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毁真言丫环拿得武人言 完
从正厅退出来，贺长恭最后眼里那丝疯狂仍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尽一切可能拉拢她，如若实在不成，也不能让她活着走出毓秀山庄。
说到最后那句话时气息都有些不稳了，分明是克制到了极致的表现。
自我加入毓秀山庄，如此失态的贺庄主还是头一回见着。
不过，其实稍微想一下，也就能明白他此时的心境了。
小飞的习武天赋摆在那里，而这个妹妹能在刚接触武功的情况下就击败他几年的成果，即使是不会武功的我，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更何况，以贺长恭的路子，此时如若不能拉拢到她的话，将来大概率是要站到对立面的。
那时，只会是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棋局，想赢的话，就趁现在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我又想到，之前我说要放过苏念雪的时候他分明已是不悦之极，却偏偏同意了，想来问题也是出现在这儿。
比起苏念雪，这个妹妹的价值显然更高，可这贺长恭又哪里懂得女孩子的心思，他所能依靠的就只能依靠我了。
可我又不傻，我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这个妹妹，终究还是要握在我的手里才行。
只要能先贺长恭一步和她打好关系……
“环儿姐。”
走在我沉思凝神之际，面前突然钻出一个人来，吓了我一跳，仔细看去，原来是小飞。
“你如何在这儿？”我的心里十分不快，但还是尽量用出舒缓的语气问道。
“这不是在等你嘛？”
等我，我想起来，之前似乎答应要帮小飞求情来着。
月光下我见着小飞的眼里似是还存在着微弱的光芒，分明是对贺长恭还存在着某种幻想。
或许庄主只是一时气话呢？
并非没有这个可能，但前提是我不捣乱。
我虽是一直在拉拢着他，他的眼里，终究还是贺长恭更重要些吧。
“我尽力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我看见他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全身都在微微颤动着，完全是不能接受的模样。
想来他的精神状态已经跌到了谷底，这个阶段的人儿，最是好骗了。
“小飞，我记得，你是贺庄主捡来的孤儿吧。”
“对。”他跌坐在台阶上，眼神空洞，似是在想着什么。
“当时我尚在襁褓，就被丢弃在了山庄的门口，如若不是庄主收留了我，我怕是早就不在世上了吧。”
“怪不得你对他言听计从，是把他当亲人了。”我笑着，“可惜他却不这么认为。”
我本以为他会开始意识到什么，谁知道，他竟然一本正经地跟我说道。
“是我太没用了，连一个初入江湖的新人都对付不了。”
我的笑容渐渐收敛，月色之下，我看着他的脸上颓废之色更甚，不禁有些恼怒。
“你若是没用，那这庄内还有几个能干的。”
他突然转头看向我，眼里似乎又被某种光芒充斥着。
“你怎么了？”我后退几步，有点拿不准他此时的状态。
“谢谢环儿姐。”
他站起来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你去哪儿？”
我急忙叫住了他。
“那不是女子厢房嘛？”
“我正是要去那里。”他的眼神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
“你要去找那个很厉害的妹妹是么？”
“嗯，我要再去和她切磋一番，这样才能知道我错在了哪里，争取下次战胜她。”
“如果下次又输了呢。”
“那就再下次，只要我一直进步。”
他自顾自说着，好像一定能实现一般。
油盐不进，我渐渐感觉有些乏味了。
“小飞，你没有义务去面对一个根本赢不了的对手。”
他瞬间就泄了气，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一般耷拉着脑袋，“环儿姐，你也......”
“人家练一天抵得上你数年，你凭什么战胜她，凭你的努力嘛？人家就有理由不努力么。”
“这......”他抬起头来，眼神骤然收缩。
“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她呢。”我的目光或许有些冷淡，“该不是看上人家了？”
他惶恐的脸色应是应证了我的变化，装笑确实是太累了。
“不是。”他有些手足无措得解释道，“我只是......”
任他如何解释，我都已经听不进去了。
与一个水平略高的人比较，是有进取心，可和一个远强于自己的人比较，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怕是一辈子都会活在她人的阴影下，这样的人与我有何用。
“而今，你在我这儿也失了机会。”
我微微叹气，背过身去。
“环儿姐，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不待我如何反应，手已经被牢牢抓住了。
失去过一次的人会更害怕失去，他如今就处在这个阶段，所以他定然会狠狠抓住我的。
我使劲挣扎着，可就是挣不脱，要知道，我可是最讨厌被别人抓住了。
“放手。”
他总算是松开了。
我轻轻揉着手腕，一边看着他低垂的脑袋。
这个被贺长恭丢掉的棋子，更能为我所用，放弃也太可惜了。
“那以后你不许再缠着她了。”
“好。”
“盯着我就行了。”
“啊。”
我转过身来。
“我记得你跟我说起过，你有一把祖传小刀吧。”
小飞被发现在山庄门口时，襁褓里夹带着一把紧致的小刀，似是什么信物，他一直珍惜着。
“在这里，我一直贴身带着。”
小飞赶忙从衣服里摸出一个物事，递到我面前。
我也不懂何为好坏，直接拿其了过来，“这把刀归我了。”
“啊。”小飞似是有些不情愿。
这也难怪，带了这么久的物事，又是父母遗留之物，我也是失去父母的人，任我也不会随随便便交出来。
“你是不是不想得到我的原谅了？”
“这......”小飞看看我又看看我手里的物事，似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那就请环儿姐替我保管吧。”
“那可好。”我朝向他的心脏处比划了一下，“以后如果我发现你的眼中不是我的话，我会，亲自杀了你。”
“毕竟这可是你父母的遗留之物，施刀者又是我，你不会反抗的吧。”我笑盈盈地盯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