁像矿井支架一样在洞穴巨大的穹顶上纵横交错。石头楼梯和阳台已经沿洞穴边缘建成,可以从高处俯瞰内部。沃拉格想让这里看起来尽可能地像是乌索然的宫殿,只不过没有明说而已。一想到沃拉格在觊觎摩茹堪的同时还模仿它的国王,沃索伦就觉得很好笑。

       当然,这里看上去与摩茹堪多少有些不同。洞穴的各个角落和缝隙里都堆满了头骨,鼠人、巨魔或其他山间野兽的皮毛一排排挂在墙上,作为沃拉格的战利品进行展示。在他们战斗和占领这座山之后的那些年里,提玛格尔·沃拉格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沃拉格正站在洞穴中央,双手放在背后,结实的肩膀上披着一件狼皮斗篷。斯特雷加站在他身边,旁边还有桑扎克和其他几个史崔格吸血鬼。和他们站在一起的是涅芙瑞塔的使节,显然正在饶有兴趣地听沃拉格吹牛。

       那两人都是黑发,不过一个很明显是史崔格人,另一个是阿拉比人——并非游牧民,而是城市居民。她们穿着被旅行弄脏的毛皮披风,腰上都系着重剑。那个阿拉比人头戴一条金链,另一个人则把头发扎成脏兮兮的发髻。佐亚尔在大家后面,紧张地搓着双手。

       沃索伦和梅尔克尔快步朝他们走去,等他们走近时,沃索伦才意识到洞穴边缘到处是死人——而且并非是他的傀儡。操纵他们的另有其人。这些死者都是久经沙场的老骨头,全副武装。巨大的蝙蝠翼头盔覆盖着他们的头骨,生锈的盔甲挂在他们干尸般的身体上,古代胸甲表面雕琢着新的符文。他们每个人都拿着沉重的盾牌,腰上束着一把剑。死着用闪闪发亮的眼睛打量着新来的人,这让沃索伦怒不可遏。“那个女巫。”他啐了一口。

       这些都是尸妖。虽然他们看起来像骷髅,但尸妖的力量远远超过那些苍白的骨架,就像吸血鬼远远超过人类一样。在那些棕色的、根茎覆盖的头骨里有思想的火花,尽管他们的思想已经被黑魔法扭曲并粉碎。在沃索伦的印象里,涅芙瑞塔并不具备将这些家伙从坟墓里带回来所需的技巧。

        “是莫拉斯!”梅尔克尔咆哮着,一只手飞向剑柄。尸妖们立刻做出反应,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然变绿的青铜剑纷纷跃出腐烂的剑鞘,死去已久的战士们杀气腾腾,走上前来。沃索伦举起双手,准备释放一道凶狠的咒语。

        “住手!”沃拉格振臂一呼,一脸怒意,“要是那咒语从你干瘪的嘴巴里飘出来,沃索伦,我就把你瘦柴的喉咙撕烂。”

       沃索伦不情愿地垂下双手。梅尔克尔也已经放下了剑,退了回去。佐亚尔咬着嘴唇,急忙跑到师父那里去。“我想要警告你,主人,可是——”

        “没关系。”沃索伦厉声打断佐亚尔。斯特雷加对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那两个新吸血鬼也咯咯地笑起来。

       “可把你吓坏了吧?老怪物?”斯特雷加笑着说。

       “惊讶而已。毕竟你我都清楚涅芙瑞塔谈不上聪明,我本以为凭她的智力水平连最基本的死灵法术都学不会呢。”沃索伦说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袍,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尊严。这是一很个幼稚的举动,却也达到了预期的效果。新来的莱弥亚人像发怒的母猫一样发出嘶嘶声,不过斯特雷加已经习惯了沃索伦的日常侮辱,只是皱了皱眉头。沃索伦看向沃拉格。“我没有受到邀请。”

        “是的,你没有。”沃拉格微微一笑。这是种危险的表情,沃拉格只有在杀人或准备杀人的时候才会笑。“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也知道怎么说话,巫师。”聚在一起的史崔格们窃笑着。只有桑扎克保持沉默。“你是来通知我,我的战争武器已经准备好了吗?”

       沃索伦愣了一下。沃拉格对制造武器越来越不耐烦了。他想上战场,因为他现在有了一座城堡和一支不断壮大的军队。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他到底想在这片荒芜的山间占有哪块土地。到目前为止,他们的军队还不足以对抗摩茹堪。除非…...

       “情报如何,沃拉格大人?”沃索伦试图强行转移话题,“我们的客人带来了什么新消息?”

       “涅芙瑞塔还活着,老怪物。”其中一个莱弥亚人说道,“她成功了。卡玛拉和我是来送信的——莱弥亚已复兴于世。”

       “你很熟悉莱弥亚吗?小东西?”沃索伦看着她,“你对它的宏伟、它的光荣可有印象?你对神佑之地上发生过的一切又有何了解?”他哼了一声,“还是说你脑袋里只有涅芙瑞塔灌输给你们的那些故事?”

