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拉古往事:栽花人(4)
03. 五十七年前:字条与白色火焰与最后一支烟
(这篇会很短,因为具体内容并不会呈现在德克萨斯视角所以会在后面的拉普兰德篇详写)
躺在营地里,迷迷糊糊中,德克萨斯莫名想起了自己过去的事。
作为一名来自哥伦比亚某个家族的杀手,为了帮助家族得到更大的权力而被迫与其他人一起分到了叙拉古来默默潜入并兼并其它家族。由于哥伦比亚的思想先进且叙拉古家族的老旧,他们意外的很容易潜入其中。但凡是潜入都是有风险的,暴露的下场多半不会多好,在德克萨斯十五岁时,与她同去的成员便因暴露而被灭口,而她则有幸逃过一劫,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但也被打的半死不活。
很巧,那也是叙拉古的雨季,因为伤口感染的原因她同样发着高烧。
她只记得当时她走在巷子里,留下一地的血水。月亮很亮,但没有星星。
然后她直挺挺地倒下。
恍惚中,她感受到了一阵温暖。
等她再次醒来是在一个桥洞里,伤口已经做了应急处理,同时身上盖着一件风格奇怪的礼服,旁边有一张被打湿了的字条,上面模模糊糊可以看出原本的字。
“跑吧,原来的德克萨斯已经死了。”
字条反过来是另一句:
“衣服留下还我。”
“——你的友人敬上”
当她踉跄着走出去时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竟完全找不到大家族存在的痕迹。这是叙拉古一个偏僻的镇子,自称家族成员的其实也只是几个地痞流氓,德克萨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她很感激那个不知名的陌生人。
德克萨斯在这里生活了十一年,每天简单却快乐的生活与劳作让她越发质疑家族存在的意义。她认识了许多人,曾经的杀手德克萨斯变成了沉默寡言的热心青年德克萨斯。她还认识了一个叫“空”的卡特斯,由于经常会帮她家进货搬货的缘故,慢慢的就熟络了。如果没有莱塔尼亚发起的战争,她本来会继续这样的生活。
那是战争开始后的一个月,德克萨斯对日益严重的战况感到焦虑。那一天,她走出房门照常检查信箱。令她惊讶的是,一个月前就开始空空如也的信箱此刻竟有一张字条躺在里面。上面写着:
“德克萨斯,像捍卫你平常的生活吗?我们要打跑那群该死的寄生虫,我们需要你作为杀手的技能,我们需要战士。如果你想通了,后天早上就到镇口等着吧。”
这张字条的话十分简单明了,德克萨斯很快就明白了它的意思。
她将字条准备收好,却意外发现了写在背面的字。
“好久不见,德克萨斯。”
“——你未曾蒙面的老友敬上”
德克萨斯感到奇怪。但她仍然决定加入他们。
第二天,德克萨斯简单地收拾了下便来到了村口。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比她稍微高点,杂乱白色短发,左眼带疤的白色女性鲁珀。她看到了她,笑着说:
“初次见面,德克萨斯。你是来加入我们的吗?”
“是。”
“那么……”拉普兰德伸出了手,德克萨斯迟疑了一下,握住了。
“我们是同志了。”
……
……
回忆在此结束,德克萨斯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感到一阵刺痛。她微微地动了一下,然后听见了脚步声。
“同志,醒了?”
德克萨斯努力地发出一点声音:
“是……”
医生打断了她的话。
“同志,关于你的眼睛……”
德克萨斯大概猜到了,但没有想到她接下来的话。
“现在,你的眼睛如十一年前的那个雨夜一样,漆黑且干净,里面闪着点点光芒,也不能再次见到较强的光了。”
“这是拉普兰德走前托我告诉你的,尽管我听不太懂来着。当她把你背回来时,你的眼睛彻底睁不开了,你眼睛的问题也是她在背你回来前检查出来的。”
“还有这个。”医生将一张纸条放到德克萨斯的手里。“也是她离开前托我给你的。”
待医生离开后,德克萨斯打开了纸条。
上面写着:
“不必担心,德克萨斯。你看,我也是感染者,不也活下来了吗?”
