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希望

Sandee摸了摸装豆浆的袋子。还好，还是暖的。他一大早就起床跑回了高中。学校对面有一家Phai很喜欢的早餐店。以前他总是估算着时间，等Phai差不多吃完早餐的时候走到校门口。然后他就可以和Phai一起走从校门到教室的那一段路。

“Phai那么善良，又容易心软，肯定会愿意听我解释的。”Sandee靠在Phai宿舍外的墙上，手里紧紧抓着装早餐的袋子，仿佛这一袋早餐也会像Phai一样，挣脱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就离开。“Phai一定会听我解释的。他昨天只不过是太生气了，等气消一点就好了。他会原谅我的。”Sandee也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可是他只能这样宽慰自己。 

突然响起门把手转动的声音。Sandee赶紧站直。

Phai打开门看见Sandee愣了一下，然后便径直朝电梯走去。

“Phai。”

“Phai，我给你买了早餐，是高中校门对面那家。”

“Phai，我们一起去学校好不好？”

“Phai……”

Sandee没有得到Phai的一句回应，甚至没有分到Phai眼角的一点余光。电梯门以他追赶不及的速度缓缓关上，像是一道屏障，把他远远地隔离在Phai的世界之外。

Sandee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一周每天上学、放学他都去等Phai，希望Phai能跟他讲一句话。可是他们好像处在两个没有交错的平行时空，无论Sandee怎样撕心裂肺地呐喊，Phai都听不见也看不见。甚至小团体的集体活动，如果Sandee参加，Phai就会找理由退出。Sandee感觉自己的存在在渐渐被Phai从他的世界里抹去。如果在你眼里我不再存在了，我还能去依附谁的世界而活呢？

手机震动声像是溺亡前最后的挣扎，沉闷压抑、虚弱无力。

Pok：我周六下午的比赛，你们要来看吗？我给你们留门票。

Sansab：兄弟参加比赛，我们当然得去助威啦（打call）

Klui：去去去（举手）

Galae：我能帮Alice学姐也要一张票吗（嘻嘻）

Pok：没问题

Pok：@Tong@Phai@Sandee你们呢？

Tong：去

Sandee没敢回复。他期待着如果Phai去的话，说不定可以借此机会和Phai说上话。可是他害怕自己一旦先回复了“去”，Phai就不会去了。

Sandee等了很久，Phai也没有回复。或许Phai也在等自己先回复，然后他就可以做出和自己相反的另一种选择。

手机不再继续震动，仿佛海水灌入鼻腔，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直直地往深海坠落般的安静。

可容纳上百人的阶梯教室，Sandee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着。

“Sandee。”Sansab和Klui走到Sandee旁边坐下。

“Pok明天有比赛，他让我把门票带给你。你去的吧？”Sansab把门票从包里拿出来递给Sandee。

“我看看吧……”

“一起去吧。我们都去，不能就差你一个啊。”

“你们都去……Phai也去吗？”

“去啊。刚刚在食堂正好碰到Phai，Pok就把票直接给他了。”

“好，那我也去。”Sandee握着手里的票，像终于抓住了投射进海里的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