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豫主播

大姐比我大10岁。

大姐念初中的时候，我还没上小学。

大姐是我们村她们那个年龄的孩子里学习成绩最好的。我们姊妹四个相比，大姐的学习优势就不突出了，远不如小妹，也不如二姐，只比我强一点。

大姐初中毕业没有继续念高中，而是考取了中专，大姐说：弟弟妹妹多，家里供应不起这么多人念书，她就上中专吧，以后让弟弟妹妹念大学。

我知道，大姐的心里有一个“大学梦”。

“一年的学业优势，大姐胜出”

大姐比二姐大一岁。

二姐退学那年，正念初一，大姐念初二。

村里和大姐同龄的学生不多，大姐的成绩在村里同路人看来显得很突出，虽然不是班级前一二名，但前五前三还是可以经常拿到的。

村里和二姐同龄的学生有五六个，二姐在他们里面属于学习成绩领先的。二姐在班级里也是经常前五名。

村里教过大姐和二姐的数学课的一位大伯说，老大比老二学习吃苦努力，老二更聪颖一些，家里好好供应念书，以后这俩孩子学业上都会有出息的。

从领回到家里的奖状可以看出来，二姐的奖状要多一些，而且大姐和二姐的奖状还有一个区别就是，大姐的三好学生奖状多些，二姐的学科成绩优秀奖状多些。

在我的心里，大姐和二姐都是学习很厉害的学生。母亲也经常说，以后我要是像两个姐姐那样学习好，就好了。

说实话，大姐二姐放学或放假在家的时候，我内心里想的是和大姐一起玩，但大姐性格稳重，在大姐面前我不敢调皮，我心里有点怕大姐，平时就不敢主动和大姐玩；二姐则不然，无论我哭了 笑了，二姐总会揽着我的头说：走，二姐带你下河摸鱼去。

于是，我哭里笑里，最多的还是跟在二姐身后，奔向村西边的小河边，然后一身泥地被父母喊回家。

有一年，我又嚷着下河摸鱼，二姐就陪我去。不曾想我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打滑，跌入深水区，二姐吓的一边大叫，一边跳下河救我，好在河水不深，二姐又会游泳，我只是喝了几口水，人没事。

那天回家，二姐陪我挨了一顿揍。

我知道，这事不怨二姐。可二姐说：都是她不好，没有看好我。

以至于我经常想，平时几乎都没看过书的二姐，是如何每次都考得全班前五名的？

家里两个学生的开销已经够父母劳累的了。以后我和妹妹也要上学。一个新问题摆在了我们全家面前。

村里也有学生开始下学了，有的因为家里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供应孩子上学；有的觉得学习成绩再继续念也未必考得上大学。

那天晚上，二姐说：大姐以后要念高中，弟弟过两年要上初中了，要住校，费用开销大。她没有姐姐弟弟学习努力，不花冤枉钱了。她能认字就行。

二姐辍学了。比二姐高一年级的大姐继续上学。

二姐在家帮父母做农活，洗衣服、做饭、割猪草...

记得有一次，村里一位大伯听说二姐不上学了，连连摇头叹息道：“学习这么好不念了怪可惜的，我要是有这样的学习好的孩子，就祖上烧高香了。”还半认真低对我父母说：要不，做我干闺女吧，我供应她念书！

父母也认真半开玩笑道：好啊好啊，就这么说定了，以后考上大学好好孝顺你！

平时爱说爱笑的二姐在一旁不吭声，又怕冷了父母和大伯话茬，就乐呵呵地说：我笨，考不上大学的，大伯真要供应，就供应大姐和弟弟妹妹吧！

二姐如此一说，再碰上大伯这样的人，对方就会哈哈一笑：那不行，双向选择，你大姐和弟弟妹妹有人供应呢。

从那以后，大姐上学，二姐做家务。再后来，我和妹妹也上学了。

大姐考上中专，二姐去沿海打工。我和妹妹从小学念到初中。二姐用打工的钱贴补大姐、我和妹妹念书。

母亲经常对我们姐弟三个说：你们平时的学费和生活费，可是老二出的呢，你们以后可不能忘了老二！

“大姐未圆的大学梦”

大姐考上中专了。在我们村是个不小的喜事。

得知大姐考上学的消息，远在浙江的二姐特意给大姐打了个电话。电话是二姐打给村里一家安固定电话的邻居家。邻居来我家喊母亲接电话。母亲大姐一起去邻居家接电话。母亲、大姐接完电话，母亲邻居家一元钱“接电话费。”

母亲和大姐回到家，讲述了接电话的内容：大姐考上了学，二姐很高兴，二姐特意汇过来一笔钱，给大姐做学费和生活费用。

大姐说：那钱是老二半年的工资，舍不得花，想着大姐考学，弟弟妹妹读书，平时省吃俭用特意意积攒的。

大姐就这样地去临县念中专去了。二姐在浙江打工。

家里平时除了 父母，就是我和妹妹。

和妹妹比，学习上我没有任何优势，我一阵子觉得在家里的很郁闷，时常念想大姐、二姐在家的那些日子。

大姐毕业那年，大学都已扩招几年了，大学生就业也不是那么的容易了。大姐的不少同学去了沿海谋职。大姐也想去。得知大姐要去沿海找工作的消息，二姐特意给家里打电话，说可以出去闯闯，实在不行了也可以回老家。

大姐毕业了，踏上了去沿海城市的列车。

那年暑假，我和妹妹成了家里割猪草主力。正当我们以为大姐、二姐今后都要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工作打工时，恰好县里一家国有企业有招考。家里就希望大姐回来，离家近，离父母近。父母的意见是，大姐不比二姐，大姐平时没有出过远门，没有受过苦，还是找个稳定的工作好。

就这样，大姐回到了老家，在县里一家国有企业上班。

有一年年假，我们几个聊天，大姐说，现在不少新进的员工都是大学生，她一个中专生显得有点文凭低了。

这是大姐的一个遗憾。后来，大学通过自考，拿到了不同阶段的学历证书。

只是，在大姐看来，她没有上过大学。在大姐的心里，永远住着一个“大学梦”。