“不过你以后得当心点,不要过度张扬。毕竟,并不是谁都喜欢漆黑的夜空。”
“以及,不要怕,我们与你同在。”
德克萨斯默默地翻过去,果然,反面也写着字:
“至于黑色笑话,我个人更喜欢称它为‘叙拉古人的浪漫’。”
“保重,德克萨斯。”
“——你多年的好友,拉普兰德敬上”
德克萨斯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她强行起身,强行睁开眼,外面的光让她适应了好一会。拉普兰德说的没错,她现在确实只能看弱光。她想找到拉普兰德。
“‘……我会替她,不用担心我,拉维妮娅。’”
那句话在德克萨斯的颅内不断循环着,她一瘸一拐地向旁人询问,得知了拉普兰德他们一队人的偷袭任务。
德克萨斯偷偷地等到晚上,悄悄离开了队伍。
她独自一人走在无边的荒野上,叙拉古的雨夜很冷,风不住地往德克萨斯的脖子里灌。德克萨斯拖着一条瘸着的右腿,在快一人高的草丛里走着。
今晚的天空和十一年前和三年前的那两个夜晚很像,都看不见双月与云,只有点点星光在黑色的天空中闪着。
德克萨斯的眼前突然一亮,突如其来的光让她短暂地失了明。当她再次睁眼时,她看见了一片狼藉的荒地:
杂草之类的植物已然被火焰烧尽,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再往前走则躺着几位伤员。
德克萨斯暂时打消了找拉普兰德的念头,她努力地将伤员背在自己背上,慢慢地爬回了营地。经历了几次的往返,她终于背回了所有的伤员。此时,叙拉古的黎明正慢慢到来。地上的火焰在雨水的冲刷下熄灭了大半。之前的滂沱大雨已经转变成了蒙蒙细雨。
德克萨斯继续寻找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在东方露出鱼肚白时,她终于发现了她。
白色火焰在荒野上安静地燃烧,不远处燃烧着一具尸体,德克萨斯认出了他,他就是之前绑架莱昂,并往他喉咙里塞源石,间接导致莱昂死亡的凶手。此时,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白色的火焰正吞食着他。这名军官的脑袋已经不见踪迹,半边身子长出了大片的源石,似乎是因为脑袋被打爆然后当场死亡。
现在的问题有两个:1.他为什么会得矿石病 2.拉普兰德到底在哪
在短暂的因莱昂图索大仇已报产生的喜悦后,德克萨斯再次陷入了焦虑。
她漫无目的地在白焰附近走着,这是拉普兰德的源石技艺,她不会记错的。
那么,拉普兰德呢?
德克萨斯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但——
谁 *叙拉古俚语* 会承认!!!!!
德克萨斯在已被燃成荒芜的大地上,从灰烬中翻找着,想找到拉普兰德活着的证据。
德克萨斯的手似乎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她把它挖了出来,是拉普兰德一直带在身上的蓝调口琴。口琴的外壳在火焰的灼烧下已经变形。
这只口琴平时被拉普兰德拴在身上,对她来说脑袋掉了的可能性都比口琴掉了的可能性大。
德克萨斯不想去思考为什么口琴掉在地上且没有被炸毁。
她把口琴放到口边,尝试吹响,果然不成调子。她将口琴放到了上衣的左口袋里,贴在心脏前。
德克萨斯慢慢地坐在地上。
她看着已经与东方大地连城一片的白光,拿出了一支烟,从白焰上挥过。
白色火焰燃起,点燃了烟,也差点点燃了德克萨斯的袖口。她将烟叼在嘴里,然后把剩下的烟全部扔进了火海。
没有能借火的人,那还要烟干什么。
等到光强得即将要让她再次失明,她才重新起身。
她直视着明亮的白焰,似乎想将这片光芒映在黑色的眼睛里。
她背着阳光,缓缓地离开荒野,走向队伍。
先前映着的白色光芒在黑色的眸子里汇集,下落,变成一滴晶莹的,如星光般的泪。
“保重,拉普兰德。”
“——被你拯救的幸运儿,德克萨斯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