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言向】【果模】
夕阳西下，昏黄的余晖透过半掩的窗帘照进画室，给画室笼上了一层别样的色彩。
龙牙站起身，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明白时间已在他刚刚开小差的时候悄然来到下午，他站起身，熟练的拉上窗帘，避免光线变化太大给学员的作画带来影响，当然，这过程中作为老师的他也不可避免的绕着巡视了一圈进度，看到同学们都认真地在参考着手头的照片在纸上描绘着，龙牙满意的点了点头。
当龙牙坐回办公桌前的时候脑子里几乎是下意识的思考起了晚上该吃点啥，照进画室的夕阳好似信号般，引起了他的本能反应，事实也是如此，每次夕阳照进他的画室都基本是到了快下课也就是他下班的时间。而据研究表明，多数职员在下班前几乎都不约而同地会开起小差。龙牙此举倒也算随了大流，虽然就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算不上职员就是了。
作为一个以绘画为业的龙牙算是混的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既不似古有耳闻的画师穷苦潦倒吃不饱饭，也没有夸张到一副能被人夸出几十万的价格。和普通人一样，他租了间屋子开了个画室招了点学生，赚点学费勉强为生。
又因囊中羞涩的缘故，他租的房子采光实在太差，画室内几乎从早到晚都需要开灯维持明亮，这也让每日傍晚的那一抹夕阳显得更加珍贵和准确。
即将下班，龙牙也总算松了口气，在没钱招揽更多人手的情况下，基本上大多数的事都需要他亲力亲为，每天这样的事那样的事一趟下来也把他累得着实够呛，也明白了自己当老板的不易。不过龙牙却并未有所抱怨，他对当下的生活很满意，因为……
“喂喂，笨蛋龙牙，你在发什么呆啊，都下课了还不走吗？”抬头看去，身兼助教清洁工仓库管理员等数职，或许还要再添一条，他的女朋友？他不太敢肯定，毕竟他和她俩人从未明说过。言和正双手撑着办公桌，喊他一起下班。
龙牙透过她身旁的空隙看去，在他刚刚走神的这一会显然已经到了下课时间，学生们已经开始自觉地收拾起东西离去，她也得以解放，不用在那里老是应付各种学生们的突发状况了。
“好了啦，不用这么急着催我，我还要收拾一会呢，你要是实在等不住的话就先去吃饭地好了，我一会就来。”龙牙笑了笑，柔声安抚道。也不再呆坐着，手头上动了起来将办公桌上凌乱的各类物品收拾回原来的地方。
言和伸了个懒腰，尽情舒张着因久坐而僵住的身体，却并未按龙牙说的抢先一步离去，“还是一起走吧，这样吧我帮你收拾，你请我吃一顿好的怎么样？”言和露出狡黠的笑容，开始帮着龙牙收拾起桌面。
“毕竟明天没课休假，不好好吃一顿犒劳一下自己怎么行呢。”
“好。”龙牙一口答应。
这段对话所用的时间很短，学生并未完全离去，还有些动作慢的仍在收拾着画具，但对他俩的亲昵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私下里早就讨论过老师与这位助教间有暧昧的关系。
毕竟一个画室只有他俩，一个老师一个助教来着，又是孤男寡女，很难不令人遐想。
但可惜他们从未有过勇气当面问他们其中一人，不然即便得不到一个准确的回复，关于这份暧昧的关系俩人应当都不会否认，之间所欠缺的只是一个契机。
待学生们全部离去，龙牙言和俩人也收拾好了一切，关掉画室的灯光锁上门，俩人走出大楼，身影相伴着并入人潮。
这也是龙牙对眼下感到满意的原因，他并没有太大的抱负，能像此刻一样有心爱之人陪伴在身边并支持着自己的事业他已经很知足了。
……
火锅店内，各色的丸子夹杂着肉卷在滚汤中浮浮沉沉，不时有浮上来的幸运丸子被筷子抽中进入碟中。
窗外又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冰凉的大雨让本就严寒的天气愈发令人难熬。在这样的天气里能这样围着桌子吃上一锅热气腾腾的火锅可算得上一种享受。
“原来你说吃点好的就是指火锅啊，我还以为你会把我带到什么高档店大宰我一顿呢。”龙牙半开玩笑道，夹起一卷牛肉蘸了蘸调料送入口中。
“我像是那种人嘛，”言和假装生气的瞪了龙牙一眼，“而且，冬天热热乎乎的火锅才是最好的东西不是吗。”言和叹了口气，仿佛是在为龙牙的不懂行感到叹息。
“确实不错。”龙牙咀嚼着嘴里的牛肉，嘴上赞同着。热腾腾的牛肉吞下肚，似有一份满足愉悦感自心底油然而生，确实如言和说的，在这样的天气里就该吃口热乎的才对。
窗外大雨带来的白噪音将一切杂声都屏蔽了，除了哗啦啦的雨声便只有桌上的火锅仍咕噜作响，周围一切都静了下来，安静的仿佛只有彼此。
“对了，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还是言和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开口邀请道，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可龙牙却并未能给出言和期许的答案，“抱歉了言和，我明天画室那边还有点事要处理，不能陪你出去玩了。”龙牙躲闪的垂下了脑袋，不敢对上那一对满溢着期待的目光。
“没关系的，毕竟画室那边刚刚起步嘛，事情很多吗？需要我帮忙吗？”言和有些失望，仿佛连那对蓝宝石般的眼眸变得黯淡了。可嘴上还是表示了理解，成年人之间，又那能事事顺心由着自己情绪胡来呢？所以她一直很懂事。
“下次，等下周没课的时候我再陪你一起出去玩。”听着如此懂事的回应龙牙更加的于心不忍，急忙承诺安抚道。
“嗯，好，一言为定。”
......