       “说话小心点,”阿拉比的卡玛拉双眼放光,“蕾拉说的是实话——莱弥亚复活了。而它将站在摩茹堪和篡位者乌索然的对立面。”

       “看来涅芙瑞塔是在对他下跪以后才终于觉得他是篡位者了。”梅尔克尔嘀咕了一句。

       卡玛拉一眨眼的功夫就已拔剑在手。梅尔克尔也在关键时刻拔剑格挡,镔铁相撞,卡玛拉扭身绕至梅尔克尔侧面再次出击,差点让他血溅当场。但沃索伦介入了,他以令在场所有人震惊的速度抓住卡玛拉的手腕然后一把将她平摔在地上。

       “侮辱和攻击。”沃索伦怒视着沃拉格,“我在这里的日子到头了吗?血牙?我是不是该带着徒弟们离开,好让你和你的丧家犬们去追逐你的帝国梦?”

       沃拉格把斗篷的边沿向后一捋。“你以为我会让你离开?不,我需要你的帮助,死灵法师。我需要你的魔法。但也许不需要你的四肢,对吧?”史崔格向前弓身,伸出尖爪。

       沃索伦知道他不是在唬人。他也知道自己可以轻易轰散沃拉格。但同时拿下其他人可能会有点难度。所以他没有回应,只是瞪着沃拉格,瞪了足够长的时间。然后他把目光移开,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放低。

       沃拉格又瞪了他一会儿,然后满意地哼了一声。“涅芙瑞塔传话说乌索然现在对她更感兴趣。艾博拉什已被召回。”

       沃索伦耸耸肩,“然后呢?”

       “这是一个机会。”斯特雷加回答,“一个我们一直在等待的机会,可以让真正的继承人登上卡堂的王位。”她指了指沃拉格,后者咧开嘴笑了,“他的血管里流淌着卡堂和史崔古(Strigu)的血液,史崔古是史崔格人的第一任酋长,在他的统治下,史崔格帝国必将繁荣昌盛,而乌索然的尸骨将化为滋养帝国的肥料。”

       “那像加什纳格或其他追随乌索然的贵族们会如何呢?他们可能不大会同意吧?尤其考虑到他们的血管里也流着史崔古的血。”他举起一只手,以防对方反驳,“停下,打住,我当然赞成推翻乌索然。我只是不喜欢你们女主人坚持要玩的这些文字游戏。”

       “我还以为学者都喜欢咬文嚼字。”斯特雷加说道。

       “我们更喜欢真相,即便真相如刀锋般伤人也好过谎言编织的刀鞘,这句话出自玛哈拉克的阿特普(Ahtep)所著的卷轴《高见真理》。我这儿有抄本,你们想看看吗?不想?”他看向沃拉格,“她想要什么?沃拉格?”

       “叫我沃拉格大人!”

       “她想要什么?沃拉格大人?”

       桑扎克终于开口说话了:“她要我们要入侵史崔格帝国的东部领土。”满脸伤疤的史崔格拨弄着他的头发丝,一张丑脸神情严肃,“这是一个我们既没有资源也没有时间去完成的任务,除非乌索然打算让艾博拉什带着北方的特克人(Tekes)部落去强攻白银峰。如果他真这么做那就是脑子进水了。”桑扎克看向沃索伦,“您觉得他脑子进水了么?”

       “很可惜,没有。”沃索伦咂了砸嘴巴,“你要说他疯了,那确实,但变傻......不太可能。”

       “你答应给我的武器呢?”沃拉格追问,“有了它们,我们就可以摧毁东部的驻军,就算是那个自以为是的红龙也无法与我们抗衡!”

       当沃索伦领会到沃拉格话语中的苦涩和轻蔑时,他差点笑了出来。早在他抵达摩茹堪之前,艾博拉什和沃拉格之间的气氛就已经相当焦灼了,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今天。沃拉格曾经是这个新生帝国最杰出的战士,也是乌索然最信任的将军。直到莱弥亚的冠军勇士和追随他的那几位野蛮杀手来到摩茹堪。乌索然可不傻,他立刻着手将军机大权一步步移交给艾博拉什,而艾博拉什则将史崔格军队打造成了一台史无前例的战争引擎,甚至比赛特拉时代的尼赫喀拉还要致命。冠军勇士既有战争天赋,亦有将常人培养成战士的能力。他为乌索然打造了一支强大的军队,然后便用这支军队建立了一个帝国。

       每当涉及到军事问题,艾博拉什的能力可以说仅次于天神下凡。但在其他问题上,他的每一次尝试都悲惨地失败了,而且一直如此。沃索伦仍然记得那位冷酷的冠军勇士,在很久以前,他就像其他人(包括他自己)一样,追逐着莱玛什扎,渴望获得永生的秘密。当涅芙瑞塔篡夺了这些秘密并把它变成了无比恐怖的东西时,艾博拉什也像其他人一样迅速地接受了。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从中得到什么,沃索伦仍然不知道。对于像安卡特或乌索然那样的傻瓜来说,永生本身就是目的。对涅芙瑞塔来说,永生是她应得的。对他自己来说,永生带来力量才是他的目标。但是艾博拉什想要什么呢?

       他一边想着冠军勇士,一边回话:“武器还没准备好。”

       “你已经准备了差不多两年了,巫师。”

       “我需要更多的神石,那些战争机器需要大量的妖龙石才能发挥作用。”

       “那你建议我们去哪儿弄来这些石头呢?”斯特雷加说,“或许我们应该爬到鼠人窝里去借点儿?”

       “不。”沃索伦笑了,“我们去夺回纳迦什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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