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有个小神仙
这次是森林守护者的RP，但是之前已经写了好多西幻背景，这次想换个口味了，写个古风的出来。刚好这次森林守护者说他几千年前爱上了一个人类，就写一个几千年前的故事吧。
设定Vox是个中国古代的土地公公（划掉），对不起，是古代的山神。
还有就是这次几乎是完全换了一种写法，脑袋一热的抽风产物了可以说是，如果拉胯的话朋友们轻点骂……
Vox视角。
他每每都是如此，到日上三竿才懒懒起床。瞧着日头不错便换一身衣装，敛了自己的仙家样貌，去山脚下的酒家取一壶温酒，再晃晃悠悠回到山头。
看云卷云舒，又看日升月落。
每日都乏善可陈，也并不枯燥，他喜欢听鸣鸟，也喜欢看雨落，只是有时候想想自己总是一人，也不免孤寂。可他也明白，他是这一山之主，是山神，若是他都离了此地，这乱世之中，就再无人能守护这里了。而且这山中也不是日日如此，偶尔也会有迷途的旅者或是避世来的凡人，也会捎来一些有趣的故事。
于是他从不想着天下的广大，只安心照看自己这山中一隅。
只是他自己也从未想过，会有一日，有一人愿意陪他在此浪费这一生。
那日花红正合嗅，日头也是正好，他一抬手就敛去仙家的衣装，换成凡人的模样，想去山下找壶好酒来尝尝。
他一袭白衣赤脚踩着青苔，那衣服上绣的正是漫山开遍的山茶，红得惹眼，再配上他随手绾起来的玄色发丝，不像个仙家，倒像个纨绔。
也是那一日，他遇上个怪脾气的女子。
那女子一看也是极少出门的，见朵路旁的野花也惊喜得很，在酒家里不要陈酿，只点当年的新茶，一壶一壶地续水，那店小二都要给脸色的。
“我看你喜欢花草，不如陪我去山里可好？这山里有我栽下的山茶，比这里的花可好太多了。”他举过一杯，对着那女子一笑。
他也不知是为何要引此人进山，怕是太久，他一个人也乏了。
“姑娘你别嫌我多嘴，我看你也是出门在外，一个女人家还是别跟他进山。”店小二倒是个热心的人，“他虽是我家常客，却也是个骗子！这山上山茶是我们祖祖辈辈都看着开的，少说也有几百年了，怎会是他种下的。”
也罢。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店小二也是好心，他这样来路不明也确实像个骗子。
“我想去看看！”那女子也开口了，“我看他不像是个会骗人的样子。”
现在轮到他吃惊了，可话到这里不接也不礼貌，于是他略微欠身，伸手指着山间的小路，“你见这路，朝上走不出半个时辰就能看到花了。你自己去吧，这山上没什么凶兽，只是山间日落早，你别忘了早回来。我……我就不去了，再给我温一壶酒吧。”他看小二眼神死死盯着自己，也不敢开什么玩笑。
酒喝了一壶又一壶，日头也渐渐沉下去，直到漫山的山茶花把天都染红，他才恍恍惚惚听见小二在喊他。
“喂！这……你这公子！怎么喝成这样！你家在山上吗？我家打烊啦！酒钱下次再给，你别睡倒在路上！这山上凉，你可好生记着。”小二一边说着一边架起他的胳膊帮他起身。
“你可真好，万一我耍赖不给你酒钱可怎么交差呢？你还有心思担心我着凉？”他迷糊着，伸手从衣服里掏出几粒种子来，“给！拿着，这是牡丹种子，你们这些凡人最爱牡丹，这牡丹是我亲手培的，好看得很，你种好拿去卖了，少吃点苦。”
说完，他看着满脸惊讶的店小二，抬手化成薄雾散在了山间。
回到他最喜欢的那棵树下，他却看见酒家见过的姑娘还在山里，蜷成一圈躺在树根间的青苔间睡下了。
月光洒在这人的身上，反倒像是这小人儿自己会发光似的。这姑娘还皱着眉头嘟囔些什么，听不真切，许是他喝多了酒，本就听不清了。
“小二说了，山间夜里凉。你们凡人真是不爱惜自己。”
他说着，顺手摘了一朵山茶，化成红色的大氅覆在了那姑娘身上，自己也摇摇晃晃地寻了新的树枝，睡在今日新长出来的叶芽里。
第二日他一醒便寻去那棵树下，却发现自己昨夜的大氅已经被整齐收好，那姑娘却不见了。
该是走了。
他想着，不知为什么他总想留那姑娘多说两句，终究是这山间太寂寞了？可他从未对别人这样过。
这几千年山间来去多少人，他从没这么孤独。
“我就猜你不是凡人！你是这山上的土地公？”
姑娘的声音在他身后，他一转身，就见那姑娘拿裙子兜着山里的野果，像个戏水的孩子。
“我是山神，这山没有土地公，也没有庙，我是灵气化出来的，跟你们凡人拜的那种神不一样。”他放下心来，有人陪他解闷儿了。
“那你会什么？有术法吗？会变模样吗？”那姑娘一点也不认生，围着他上上下下地看，像是能看出什么花儿似的。
“你这姑娘，对谁都这般唐突么。”他觉出一点酸楚，也不便多言。
“这是哪儿的话！我也是知书达理上过学堂的！只是这辈子能见一次山神得是多大的福气，不好好瞧瞧，若是你一眨眼就化龙飞了，我可悔死了。”
那姑娘绕着他看了两圈，许是没发现他与凡人有什么区别，就坐在昨夜那大氅上开始啃起果子来。
“我不会走的，我是此山山神，我若走了，没人护着它们。”他抬头看了一眼山间的云霭，“倒是你，若你知书达理上过学堂，怎的没人寻你？放你一个人在这山上晃荡？”
“……”姑娘局促起来，“我……有家没家都一样了，不想回去。”
大概是戳到了痛处，他也不再追问，“你若是想，待在这山上就行，带着这个种子，山上的凶兽就不会伤你。”
他伸手，手掌干燥温热，上面躺着一颗小小的种子。
“这是什么仙物！吃了能长生不老么！”姑娘抓过那个小种子在手上把玩着，对着光看看又放下。
“是我炼化出来的，若是你某日不愿活了就吞了它。”他扯出一个坏笑，不过也不算骗人，这东西是纯纯的仙物，若是凡人吃了定是魂飞魄散了。
“不准吃就不准吃，为何说这些吓我。”那姑娘揶揄着，却还是把种子妥帖放在贴着心口的衣袋里。
后来的日子他都很畅快，这山中多了一个人，叽叽喳喳像每日都见得到的鸟雀，可偶尔也像初识那个夜里的月光，温良纯净。畅快的日子过得也很快，快到他忘了这姑娘不过是一个凡人，日升月落，白驹过隙，沧海桑田，这些她都不得而知。
他在这世间流连已久，读过不少书，有些读得懂，有些想不通。可某一日，他醒来看见那姑娘的睡颜，忽地想起一句:
“朝生暮死，不知晦朔。”
那时候他读懂了，可却恨自己读得懂了。
他不知道凡人如何有这般坚忍，不过区区几十载的寿命，却敢问天地，敢比神明，敢寻这亘古时间里的一瞬永恒。
他现在懂了。神仙不敢犯情劫，凡人从不畏真心。
“我爱你。”
他吻在那姑娘的额心，这神仙不当也罢。
不如陪她诗酒天涯，陪她当这蜉蝣，作这草芥，真正地活哪怕一瞬。
比不上他山间活了几千年的永恒，却抵得了这红尘莽莽的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