时间来到第二天的下午，昨夜的大雨已渐渐转为小雨，但却并未停下，连绵不绝的延续到了今天，致使得明明是下午，窗外却总让人觉得晃若傍晚般昏暗。
不过对于本就没有此物的画室来说完全说不上影响，龙牙也是一来便打开了灯保证着自己的工作环境不受影响。
“最后一份，搞完下班。”龙牙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给自己鼓了鼓劲，准备一鼓作气解决完最后的工作，“没记错的话，那份文件应该是放在这里的才对。”
龙牙拉开中间的抽屉，也不知是这张他二手淘的办公桌太老年久失修的缘故，还是他使的力气太大，导致抽屉整个都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里面的文件也散落了一地。
没法，龙牙也只好自认倒霉，弯腰将散落四处的文件一件件拾起。他从来不喜欢整理东西，又因为他屯屯鼠的性格，几乎什么都不舍得扔，抽屉几乎什么都有，大到重要的文件，小到随手打的草稿，龙牙也只能费劲地一一弯腰捡起，直到......
一叠油画被龙牙拿在手中，上面的颜料也因岁月的侵蚀龟裂成一块块，这本是龙牙学画时的拙作，自谈不上赏心悦目，画纸上粗糙的画面可以想象到，曾经的少年用拙劣的手法一笔一笔在上面努力描绘着。
记忆承载着一件件事物，反之亦然，正是那一件件事物反过来构成了记忆。这一叠油画上浓缩的岁月一下子将龙牙心中本已有些淡去的回忆再次勾起，一切又在眼前清晰起来，仿佛身临其境。
龙牙久久未起身，就这么一张张的看了下去，后来也觉得这么弯腰有点累，索性就这么坐在地上看了起来，就这么陷入了回忆中，全然未能注意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正在逐渐靠近。
“油画诶，都没怎么见你画过。”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也将龙牙自回忆中拉出。
“你怎么来了？”龙牙抬起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言和白皙的脸庞。
“这不是无聊嘛，就来看看你怎么样了，下雨天的也没地方好去玩。”言和弯腰也拿起一张油画端详起来，“说起来，你们画油画的是不是会画裸体啊？你画过吗？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啊？”言和半是好奇半打趣的询问道。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甚至如果在这个信息发达的网络时代，仅仅只是上网查查就能轻松得到答案，但龙牙却不免回想起了某些不好的记忆，堆积的脂肪和灰暗的皮肤，就和网上说的一样，裸模这一职位基本上都是由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担任。
“嗯……，有点恶心吧，关于这种事你其实网上查查就能查到的，裸模基本都是些大爷大妈担任的。”龙牙脸色有点不好，对于这种事他即便到现在也仍抱有一定的生理性抵触。
“那......”言和站起身，稍稍顿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不如，我给你做裸模怎么样？这样还是恶心吗？”
“哦……，嗯？啊！？”龙牙先是一愣，然后是吃惊，可还没等龙牙回应。
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传来，随后便只看到一堆衣服顺着言和修长的双腿滑落至地面，仿佛蝉蜕下躯壳，只为展露出更完美的姿态。
待龙牙站起身将视线投向前方时，只见言和正静静的站在原地，将自己就这么原原本本不加一点修饰的展露在心爱之人眼前。
“要……要，摆出什么姿势吗……”言和糯糯的询问道，手还仍不时地下意识抬起想要遮掩，虽已做了心理准备，但她还是有些害羞。
“没事，你找个凳子坐下就好。”龙牙拿过桌子上的遥控器把热空调又调高了两度，这才开始在画板上铺画纸。
“好……”
刚一坐下，龙牙作为画师几乎是本能的在心中勾勒起言和的身姿，却有种无从下笔的感觉，这是他学画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的有这种感觉。
仿佛这次的作画很以前完全不同了，似是多了些什么，又或者少了些什么。
直到他以欣赏性的眼光去看待这幅精雕玉琢的娇躯时，才恍然醒觉，自己又恢复了那种对“美”这一事物自内心发出震撼的能力。
不似作为美术生的审美观，非下意识的去对比想着如何改进，而是专注此刻，只为眼前“美”这一概念的代言感到震撼。
言和这一举动已近乎明示，可龙牙还是压下心中的激动与欲望，画笔在纸上一笔一笔地勾勒着，只想用自己的画笔，将此刻的言和留存。
令龙牙自己最满意的一副作品就此诞生，但它的诞生历程却注定它只能封存不见尘世，因为……
这是象征着俩人结合，互相成全而诞生的作品……
【岁末律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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